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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即,她听见熟悉的男声落下。

是李长怀有些惊讶地开口:“在溪,真的是你?”

“……”

陈在溪微怔,便转过身来道:“长怀哥哥?”

遇见熟悉的人影,她忽然没有那般害怕了。

刚醒来时,独自一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,陈在溪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扔下。

她害怕被表哥丢下,她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,所以即便是腿疼,也要忍着疼出来找表哥。

只是这一刻,熟悉的人就在眼前,虽然不是表哥,但她也松口气。

长怀哥哥一直对她很好。

李长怀跟着上前一步,视线落在她散乱碎发上,又发觉她脸色极其难看,他察觉到怪异之处。

思索了下,他道:“七月中旬……表妹是跟着宋家来寺里礼佛?”

陈在溪点点头。

“那怎得还在这里?我方才遇见宋老夫人,都小辈去敬拜了。”

“我,我,”陈在溪不知道说些什么,便垂下头,轻声道:“我在等大表哥。”

李长怀顿了下,并未问她为何,只是缓下声音解释:“是遇到麻烦了吗?只是今日宋老夫人要替知礼兄和一位妹妹相看八字,他怕是在佛广大师那里,没有时间。”

陈在溪的面色顿时有些苍白,手里揪着衣裳,也不说话。

她只是在想,表哥明明答应了她不娶江宁夏,为何还要过去和宁夏姐姐相看八字。

是她又做错什么吗?

她这幅做错事的样子,到让李长怀有些无从下手的无措,只道:“在溪,你若是有急事,也可以同我说。”

第29章

耳边落下声音温和。

不同于大表哥说话时的冷漠, 李长怀这个人,总给人如沐春风的暖意。

在这样柔和的声音下,陈在溪的紧张彻底缓和。

她摇摇头, 道:“没事的。”

她这般说着,李长怀低头看她, 几丝光亮透过树荫落下, 落在她颈间,凌乱发丝使她有些脆弱。

沉吟片刻, 李长怀转而又道:“在溪妹妹若是不想跟着宋家去礼佛,我知道寺里有一处祈福的地方。”

陈在溪低垂哞,没有回答。

李长怀想了想,以为她是和宋家人闹了矛盾, 她一个人在此处,他虽然也有几分好奇, 但更多的是迁就。

又说:“在溪, 当年在景江,你父亲也很照顾我,我今日不会放心你一人在此处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陈在溪扯出抹微笑来, 她知道李长怀心善, 既然他这般说,便不在纠结:“好,我跟着你。”

她杏眸忽闪, 眼底也是信任, 能被她全心全意的相信, 李长怀心口一顿, 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受控制。

他顿下,但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
此刻, 两人漫步在清山寺上,山上路杂,小路蜿蜒曲折,并不好走。

但抬眼,树荫茂密,日光落在泥地上,每个月只需·四到六元即可追更最·新完结文,加入腾讯群八⑴四⑻一6酒6三看文哦光线被分割成很多片,将林子里的两人包围起来。

察觉到陈在溪走不快,李长怀又刻意放缓脚步,两人并排走着,没多久,高山之山,多出一棵挂满红色丝带的百年菩提。

天高云淡,水雾湿润,弥漫在周身时,真的有一种仙境的感觉。

陈在溪呆愣了下,杏眸里闪烁着光芒。

就在这时,李长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根丝带,他一边递过去,一边道:“在溪,你若是有愿望,也可以挂上去,清山寺上的菩提树就是祈愿树。”

“若是害怕不准,你也可以同我说。”

“……”

头一次有人这般温和的安慰她,陈在溪接过丝带时,几乎泪目。

她抬眼,看着面前人一袭白衣,如翩然君子般站立在雾气间。

***

金色的佛像面带慈祥,被供奉在高台之上,普度众生般注视所有人。

殿内,宋知礼站在一旁,近乎冷漠地看着众人。

侧过头,见一旁的老夫人点燃了香烛,又供奉了许多金色的叶子,随即双手合十,诚恳地跪下。

这是一个尤其虔诚地姿势,不光是跪下,还要额头磕地,反复三次才算是祈愿成功。

紧接着,宋家的所有人都依次点燃了香烛,跟着又跪下,最后磕头三次。

充满金色光辉的殿内,此时寂静,檀香的味道充斥在殿内,大家都已经习惯这般祈愿,连心性顽劣的宋晚云都未曾不满一句,安静虔诚。

宋家小辈已连续三年来清平寺,每一年,都会这样祈愿。

却不是为自己。

殿门外的宋知礼淡淡看着,却不似往日里平静,连神色间沾染上几分厌倦。

老夫人回头,又叫了声他:“知礼,过来祖母这,让佛广大师替你看看。”

金色的光芒落在他身上,男人着墨色长袍,周身气势冷若冰霜。

静默两秒以后,在老夫人渴求的目光下,宋知礼还是上前几步。

顷刻间,殿内也只剩下三人,老夫人看着佛广大师,终于焦急地问道:“住持,你知我儿死得早,我现在就指望着我孙能好好的,你多替他看看?”

佛广大师身穿灰色长袍,素净古朴,他手持一串佛珠,平静的目光落在墨色身影上。

其实他已经看了半响,仍是叹气,连道两声:“我佛难渡,我佛难渡。”

老夫人看着佛广大师这般模样,手搭上心口,艰难地呼出口气:“我儿当年,我儿当年走得早,佛也未渡他。”

老夫人这一生,只此一子,才华横溢,年过弱冠便在朝廷上大展手脚,却不过而立之年便逝世。

但好在留下了知礼,他甚至比他父亲更加优秀,得天子赏识,得百姓厚爱。

儿子逝世以后,老夫人便只有他一个孙子,自然是极其看重。

只可惜这孩子命数里带劫,而立之年定有大灾。

眼瞧着他明年就是而立,老夫人心里很不舒坦,也会慌张:“那知礼,既然住持这般说,你也跪下来试试,你也跪下来求求佛,求求他渡你……”

宋知礼却只是淡漠地扫视过去,神色厌恶。

他双目直视着那尊佛像,内心平静,未曾有半分的虔诚,一尊虚拟的金像,也值得寄托吗?

只是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,宋知礼顿了下,有些烦了,只好开口,平静道:“祖母,为何要信佛呢,父亲是如何死的,你明明知道。”

一语激起千层浪,老夫人听着这句话,忽而止住声音,抬头直直地看着他:“知礼,你又是从何处听到这些话的?”

宋知礼也看着她,冷淡地样子。

“若不是,你为何要将林氏的女儿接回府上?”

他落完这句,便不在言,只转过身,朝外走去。

山色空蒙,水汽湿漉漉,逐渐氤氲开来。

宋知礼缓步朝竹屋走去。

***

祈完了愿,陈在溪挂上丝带,有些感激地看向李长怀。

两人又沿着来时路走回去,气氛和谐,有金色的日光落在两人背影。

陈在溪忽而想起一件事情,开口道:“长怀哥哥,你还记得当年,景江有一阵子流行兔儿灯吗?”

李长怀点点头,道:“怎得,上京也有,若是你喜欢,我可以让你……”

“不是,”陈在溪打断他,轻声说:“其实我是想和你说,我一直还记得那盏灯 。”

在景江的日子同样枯燥,母亲病逝以后,父亲再娶,懵懂的她还不懂那代表着什么。

九岁那年,赵夫人给府上孩子都买了兔儿灯,可到了陈在溪这里,却偏说府上亏空,买不了。

陈在溪也会偷偷难过,只能看着别人的兔儿灯,悄悄羡慕着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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