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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这不就为了此事而来”宋玟笑着摊手道,“那北夷王子信里说,他在北夷挑起内乱,帮咱们这边找机会拿下白云郡,我大哥和小侯爷帮着楼兰夺回呜支山和枝鸣城,事成之后楼兰愿与大齐永世交好,我奉陛下之命前来,就是为了此事。”

颜淮没做声,宋玟他们看来还不知道之前阿依勒就与自己接触过,阿依勒一早就谋划着给北夷来个大的,之前只身来到大齐,便是为了此事。

不过与阿依勒私下接触,只有自己与太子知晓,而且为了不引起他人猜测,阿依勒甚至是先在北夷闹起来这才通知这边,一开始太子得到消息都有些措手不及,陛下那边大抵是不知道这层缘由,怎会仅凭一封信便敢答应相助?

“说起这件事,还多亏了太子殿下的一封信,不然谁会信一个敌国王子突然送来的交易?”

“用一个楼兰把北夷瓜分出去一部分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颜淮说着,心里揣测着太子是用了什么理由说服陛下?

“不过你猜陛下对楼兰还打算什么做?”宋玟说着说着又故作神秘地冲颜淮眨了眨眼睛,然而话还没出口,帐外忽然喧闹起来,宋玟见状示意颜淮别动,自己起身出去看看情况。

没过一会儿宋玟就回来了,一脸“P大的事闹这么大动静”,颜淮随即问道:“发生什么了?”

“啧,两个喝酒醉的为了一个军妓打起来,已经让人把他们按住等候发落,我还以为有人夜袭呢,没劲。”说着先一步按住准备起身的颜淮,宋玟似乎预测到他的动作,瞥了瞥嘴道,“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,但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亲兵营,不是你的皓羽营,你自个儿营里有规矩那是你的事,现在这件事轮不到你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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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拦了一下,颜淮这才察觉到此处确实与自己的营帐不同,听宋玟转述,说是送他回去太远,颜淮昏迷不醒,事态紧急,便就近送来了太子营中。

皓羽营有乔时松守着,颜淮大可放心,宋玟于是又继续说:“这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,哪一个不是杀红了眼杀黑了心,血气憋着不让消,容易出事。你再见不惯这些做法,也总得给他们发泄的地势。而且古往今来,像你父亲说过的,史书上那般军纪严明的队伍凤毛麟角,今回入城,不扰民不lAn杀,已经是可以称得上一句仁德了。”

说完在嘴里又琢磨了一番,觉着颜淮十有听不进去,自己再说也无济于事,但还是惦记着唠叨几句,让颜淮再如何,太子亲兵营内老实点为好。

两人正说着,有小兵端了药进来,宋玟目光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银盏,也没说话,只让他放下以后就离开,等到人走出去以后,宋玟用指节敲了敲托盘:“大手笔,好JiNg致的银碗。”

说完便催促着颜淮喝药,期间宋玟向他惦记家中母亲弟妹,便将自己知晓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,毕竟此时此刻,家里的事情总是安慰一二。

提到颜殊习字,颜淮不在家,便是颜明带他,有时候先生实在没空,两兄弟便大手牵小手一齐去京中学堂看书,宋玟偶尔见到过一次,他说话也不客气,直言颜殊那个字b起颜明的实在看不得一点。

“往日瞧过几次还觉得将就,结果和颜怀施b起来,确实不太好说。”

“小孩子玩心大,没人盯着自然不上心。”颜淮笑了一下。

“确实,你母亲最近忙得很,一时顾不上。”宋玟倚着方桌,手掌撑着头,意味深长地嘿嘿笑道,“说实话,你要是现在折在战场上,我还有些棘手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你要是出事,那你妹妹的亲事岂不是得拖上一段时日?”宋玟拇指碾着食指,想了想又道,“不过么,你母亲瞧的这门亲事,还有些意外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据说梁贵妃母家,也就是赵家老夫人,一时兴起,要给你妹妹和江三郎拉个亲,前几日还专门请了你妹妹锦娘和你母亲去吃茶呢。”

握着银碗的手一顿,颜淮盯着碗底残留的药汁,这药实在苦,饶是他也有些不想再咽,沉默许久这才缓缓开口: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我就不知道了,我又不是密探,哪里知道你家内院里的消息?而且你妹妹失了魂吓得不轻,一直在家静养着不怎么见人,环儿想见她都被拒了好几回。”

“那母亲大概还没定下,估计是等我回去。”

“那不就齐活了,你回去养病,顺便看看你妹妹的亲事,要实在看不上那江三郎,你出面拒了就是。”宋玟想着颜子衿与江三郎之前那些个过节,一时不知该说这门亲事还是欢喜冤家还是孽缘。

只是察言观sE,见颜淮面sE不好,他也不再多说,末了又扯了些有得没得,让颜淮好生休息,等事情办完便与他一同回去。

燕瑶醒来时已经是深夜,之前哭得累了竟不知不觉就这么睡去,只是身T还是保持着警惕,外面即使传来轻微动静,她都会猛地惊醒。

说是睡了许久,但醒来还是觉得累得脑子混沌。

屋内一直没有点烛,只有屋檐下的灯笼往屋内透着点光,m0索着爬起身,燕瑶见桌上有烛台,下意识寻起火折子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手指刚触碰到旁边的雕花木柜,便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,身子一颤,燕瑶忙把抄起烛台护在身前,紧张地盯着房门。

外面先是传来门锁叮当的声音,随后“吱呀”一声被人推开,男子手里举着一盏灯笼,步履踉跄地走入屋内,他关上门将灯笼挂在门边的钩子上,随后边捂着额头边解开衣衫,解了一半忽然停下动作,转身看向燕瑶:“怎么,瞧人换衣裳很有趣吗?”

燕瑶连忙将目光移开,却听得男子轻笑了一声,他径直走入屏风后面,没多久便换了身白袍,他燃了书桌上的烛台,端着朝燕瑶走来。

背脊顿时冒出一GU子寒意,燕瑶握紧了烛台,男子每向前走一步,她便后退一步,一时忘了身后便是床榻,腿上被绊住燕瑶直接跌坐在床上。

男子见状并没有继续上前,而是用烛台点亮了其余两处,将手中的放在桌上,烛光勉强照亮两人周围,他坐在桌边的凳子上,眉眼微垂似是有醉意,上下打量了一番燕瑶,这才开口:“我认得你,你是城中绣庄的绣娘。”

“我叫顾见卿,相顾的顾,‘见君如月’的见,‘灵山现卿’的卿。单字一个临,临安的临。我在兄弟里行三,你叫我三爷也行,同他们唤我少当家也可以。”顾见卿说完又继续道,“我记得,他们唤你阿瑶?”

燕瑶盯着顾见卿许久,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。顾见卿笑了笑,说完又随即补充道:“此番我们只为了林府,他们大概以为你是林府的人,这才一并掳来。”

燕瑶看向他腰侧垂着的玉佩,男子见她目光落在玉上,便将玉佩解下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:“你认得此玉,想来也是看过《云霞游记》?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我屋里正好有全本,你要是闲着无趣,翻翻解闷也是好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你们不放我等下山,不过是担心有人记住路线,可掳来的那孩子尚未开蒙,即使送她下山也——”

“我说过,我们本就是冲着林府而来,那孩子是林知府的亲儿,哪怕有朝一日真要放了你们所有人,也不可能放了她。”顾见卿说着似乎是醉意上涌,便随意靠着桌子道,“你大可放心,在林知府没有答复之前,谁也不敢伤那孩子分毫。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,怎么不见你担心一下你自己?”

“你们不肯放我走,又用孩子的安危要挟,我担心又有什么用?”

“十三年前,寨子里有人心软,放了一个nV子下山,你猜后来怎么样了?”

“怎么……样?”顾见卿突然开口提起往事,燕瑶一时没反应过来,便被他顺着牵住了注意力。

“她害Si了寨中二十多个兄弟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哪怕你是无辜被牵扯进来,我也不能再拿寨中众人的安危作赌注。”

“既然少当家已经下定决心不放我离去,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?”

“至少在他人眼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,他们胆子再大,也不敢来SaO扰你。你之前在茶摊替我拿回乌星玉,我救下你,就当回礼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救我?”

“难不成你觉得被他们那群人拿住,我将你带过来这边不是救你?”

“这算是个什么——”

“而且我瞧着你,心里觉得喜欢,把你要了过来,作为一个贼匪,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?”

燕瑶一时无言以对,只见顾见卿忽地站起身,吹灭了烛台径直走到床边,就在燕瑶举起烛台想要抵挡之时,他身子一歪就这么倒在了床上。

顾见卿闭着眼躺了一会儿,随后睁开眼看向离自己不过两掌远的燕瑶,笑YY地说道:“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,我难不成还躺不得了?”

“放心,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,不过么,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,要是哪天酒醉,忽然上了头,我可管不住自己咯。”

此话一出,燕瑶身子便又紧绷起来,背靠着床边紧紧盯着顾见卿,两人无言许久,最后顾见卿回过身,将一串铃铛掷到燕瑶手里:“你不信我,就把铃铛挂身上,我要动你它一定会响。而且再不睡觉,你熬不熬得住且不说,要是忽然一下子困极睡得沉了,出什么事可别怪我。”

顾见卿说完也没继续,侧过身扯了被子就这么将自己裹住,燕瑶捏着那串铃铛,心中思绪繁杂,最后小心翼翼地蜷在床榻角落,将其系在手中这才勉强闭上眼睛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一百八十四、

顾见卿所言非虚,燕瑶即使独自一人在屋里,确实也没见到那些人在窗边晃悠,或是出言调笑,有时顾见卿让她出去走走,她心中警惕未消,依旧独自一人待在屋内。

那套《云霞游记》顾见卿倒是给她找了出来,不过之前便一直放在书桌上,燕瑶闲着无事,手中没有针线,便翻书解闷。

可心不定,什么书也看不下去,顾见卿说他们是冲着林秋儿而来,那便是要同官府作对,而且还说更是要林知府本人付出代价。

且不说林知府此时是个什么打算,若他大义灭亲舍了亲儿,万一那首领恼羞成怒,也不知会如何对待孩子,若他愿意来救,以寨中众人的X子定不会留他X命,到时候林秋儿依旧凶多吉少。

救与不救,一时竟殊途同归,燕瑶便不由得担忧起林秋儿的现状,然而之前顾见卿说了一次,他只说有r娘在,林秋儿不会有事。

短暂相处之下,燕瑶稍微信顾见卿几分,但有些事总得亲眼见了才行。

“怎么写着写着字忽然就愣住了?”

燕瑶吓得手中笔掉在桌上,刚写好的字便被W了一片,侧头便看到顾见卿背对着自己,双手手肘往后靠着窗框,正仰着头从屋外瞧着她。

今天天气好,他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yAn,燕瑶没有注意到窗外,自然也没有注意他其实一直在外面看着自己。

将笔拾起放在笔架上,燕瑶把W了的纸收拾g净,她最开始实在不愿与他说话,可顾见卿总是找些有的没的话头,一直到她开口这才罢休。

“想事情分了神,白浪费了这些纸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没了再去买,虽然提供不了锦衣玉食,但我这院子里笔墨纸砚还是管够的。”

燕瑶沉Y半晌,正想开口问问林秋儿和r娘的消息,忽听见外面闹闹哄哄,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孩子涌入院子里。

“都是寨子的孩子,隔一段时日便来我院子里学课。”

顾见卿说着站起身来,没了刚才的随意样子,掸了掸衣袍负手站直了等着众童儿,燕瑶走到窗边,那群孩子跑到屋檐下,整齐却又带着些杂乱地齐齐朝着顾见卿行礼:“夫子——”

“猫童儿,我前日见你拿着我给的书去打虫子,让我瞧瞧?”

一个粗布衣裳的童子猛地抖了抖身子,小眼睛瞧了瞧身边的同伴,见大家都低着头,这才胆战心惊地将包里的书拿出来。

顾见卿接过书,只见书本的背面封页上赫然沾着莫名的汁Ye,他没有说话,但已经吓得众人不敢吱声。

“夫子,是我让猫童儿去打的,”一个扎着丸子头的nV孩儿忽地开了口,她抬起头看着顾见卿,“我害怕,不敢动手,刚好猫童儿路过这才……夫子要是罚,我也得跟着受罚。”

“他倒是有情有义?”顾见卿环手笑了笑,但随后又收了笑容,“我一开始教你们的时候说过,读书读书,笔墨含金之坚,纸张存木之韧,坚韧二者共存,乃人立身之本。这书本倒不值钱,坏了,再抄录一本便是,我让你们好生保管,自然是要你们自己去懂得这个道理。”

“弟子知晓了。”

“事出有因,此番便不重罚,猫童儿你将此书抄录三遍,漱花你能够主动出来承担责任,便罚你只抄一遍书,下次上学时交予我。”

“是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去屋里坐好,我一会儿便来。”

顾见卿话音刚落,那群孩子便一窝蜂朝着侧屋跑去,他没有立马跟上,而是看了手里的书,用指甲弹去上面沾着的虫翅,回头见燕瑶在窗边看着自己,歪了歪头冲她笑道:“怎么,不适应我这样?”

“寨中竟然有这么多小孩子。”

“又不是和尚道士清心寡yu,生老病Si,婚丧嫁娶,总要传宗接代的不是?他们虽是在寨中长大,但b起聪慧敏悟也不输他人。”

“所以你教他们读书?”

“我可是考了进士的人,又当过三年的教书先生,给他们做夫子,也不算误人子弟吧。”

燕瑶初次见顾见卿的时候听他谈吐不凡,后面见他与寨中众人不同,想着是个读过书的人,没想到顾见卿竟是考了功名的。

眨了眨眼睛,顾见卿从燕瑶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想法,食指在半空绕了个圈:“你整日待在屋里,要不出来走走吧,太yAn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了。”说完又接了一句,“实在不行你就坐在屋外,听他们上课,我要是讲累了你替我一替。”

此番顾见卿说什么也要让燕瑶出门,实在推不了,燕瑶只得答应,在暗处待得久了,一下子被晃得眼睛生疼,她伸手挡在眼前脑袋直发晕。

顾见卿见状,主动伸手握住燕瑶的手腕,牵着她走到侧屋外的凳子上坐下,随后松手走入屋内。

缓了一阵,燕瑶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,指尖在刚才他触碰过的地方点过,她想了想侧过头看去,顾见卿没有关门,她这个位置,正好看到他坐在书桌后面,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。

屋顶上不知从哪里攀过来一片花藤,纵横交错,朝着屋檐下垂下不少,开着粉白粉白的花儿,燕瑶看着眼前轻轻晃荡的花藤,一时心动,便站起身折下几截,站在原地编起花结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编着编着手里已经握了三个单如意结,燕瑶还想再继续编,忽地注意到身边不知何的多了几个小脑袋,回过神低头一看,几个小姑娘正兴致B0B0地盯着自己。

大眼对小眼,燕瑶与她们对视良久,便将手里编好的花结送给她们,一人一个,正好够。

小姑娘们拿了花结,欢天喜地地跑出了院子,顾见卿此时才收了书走出屋子,他大概也瞧见了刚才的事,目光落在燕瑶手里还没编好的花结上:“要不送我一个?”

“……”

“那我我去找她们讨一个。”

见顾见卿抬脚就要往院外走,燕瑶心急之下,一把拉住顾见卿的衣袖:“给你便是,怎么还和小孩子抢东西的!”

然而话还没说完,便看见顾见卿一脸得逞的笑容,燕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故意诈自己,柳眉一竖,瞪了顾见卿一眼。

“我可不管,你说了给我的。”

本想辩驳几句不打算给他,可燕瑶刚开口却又顿住,心里思索一番,这才继续道:“三爷何时带我去瞧瞧那孩子。”

“你说林秋儿?”顾见卿叉着腰,抬头想了想,“也不是不行,这两日我也没来得及去看看,那明日你与我同去。”

林秋儿和r娘被关在后山院子里的杂物处,这院中多是住着寨中的妻儿老小们,只是两人来了后,多在关她们的屋外安排了两人守着。

顾见卿和燕瑶来时院子只有一个老婆子待着,她自称羊婆子,见顾见卿此回带了个姑娘来,自然也听说了那日发生的事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目光在燕瑶身上瞧了瞧,又看向顾见卿,羊婆子拄着拐杖笑道:“三爷这么多天了,倒是头一次带来给我瞧瞧呢。”

“阿瑶惦记着那孩子,近日有空正好带她来瞧瞧。”

说着便问起这几日两人的情况,羊婆子语气却忽然支支吾吾起来,只说着每日按时送饭,也弄了牛r米糊给那孩子喂养。

顾见卿听出来有些不对,羊婆子此番与往常不同,于是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身侧的燕瑶,她此刻脸sE也有些不好,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,

三人来至门口,两个衣领大开的男子本靠着门口休息,看见顾见卿不知怎的吓了一跳,连忙起身整理衣裳:“三爷!”

“大白天的衣衫不整,昨晚喝醉了?”顾见卿揶揄了一句,脸sE立马正经道,“把门打开。”

“这屋里没动静,大概还在午睡呢。”其中一人谄笑着解释道。

“午睡叫醒就是,又不是不让睡了,打开。”

两人对视一眼,也不敢违抗连忙打开房门,顾见卿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,此回看他们神sE更是觉得顿觉不妙,眉头一皱,本想先拦住燕瑶一下,谁知还没来得及伸手,燕瑶已经先一步进了屋子。

屋子只有两间,大概是临时整理出来安置两人,先入眼的便是外屋里堆积在一起的杂物,燕瑶随即朝里间看去,便正好看见一双悬在半空的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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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对r娘并不是很熟悉,也不知她的名姓,只是那次随林夫人出游时见过几面,她年纪不算大,因为要时时抱着孩子,免不得弄皱了衣服,但她随时随地衣裳都穿得规整,见人总Ai笑,笑起来甜甜的,说话语气轻柔,也无怪乎林秋儿那般粘她。

此刻她衣衫凌乱得不成样子,手腕上常戴着的玉珠串子挂在指尖,长发披散遮着脸,用不知从哪儿寻到的麻绳悬在房梁上,只剩双脚轻轻晃着。

她的脚下没有凳子垫着,大概是站在旁边的桌子上,将麻绳套在脖颈上后荡了过去,怪不得外面的人守了许久也没听见动静。

顾见卿见燕瑶进去没了动静,一把推开守门的两人走进屋里,瞧见悬在房梁上的人心里猛地一抖,随即顿时盛怒,回身狠狠扇了其中一人的耳光:“管不住卵蛋的杂碎东西,让你们好生看着,谁准你们动手的!”

“三爷我、我这、这送到嘴的r0U不吃,就这么吊着,兄弟实在是心痒,”那人捂着脸,顾见卿这一掌极为用力,几乎将他嘴里打得血r0U模糊,可见自己害出了大事,心虚得不行,只得含糊不清地解释道,“这小娘子也不怎么抵抗,只说着别害了那孩子什么都行。”

“狗东西。”一个窝心脚将他踢出三丈远,顾见卿目光落在另一人和羊婆子身上,两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吱声。

握紧了拳头,顾见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燕瑶,只见她目光紧盯着r娘的尸身,双拳紧握,呆愣着不作声,顾见卿以为她是被吓傻了,伸手连忙将她揽在怀里遮住眼睛。

“啊————”

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,燕瑶整个人几乎是痉挛一般颤抖,双腿发软径直跌坐在地上,顾见卿即使紧紧抱着她也无法阻止。

动静引来了就近的人,他们朝着屋内赶来,看见那尸身也是不由得惊呼出声,痨病鬼不知怎的也来了,他一眼瞧见屋里的情况,连忙转头用那道被烟熏的嗓子嘶哑道:“羊婆子这是怎么回事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、我,我哪里知道,他们玩了几次也没见她反抗,我以为……以为也认命了,便只管送饭,见她与那孩子不Si便行。”羊婆子心里直呼晦气,可又不敢说出口,只得连连辩解,“今日他们饮了酒一时上头,便又去找了她,我待不得就离开了,回来时见他们已经在门口守着,便随口问了句情况。他们、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无事,我这才……这才……”

“反抗?生怕拿着孩子要挟,谁敢反抗!”

痨病鬼提到“孩子”二字,顾见卿察觉到燕瑶在自己怀里颤了一下,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,燕瑶不知哪来的力气,一把将他推倒在地,踉跄着爬起身直朝着里间的床榻奔去。

床铺乱糟糟地,只有靠里的一处被人悉心整理过,林秋儿卧在此处,睡得正香。

燕瑶连忙将林秋儿抱起,可谁知抱在怀中极沉,四肢绵软头直往后垂,半点不像睡着的模样,心里猛地一揪,她连忙唤了几声:“秋儿、秋儿!”

可孩子却半点动静也没有,若不是呼x1绵长,不然燕瑶还以为她出了意外,心里越唤越沉,燕瑶SiSi咬着唇,慌乱得没了办法。

“阿瑶。”顾见卿往前走了几步,燕瑶猛地回头,目光直看得他胆寒,他见林秋儿没有动静,也察觉不对,连忙上前,然而燕瑶却一把抓下发簪指在身前:“滚开!”

痨病鬼在门口瞧着,眼里神sE闪动,随后转身骂道:“腌臜婆子,当初送到此处就嘱咐过你不得伤分毫,你脑子被狗吃了吗?此番要是坏了大事,就剁了你的腿丢去山里喂狼!”

“去喊大夫来瞧瞧孩子,快!”顾见卿厉声喝道,说完他试了几次,可燕瑶始终不让他静声,只紧紧抱着林秋儿。

在外面看着的妇人娘子们听到孩子出事,心中也不免焦急,被唤做梅家娘子的忙挤开人群走到屋里,她一见林秋儿这个样子立马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况,急声道:“这是被喂了药了,”说着便上前要抱过林秋儿,却差一点被燕瑶手里簪子划伤,见状更是急得跺脚,“好姑娘,你这样抱着,孩子会不舒服,咱们快点找大夫吧。”

“你们给孩子喂药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顾见卿见状,则找了凳子将r娘抱下放在地上,她的脖颈处因为挣扎而被麻绳磨破的血r0U已经结了痂,触了一下,发现喉骨早已断裂。

找了块粗布将她的身子盖住,顾见卿站起身,目光落在屋外的众人身上,接着又朝外看去,只见碧天似绸,云鱼游空,青山葱郁,风过生浪,今日天气不错。

“一开始这孩子哭闹,嫌吵得麻烦,就去顺了点蒙药,让羊婆子混人喂她的牛r中,每次用得量少,没一会儿就醒来了。”

聚义堂中,羊婆子和那两人被捆在堂中,大当家坐在正中,痨病鬼坐在侧位,顾见卿则坐在堂下,他双臂搭着扶手,垂着眼睛不说话。

“你好歹是N过娃娃的人,那蒙药到底能不能用你还不知晓?”痨病鬼瞥了一眼羊婆子,满脸的“恨铁不成钢”,“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。”

“没、没给什么东西。”

“没给东西你这般支支吾吾!”大当家猛地拍了一把凳子,“说,拿了什么好处。”

“之前……之前他们偷偷下山,劫了一家药商,得了一根百年老参。”

“什么时候下山的?”

“之前巡山的时候,瞧见他们人不多就动了手,二当家也知晓此事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顾见卿和大当家目光顺势看向痨病鬼,痨病鬼敲着烟枪,缓缓道:“我当时想着他们无聊,就随他们去了,他们也没耽搁多久,那药商也没出什么事,便没太在意。”

“二叔此事也没与我说过。”

“一件小事,我觉得没必要说,免得侄儿时时劳累。”

顾见卿听完没再多言,而是用余光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,慢慢咂烟的痨病鬼,随即看向堂中三人:“这些且不说,但此回之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。”

“少当家的!”

“那林秋儿作息脾气只有r娘知晓,也只有r娘明白,要附上什么东西,才能让林知府相信孩子还活着。信送了去,他没有立刻动手便是要保孩子平安,投鼠忌器罢了,如今你们害Si了她,若被看出端倪,那知府鱼Si网破,我们尚未准备完全,难不成你是打算拿兄弟们的命去拖延吗?”

“可、不是还有少当家屋里那个——”

“她只是个绣庄的绣娘,哪里知晓怎么照顾这知府nV儿。”听他们提到燕瑶,顾见卿脸sE顿时一沉,碾着手指琢磨道,“不过你们这么一Ga0,她不会也得会了。”

“侄儿这是想到要怎么处理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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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事本来是该三叔负责的,可如今三叔有事外出,也不知何时回来?”顾见卿说着看向自家老爹,大当家却忽地移开了目光,似有心虚,顾见卿沉默半晌,这才继续道,“此事自然不能姑息,但我回来不过两年,没有那个资格责罚,还是交给爹和二叔决定吧。”

“你是少当家,哪还需要什么资格不资格的。”痨病鬼卡着嗓子笑了一声,随后又继续道,“那便依规矩,下去打个二十板子,打完了自己回去好好反省。”

没想到为了一个nV的自己还得挨顿板子,那两人还有些不服气,羊婆子被人扶起,见他们这般更是咬牙各踹了不争气的两人一脚。

等到众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三人后,顾见卿这才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,痨病鬼敲了敲烟杆,目光滴溜溜一转,随后朝他问道:“只是如今这r娘没了,那孩子我瞧着认亲,要是后面实在闹得不行闹出什么事来,那……”

“事到如今,只能将那孩子放在我屋里养着。”顾见卿放下茶碗,“二叔应该还记得当初我说过,此番只冲着孩子动手,放过林知府的娘子。”

“自然自然,可老朽现在还是想不通呀,多一个人质,岂不是更好?”

“那林夫人,本出身世家大族,你若将她掳了来,那林知府能差人救几次已经是有情,若是无情,哭几声,另娶她人也不是不可能,我们反倒白费了功夫。至于林夫人娘家,他们这些人的X子我更清楚,她落到我们手里,在他们看来与Si了无异。即使愿意报这个仇,天高皇帝远的,等他们准备好来了,我们这边也安排得差不多,要是不愿意,朝官府哭几声成全自家AinV之心,便无事了,说不定还会再找一个nV儿嫁过来,毕竟谁会舍得一个知府nV婿呢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痨病鬼听完顾见卿的话,嘿嘿笑了一声,“怪不得你只要孩子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大当家看着他们在这儿你一言我一句,此事他最初只放手让自家儿子去做,自己倒是不懂缘由,如今出了这事,他觉得自己身为老大身为老爹,总得问一声。

“林秋儿是林知府亲生骨r0U,更是林夫人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,他要是来救,定让他有来无回,他要是狠得下心不救,且不说这官场上如何看待他,就说林夫人,更是万万不会原谅他,而林夫人身后那些世家大族,更是不会好眼看待他,官场上人情世故利益往来,姻亲联谊更是错综复杂,那他这个知府不会好过的。”

“此番他救也得救,不救也得救。”痨病鬼笑得开心,一时没收住猛咳了好几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只是三叔久久不归,我有些事总得要他帮忙才行。”

“这儿嘛,我给他送信了,他说尚有一段时日就会回来,耽搁不了你的事儿。”

顾见卿本是想问问三叔是去了何处,可看自家老爹直接闭口不言的态度,再多的话也只得暂时咽下,转眼便继续安排其他事务。

燕瑶这边自从出事后,几乎是抱着林秋儿半点也不让人近身,要不是真请了大夫来,加上那梅家娘子劝了好久,说着目前最重要的是林秋儿的身T,让燕瑶放下了手里的簪子,不然一时半会儿众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。

将林秋儿带到顾见卿的屋里,那大夫把了脉开了药,可不知该怎么喂进去,而林秋儿饿了这么久,药效退了点,尚未醒来便本能地哭个不停。

燕瑶更是没了法子,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,最后是梅家娘子亲自将药饮了,化作r汁喂给林秋儿,连喂了两日,这才慢慢将林秋儿的药解开。

梅家娘子一开始自然是得了顾见卿的嘱托,知道那件事以后燕瑶不会放手给其他人,便帮着她照顾林秋儿,可即使没有这个嘱托,身为一个母亲,瞧着那样的情况,她也不会坐视不管。

细细照顾了几日,瞧着林秋儿逐渐恢复JiNg神,燕瑶却又接着病倒了。

她本就是被r娘之Si惊到了神魂,又强撑着照顾林秋儿,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,紧绷的弦总有断了的时候。

顾见卿怕她传了病气给孩子,本想托付给梅家娘子照顾,可燕瑶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林秋儿离开自己,拿她没办法,只得拜托梅家娘子辛苦着照看几分。

寻来一架摇篮放在床脚,林秋儿正好能躺在里面,燕瑶疑惑怎么来得这么刚好?梅家娘子笑了笑,便说这是她家里汉子替孩子们做的,如今家里孩子都大了,最小的那个才几个月睡不了,正好给林秋儿用。

许是梅家娘子待人温和,说话轻声细语,林秋儿每次在她怀里都格外听话,孩子的态度最是骗不了人,这几日相处下来,燕瑶不免对她多了几分信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只是燕瑶这病实在缠绵,大夫瞧了说她是得了风寒,最开始燕瑶不肯服药,生怕顾见卿趁机将她迷晕,好将林秋儿抱了去。见状顾见卿也不说什么,只仰头趁着热将药饮了半盏,又等了半晌,示意无事发生,这才将温度正好的药递给燕瑶。

后来顾见卿还调侃说,自己陪她喝了这么多药,要是喝出病来,燕瑶可脱不了g系。

然而几服药下去还不见好,顾见卿说着奇怪,毕竟燕瑶的身子也不至于弱得连药也用不得,燕瑶也觉得怪,可她也不知缘由。

屋里被塞了个孩子,其实顾见卿心里实在有些不爽,但如今这个情况,也就只能放在自己屋里。

燕瑶几乎片刻不让林秋儿离开自己视线,顾见卿偶尔嘟囔几声以示不满,但有时候闲来无聊,也会抱着林秋儿玩。

这日燕瑶坐在屋檐下叠着林秋儿的衣裳,她这病养了许久,才勉强好些出来活动活动。

顾见卿抱着林秋儿坐在不远处,梅家娘子找了几件衣服给林秋儿,不过穿起来还是大了些,燕瑶便顺势要了针线剪刀替她改了,梅家娘子见燕瑶手法利落针法又好,也知晓她的身份,便拜托她替自家nV儿们改几件衣服。

见梅家娘子走进院子,燕瑶记得她这是来取衣服,便起身去屋里取东西。梅家娘子站在屋外,看看顾见卿,又看看林秋儿,伸手逗了逗孩子,掩着嘴笑道:“我瞧三爷带孩子倒是一把好手。”

“要没点技术,怎么驯服得住你家猫童儿来上课?”

“那……三爷什么时候能带带自家孩子?”

正巧燕瑶拿了衣服出来,顾见卿目光在她身上掠过,耸了耸肩表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。燕瑶自然也听见梅家娘子的话,也没搭话,只沉默着将衣服交给梅家娘子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见自己调侃几句惹得尴尬,又想起燕瑶瞧见r娘的事儿,肯定对顾见卿有些怨气,梅家娘子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,直僵在原地。

顾见卿歪头看了一眼燕瑶,不知想到了什么,将林秋儿抱正坐在膝上,朝她指了指燕瑶,林秋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燕瑶,张了张嘴巴,软软糯糯地开口叫了一声“阿瑶”。

这一叫,叫得燕瑶一愣,她偏头看了一眼林秋儿,又看了一眼笑得极开心的顾见卿,便知是他教得,柳眉一竖嗔怪道:“你就偷偷教她了些什么呀!”

“那该叫你什么,叫你姨姨?”

“我和林夫人又不是姐妹,哪里能这么叫。”

“那不就只能和我一样叫你阿瑶,总不能让她‘你’‘你’的这么唤着。”顾见卿说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,“秋儿,我叫什么名字?”

“阿临——”

一大一小就这么对着咯咯笑起来,燕瑶一时拿他们没办法,气也不是好笑也不是,梅家娘子见状也跟着笑起来。

这时有人来院子里,说是大当家的请三爷去商议事情,顾见卿脸上神sE微变,但随后又露出笑来,起身一把将林秋儿塞到燕瑶怀里:“找阿瑶玩去。”

说完便抬脚跟着人离开,燕瑶抱着林秋儿,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安,梅家娘子劝她说大当家平日最是听三爷的,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得问他的意见,让燕瑶放宽心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多来点评论【暗示】

一百八十七、

说是这么说,但梅家娘子还是留下来陪着燕瑶,两人在屋门口聊着闲话,梅家娘子自然是时时提起自家几个孩子,说着他们闹腾自己,又说着他们的趣事。

燕瑶默默听着,她看着梅家娘子一脸幸福的样子,张了张嘴,这才鼓起勇气问起她是如何嫁来的。

提到这里,梅家娘子停下了手里动作,低头想了半晌,这才有些无奈地抬头笑了笑:“自然是没了法子,跟着孩儿他爹上山来的。”

说完轻叹了一口气,梅家娘子又继续道:“我不是苍州人士,是被父母卖过来的,他们欠了债,还不上,便将我卖给一个b我爷爷年纪还大的老富商做妾。我不从,就把我绑了,塞进轿子送了来,结果在途中遇到孩儿他爹。他本是为了劫财,结果不曾想,财没有,就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
在梅家娘子口里,那些人被吓得四散逃离,只丢她在原地,她的丈夫见她被绑着,好奇问了缘由,得知梅家娘子的遭遇,他便说着要将她送回去。

“送回去大概也会再被卖给谁,那个时候我不知是昏了头,还是别的什么,竟然提出要和他们到山里来。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穿着嫁衣,就这么和他两个人,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吵起架来,我说什么也要上山,他被吵得头疼,同意我上山,但跟我说后果自负。”

燕瑶自然是不理解梅家娘子的做法,毕竟都愿意放她走了,为何还要上山去?尤其是燕瑶之前瞧见那些男人的样子,还有r娘的Si,她可是亲眼瞧见了,找了无数理由去说服自己,可最后还是百般不理解。

“那会儿我想得挺怪,与其回去再被父母卖了,不如上山去,说不定还有口饭吃,要是真被折磨得受不了,那就从山上跳下去Si个痛快。”

林秋儿没了顾见卿逗着,燕瑶此时又只顾着听梅家娘子说话,便渐渐有了困意,翻了个身子在她怀中打起了瞌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估计是老天看我前半辈子过的惨,稍微宽待了一点点,孩儿他爹将我带上了山后,便想着法地护着我,时间久了,一来二去成了冤家,互相看对眼,我就跟了他了。”梅家娘子说着说着笑了一声,不知怎得便看向燕瑶,“确实,他们这些人混得一身匪气,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无赖混蛋,但认真说来还有一点点良知,起码不会去碰寨中的家眷,就……起码还是有好的一部分在。”

“你是在劝我吗?”

“唔……有一点吧,我只是讲我瞧见的说给你听,你就当我废话,姑且一听打发时间。”梅家娘子没有否认,这段时日她瞧得真切,才生了说媒的想法,“三爷……和寨中其他人不一样,他们g的那些事他都不掺和,最多也只是跟着一起喝酒,更多的时候,他只待在自己屋里看书。大当家说他脾气怪,骂他不像个山贼样,倒像个书呆子,只是三爷聪明,帮着大家出谋划策,赚了不少好处,所以大家都信他,肯叫他一声少当家。”

“他不掺和,可他也没阻止,那天……我忘不了,总不能就因为这样,就说他是个好人。”燕瑶刚说完,就又想起顾见卿之前与她说的话。确实,顾见卿也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,只是b起寨中那些人来说,他显得不那么坏而已。

“那阿瑶你是怎么看待三爷的?”梅家娘子不知道详细,也和其他人以为燕瑶早已跟了顾见卿,“我知道他做法有时候……不过我瞧着他挺喜欢你的。”

燕瑶没接话,她大概是听出来梅家娘子想做什么,也不知道这事,顾见卿有没有在后面托人情。

感X点说,这段时间的相处,顾见卿在她面前展现出的皆是真X情,有人愿意真心相待她,燕瑶怎会没有一丝动摇,除非是心机极深,这么久一直在与她逢场作戏。可如今的处境,她被动他主动,顾见卿还有必要对她这般演戏?

理X点说,顾见卿不愿放她下山,燕瑶自己也没办法逃出去,谁都觉得她已经是顾见卿的人,这才无人敢来动她,反正燕瑶也不敢否认。如今下山机会渺茫,认真思考下来,顾见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。

想到这里,燕瑶忽地打了个寒颤,自己怎么已经开始思考这些事情,目前最重要的,难道不是该如何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吗?

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抛开,燕瑶正揣摩着该如何回答,忽听见外面有人冲着院里喊道:“梅嫂子,快些来帮忙!”

两人忙一齐抬头看去,竟瞧见几个弟兄抬着顾见卿回来了,燕瑶眼神好,一眼就看见顾见卿背上一大片血迹,心中大骇,也不顾上会不会吵醒怀里的林秋儿,忙站起身急问道:“这是出什么事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是、是被大当家打的。”

“这是怎么了,大当家怎么突然下这么重的手!”梅家娘子也急了,她可从来没看见大当家对顾见卿这样过,又见燕瑶满脸焦急,便从她手里一把抱过熟睡的林秋儿,先一步进屋将其放在摇篮里。

燕瑶先是呆呆站在原地,随后如梦初醒般地“啊”了一声,忙快步冲进屋里,帮着将顾见卿放在床上。

听在场的人说,顾见卿不知道和大当家说了些什么,父子两人竟大吵起来,大当家震怒之下抓了马鞭说着要好好教训他,顾见卿也倔脾气,挺直了背宁愿挨鞭子也不认错,也不让众人上前求情,最后是大当家气得直跺脚,大骂着让他滚出去。

“三爷y挺着走出门这才倒下去,我们便立马将他送回来。”

顾见卿趴在床上,背上的血已经凝固成血痂,衣服和伤口几乎黏在一起,众人要替他脱下衣服也不知道如何下手,梅家娘子看着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愣在原地,忙催道:“愣着g嘛,请大夫、端热水来呀!”

被这么一吼,众人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屋子,燕瑶头一次见顾见卿伤成这样,更是不知从何下手才好,可总不能就这么看着,最后她猛地想起了什么,回头从簸箕里拿出做针线的剪刀,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裳剪开。

有些衣料已经凝结在伤口上,要取下来又得扯伤一回,不管又怕感染,燕瑶只得咬咬牙,凑近了些对顾见卿道:“你……忍着、忍着点。”

“疼呀。”

“伤成这样哪有不疼的!”

顾见卿微微侧过头看着燕瑶,低低笑道:“那你哭几声给我听听,我就不疼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见这个情况了顾见卿还在和自己开玩笑,燕瑶本不想哭也得被他气哭,她伸手狠狠在顾见卿肩头拍了一巴掌,惹得他一声闷哼,又急又怒便重了语气:“忍着!”

嘴里语气说得狠,可还是软了心,用剪刀小心翼翼将残布一点点挑走,此回顾见卿倒是真就忍着一点声音也没出,不过瞧着他额头上的汗珠,大概已经忍到了极限。

外面的人将寨中的大夫请了来,似乎早就习惯了处理伤势,大夫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,便立马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来,用热水清理了伤口,手脚麻利地替顾见卿上药。

燕瑶不想在旁边碍事,可顾见卿却早已抓紧了她的手,使了几回力挣脱不开,又不敢继续用力再伤到顾见卿,燕瑶只得坐在床头陪着。

伤药疼得顾见卿连连发出几声闷哼,但依旧没有松开握着燕瑶的手,又怕捏疼了她,直忍得浑身发颤,等上完药,燕瑶感觉顾见卿的手心像是从水里刚洗过一次。

大当家这回大概是气上了头,下手半点也没收力,但好在并未打中骨头,上了伤药,养养一段时日便无事。

众人担心顾见卿,一直留到太yAn下山,后来不好再继续留下,便说着明天再来,梅家娘子本想着带走林秋儿,免得燕瑶分神照顾,但她说什么也答应让林秋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。

无奈之下梅家娘子只得放弃,她替燕瑶带了些饭菜来,又帮着喂了林秋儿将其哄睡,嘱咐了几句,让燕瑶有什么事只管喊人,也离开了。

燕瑶谨记着大夫说的话,要是顾见卿身上发了热就立马去叫人,几乎这一整夜都坐在床边守着,一直到第二天天光破晓,这才实在撑不住,伏在床沿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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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逐渐恢复些意识,燕瑶徐徐睁开眼,却正好对上顾见卿亮晶晶的眼睛,他瞧着已经醒了许久,侧躺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。

下意识舒展了一下身子,这才发觉自己之前明明还坐在床边,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,身上还搭着半截被子。

与顾见卿对视了许久,燕瑶本来还有些迷蒙的脑子这才瞬间清醒,她猛地坐起身来,发觉身上的衣物还穿得规整,只是绑发的发带被人取下,满头青丝随意披散着。

“累了就睡,强撑着反而白遭罪,反正我又Si不了。”顾见卿说着便径直坐起身,口里说得云淡风轻,但牵扯到伤口时还是疼得有些龇牙咧嘴。

见他这般强撑,燕瑶有些愠怒,一巴掌拍在他肩上,顾见卿身子一激,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:“你打我?”

“我还得骂你呢!伤成那样,还强撑些什么。”

两人大眼对小眼,最后燕瑶却忽地目光躲闪移开了脸,顾见卿瞥见她发间露出的耳尖微红,低头一看,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光着膀子,浑身上下就穿了条K子。

怪不得刚才还多咄咄b人的燕瑶,现在却哑了火,顾见卿越想越有趣,便用手指捂着眼睛笑出声来。

燕瑶又气又羞,又怕顾见卿吵醒了林秋儿,伸手打了一下顾见卿的腿:“小声点,别笑啦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不笑,难不成还得哭?”顾见卿说着顿了一下,目光随即有些意味深长,故意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,“那我确实得哭,我一个h花大男儿,被你直接扒了个JiNg光,已经没了清白了呀~”

“你一开始不也——”燕瑶连忙住了嘴,想着自己不能再被顾见卿带着话头走了,惦记着大夫之前的嘱托,忙叫他趴下让自己看看伤。

伤口似乎又撕裂了一点,结了新的血痂,燕瑶想着估计是顾见卿夜里翻身动到了伤口,联系到自己醒来的姿势,有些半信半疑地看向他。

顾见卿对上她的目光,知道她想问什么,此回倒也没再乱扯别的,只说自己醒来后见燕瑶趴在床沿睡着,担心她这样会摔下床去,便将她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。

“你怎么不叫醒我?”

“我再怎么虚弱,也不至于抱不动你,”顾见卿趴在床上,侧过头看着燕瑶,“伤不重,你看我睡了一觉就都好了。”

不想再与他多言,燕瑶径直起身,在床边寻到了自己的发带,一边绑了发髻一边端了盆去接热水。等到燕瑶出了屋子,顾见卿这才慢慢收了笑,身上几乎满是药味儿,他最是不喜欢这种味道。

伸手从枕头下m0出一只耳环,昨夜顾见卿扶着燕瑶睡下,自己暂时没了困意,便侧身瞧着她出神,瞧着瞧着,鬼使神差间,便伸手触到她的耳垂,等他回过神来时,那只耳环已经到了手里。

耳环用的是再便宜不过的玉石,打磨成了倒垂铃兰的模样,小小的躺在手心。

盯了半晌,顾见卿满腹思绪在喉间上下涌动,最后他将其全数咽下,不知做了什么决定,郑重其事地将其紧握在手心,听见外面的动静,又着急忙慌地藏在枕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燕瑶端了热水进屋,身后跟着漱花,顾见卿不解这个时候漱花怎么来了,随后便见漱花将一个小布包交给燕瑶,紧接着跑来关心几句顾见卿的情况,在得知会有一段时日不用上学后,顿时欢喜地像只燕儿飞出屋子。

“我还以为他们这是特地来关心我呢。”顾见卿翻了个白眼,燕瑶没理他自顾自洗漱,顾见卿随口让她先别倒,自己借着这水随意洗洗就好。

燕瑶见他又继续这般胡言乱语,让他别胡闹,端了新的水来等他洗漱完,这才拧了帕子替他擦掉之前伤口上的药粉。

顾见卿说着自己来,燕瑶只说着他哪里够得到背后,胡乱擦一通,不还得让她重新收拾一遍。

老实背对着燕瑶坐直了身子,顾见卿默默任由燕瑶替他擦去背上因为沾血凝成块的药粉,随后便感觉到她用手指沾了药膏,轻轻地抹在自己伤口上。

这个时候,顾见卿倒不觉得那药味儿难闻了。

燕瑶想是顾及着他伤口刚愈,怕此时还有些疼,动作极轻极缓,等全部上完药也不知用了多久,等她收拾完药膏,准备拿过g净绷带替他缠上,却见顾见卿像个木偶一般坐着不动。

“顾……三爷?”燕瑶靠近些疑惑地问了一声,顾见卿这才回头看向她,然而还不等燕瑶继续开口,他忽然跪直了身子,伸过手一把抓住燕瑶的手腕,用力一扯,她往前一倾,单膝跪在床沿。

顾见卿一只手揽住燕瑶的腰,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,蜻蜓点水般地在唇上一啄,随后立马放开了她。

燕瑶一开始还有些懵,手指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下唇,等意识到刚才电光石火间发生了什么时,脸上顿时如火烧云一般红得发烫,顾见卿还没得意地笑几声,便被绷带砸中脑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你、你你你,无赖!你自己收拾去吧。”燕瑶气得咬紧了唇,一回头便看见林秋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正趴在摇篮的栏杆上好奇地盯着这边。

不管顾见卿,燕瑶附身将林秋儿抱起,脸儿烫得有些鼻尖冒汗,林秋儿眨巴着小眼睛,用手碰了破燕瑶的鼻子,有些待不下去,燕瑶索X抱着她直接出了屋子透气。

连生了几日闷气,顾见卿哄她哄得最后连苦r0U计都用上了,这才令燕瑶心软消了几分,结果顾见卿一时得意忘形,嘴里把不住说了句“可别随意轻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呀”,又惹得燕瑶不理他好久。

一直到后面燕瑶趁着林秋儿午睡,一个人坐在门口,整理着之前漱花给她的包裹,顾见卿这才小心翼翼凑上去看了一眼,发现是一沓h纸。

“再……再过几日,是我父母兄长的忌日。”燕瑶看着膝上的h纸,这么久了,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向顾见卿说过自己的过去。

顾见卿盯着燕瑶半晌,这才缓缓开口:“在这儿风小了,h纸送不过去,到时候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“嗯?”

“到时候,还得求你记得匀我一点。”

这日风高云阔,即使出门也不觉得热,顾见卿自言身子好得差不多,说之前就答应过带燕瑶出门。

然而燕瑶执意要带着林秋儿一起,顾见卿知晓她这是还放不下心,可按他的打算,此番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上她,便劝着让燕瑶将林秋儿交给梅家娘子她们照看一会儿,又说如今这寨子里无人敢打林秋儿的主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可燕瑶还是不愿,宁可不去了也不答应,梅家娘子在一旁也有些没办法,顾见卿拎着竹篮瞧着她好一会儿,最后无奈叹道:“难不成你要让林知府的nV儿,和你一起拜父母吗?”

这句话说得燕瑶一愣,顾见卿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递给燕瑶,发誓要是林秋儿离开燕瑶后受了半点伤,他便自断十指赔罪。

此话顿时震住了燕瑶和梅家娘子两人,这才犹豫着将林秋儿托付给梅家娘子。

走在山道上,顾见卿并非是带着她下山,而是带着燕瑶一直往山上走,yAn光隐在林中树荫后,顾见卿抓住缰绳,牵着马提着竹篮缓缓前行。

行了许久,他抬头看向燕瑶:“你何时会的骑马?绣庄里应该不会教你这些。”

“大概是……家里人教过的。”

“教得这般好,想来是格外细心。不过这话是便是,不是便不是,怎会回答得有所迟疑?”

“我……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
脚步一顿,顾见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,随后仿佛此时才意识到什么,轻笑一声叹息道:“怪不得这么久了,也没听你提起过家中事。没事,还有一段路,g走着无趣,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解解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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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兄弟里行三,大哥长我许多,二哥与我年纪相仿些,幼时总是他带着我满山上跑。”顾见卿越过溪水,转身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涉过,“我们虽是三兄弟,但并非出自同一个母亲,我娘,甚至b我大哥还要小上几岁。”

“我娘曾是苍州知府的养nV,一日出门游玩,被人强掳到上山来,我爹瞧上了,当晚便直接W了她。我娘是个烈X子,寻Si觅活了许多日子,可她一个姑娘家,哪里反抗得了,绑着拴着许多日子后,她终于消停不少,”顾见卿说着忽然沉默,过了许久,这才徐徐吁道,“因为她怀孕了。”

燕瑶无声抓紧了马鞍,顾见卿说着这些事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看他,但他牵得很稳,即使是爬坡上山,也没有让燕瑶受到颠簸。

“我娘想Si,可我想活着,我在尚不知事的情况下,将她绊着、拉着、折磨着,度过了噩梦一般的十月怀胎。”顾见卿的声音越来越低,肩头沉重地往下垂着,燕瑶瞧见前方是不同于林中昏暗的明亮所在,四周也没了别处往上的道路,心想这大概到了顾见卿口中的地方。

“我吃着我娘的血r0U诞生的。”

这句话仿佛霹雳一般,震得燕瑶x口一闷,她伸手拨开身前垂下的枝条,与顾见卿来到一片山崖处,这大概就是顾见卿曾与她说过,独属他一人的“秘密”。

下了马,踩在茂盛柔软的草地上,燕瑶来了这么久,不敢离开院子半步,也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宽阔的地方,下意识抬脚往前走了几步,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巨树下。

树下有一座坟,坟前有一块石头,石头上用利器凿出几个字——慈母叶知秋之墓。

顾见卿栓了马,缓步走到坟前,燕瑶也上前去,顾见卿侧头看了她一眼,笑了笑道:“她的名字很好听吧,叶知秋,见一叶而知天下秋。”

“我爹念着我,仍然将她视作夫人看待,却又觉得她无趣,不想见她。那时寨子里是我大哥主事,他将我娘当做母亲尊重,所以无人敢惊扰她,我娘便独自一个人住在一处,我是被羊婆婆用米糊喂大的。

“我娘不Ai我,但好在并不厌恶我,她从未抱过我,也从未喂过我,但她愿意教我读书,愿意教我习字道理。我第一次完完整整写好字的时候,就写了她的名字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顾见卿看着墓,眼神里满是温情,那段时日在他记忆里是极为温暖的,尽管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,即使说着教他,也只是隔着一张桌子,他看着书,她沉默地看着他。

但那是他的娘,那是有娘在的地方。

燕瑶没有打扰顾见卿,听他说着与母亲生前的往事,或许她也想说些什么,可她的从前只有一片迷雾般的空白,无从提起,也不知该如何提起。

“我娘更多的时候只会看着手里的书,还有窗外的天空,b木偶还像一个木偶,就连她的过往也是大哥告诉我的,我以为她就会这样活下去,直到后来,她哭着求了我大哥放她走。”顾见卿眼里的温情荡然无存,只剩下无尽的悲戚,“那是我头一次看见她露出这么激烈的情感,她跪在地上,磕着头,磕到额头都破了,她求着我大哥放她下山去。”

那天顾见卿被二哥牵着躲在门后,看着他的娘跪在地上,冲着所谓的“儿子”磕头凄求道:“我被你们玩够了,儿子也生了,足够了、足够了,放我走吧——放我走吧——”

顾见卿被哭声吓得害怕,便拉着二哥逃走,后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,只知道大哥最后将娘送下了山,她走得毫不犹豫,什么都没有带,甚至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。

“十三年前,在得知我娘又上山来的时候,我本想跟着上前去,但大哥不答应,他让我别掺和这件事。我当时不懂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她,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,悄悄跟了过去。”

十三年前。

这个数字出来的时候,燕瑶心里咯噔一下,她转头看着顾见卿:“你说过的十三年前……”

“我娘只走了这么一次,竟然全部记住了下山的路线,离开后没多久,便带着官兵前来剿匪。”顾见卿仰头轻叹了一口气,“他们来得隐蔽,连寨中守卫都没察觉,等发现不对劲时,官兵已经杀了过来。”

“我大哥Si在这场围剿中,他大概到Si也没想明白,他明明发了善心,我娘却恩将仇报,带着人来杀他们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那场围剿Si伤惨烈,但凭着地形优势,寨中众人惹了一把山火挡住了官兵的路线,这才顺利逃入深山,顾见卿仗着身形小,躲在灌木之后没被发现,眼见着领头的官兵在权衡利弊之下,放弃了追剿,而是转身去救山火。

众人散去,独留叶知秋一人站在原地。

顾见卿踌躇了许久,他怕这山火迟早会伤到娘,想着将她带离此处,然而还不等他动手,便瞧见叶知秋从地上拿起一把沾了W泥的短剑,绝望至极地割开了咽喉。

似乎老天也被她决然的自刎吓破了胆,兀地下了一场大雨,山火变成了山洪,顾见卿从W泥里将她的尸身背起,沾着血,踩着灰,一步一步将她背到此处,又冒着雨,刨着土,亲手将她安葬。

“那天以后,我故意装作不知晓,去问我爹见到我娘没有。”顾见卿说着说着握紧了手,颤抖着深x1一口气后,这才勉强稳住自己能说出话来,“他说,我娘是个不知恩的B1a0子,她害Si了大哥,气跑了二哥,被山火烧Si便宜了她,要让他找到尸T,就剁碎了丢去喂狗。哈,他们哪来的脸,对她说有恩?”

只见顾见卿眼里的恨意和不知从何生出的厌恶,渐渐化作令人胆寒的冷意,燕瑶移开目光,低头看着手中竹篮里的祭品:“怪不得你说,让我匀你一些h纸,原来你是想见你娘了。”

“除此之外,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在。”顾见卿侧过身面对燕瑶站着,燕瑶被他盯得心慌,甚至想快步离远些,但下一秒便被顾见卿牵住了手,“阿瑶,我想娶你。”

燕瑶吓得竹篮跌在地上,祭酒洒了满地,她怔怔看着顾见卿,半晌,结结巴巴问道:“什、什么?”

“你是清白姑娘,我是个泼皮匪贼,我自知配不上你,可就这么让我一直憋下去,我也憋不住,我等不了,索X今日一GU脑与你说出来,至少能得你一个态度。”

“这算个什么——”

“我留你在我身边,除了想护住你,当然也有我的私心。阿瑶,你无辜牵连被掳上山,瞧见这么多事情,怎会对我没有偏见忌惮,若是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向你求亲,你只会觉得我趁机要挟,即使答应了,也是心口不合,我不想要这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……”

“我也知,最开始对你做那些事后,你绝不会全然信任我。我娘教我开蒙,教我习字,教我道理,自然也是我之恩师,所以我带你来见我娘,便是打算将己身尽数托付。如今在她墓前,也算对着天地君亲师之灵,我顾见卿发誓,未敢有半句假言,你这段日子里瞧见我是什么人,我便是什么人。”

“阿瑶,我想换你一句真心。”

顾见卿难得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,直说得燕瑶心里乱成一团,被他盯得后背发热,她一时不敢对上顾见卿的目光,先左侧过头看向地上青草,又右偏过头看向叶知秋的墓碑。

沉默半晌,便听燕瑶低声道:“若我不答应呢?”

“不答应便不答应,我不会强b你,也不会因此为难你,”顾见卿说着说着,似乎是想安慰燕瑶,轻笑道,“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开心,反倒说明你并未怕我,是真心肺腑之言。”

“你倒是,什么话都能找理由安慰自己。”燕瑶垂下眼睛,“可我不愿待在山上。”

“那我们去靖州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顾家祖辈皆葬在靖州,无论如何我总该回去的。如今陛下意yu收回靖州,边境大军早已筹备完毕,你我北去,一路游山玩水泛舟策马,等到了北边,说不定靖州已经回到大齐手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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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见卿目光灼灼,燕瑶却心生乱麻,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GU莫名的意味,可自己被他这一席话说的一时难以冷静,更别说去细细琢磨他的话中有话。

从顾见卿手中cH0U出手,燕瑶捏紧了袖口抵在x口,她想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,转过身快步朝着山崖边走去,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应,只想着祭拜完父母兄长,找个借口快些回去。

可刚走到竹篮边,燕瑶整个人瞬间怔在原地。

他们所在的地势是石块山T往外延伸处的一处崖T,天高云阔,风急雨嘈,边缘处自然生不出高树,只有长至脚踝的青草,空落落地接着青天。

从这处往下看去,正好能瞧见落在半山腰处,隐在密林里的山寨,甚至还能隐隐瞧见顾见卿的院子,大概是梅家娘子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。

从院子里一直往下瞧去,一直一直瞧,便能瞧见不远处仿佛一条锦带缠在山中的江水,再细细往回瞧,就能看见一条路,崎岖婉转,回龙绕山,藏洞没水,叶脉一般分散着岔路,又齐齐向着山上攀来。

那是上山的路。

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,紧接着便是擂鼓一般的急促跳动,燕瑶惊得几乎要忘了呼x1,目光SiSi瞧着下方,恨不得用手拨开那些遮挡了路的山石树木,将其尽数记在脑子里。

“阿瑶?”顾见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燕瑶恍然大悟般深x1了一口气,她猛地转过身,瞪着双目看着身后人,顾见卿有些疑惑地问道,“怎么了。”

燕瑶看着顾见卿,她不敢贸然揣测,顾见卿带她来是否还有别的目的,但无论是不是巧合,她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。

不知怎的,心中竟忽然生出一GU歉意,似小蛇般绞紧了x口,燕瑶眼睫扇动,有些难受地垂下眼睛,但没过多久便又抬起头,眼里不再有丝毫的犹疑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燕瑶看着顾见卿,脸上正合适宜地露出一丝笑:“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担心后面忙着置办的东西多了去了,大家都忙起来,怕你没时间再带我来,我还想着带秋儿来此处放风筝呢。”

“你若喜欢此处,我再带你来便是。”顾见卿说着说着整个人忽地顿了一下,他似是察觉出来燕瑶的意思,盯着她嗫嚅了许久,最后有些小心又有些激动地询问道,“阿、阿瑶?”

轻轻颔首,燕瑶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顾见卿搂在怀中,他的x口因为激动剧烈地起伏着,燕瑶的目光越过顾见卿的肩头,看向树下的坟墓,眼中闪烁,随后又心虚地移开。

此番答应,几分是真心,几番是考量之下的假意,只有燕瑶心里清楚,但无论出自什么目的,她都不敢再去面对叶知秋。

“我虽算不上什么清白人家,但长得还算入眼,又识得几个字,与你相配,也不算白白辱没了你。”

颜淮此番醒得极快,这几日被勒令在家中养伤,除了处理家中事务,便是看书自弈打发时间,连身子骨也养得几分懒散,夜里他总是睡不安稳,白日里便四处寻个安静地势补觉。

在四角亭中盖了披风休息,可闭上眼没多久,便立马清醒,颜淮先是看了一眼亭子顶部的彩绘,这才缓缓移过目光,正好瞧见悬在身侧的一只手。

颜子衿不知何时来到亭中,她站在美人榻旁,微微俯着身,似乎打算伸手触碰颜淮,正巧此时他便醒来了。

见颜淮醒来,颜子衿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,颜淮顺势坐起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娘让我找你去说话,望舒表姐要去观中为姨母祈福,可能要小住几日,需要你提起打点一番。”颜子衿说道。

“我记得此事与母亲和望舒她们说过,已经打点完毕了。”

两人话还没说完,听见外面传来颜子欢闹闹嚷嚷的声音,随后便见颜子欢一溜小跑进来,陆望舒满脸急切地唤着“欢儿”,也跟着来到亭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淮刚准备开口问,颜子欢一把扑进他怀里,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:“哥哥——我也想去观里玩。”

“我想着锦娘受了惊吓,养了这么久还总有些心神不定,正好我要去观中替母亲诵经求福,刚才便向姨母提起,也带锦娘一起去小住几日。谁知欢儿听见后说什么也要跟着去,劝也劝不住,然后非要吵着来找表哥你。”陆望舒一脸无奈,连忙解释,她知道颜淮还在养伤,结果自己还是没拉住颜子欢,让她打扰了颜淮的休息。

颜淮让她不要在意,随即将颜子欢从自己怀中抱起道:“你望舒姐姐是去给她的母亲祈福诵经,需得沐浴斋戒,还得上供祭拜,添油唱祝。观中人来人往,哪里还有空守着陪你玩?”

“明明欢儿也长大了呀,为什么姐姐们就能独自去,我得跟着母亲才行。”颜子欢挎着小脸,看了一眼颜子衿,又看了一眼陆望舒。颜淮噗嗤一笑,捏了捏自家小妹妹的脸:“等你及笄了,再让你独自去。”

颜淮将颜子欢放下,陆望舒连忙拉过她哄了几句,又见颜子衿在这里,便与她提起一同去观中小住的事情。

自颜子衿落水被救回来以后,许是被吓得不轻,好好一个人整日恍恍惚惚,连事情也记不清楚。

请了婆子来看,说是惊吓过头失了魂,得细细小心养着才行,于是颜淮便另外辟了一处安静的院子给颜子衿住着。

有时说话谈心,说得多了颜子衿便直呼头疼难受,秦夫人见状,平日里除了请安外,不要求她时时陪着自己说话,只管安心静养。

陆望舒怕打扰到颜子衿,也不好时时叨扰,是以这么长一段时日里,两姊妹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。

说是担忧,但更多的却是疑虑。

颜子衿听闻要去观中小住,觉得无聊枯燥,正要开口拒绝,又想到会路过城中的珍宝铺子,便对颜淮笑道:“那哥哥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要的石榴簪子?我与表姐去了,说不定正好顺道去拿呢。”

颜淮没有说话,只是点头“嗯”了一声,颜子衿又惦记着今日要送来的云石碧玺戒指,见自己已经传完了话,便连忙行礼离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看着满头珠翠,锦衣华服的少nV离去的背影,颜淮指腹摩挲着扳指,转头便瞧见陆望舒看着颜子衿的眼神里满是忧虑,不由得开口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锦娘如今这个样子,我心里实在是担心。”陆望舒叹了一口气,犹豫了一下,这才冲颜淮说道,“被这么一吓,忘了事情便也罢了,却连脾气X子也受影响,话也不Ai说了,连家里人也不亲了,前几日小殊才来找我哭过。”

“小殊怎么找你哭的?”

“他说去找锦娘习字,结果锦娘只惦记着瞧新买的首饰,也不去看他写好的字,他叫了几声姐姐,竟……竟被锦娘说了几句重话。”陆望舒捏着手绢,颜子欢当时也在场,便立马开口接道:“小殊哭得可伤心了,他说哥哥受了伤,二哥哥在读书不敢去打扰他,又说姐姐这般是被吓丢了魂不怪她,不敢去跟娘说,只得找望舒姐姐来哭。”

说着说着颜子欢语气渐渐低了下去,她如今不是几岁的懵懂孩童,自然也察觉到姐姐对自己不像以前那般亲昵:“姐姐以前哪里舍得对小殊说重话。”

颜淮抿着唇,正yu开口安慰几句颜子欢,目光猛地定在她正用手指绞着流苏的玉坠上,他伸手取下挂在颜子欢手腕上的玉坠,瞧了瞧上面的单如意结后笑道:“你之前什么时候又向你姐姐讨了个玉佩来玩?”

“前几日姐姐给我的,她说这个玉佩不喜欢,就送我了。”颜子欢只知道颜子衿以前打过这样的花结,并不知这结只有她才会。

颜子欢说前几日苍州那边送来给颜子衿定做的衣裳,这玉佩是一齐配着送来的,颜子衿一开始不喜欢衣服上的单如意结,就用剪刀绞了去,后来才发现是与这玉佩作搭,但已经没法子补回,便顺手送给了颜子欢。

话还没完,却见颜淮猛地站起身来,他紧紧捏着那枚玉佩,面sE苍白,深深x1了一口气,这才颤声问道:“你说……这玉是从苍州送来的?”

宋玟正跟着奔戎一起来亭子里找颜淮,结果刚踏进门,便被冲出门去的颜淮撞了个头昏眼花,要不是奔戎眼疾手快扶住,他估计要直接栽进旁边的水池里。

“跑这么急,追魂呢!”宋玟骂骂咧咧站稳了身子,结果见颜淮理都不理自己越跑越远,猛地一拍大腿,心说差点忘了正事,连忙大喊着追上去,“颜谨玉你给我站住,我有急事找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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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玟以前也曾与颜淮b过马,但头一次发觉追云怎么跑得这么快,紧赶慢赶,马鞭都快打断了也Si活追不上颜淮。

两人一直追至城外,宋玟实在没了法子,只得张弓搭箭,箭矢飞出不偏不倚落在追云前蹄的路上,追云受阻,瞬间不满地嘶鸣着扬起前蹄。

颜淮见状连忙勒马,极为不满地瞪了一眼宋玟:“让开。”

“跑这么快,又没有鬼追你!”宋玟策马挡在颜淮马前,他收弓拉缰,之前光是追着颜淮跑出颜家就差点跑没半条命,再加上此番策马狂奔,他缓了许久这才继续,“跟我回去,礼部找你。”

“我没空。”

“这是你有没有空就能推辞的?陛下口谕,让我带你去礼部领命。”

“别拦我!”颜淮此刻哪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口谕什么领命,恨不得长了翅膀,亦或者学了缩地之术,能眨眼赶到苍州,单手勒住缰绳调转马头,追云生来灵X,最是明白主人意思,马蹄一踏便轻巧掠过挡路的宋玟。

“颜淮!灵光寺血案,你父亲的仇不管了吗?”

一声厉喝,宋玟感觉喉咙嘶哑疼痛得都快冒出血来,他转身看向颜淮,想来刚才的话总算令颜淮冷静几分,他停了马,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玟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灵光寺?”

燕瑶停了笔看向顾见卿,自她答应顾见卿以后,几乎第二天整个寨子便传开了消息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大当家听闻最是激动,他三个儿子Si的Si失踪的失踪,如今只剩顾见卿一人,他身为父亲自然最是关心他的终身大事。

可惜顾见卿回来后半点不曾提起这些,要是被问起来更是各种扯话头,如今顾见卿总算开窍,主动说要娶燕瑶,大当家自是一万个答应,恨不得第二天便看他们拜堂成亲。

顾见卿却说此时不急,总得先将最主要的事,林知府的事儿处理完毕再说,又道既然要娶亲,自然要细细准备,便讨了几张银票,要下山去好好为燕瑶置办一身嫁衣。

虽然在燕瑶看来,答应了与没答应,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,但也许是要与顾见卿成亲,瞧着他的时候,远没有以往那般从容,有时候顾见卿故意调笑逗弄几句,便顿时惹得她脸红羞嗔。

“对,灵光寺。”顾见卿双手交叠趴在桌上,歪着头看着燕瑶,“六年前我与二哥去过,那寺中后院有一处荷塘,里面种了许多并蒂佛光莲。”

“那不是《云霞游记》里记载过的?”燕瑶想了想,“可书中说只有在昆仑池中见过。”

“对,但灵光寺里真的有,也许是里面的住持无意间得到种子,便随意种在里面了。”顾见卿直起身子,想了想又道,“也许是因为那寺庙地处偏远,得绕路才能去往,香客极少,所以连作者也没发觉过。”

“你怎么好好的,会跑去寺庙了?”

“二哥带我去的,”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,顾见卿m0了m0鼻头不想继续往下说,便将话题引到燕瑶身上,“可写完了?”

“差不多了,应该没有错字。”

“我就说阿瑶聪敏,过目不忘,这洋洋洒洒一大篇《月赋》,只瞧了两眼便全记下了。”

燕瑶心里一惊,但还是不动声sE道:“要没这点记忆力,绣庄那些花样瞧一眼绣一眼,岂不是要绣到猴年马月去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听梅家娘子说,新娘子得了嫁衣,要自己亲手在上面绣一朵花儿才行。”

“半截影子都没有的事儿,现在提这些早了点吧?”燕瑶收了笔,将写了字的纸吹了吹,起身拿到窗边晾g。隔着窗棂看着纸上的字,燕瑶默默读了读,似乎发觉到了什么,回头看向顾见卿,“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名字——”

“相顾的顾,‘见君如月’的见,‘灵山现卿’的卿。”顾见卿笑着站起身来,“我的名字就是取自《月赋》。”

“是你母亲取的?”

“是……我大哥。”

顾见卿走到燕瑶身边,伸手搂住她的肩头:“这《月赋》是前朝状元遗作,本没有多少人知晓,我大哥偶然得了,正巧我刚出生,便替我取了名字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“我大哥可厉害了,要是他去考取功名,绝对不输我。”顾见卿笑了笑,随机有些黯然,“只是他去世后,那篇《月赋》也不知道去了何处。幸好幸好,你一来我便寻到了。”

“既然都得到了,那为何又让我誊写一份?”燕瑶刚说完,便意识到顾见卿的意思,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下,打掉手正要离开,却被顾见卿一把搂住腰,只见他笑嘻嘻道:“你自己发觉出来,总b我亲口告诉你有趣得多。”

“我可没觉着。”

自己答应顾见卿的求亲以后,他动作却越发没规矩,更是想方设法地占她便宜,燕瑶拿着铃铛抗议了几句他言而无信,结果顾见卿却厚着脸皮说:“是呀是呀,只是抱抱你,可算不得动你。”

拨开顾见卿的手,燕瑶走到摇篮边,林秋儿尚在午睡,没有察觉两人的动作。燕瑶此番忙完誊写的事,便拿起一旁的簸箕准备补衣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林秋儿昨日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,走路不稳被篱笆划破了贴身的衣裳,她本是一直娇生惯养的孩子,梅家娘子给的那几件衣料粗糙了些,穿起来有些不适,林秋儿难受得直在燕瑶怀里撒娇哭闹,燕瑶没办法,只得抓紧些补好衣服。

然而没想着,顾见卿竟然还会吃小孩子的醋。

“我爹说,三叔还有几天就回来了,等他到了我带你一起去见见他们,到时候万事俱备,就差嫁衣了。”

燕瑶点点头,注意力依旧落在手里的衣服上,这几日她抓了机会,让顾见卿带着她和林秋儿去了一次山崖。燕瑶抓紧了机会将那些路线都记在了脑子里,只是她害怕顾见卿发觉,便没有一直细看,还有一些岔路,得再去一次确认才行。

心里想着下次要找些什么理由,顾见卿不知何时走上前来,伸手拿过林秋儿的衣裳,燕瑶以为他察觉自己的想法,心惊胆战地不由得捏紧了针线。

谁知顾见卿只是看了一下,就将衣服还给了燕瑶:“我过几日下山去,顺路给你带些料子来,你替秋儿裁一身衣裳换换。”

“嗯。”

顾见卿下山,自然是为了置办嫁衣一事,他想着既然要做就是要做最好的,便揣着厚厚一沓银票,准备来绣庄求上一求。

只是他想着,燕瑶被掳一事想必早早就传到了绣庄庄主耳中,那庄主据说最是心善,收留不少孤娘苦nV,她家的绣娘被劫,不知会是个什么态度?

当然,他也不仅仅只为了此事,这林秋儿被劫了快有三四个月,也不知那林知府是何打算,虽多次让人送了信来,请求他们不要伤害亲儿X命,但林知府却对他们的要求不予一字一句的答复,顾见卿觉着与其在山上乱想,不如下来瞧瞧。

来到绣庄,听闻他是来求绣庄置办嫁衣,铺子里管事的老头子知道庄主最是喜欢为人置办嫁妆等物,想了想,便回道庄主在后院忙事,请顾见卿暂时等候一番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完便引着顾见卿去旁边的茶座歇息,顾见卿向管事的道了谢,此时他有些口渴,休息休息也好。

只是刚走了几步,他的目光却落在早已落座的某人身上,此人风尘仆仆,面露疲态,虽默默饮着茶,但眉间却透露着焦急。

此人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,有些不解,但还是冲他行礼道:“请问……”

“冒犯了,只是在下见这绣庄里不是nV伴三两结伴,便是夫妻一起前来。好奇公子独自一人在这里坐着,便多看了一会儿,难不成公子是在此处喝茶等候同行nV眷?”

“有急事求见庄主,便在此等候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“那您……”

“在下不久后便要娶亲,特地来求绣庄置办一身嫁衣。”

“恭喜。”

顾见卿微眯着眼,看着面前公子与燕瑶颇为相似的面容,心中思绪万千,最后化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朝对方行礼道:“……多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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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见卿在旁边找了位置坐下,正巧在颜淮侧后方,可以不动声sE地观察他。

燕瑶b起顾见卿见过那些姑娘,多了几分灵巧活泼,而且她眉目弯弯,喜怒哀乐间动起来更显得机灵,笑起来极为可人,所以顾见卿最是喜欢时不时逗她。

颜淮与燕瑶长得很像,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们是兄妹,世间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,但一定有长得相似的两个人。

心中蓦的沉了下去,顾见卿低下头去饮茶,坐久了他也觉得不自在,便起身打算去问问管事的,结果那管事的也在寻他,忙领着他去了店后的雅阁。

绣庄庄主已经从管事口里知晓,听说顾见卿要置办嫁衣,又带了一沓子银票,顿时欢喜地应下要求,依着规矩问下顾见卿的要求。

顾见卿哪里知道这些流程,问到细节处沉默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,绣庄庄主忽地笑了一声,玩笑着说顾见卿难不成是第一次娶亲,怎么不带着新娘子一起来?

不过绣庄庄主这也只是见顾见卿紧张,故意让他放松些,随后便说既然拿不定主意,那便安心交予绣庄这边置办,到时候只管来取就是。

依着规矩绣庄庄主问起了嫁衣的尺寸,顾见卿拿出之前请梅家娘子替他丈量的尺寸,绣庄庄主接过后没有立马看,而是包在红布里。

顾见卿问了交付的日子,说着大约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做好,绣庄庄主说要是加点钱,她们这边就赶快些。结果顾见卿只是愣了一下,随后却说着没事,时间来得及,接着便交付了订金。

送走顾见卿后,绣庄庄主这才让管事的把颜淮带进来,等待的时候她顺手瞧了一眼红布里的那张纸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淮走到雅阁时只见绣庄庄主盯着一张纸出神,后者神sE有些震惊,但在抬头看到颜淮的一瞬间便将那纸收好,无事发生般虚抬道:“免得这些虚礼,有什么事就直说吧。”

顾见卿临走时还不忘替林秋儿带上几尺布做衣裳,在街上逛了逛,买了些糕点,准备分给寨子里的孩子们。

原来还想着给燕瑶买一些她喜欢的,可到了铺子前,顾见卿这才发觉自己竟从来没问过燕瑶喜欢吃什么,喜欢什么颜sE的布,而燕瑶也从来没向他说起过。

想到这里,顾见卿竟然觉得有些怅然,本来轻快欢喜的心情也低沉不少。

寻到一处茶摊,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回去,结果刚坐下没多久,便听见有人粗声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顾见卿抬头瞧去,不由得失声一笑,没想到冤家路窄,他不过是随处找个了地方,竟又来了那茶摊老板的店里。

那茶摊老板似乎还记着之前的事儿,瞧见顾见卿,更是不带一点好脸sE,气呼呼道:“这回我可不要你什么破石头,也没人给你付钱了!”

“这回我可是听了我家娘子的话,老老实实带了钱来。”顾见卿说着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,那老板看了一眼,便又哼道:“找不开,自己换铜板去。”

“诶,我可不要你找钱,”顾见卿笑着拉住老板,好说歹说将其劝着坐下,“我家娘子听闻我之前冒犯了老板你,拿着笤帚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来道歉。这银子除了今日茶钱,还有之前道歉的礼,剩下的,就当做给老板您的喜钱。”

“喜钱,什么喜钱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在下不久后便要和娘子成亲,今日这么巧遇上老板您,冲个喜呢。”

那茶铺老板听了顾见卿的话,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,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,摆了摆手道:“理不得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架子,这钱就算加上喜钱,我也要不了这么多,你自己想办法弄去。”

说是这么说,但还是给顾见卿上了最好的茶,亲自给他端了过来,顾见卿道了声谢,却见茶铺老板忽地叹了一声气,便开口问道:“我也不是什么丧门神,老板怎么忽地叹了气?”

“丧门神,你算得上什么个丧门神,阿瑶遇到的那些才叫丧门神呢。”

端着茶碗的手一顿,顾见卿故作一无所知地问起,那老板见他这么问,顿时坐下来滔滔不绝:“你可还记得阿瑶,就是那日替你付钱的姑娘。几个月知府夫人外出遇袭,nV儿被山贼劫去,连阿瑶也被一起绑了走。如今几个月过去杳无音讯,一个姑娘落在山贼手里,能落了什么好的,”说着说着竟抹起泪来,“阿瑶多乖巧伶俐一个姑娘,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,她那兄长跑去山里寻了几次,结果摔伤了腿,如今还在家里养着呢。”

“官府呢?”

“这事官府怎会不管,毕竟那知府nV儿也被绑了,可山里岔路繁多,派了几次人去寻,不是在山里迷了路半天一无所获,便是遭了偷袭受了伤,天杀的山贼!”

茶铺老板狠狠拍了了一下桌子,直震得顾见卿面前茶碗洒了一桌,默了半晌,那老板叹了半晌,顾见卿正yu开口,却见街道正中行过一列兵马,看那盔甲,并不像是城中官兵亦或者林府府兵。

“这是哪儿来的兵马?”

“是从京城来的,那林知府在京中有旧识,便将此事上达天听,陛下特地派了兵来帮着剿匪哩,听知府的人说,还来了位大将军,不久前从北夷杀了人回来,啧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茶铺老板说着,没有注意到顾见卿的脸sE,这时伙计叫他过去帮忙,茶铺老板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,等到他想起来顾见卿这边时,位置上已经没了人,茶碗里则放着刚才的那枚碎银。

一路上走得谨慎,半点没有让人跟上,顾见卿回到山上,已经全然没了下山时的好心情,还没走几步,便瞧见寨中的毛猴子跑了来。

“不好好站岗,在这里偷什么懒?”

“二当家新换了执勤,我今日休息。”毛猴子说着m0了m0鼻子,“大当家的让我专门在这儿等三爷你呢。”

“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

“三当家的回来了,叫你去说话。”

“三叔回来了!”

听见三叔回来,顾见卿顿时喜笑颜开,他这三叔有事出门多日,总算回来了。急着去见人,又急着将手里的东西拿回去,手忙脚乱半天,最后将手里的糕点布匹塞给毛猴子,让他快些带去给燕瑶,自己则连忙赶去正厅。

自从燕瑶要与顾见卿成亲以后,寨中众人更是不敢怠慢她半分,然而燕瑶因得之前的事情,对他们还是戒心甚重,也不怎么与他们接触。

毛猴子也在那天要对她动手的人之中,所以两人见了面总有些尴尬,毛猴子放下东西,按着顾见卿的话快嘴交代完拔腿就要跑,结果燕瑶先叫住了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原以为这是准备找自己算账,谁知燕瑶却从那堆糕点里拿出一大半递给他:“小孩子们嘴巴小,吃不了这么多,这些你们都拿去分了。”

“多谢少夫人!”

“胡说些什么呢!”不等燕瑶说完,毛猴子已经拿着东西笑嘻嘻跑远了。

燕瑶站在门口,忽觉得风吹得脸有些燥热,忙用手心捂着脸回了屋,将东西放在桌上,那布拿来今天一时半会儿也做不成,她便拿起针线继续补着衣服。

一直补到夜里,连林秋儿也早早睡沉了,这才将刮坏的地方补好,燕瑶拿起来对着灯火瞧了瞧,确认没了线头后小心收好针线。

坐了一会儿,燕瑶不由得看向窗外已经点了灯的天,回过头,想了一会儿,又翻开手里的衣服看着内衬,里面缝补处瞧着似乎与外面针法无二,但如果细细看,便能瞧见上面燕瑶用针法绣上的花纹。

林秋儿如今都是她在照顾,吃穿住行皆过燕瑶的手,这贴身衣服更是除了燕瑶便没人碰过,她将上山的路线尽数绣在上面,只要送到林夫人手上,林夫人AinV心切,得了这衣服定会心疼地查看一番,就一定能发现她留下的痕迹。

想着想着,燕瑶却又想起顾见卿,手指不由得捏紧了衣服,心中思绪万千,咬着下唇轻叹了一声。

这时屋门忽地被人推开,吓了燕瑶一跳,她忙将衣服叠好放在林秋儿身边,抬头看去,只见顾见卿左脸上挂着一道伤,竟隐隐间渗着血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感觉要顶风作案了【紧张】

一百九十三、

顾见卿进了门本想故作轻松,结果刚咧开嘴便扯到伤口,顿时疼得他倒x1了一口凉气。

“这是出了什么事?”燕瑶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查看顾见卿的脸,又将他拉到桌边,借着烛光细细检查,伤口不像是刀剑割伤,也不像是被树枝划伤的。

燕瑶看得心焦,也顾不得去追问,便连忙去翻找伤药,之前给的那些还剩下点,刚好够用。

顾见卿念着一点小事,让燕瑶别这么担心,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收到她的一记眼刀,顿时乖乖闭上嘴不敢说话。

等上得差不多了,燕瑶这才问起发生了什么,顾见卿移开目光正打算打哈哈掩饰过去,谁知燕瑶一把捧住他的脸颊,强迫着他与自己对视。

燕瑶的手指上还沾着药膏留下的味道,她的拇指靠近鼻翼,顾见卿甚至还能闻到她擦手用的茉莉膏香味。

一时间,顾见卿想起很多事情来,他想起今日在山下瞧见的公子,眉眼间与燕瑶极为相似,他想起自己在城中瞧见的那些官兵,他想起刚才去见三叔,听见他们商讨着如何拿下林知府的X命后,要不要趁势进城屠了林府满门。

——“那林知府本就不堪其任,却卯着劲要来找咱们麻烦。殿下说了,此番出兵都是信得过的人,里应外合内外夹击,定将那林知府X命留在山中,后面再来的知府便是咱们的人了!”

三叔酒醉的狠,一只脚直踩在桌上说着豪言壮语,二叔不说话,只默默磕着烟袋cH0U着烟,顾见卿看着他们两人,将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爹身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大当家醉得不深,自然也听见了三弟说的话,他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,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,似乎不想解释,可最后还是躲不开顾见卿的连连质问,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事情一并告诉。

——“什么叫Za0F,成王败寇,殿下麾下兵马无数,朝中簇拥者众多,咱们帮了他,得了功,荣华富贵不知几何,难道不b在这山中当山大王强!”

加了薄荷和冰片的药膏抹在伤口上,却依旧火辣辣地疼,顾见卿想起三叔动手后立马懊悔,却又拉不下他那个长辈的身份,直说着顾见卿见识短浅,让他快些滚蛋。

最后还是二叔劝了几句,将顾见卿拉出了屋子。

“别怪你爹,他也是听了你三叔说的话,一时心动这才答应的。”痨病鬼不慎x1了口凉气,咳了几声后又道,“你不知灵光寺那件事之后,苍州真就按着你三叔说的,换了个庸人来当知府。那人x无笔墨,只会呆守着那顶乌纱帽,对咱们也是能避就避,不然你以为寨子十多年前被伤得那么重,怎会短短几年就又壮大起来?”

“二叔,杀一个知府,和帮着谋反,能一样吗?”顾见卿站定了,看着痨病鬼的背影问道,“那些官兵,真的能信?”

“事到如今,也没了其他办法,此事已经全由你三叔定夺。你爹一直不敢告诉你,便是猜到你不会答应,你若想劝,先试着劝劝你爹吧。”

“在想什么?”燕瑶的话将顾见卿从记忆中拉回,他眨了眨眼睛,似乎是薄荷油熏得眼睛酸胀,瞧着面前看着他,面露担忧的nV子,心神微动。

毫无征兆地被人搂入怀中,燕瑶尚未及时反应过来,一GU带着薄荷味的药香顿时袭入鼻腔,顾见卿轻轻吻了几下,用舌尖轻柔地掠过她的下唇,似乎在故意试探,等着她的反应。

若是以往,燕瑶定会一把推开顾见卿,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巴掌,然而两人贴得这般紧,她能瞧见顾见卿眼角的Sh润,有泪水无声滑过他的脸颊。

一时惊诧,燕瑶脑子仿佛卡了壳,忘了推开他,也忘了要给他一巴掌,目光落在顾见卿脸上的泪痕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谁知顾见卿忽然不知缘由地笑了一声,开口道:“苦r0U计看来挺有用?”

下一秒便拦腰抱起燕瑶径直走到床边,此番顾见卿不再继续试探,而是长驱直入,g弄着燕瑶的小舌。

双手紧紧抓着顾见卿的手臂,燕瑶使了几次力,身子却越发地软绵绵,等到顾见卿总算将她放开后,燕瑶却连抓着他衣料的力气也快没了。

“阿瑶。”顾见卿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,”你知道什么叫人生四大喜事吗?“

“什么?”

“久旱逢甘霖,他乡遇故知,洞房花烛夜,金榜提名时。”顾见卿叹了一口气,又用手搂紧了燕瑶,“阿瑶,如今遇到你,我总算要得了圆满。”

“慢、慢些,等下……”

“阿瑶,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。”见燕瑶愣住,顾见卿这才亲了亲她的额发继续道,“要写婚契,上面还得写上双方父母的名字,阿瑶,你可有想起来?”

听顾见卿提起父母,燕瑶的目光随即黯了下去,她低下头想了许久闷声回道:“我只记得除了父母以外,我还有一个哥哥,他们同我一起遭了水难,后面发生了什么,我记不得了,关于过去的事,我也都想不起来了。”

听见唇齿落在“哥哥”两个字时,顾见卿的动作一顿,但在听得她说一点也记不得了的时候,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,他低头看着燕瑶,提起这件事似乎又惹得她伤心。

“没事,”顾见卿附身亲了亲燕瑶,语气轻柔道,“大齐虽然很大,但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,总能找到你的家,等找到家,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找得到吗?”

“怎么能找不到呢?只要你信我,我就一定能带你找到,我是一定要带我的阿瑶找到家的。”

话还没说完,便见从燕瑶的眼睛里不断地溢出泪来,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却越擦越多,止也止不住。

顾见卿吻住她的眼角,将咸涩的泪水抿入口中,随后便又吻向她的眉间、鼻梁、脸颊,最后停在染了绯红的唇上。

“阿瑶,”顾见卿微垂着眼睛,语气认真地说道,“此事唯有两人你情我愿,才能T会到其中乐趣,但凡有一方不愿,那便只有痛苦,阿瑶,你是如何想的?”

“想……想什么?”燕瑶此时觉得耳根烫得发疼,所幸掩在发中没有被顾见卿发觉,x口剧烈跳动得仿佛要跃出嗓子,慌乱地移开眼睛,此时顾见卿就这么撑着双手罩在她身上,但燕瑶却没有因此感到半分的害怕与抗拒。

目光寻了半天,越过顾见卿的身子落在摇篮上,燕瑶眨了眨眼睛低声道:“吵醒了秋儿怎么办?”

“这么久了我还不知,秋儿一旦睡沉了,打雷也醒不了。”顾见卿笑说着,却又忍不住玩笑道,“难不成你连秋儿也吵得醒?”

听出来顾见卿话里有话,燕瑶顿时羞红了脸,用力打了一下他的x口以示不满,但随后两人之间便又陷入沉默,燕瑶垂着头,看着自己抓着顾见卿x口衣料的手,心中越发鼓噪。

“阿瑶你要记得,此事惟有情动,才会心甘情愿。”顾见卿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道,“阿瑶,我要你心甘情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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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见卿自小就在山贼窝子里长大,烧杀抢掠已经见得惯了,每每带了战利品回来,众人争抢的都不是那些金银财宝,而是那些被抓上山来的妇人姑娘。

若是有二当家或者大当家看着,他们便老实些,若无人出言制止,X子急的当场便拖到角落里j1Any1N。

nV子的惨叫哭嚎声直吓得顾见卿心慌,以是每次见他们从山下回来,便远远地逃走,一直到有人寻他这才肯出来,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厌恶,宁愿在树上g坐一整夜,也不愿回屋,即使这样,他也能听见从那些点了灯的屋子里,隐隐传来的哭声。

有一次顾见卿偷偷溜进一处屋里,里面关了被劫来的姑娘,他瞧着那姑娘,心里不忍便问她需要什么东西,可要衣裳和吃食。那姑娘却只说,她要一根簪子束发。

等顾见卿寻来交给那姑娘后,却见下一秒,姑娘将那簪子狠狠扎入喉间,她临Si前还SiSi盯着顾见卿,全无感激,满眸恨意。

这让他忽而想起自己的娘,于是他头一次反抗了自个儿的爹,结果自然是得了一顿狠揍,直打得背上鲜血淋漓。

也许是他遗传了那么一点点自家娘的X子,当晚顾见卿拿了点盘缠衣裳,连夜离开了寨子,那一年他不过十三岁,年少轻狂。

在山下的日子里,他拜了师学了书,见了恩师与师母举案齐眉的模样,可师母明明是个大家闺秀,师父只是个穷苦书生,靠着私塾字画为生。

顾见卿问师母,为什么会嫁给恩师?

师母只是笑了笑说,我喜欢他,他也心仪我,两情相悦便嫁了,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缘由。

“这世间万事,只求一句心甘情愿,方能得欢喜。”

怀中少nV少不更事,尽管故作镇定,却还是不住地颤抖着身子,顾见卿轻声哄着,句句得了她点头这才继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手指g开她肩头衣料,露出玉一般莹润的雪肤,两人同室相处这么久,燕瑶虽多信了他几分,但顾见卿也只见过一次她放下防备的模样。

那日林秋儿闹着要去和寨中的哥哥姐姐们踩水,燕瑶没了法子便抱着她一起去,顾见卿回来后去寻她们,燕瑶已经脱了鞋袜,坐在溪石上带着林秋儿用脚尖划水玩。

旁边的孩童们泼水玩闹,少不得溅了水在燕瑶身上,衣料Sh透紧贴着脊背,少nV尚不知情,却全然落在顾见卿眼中。

“阿瑶。”抱紧了燕瑶的身子,顾见卿细细密密吻着她的x口颈侧,每一次接触便惹得她一阵轻颤,燕瑶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吵到林秋儿,紧紧咬着唇压抑着声音。

细若蚊蝇的声音落在耳内,直催得顾见卿心急,可又怕伤到燕瑶惹得她疼,只得强忍着难受先将她哄好。

扯落裙带,直将手顺着小腹向下,另一只手伸向燕瑶背部,抬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抬,便听得她一声J1a0HenG,随后更是无力地软下身子。

玉贝早已润出Ye来,顾见卿的指尖刚触到前面一点,g得燕瑶身子发颤,抓着他的衣领直往怀里钻,双腿刚并拢,又被顾见卿用大小拇指分开,食指与无名指摩挲着向下,口中则在温言细语地安慰。

顾见卿朝内侧躺,将燕瑶搂在怀中,身子遮住了外面的烛光,燕瑶的面容隐在暗中有些模糊,但声音动作早已暗示了她的情动。

“啊……”双指顺势滑入xia0x,燕瑶娇躯一颤,顾见卿动作由轻到重,由浅入深,一点点帮着她适应。

xr0U温润Sh热,柔软sU骨,手指刚进去便被紧紧包裹在内,怀里人儿的声音从低哼变为轻喘,一声一声,直抓得心火灼热。

顾见卿活了二十五年,男欢nVAi之事他见得多了,如今却也是头一次尝过这般滋味,生怕自己上头失了理智,便低下头吻住燕瑶,止住她这般无意识的撩拨。

随着贝口越发Sh滑水润,顾见卿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加快,燕瑶一时受不住这样的刺激,伸手一把抓住顾见卿的手腕,可还是迟了一步,她猛地蜷紧了身子颤了几下,随后疲软地倒在顾见卿怀中。

cH0U出手指,顾见卿看着手指间残留蜜水拉出的情丝,此番再如何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,他翻身将燕瑶压在身下,边吻边褪去两人身上衣物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握着早已粗壮昂扬的活计抵在花口,顾见卿却只在外面细细琢磨,偶尔朝着那枚红豆轻撞一下,燕瑶见他这般逗弄自己,紧蹙了眉头,却又羞于开口,眼角已经挂了泪珠儿。

在外磨了许久,可顾见卿却不满意这般状况,便伸手去逗花核,直逗得燕瑶身子发颤,娇声连连,没一会儿便又泄了一次,此回连顾见卿那粗物前段也沾了水儿。

“莫怕莫怕。”顾见卿附身拭去燕瑶眼角泪水,心想着总得让她暂时分个心才行,便笑着哄道,“你平日里只叫我三爷,偶尔心情好唤我一句顾见卿,怎么不见你叫我顾临?”

“阿瑶,叫我一声顾临,要不然我可就让你提前叫我夫君了。”

说完见燕瑶咬着唇不说话,顾见卿笑着哼哼两声,又继续在外剐蹭,燕瑶实在受不得这样,便开口娇娇地叫了两声,顾见卿听得极为受用,便握住下根,先是在花口磨蹭了几下,借着此时Sh滑顶入。

花道被撑开,燕瑶闷哼一声,手指不由得用力抓紧了顾见卿的手臂,见她有些难受,顾见卿便继续温声安抚,小心翼翼地朝内深入,到最后总算没入时,两人皆是大汗淋漓。

顾见卿打算让燕瑶稍微缓缓,便直起身来,目光落在两人贴合之处时,动作一滞,随后不由得轻笑一叹:“阿瑶,原来你以前便已嫁了人家呀。”

燕瑶本还在慢慢适应,听见顾见这句话整个人忽地一愣,她看着顾见卿,神sE有些茫然,随后又陷入无措的慌乱:“我……我嫁了人?我……”

话还没来得及说完,顾见卿以吻封缄止住了她的思绪,许久这才继续道:“那又如何,你遭难至今也不见他们来寻你。如今你既要嫁于我,便无须在意过去之事,等拜了堂敬告天地祖宗,你我才是夫妻。”

说是这么说,顾见卿心里却知,他既瞧见了颜淮,虽不敢断言,但还是自认为燕瑶的家里人已经寻到了苍州。顾见卿下定了决心要娶燕瑶,既然如此,哪怕她的夫家人也来了也无济于事,他宁Si,也不愿将其拱手相让。

顾见卿觉得自己忽然冒出了个有些无赖缺德的想法,所幸燕瑶忘了一切,所幸她至今什么也没有想起来,等忙完事情将她带走,天地之大,便是只属于他的阿瑶。

“阿瑶,张张嘴,就这么憋着,你难道不难受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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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被撑得有些难受,再加上顾见卿那物生得倒奇,端头那里多了点弯度,此番入了她的身子后,并未直冲内口,而是挤抵着上端,略顶着她的小腹。

轻喘了几声,燕瑶双手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分,却又被顾见卿双手握住柳腰,往回又顶了些,谁知这一顶,正好戳中胞口,燕瑶一时未持,又这么泄了一回。

蜜水裹着粗物,胞口xr0U抖搐,爽得顾见卿腰窝发酸,他有些克制不住,用力往里冲cHa了几回,撞得燕瑶连连娇唤,可最后又惦念着林秋儿,y是生生压低了声音。

得寸进尺,实在是尝了蜜便再看不得果,品了酒便再饮不得水,顾见卿此回哪里还肯让她压抑自己,连声好言劝慰,句句不离愧歉,随后双手抬着她的腰T,身一挺便尽根塞入。

内中风流xia0x缠得更紧,顾见卿低哼一声,按捺着将她弄坏的想法,克制着力道往里直冲捣cHa,cHa得几十回后,被褥上早已SHIlInlIN一片,燕瑶双目迷离面现桃花,早已泛着情醉意乱的酡红。

将燕瑶兜抱着坐在身上,这番姿势倒更遂了顾见卿的那物活动,按着腰又捣了不知多少回,最后燕瑶嘤嘤哭着又泄了一汪春水,尽数淋在顶端,顾见卿忍到了时候,便用力顶在口儿处涌了个g净。

春意未褪,燕瑶伏在顾见卿身上,细声哭哼了几句,顾见卿抱着她好声哄着,也不知她听见还是没听见,没多久便见她晕乎乎昏睡过去。

第二日燕瑶是被一只软软的小手m0醒,她轻r0u着眼睛醒来,就看见林秋儿乖巧软糯的小脸,随后才看见抱着林秋儿坐在床边,正笑着看着她。

“阿瑶~阿瑶~”林秋儿唤着燕瑶,又伸近了身子,用小手m0着她的脸,燕瑶这才缓缓恢复些意识,首先便想起昨晚之事,骇得倒x1一口气,忙扯了身上被褥要罩住自己。

可刚伸手,便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知何时认真清理过,好好地穿着里衣,顾见卿见燕瑶清醒,便将林秋儿一把塞入燕瑶怀中:“陪阿瑶玩去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挣扎着坐起身,燕瑶觉得身子有些疲软,但还是下意识抱稳了林秋儿,顾见卿起身指了指桌上食盒,又细细嘱托了几句。

燕瑶听出他的意思,便问他这可是有事要出门,顾见卿原以为燕瑶还得好睡一会儿,打算等回来再与她说明,如今见她醒了,自己还有些时间,便又坐下将事情尽数告知。

听见朝廷官家派了官兵来,燕瑶心里一惊,顾见卿以为她是担忧,便笑声安慰道:“朝廷官兵又如何,这山中道路蜿蜒崎岖,又有险崖怪峰,策马重兵进山反倒吃亏,弃甲轻兵入山若无指路,也只能在其中打转。只是也不能妄自菲薄,总得多作打算,你莫担心,一切我们自有安排。”

这回寨中当然一早就告知了众人,如今朝廷加派了人来,自然是为了赶尽杀绝,顾见卿据理力争,总算劝服了众人再做打算,至少趁这个时候将寨中妇孺老小先迁下山去。

顾见卿说着数十里外的山中,他特地安置了一处村落,大家暂时藏在此处,若此事最后无恙再将其接回,若出了意外,大家得了消息也有时间逃离。

大家听得顾见卿这话,也意识到事态严重,有人生了惧意,还是三当家一直拍着x脯保证此事他心中有数,让大家大可放心。

众人都知他上次这么说后,苍州果真换了个知府,于是不再有疑,各自行动起来,做事谨慎的便下山去当换银两支票,其余人则帮着收拾起行李。

事情安排下去,顾见卿说着还有事要忙,没再多停留出了厅堂,没走几步便又遇到了痨病鬼。

“二叔。”

“你小子不多和你爹说话,这个时候要去哪儿?”

“自然是瞧瞧寨中的巡守。”顾见卿站住脚,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佝偻老头,痨病鬼敲了敲烟杆,呵呵笑道:“难得你这段时间劳心,这前山尽数交予我安排,你不必多虑。不过那去往村中的路线只有你清楚,还得你多去瞧瞧后山的事情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自然。”

“你这小子,花了不少时日准备这些吧,我瞧这可不是一时心血来cHa0。”

痨病鬼话里套着话,顾见卿微眯了眼,两人对视着沉默许久,后者先一步开口道:“二叔深谋远虑,也辛苦了。”

“应当的。”

梅家娘子为家中孩子们收拾好衣裳,却发现去年的秋衣被刮坏了一直未察觉,此时她一人也来不及缝补,便想着托燕瑶帮忙。

原觉得这么多衣服,麻烦燕瑶实在不好意思,但燕瑶听了以后没说什么,将林秋儿放在篮车中,拿了针线坐在檐下开始缝补。

梅家娘子感叹着两人即将成婚,结果却遇到这样的事,燕瑶拈着针,说着那嫁衣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做好,也不急这一会儿,等事情忙完了也来得及,又问起燕瑶怎么不开始收拾行装,只说等顾见卿回来商量再收拾。

“只是……秋儿怎么办?”梅家娘子怎会不知林秋儿的来历,现在这个情况,竟不知该如何安置她,燕瑶盯着手里的衣服,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自然是随着我一起,将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。”

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要将秋儿带走吗?”

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燕瑶没敢看梅家娘子,梅家娘子见她不想继续说话,以为她也是不知该如何办,便闭了口不再问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林玉生处理完兵中事务回到府中,也不打算休息便匆匆来到客院,只见颜淮坐在院中默默系着腕甲,一旁桌上横放着剑与枪,刃身泛着寒光,想必主人这段时日里已经不知打磨了多少回。

颜淮抬眸看了一眼林玉生,又垂下眼说:“还没来?”

“调兵遣将,辎重安排哪里有这么快。”

“太慢了。”

“分明是你太快,消息还没到我手里,你就已经赶来苍州,我甚至都吓了一大跳。”林玉生抱怨了一句,他可记得清楚,颜淮那时刚从绣庄回来,随即直接冲到他面前,不由分说便让他给自己一支人马杀上山去,见林玉生犹豫,更是直接回头准备自己单枪匹马,吓得林玉生立马拦住他。

“后日他们若不来,我便自己上去。”

“你可别冲动贸然行事。”林玉生叹了一口气,“那深山老林,即使是本地人也不敢拍x脯说不迷路,你只身进山,岂不是白白给人送命?”

“我等不了一点。”

“你要是不管不顾你Si后颜家处境,我自然不拦你。”

结果话音刚落,颜淮便立马起身,抄了枪剑就要出门,林玉生连呼几声“祖宗”y是拉住了他:“我知道你急,秋儿如今在他们手里生Si不知,你以为我不急吗,你以为我不想就这么冲上山去吗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谁管你。”

“颜淮!”林玉生也是心里着了急,厉声喝道,“你可别忘了你此番来苍州的任务,你冲上去坏了大事,你有几个脑袋去顶?”

“锦娘要是不在了,我还要什么命?”

颜淮这句话震得林玉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直到前几日颜淮到了苍州他才知晓,那绣庄的绣娘燕瑶,竟然就是颜淮的妹妹颜锦娘。

林玉生手里自然也不会接触这些,之前曾问过一次,可庄主也说自己不知晓,他便没继续问下去。

如今颜子衿与林秋儿被掳至山中,生Si不明,安危不知,也不怪乎颜淮在得知此事后这般暴怒,要不是长公主殿下见实在劝不下他,发了怒,下了旨,自己还真没办法让这位主安心在府里待上这几天。

“这番是从周围州府中调兵,最快也得明后日才到,你既然领了命前来,怎么能将事务尽数丢给我自己行动的?”林玉生抓着颜淮的手腕,“谨玉,你冷静点,暂且等上这两日,如今我手下JiNg兵已经m0入山中,只要援兵一来咱们便立马动身,你莫要冲动急这一时!”

“我没法子冷静!”

“灵光寺血案的凶手就在山上,那次江上偷袭御驾的贼匪就在山上。于公,你是前来奉命讨贼,于私,你颜家血仇可报,要是惊动了他们,将人吓跑了。颜淮,你如何交差,你如何面对你父亲在天之灵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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犹如热铁被凉水兜头一浇,颜淮的动作滞住,他看着林玉生,眼里神sE似乎在极为痛苦地挣扎,林玉生见状一把夺过他手中长枪,一把抛给身后的奔戎。

“给你家将军准备点凉茶来,心火太旺会伤身。”

等到奔戎快步跑出去后,林玉生见四下无人,这才压低了声音道:“如今是殿下懿旨,他们再如何也不敢拖延,后日兵马便到,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难道大理寺亲自呈上的证据,还不能让你信服吗?”林玉生自然知道颜淮此番来的目的,甚至在他得知大理寺呈上的证据后,便断定此回来的人一定会是颜淮。

“如今血仇得报,你也可以告慰世伯在天之灵。”

颜淮沉声回道:“只杀了一个喽啰,怎么足够?”

“起码有了头绪,cH0U丝剥茧,总能找到其他的线索。”

“你要药油做什么?”顾见卿听见燕瑶向他讨要药油,也是几分不解,他以为是林秋儿跑跌了跤,结果小丫头活蹦乱跳的半点不像受伤的样子。

燕瑶蹙着眉,一脸埋怨地瞪了他一眼,随后这才拉着他的衣袖令其俯下身,在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,便见顾见卿脸sE复杂,随后也有些不知所措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……我明明小心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听寨中大夫有用焦藤麻做的药油,效果最好,可他当个宝贝样谁也不给。这种事、这种事你叫我如何好意思向他开口,”燕瑶说着也是忙催促顾见卿,“你去要的话他一定会给,替我讨了些来吧。”

受不得燕瑶恳求,顾见卿自觉此事错在己身,定是那时克制不住伤了她,便答应立马去讨药油。

看着顾见卿走远,燕瑶这才抱起林秋儿进屋,将她放在床上,自己则走到柜前,从衣服被褥夹层里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。

纸包里装着十几枚乌附子,还有几枚已经晒g了的乌sE果子,燕瑶看着手里的东西,眼中似有挣扎,可到最后还是咬咬牙将其收好。

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,燕瑶连忙让自己镇定下来,这才前去开门,便瞧见猫童儿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,看见燕瑶立马亮了眼睛:“给,你要的面粉!”

说着便把一个小布包递给燕瑶,说着这几日厨房乱得很,都没人理他,这还是他cH0U空偷偷装了来的。

“这点面粉,烙饼都不够,你们怎么分?”

“哪里是用来吃的,”燕瑶依着约定将糕点分给猫童儿,“给,托你帮我带东西的报酬。”

“面粉不拿来吃,拿来捏泥人吗?”猫童儿说着,却也不追问下去,反正他的任务达成了,拿来做什么他才不关心。

将面粉拿回来找了个隐蔽处藏好,燕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,可还不等她稍微有所喘息,却见痨病鬼带着人闯进了屋内。

下意识挡在林秋儿身前,燕瑶警惕地看着来人,痨病鬼往前一步,喘咳了几声对燕瑶道:“侄媳妇,怎么不见阿临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他……他有事出门去了。”

“没事没事,大当家那边找他有事,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带着孩子先去一趟吧。”

心里顿觉不安,燕瑶看着痨病鬼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,顾见卿不在,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像会同意自己拒绝,便顺从地点了点头。

但又想到什么,直说林秋儿之前玩得热了,穿着Sh衣怕被风吹了着凉,替她换上那件补好的衣服后,这才同他们一起前往。

跟着他们刚到厅堂门外,便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一团,见到燕瑶,尤其是怀里的林秋儿后,瞬间安静下来。

“大哥,人到了。”痨病鬼说着走到大当家面前,看见右边空荡荡的位置,

“三弟去哪儿了?”

“他说着去拿东西,一回儿就回来。”

“大当家的,那林知府这样欺负咱们,总得给他点颜sE看看!”

“这样挑衅,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咱们这么多年了,弟兄们还从没怕过官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就拿他nV儿开刀!”

林秋儿似乎被这气氛吓到,抱紧了燕瑶的脖子瑟瑟发抖,燕瑶只得轻声拍着她的背以做安慰,但心却不由得沉了下去。

毕竟林秋儿听不懂,她却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大哥,您说怎么办?”

“大当家的,咱们在山中称王称霸这么多年,总不能被一个刚上任的官儿给骑在脸上!”

众人群情激奋,饶是燕瑶再如何冷静,背脊也早已冷汗淋淋,可转念又想,如今自己有顾见卿这层原因,那大当家的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。

将目光投向坐在主位的大当家,燕瑶见他靠着椅背,沉思许久这才睁开眼缓缓道:“他们等不及,要和咱们冲动冲动,那就给那知府点颜sE瞧瞧。”

“大当家的,你说怎么办?”

“剁了他nV儿的两根手指,找人送到府上去。”

“不行!”燕瑶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,她连忙抱紧了林秋儿,紧盯着大当家,“她还是个孩子,断了手指,让她以后如何自处?”

“那是她爹自己考虑的,关我们什么事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有人叫嚣着冲上前要去夺燕瑶怀里的孩子,这时却听得外面一声怒喝,顾见卿快步赶到厅堂内,他拿了药油回去后发现两人皆不在,在地上发现几根烟丝,痨病鬼无事根本不会随便来他的院子,心里顿觉不安,便连忙赶到此处。

将燕瑶护在身后,顾见卿也是不解此时为何众人皆在这里,最后还是痨病鬼起身,来到顾见卿面前:“今日官府的人在山中叫嚣,让咱们的人快些投降,不然等援兵到了一个也跑不了,守岗的兄弟们可都听得一清二楚。”

明知自己孩儿还在他们手里,林知府怎么这般轻举妄动,事觉蹊跷,顾见卿不免多想几分,难不成这林知府是要大义灭亲?可真要是这样打算,何必现在还不出兵。

“见卿,你在想什么?”大当家的开了口。

“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。”

“管他什么对不对劲,弟兄们咽不下这口气!”

“你聪明得多,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以慢慢想,不急。来人,拿刀来。”

手下顿时递上一把弯刀,大当家起了身朝燕瑶这边走来,燕瑶哪里愿意他们伤到孩子,连忙开口道:“既只是给林知府一个教训,何必伤了孩子,他迟迟不动手,便是拿不准孩子的安危,只要给他一个信物就好,他知晓孩子尚在,定会有所顾忌。”

“信物,什么信物,那r娘已经Si了,你怎么能保证你给的东西那官儿会信?”

见大当家的动手,便有人从侧边伸手要去抓林秋儿,燕瑶一把护住怀中孩子连连后退,差一点撞在柱子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爹,此事一定还有别的法子。”顾见卿一把挡在两人之间,眼见着那大当家脸上怒火正旺,恐怕顾见卿也拦不住他。燕瑶心中猛地一跳,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急忙出声:“有办法!”

“你能有什么法子?”大当家睨了燕瑶一眼,他这倒是头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瞧过自己那所谓的儿媳,可他分明听顾见卿说过,燕瑶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绣娘,和林府半点关系都没。

“大哥,先听听侄媳妇的,你不信她,总得信阿临。”痨病鬼此回才开口。

众人目光顿时落在燕瑶身上,燕瑶清了清嗓子稳住心神,勉强镇定道:“这孩子被带来时,身上的衣衫我认得,里面的贴身小衣,是、是林知府的夫人亲手所做,只要将这衣衫送去,林夫人不会认不出来自己的针法。”

“一件衣服而已,谁知道脱下来多久了。”

“一个母亲,怎会分不明白这衣服是不是日日穿着的?”燕瑶回了他人一句,随后看向大当家,“大当家只管将这衣服送去,林夫人一定看得出孩子还活着。”

“你能保证?”

“能。”

“大当家,一件衣服哪有刚剁下来的手指热乎!”旁边的人话还没说完,便顿时收到顾见卿的一记冷眼,顿时讪讪地闭上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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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紧盯着眼前的大当家,不由得将林秋儿的小手往怀里藏了藏,想着如果真要动手,无论如何她一定是要挡下这一刀的。

“见卿,你是怎么考虑的。”

“爹,依我所知,他们虽说着调兵,但还有部分尚未赶到,我们还有几日时间。”顾见卿顿了顿,认真思索一番又继续道,“若真剁了孩子的手指送去,难免会激怒他们,现如今寨中家眷们还没全部撤走,总得再拖延一段时候。阿瑶说了此物是知府夫人亲手所作,这衣服送去,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,这样一来告诉孩子还活着,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,二来也能借此最后试探一把他们的态度。”

“态度?”

“若他们愿意舍了这孩子,咱们后面也不再有所顾忌了。”

燕瑶眼睫一颤,但还是低垂下眼没有做声,到底是顾见卿说话有效果,众人听完便交头接耳起来,最后那痨病鬼似乎也觉得这样做更好些,于是先开口表示赞同。

眼见顾见卿和痨病鬼两人都这样说,大当家摇摆了一下,最后还是同意这个法子。

顾见卿便带着燕瑶去到偏堂,替林秋儿褪下贴身小衣,燕瑶将其小心翼翼地叠好,这才交给顾见卿。

顾见卿拿着那件还带着温度的衣裳,瞧了半晌,不知怎地忽然开口说道:“还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
“无论你们怎么打算,都不能伤到孩子。”

“我原以为你看到我爹提着刀来会被吓到,结果你倒是不怕,还这么快就想出这个法子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收在袖中的手悄悄捏紧了,燕瑶侧开头替林秋儿整理衣衫,末了才低声道:“我还担心着没人信我怎么办。”

“我怎会不信你。”顾见卿深深看了一眼燕瑶,说着让她稍等会儿,自己拿了衣服走出去。直到这个时候,燕瑶才发现自己的背上竟然已经被冷汗Sh透。

将那衣裳用布包裹了,顾见卿让不怎么下山,但手脚麻利的人快些送下山去,随即他又细心交代,说无需亲自交予林知府手中,只需丢在能让林府人注意到的地方就行,他们自然会交上去,又说把东西送走后暂时先别回来。

那人有些不服,直说自己躲得巧,官兵定然不会发现自己的踪迹,可顾见卿却还是劝他躲一些时日再回来。

“此回不b以往,只要被人瞧见一次,咱们的谋划就都白费了。”

安排完此事,三人又商议起寨中布控的情况,顾见卿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后山的事情,说还有两日大家就撤离完了,到时候留在山中的兄弟,只需分些人盯着后山小道就好。

痨病鬼这几日一直守着前山,他自然发现了山下埋伏驻守的官兵越来越多,不过忌惮着山中道路复杂,虽不断推进,却也没有下令贸然挺入深山。

“前山主要几处驻点,我都多安排了人手看着,滚石巨木也准备了不少,他们在山中乱窜的时候,咱们有的是机会动手。”

“后山他们从未去过,我想也不会贸然从侧方cHa入,我们往日里伐木劈柴的那条小路我也看过,没有被他们发现。”

“嗯。”

燕瑶在偏堂字字听得真切,他们说得越久,她心里便越是翻江倒海,不由得捏紧了手帕。

踱步转了几回圈,燕瑶这才将目光落在榻上正在把玩木雕的林秋儿身上,小孩子本来还因为贴身小衣被拿走,肌肤被搓磨得不适而闹腾,结果顾见卿不知屋里何处找来个兔子木雕,她的注意力被x1引走,哪里还顾得上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玩着玩着似乎注意到燕瑶的目光,林秋儿抬起头,冲着她咯咯笑着:“阿瑶~阿瑶~兔子!”

心里忽地一软,燕瑶走上前跪在榻下,怜惜地m0了m0林秋儿的小脸,叹了一口气轻声道:“你如今才多大呀。”

甚至还有些庆幸,林秋儿如今还算懵懂,不晓事,没有意识到后面会发生的事,若是……若是她的父母真要狠心抛了她,也不会感到有多伤心吧。

越是这么想,心里越是百感交集,眼角微热差一点要哭出泪,燕瑶忙用手指拭去,本想不久留先带着林秋儿回房,然而还不等起身,就听见侧堂的后门传来男人豪放的笑声:“大哥,这可是殿下送的宝刀,好东西啊!”

三当家的抱着一个匣子大笑着走进侧堂,自然是第一眼就注意到榻边的燕瑶,两人对视,只见此人T壮如牛,双臂如桶,神sE乌黑铁青,尤其是那从额头到右侧脸颊斜爬着的两条伤疤,更是让人不寒而栗。

燕瑶看着此人,又听见他说的“大哥”,心想着他大概就是顾见卿口中说的“三叔”,觉得几分眼熟,却不知何处见过,又见他不知怎的,瞧着自己的眼神从疑惑到惊惧,随后SiSi盯着自己,心中发寒,便想开口解释。

谁知下一秒,他几步冲上前来,不由分说猛地掐住燕瑶的脖子,“咚”地一声,燕瑶的后脑磕在榻边,眼前顿时火星四溅,像炸了花一般眩晕。

也不等燕瑶回神,那人将她按在地上,几乎是震怒一般喝道:“你怎么活着!”

正厅内众人已经散去,只剩下顾见卿几人还在商议事情,听见三当家的嗓门声从侧边传来,那痨病鬼还笑说着顾见卿此回总算带人来见了长辈。

结果下一秒就听得三当家一时怒喝,随后林秋儿响起的哭声更是撕心裂肺。顾见卿最先反应过来,几乎是一把冲进偏堂,就看见三当家已经掐着燕瑶的脖子按在地上,另一只手已经拔出短刀,正yu朝着她的心口刺去。

“三叔!”顾见卿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伸手挡住,三当家见状连忙停手,可力道收势不及,还是划破了顾见卿的手臂,霎时间鲜血淋漓,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时痨病鬼和大当家才赶到,见此状况也是大惊,大当家顿时大喝道:“老三,你在做什么!”

三当家被这么一吼,似乎稍微冷静下一点,他见顾见卿衣上血迹,又见自己手中短刀,“当”地一声丢下刀站起身来。

顾见卿来不及管自己手上伤口,忙抱住燕瑶焦急问道:“阿瑶,你可有哪里不舒服!”

燕瑶脑中剧痛难忍,x口处更是一阵恶心yu呕,她还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,只还惦记着林秋儿,伸手指了指孩子,张了张嘴,随后便昏Si过去。

顾见卿心中一颤,也顾不上别的,大声唤了人进来,让其将嚎啕大哭的林秋儿带走,自己则抱起燕瑶直朝着屋外冲去。

三当家看着顾见卿要带燕瑶离开,瞳孔一缩伸手yu拦,却被痨病鬼用烟杆挡了一下,他此刻也是满脸不悦:“老三,你怎么贸然伤人。”

“她怎么活着,她、她,”三当家顿了一下,随后惊恐地咬牙切齿道,“她分明落水淹Si了!”

“怎么回事?”听出来不对劲,大当家连忙让三当家的把话说清楚,痨病鬼眼珠子在耷拉着的眼皮底下转了转,紧跟着开口道:“哪里说的这样晦气话,燕瑶可是你侄媳妇,见卿的妻子。”

“燕瑶?”三当家呢喃念着燕瑶这个名字,随后不知怎的冷笑一声,伸手朝着门口一指,“顾三儿要娶她?哈,他如何娶得成,那丫头怎会愿意嫁他!

“灵光寺那夜围杀,明明也有他出的一份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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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这几日梦里总是有火,远处的火、近处的火,远远城楼上的火,古刹灵寺里的火,总是烧得周围火红一片,可燕瑶却从未感觉半点灼热之意,反而觉得冰凉刺骨。

梅家娘子与她解梦,只说是婚事将近,她心里紧张罢了。

燕瑶却听得恍惚,总是有些闷闷不乐,顾见卿以为她这仍是担忧着林秋儿的事,便挑了别的话头,想着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。

“我们这段时日动身,要是赶得快些,还能瞧瞧寺里的并蒂佛光莲。”

——“这个灵光寺里据说有芙蕖池子,咱们去瞧瞧,b不b得上家里外面的那片湖。”

猛然惊醒,燕瑶尚未清醒便只觉后脑闷痛,下意识伸手去碰,视线模糊间,侧过头便瞧见房梁上挂着两个人,漏衣披发,直挺挺地盯着她。

吓得倒x1一口凉气,燕瑶连忙坐起身来,却只觉头晕目眩,不由得扶住床边歇息,等定睛一看,房梁上哪里还有什么人挂着。

燕瑶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到了所谓的三当家,竟刚见面便要举刀杀她,到了这里,她这才缓缓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,忽而又意识到事发突然,一时没顾忌上林秋儿,心头猛地一惊,连忙下床踉跄着走到摇篮前,然而摇篮里空荡荡的,哪里还有孩子的身影。

双腿一软,燕瑶跌坐在地上,就在她因为慌乱而六神无主之时,这才瞧见床尾处躺着的林秋儿。

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,林秋儿呼x1平稳,似乎还在熟睡,燕瑶松了一口气,此时头上疼痛稍缓,她这才慢慢注意起周围的环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想来是顾见卿将她送回屋里的,屋内桌上多了一个小瓮,燕瑶虽未用过焦藤麻做的药油,可书上记载,其味酸苦,后调却有一GU清香,她揭开细细一闻,便认出就是此物。

得了焦藤麻油,燕瑶却又犹豫起来,然而在瞧见桌上并未点亮的油灯时,不由得一愣,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忙看向窗外,这屋里亮若点烛,岂是檐下灯笼能够做到。

透过窗纸,便见外面火光冲天,这屋里的光亮正是由此而来。

捏住手绢往后踉跄了几步,燕瑶忽地紧闭上眼睛,不由得落下泪来,此般景象,在她决定交出那件小衣时,心中就该有了答案,然而真见到时,心中却憋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。

SiSi咬着唇,燕瑶最终还是定了决心,顾不上头晕脑胀,也顾不上算着如今是个是什么时候,连忙打开柜子将那纸包拿出,又将藏好的面粉取出,翻找出平日里顾见卿找来给她磨花汁子的石臼。

那乌附子与梢蛇果之前她偷偷晒了许久,如今一捣就碎,很快便将其细细磨碎,又添了些面粉,没一会儿,就成了淡灰sE的药粉。

自己既决定了要这般做,要如何面对顾见卿,后果如何,结局如何,燕瑶都是心甘情愿,可是在此之前,她无论如何也得将林秋儿送下山去。

不知怎的,想到“心甘情愿”这一词,燕瑶心尖忽觉刺痛,但如今时间紧迫,由不得她,忙侧开头忍住泪。

自那衙门小厮拾捡到他人丢在大门口的布包,想着此物断不会无缘无故出现,便急忙呈于府上,打开一看是AinV贴身小衣,林夫人一时悲痛yu绝,竟当场昏厥过去。

后来灌了些参汤,总算缓缓回过魂来,又想起那件小衣,忙拿了来抵在x口痛哭失声,如此这般醒了哭哭了醒,折腾了一整日。

哭着哭着,忽又记起今日林知府有要事在身,这才勉强忍住泪,催着夫君正事要紧,将林玉生快请了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可做母亲的岂能不怜子,见了手中衣裳,林夫人还是止不住地泪如雨下,又见了那衣上缝补的痕迹,更是心痛如绞,她如珍如宝捧在手里的孩子,也不知正受着什么委屈。

将那衣裳翻来覆去地瞧,越瞧越是心疼,林夫人细细m0着内衬,总觉得能借此再抱抱nV儿,只是在手指落在那缝补位置时,顿时察觉到不对。

林秋儿生来便得父母万般宠Ai,尤其是贴身衣物,更是半点也不敢马虎,凡是挂了破了的,一律便换为新的,如今被贼人劫掳上山,衣裳破了,自然没什么JiNg细衣裳供她替换。

如今手中这衣裳,外面倒没什么,反倒是内衬,定睛一看看不出什么缝补痕迹,可若是细细摩挲,却发现内衬处的针线路子蹊跷。

忙让人掌了灯细瞧,林夫人未出阁时便是娇生惯养的小姐,出了嫁又得夫君疼惜,手指从未做过活,一直还是如少nV时那般柔nEnG,自然b他人敏巧些。

指腹在那针线痕迹上抚过,越m0越是心惊,林夫人索X咬破手指,用血在衣裳上抹过,竟隐隐显出几条纵横交错的路线来。

“啊!”这针法林夫人自知出自谁手,忽而想起之前林玉生与她说的内屋事儿,倒x1一口冷气,得知众人尚未动身,也顾不上别的冲出屋去。

“先去的队伍已经上了山,他们引火先攻,咱们现在赶去,清了道也快些。”林玉生策马来到颜淮身边,此番入山,也穿上了旧时武装。

只是林玉生做文官已有两三年,纸笔墨案弄得久了,b起颜淮来,竟觉得几分生疏。

颜淮着甲负剑,单手执着缰绳,此时天黑,周围兵马执着火把,明灭间一时难以看清他的神sE,奔戎也穿着甲,上前在颜淮身边低言道:“将军,人马已经齐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淮点了点头,唤了一声身下追云,抬手正yu下令,却听见一声悲唤打断了动作,众人循着声看去,竟是林夫人散发素衣奔到门口。

“夫人!”林玉生见状连忙下马,可还没来得及便见林夫人一把跪在了地上。

“老爷、将军,若要上山去,还请带上此物。”林夫人说着忙将手中衣衫奉上,林玉生接过东西,忙让人将其扶起,摊开一看,竟瞧见内衬处血染的地方露出几条痕迹。

林玉生惯是熟读兵书地图的,岂能瞧不出这痕迹正是那上山的路线,心中也是一震,连忙问起,林夫人瞧了一眼颜淮,便将事情来由简要说了。

听见衣裳上的针法出自燕瑶之手,颜淮忙上前一把将衣裳夺过,他只一眼便认出这针法来。

还不等林玉生反应,颜淮将那衣裳掷回到他怀中,翻身上马,驭着追云竟先一步冲了出去。

“谨玉!”

一句话的功夫颜淮已经奔出老远,根本不理分毫,林玉生见他抛下众军先走,急得直跺脚,可又心知缘由,不由得慨叹一声。

奔戎见状连忙递上军旗,林玉生让人将林夫人送回去,命人将那衣上地图描了图分给军中,又让奔戎留在府中等候,接着上马策缰,代了颜淮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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臂甲被飞鹰狠狠啄了一口,守道的山匪刀势暂缓,却听得头顶一声鹰啸,眼前寒光闪过,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。

山中火光灼灼,遥遥看着便已觉得炽身烫骨,银甲碧盔的官兵步步杀进,他们皆是周围各州府挑选出的JiNg兵良将,甚至还有人刚从白云郡一战中退下没多久,苍州那些府兵城将自是b不上半点。

可他们却始终追不上前方那玄甲红袍,驭鹰长剑的年轻将领。

越往上道路越是狭窄崎岖,颜淮索X弃马徒步上山,直杀得甲被残血,连红袍都被鲜血Sh透贴在甲上,那些山匪何时见过这杀星般的人,胆小者早已握不住刀剑,还有余力的便往山上逃去,没了力的要么跪下投降,要么被一剑斩了X命。

有胆大勇莽者,见颜淮竟脱离人群,独自一人深入,只觉不自量力便呼朋引伴准备将其围杀。

可颜淮却近乎搏命,只求速度,除非伤及要害,不然半点也不打算躲避,又有黑鹰在夜sE中鬼魅般地突进配合,数人持兵包围,竟半点也讨不了优势。

“叮!”

手中长刀被利剑击断,那山匪还来不及诧异,颜淮已经握剑劈来,火光中只见他双目杀得猩红,面染残血,神sE冷冽,仿佛g魂索命的鬼神。山匪吓得喉中尖叫刚冒出半截,便见身前闪入一道魁梧身形。

“当!”

宝剑砍在巨刀身上,震得双方虎口皆裂,鲜血染了满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愣着做什么,走啊!”大当家趁着空隙瞪了身后弟兄一眼,那人这才回过神,连忙手脚并用地往山上逃去,见人跑远,大当家擎着巨刀拦在上山的路前,“小子好本事,这烧山的缺德法子难不成也是你想的?”

“让开。”颜淮冷着面蹙着眉,自己前行受阻,更是涌起一GU子怒火。

“没本事的人才会在此废话。”

话音刚落,从山上飞出一道寒星,直冲颜淮面门,颜淮抬剑转身将其劈落,可下一秒大当家的已经举刀从后砍来。

顾见卿急匆匆将羊婆子送上马车,忙吩咐着其他人快些架着牛车下山,直到此时,寨中妇孺老幼这才全部撤离完毕,幸好,后山的路尚未被人发现。

目送着众人远去,顾见卿这才回头看着前山,火光已经逐渐蔓延而上,直烧得天边夜云都在翻动。

像极了十三年前。

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,顾见卿此刻的内心仿佛被热油煎熬一般,在他选择回到山中的那一刻,便已经预见到了今日景象,只是发生得太快太过突然,快得他竟一时顾不上燕瑶。

想到燕瑶,顾见卿恐她仍旧昏迷未醒,心里更生担忧,抬脚正yu赶去,身前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“三——”一句“三叔”还未出口,便被来者一把抓住了衣领。

三当家双目发寒,他脸上身上伤痕累累,此番官家兵马突然偷袭,竟主动用了烧山绝户这般损Y德的法子,那山火烧起来被夜风越吹越旺,木聚林密,已经非人力所能抵挡,眨眼间便朝着寨子扑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官兵来得突然,寨中家眷尚未撤离完毕,一时间竟从主动转为被动,三当家本该在前方与大当家一齐抵挡官兵,借着山路复杂难辨,为大家争取时间。可谁知那官兵们前进竟半点未受影响,拼杀间竟然快杀至山上。

三当家杀得暴怒,C骂着这些人哪来的路线,随后便想起大当家后来与他说起,燕瑶提议将贴身小衣送下山的事,心中顿时明白缘由,竟弃了前方弟兄奔回寨中正yu杀之泄愤。

可快要赶到顾见卿的院子时,却又停下了脚步,他思索一番,却转去寻找顾见卿。

三当家松开手,将一把剑塞到顾见卿手里,往日里他最是喜欢自己这个小侄儿,哪次不是和颜悦sE,如今却用着从未有过的冰凉语气说道:“杀了她。”

“三叔——”

“我说杀了她!”三当家瞪着顾见卿,此刻他哪里还有耐心多做解释,“怎么,舍不得?”

“今日之事,与阿瑶何g,这官兵迟早会打上来。三叔难道就这么相信,那三皇子真的会帮你?”顾见卿忽地沉下脸,他自从听了三叔与爹说的事情后,便一直极力反对,可谁也没有听他,“三叔,若我们真有这个本事,哪里还用蜗居在这山中多年。”

“闭嘴!”

“我当年就说过,咱们当贼当得久了,这不是个长久之计,该收手了!”顾见卿咬着牙,伸手指着山下道,“你看看这些所谓官兵,可有半点同你口中那般里应外合的打算!你带人夜袭御船,又多次截杀朝廷官员,难道你认为做了这么多事,给那三皇子当狗,他会放心让我们活着吗!三叔,你还不明白吗,他们这样做便就是为了赶尽杀绝,他们骗了你!”

“闭嘴!”三当家怒喝一声,一把将顾见卿掼在地上,刀尖指着他的鼻尖道,“论给皇亲国戚当狗,我哪里早得过你。怎么,你跑去考功名给皇帝当狗理所应当,老子做这种事就是乱臣贼子,老子轮得到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的小辈教训?”

“若三叔从未与三皇子图谋,那朝廷断不会为了一个匪寨调集这么多兵马,即使要与官府冲突,也不至于成今日这个地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哈,”三当家怒极反笑,忽觉得自家大哥这么多年的疼Ai都喂了狗,“你还真是,和那个贱人一个德行。顾见卿,你弃了功名,又答应与阿求g了那笔生意,我当你回到山里是浪子回头,没想到是来索命的,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?”

“难道三叔真觉得,我们做的事是对的吗,后山乱葬岗这么多年,堆了多少白骨尸首?”顾见卿目光直视着三当家,即使刀尖离咽喉咫尺之遥,神sE从未露出丝毫畏惧,“我……已经去过靖州了。”

一听到靖州二字,三当家的刀尖竟颤了一下,又听顾见卿开口道:“是我故意当没看见,替燕瑶帮着将那地图送下山。三叔,爷爷Si前惦记着的事你忘了吗?顾家的祖坟如今还在靖州!”

“那又如何,这么多年过去,靖州早就回不来了。”三当家冷声道,“老头子就是太过执着,这才Si不瞑目的。”

“三叔!”

“你没资格这么叫我!”刀尖刺入眉间,霎时间鲜血顺着鼻梁流下,三当家冷眼瞧着顾见卿,“就算你再如何替她辩解,将地图送下山去也是她提出的主意。难不成为了个nV人,你要把你爹你叔叔们还有寨子中的兄弟们都给卖了?”

说完三当家的不知又想到了什么,极尽嘲讽地“哈”了一声继续道:“难道你如今还痴心妄想着带她走,凭什么?凭她失忆了、想不起来了、还是说你觉得哪怕她想起来了,也仍旧愿意跟着杀父仇人!”

霎时间五雷轰顶,顾见卿张着嘴,不由得抓紧了地上枯草尘土,一时间五脏六腑被绞成一团,满口的话竟不知该先吐出哪一枚字,齿间磕碰许久,总算撞出两个字来:“什么?”

“五六年前,灵光寺血案,不就是你与阿求的谋划?顾见卿,你听清楚了,当年你们围杀的那户人家姓颜,杀Si的那个人叫颜准,他有个nV儿叫颜子衿,意外失了记忆,又被你们掳到山中,如今她的名字,叫燕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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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焰T1aN舐灼烧木柴的噼啪声,此时在耳边如同雷鼓阵阵,震得顾见卿耳鸣不止,浑身的血Ye仿佛散尽了,四肢冰凉,只不停cH0U搐。

“废物,到了如今,还这般优柔寡断。”三当家看着顾见卿的模样,最后还是收了刀,转过身道,“今晚过后,你手里便多了数百条人命,寨中的兄弟们活不过今晚了,你要是真一点都不在意,那就给老子滚。”

说完再也不看顾见卿一眼,握着刀朝着前山厮杀之处奔去,一直到四周只剩自己一人后,顾见卿这才窒息般呕出一口气来,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粗喘,到最后几乎要喘得手脚麻痹。

就在这时,前山右侧方忽地传出爆炸声,紧接着火势绕过前方最激烈之处,有光亮迂回着绕后而来。

意识到这是有人突破了右侧防守线,可右侧因得山势天险,最是易守难攻,即使寥寥几人也能挡住来犯者,怎会轻易被人破开?除非、除非有人故意放了人进来。

一声沙哑的轻叹声从暗处响起,顾见卿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,却见痨病鬼佝偻着背、负着手向他走来,顾见卿察觉到他敛在眼皮子下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短短一瞬,随后看向前方的火光冲天。

“惊讶个什么,你不也早就察觉到了。”痨病鬼笑了一声,悠哉悠哉地咂了口烟,“你说,要是大哥知道,他的兄弟和他的儿子都想方设法要他的命,会有什么感想?”

“他估计会以为,这是准备拿他的命去当投名状,给自己奔个前程,可他还想想错了,你与我,谁都没想这么多。”

“为什么?”顾见卿爬起身,也不顾不得拍去身上尘土,痨病鬼看了他一眼,抢先一步问道:“你又是为什么。”

“我……我忘不了我娘因何而Si,”夜里吹来的风有些滚烫,直吹得顾见卿的发带与发丝缠在身前,“寨子里,多是从靖州逃难出来的人的后代,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,明明谁都想回家乡看看。爷爷Si的时候,还惦念着回靖州,那时爹答应过他,等攒够了银子,便带着大家回去,有胆子的,就去参军,想过日子的,就安心买田置户。然而仓库里金银财宝越来越多,乱葬岗里无辜弃在那里的人越来越多,爹却越来越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了。顾家先祖,明明都是忠臣良将,当年Si守靖州不退,为何现在却沦落成了一伙子山贼?”

痨病鬼只是摇头笑了笑,不可置否。

“那二叔呢,你又是为什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二叔,我还b你爹大几岁呢。咳咳,唉,四十多年前,我与弟兄们奉命前来苍州查案,却遭了山匪袭击,弟兄们尽惨Si,我跌落暗洞中摔断了腰,后来被一户猎户救下,才得以苟且偷生,”痨病鬼说着说着,勉强着挺直了背,可还是滑稽得像一只虾,“我一心记着报仇,连妻子病重也没有顾得上,草草埋葬她后,将nV儿托付给至交好友,便独自一人来到苍州,杀了许多人,拿了投名状,这才得以上了山。”

说着痨病鬼忽地用手做了个环,抵在口中一吹,马哨响起,一匹枣红sE马儿便朝着这般跑来,顾见卿自然认得这匹马,这是自己小时候痨病鬼专门训来送给自己的,即使自己跑下山去这么多年,回来后,这马儿还是那般与自己亲昵。

“我一直想着往上爬,爬到当复仇的机会出现时,自己有能力抓得住。”说到这里,痨病鬼忽然哀叹了一声,眼里亮晶晶的,“也许是爬得久了,到后面我竟也变了,眼见着自己亲生nV儿被人抓了,被玷W折磨到自尽,只用一句‘蛰伏静待复仇’,就能让自己视若无睹。”

“所以这就是二叔明明看出来我的想法,还帮我的原因?”

“他们若不掺和那谋反之事,说不定我还在犹豫,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,怎能会不动摇?”痨病鬼说着,却又不明就里地笑了笑,他将一个东西掷在顾见卿怀里,顾见卿认得出手里这个皮匣子是自家爹腰上常挎着的,打开一看,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银票顿时蹦出来不少。

“你爹与我说过,你其实并不愿意待在山中,也不愿意回山,你回来肯定没那么简单,但你是他唯一剩下的孩子了,他只能当没看见。大哥知道你一直恨他是个山贼,他说自己已经早早走不出这山,但你可以。这银票是他这么多年的T己,为你存了许久,托我转交给你。”痨病鬼指了指身旁这匹马,“你爹看得出来,你喜欢那丫头。别听你三叔的,明明是他执意要掺和进去,自己收拾不住,又不敢承认,嘴里骂得狠,可心里b谁都害怕。别怕,阿临,带燕瑶离开,即使她迟早会想起来以前的事,只要你不说,谁也不会知晓。”

“二叔你呢?”

“此事毕了,无论面对谁,我都无颜活在这世上。走吧,孩子。”

瞧着眼前的房屋被大火吞噬,燕瑶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人,这才勉强喘上几口气。

不出燕瑶所料,当他们意识到后一定会来找自己,乌附子与梢蛇果掺杂在一起磨碎后,便成了令人四肢瘫痪的毒粉,但加了面粉后,就只能让人昏迷。

过程已经是无法言说的惊险,直到现在,燕瑶还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。

那用剩的半罐焦麻藤油,成了燕瑶拿来点燃房屋的引子。

因得顾见卿,燕瑶在寨中做事多了几分便利,她之前讨了点安神的药,趁着刚才林秋儿被吵醒哭闹的时候喂了她一点点,此时睡着了也好,燕瑶总不忍心让她面对后面会发生的事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抱紧了孩子,如今寨中后方早已无人,燕瑶记得从何处能寻到后山的路,捏了一小包用宣纸包着的药粉防身,她便快步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赶去。

可没走了多久,便听得身后一声马鸣,燕瑶心里一凉,心知跑也跑不过,连忙转过身打算搏命一回,然而看到来者时她却愣住了。

顾见卿不知从何处策马而来,他身上沾了树叶,看到燕瑶的瞬间更是连忙下马,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:“阿瑶,你要去哪儿?”

见燕瑶瞧着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,顾见卿沉默了一瞬,却又对她柔柔笑着道:“我正四处找你,如今这里不安全,我带你下山去。”

“那秋儿呢?”燕瑶看着顾见卿,大概也只有面对他,自己才有勇气开口询问。

“现在这个情况,留她在这里也不安全,只能一齐带走,”顾见卿说完又连忙补充道,“我们从另外一条路下山去,那里靠近西城门,我们将孩子交给值守的官兵,然后我带你先去找梅家娘子他们。”

抓着缰绳的手微微握紧,顾见卿稍微敛住神sE,有些紧张地开口:“阿瑶,我们走吧。”

枣红马儿有些不安地刨着地面,不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响亮,官兵们相必已经快要杀进寨子里了。燕瑶抬头,目光落在远处在天空里飞翔的黑点,她不知道是什么,或许是一只误入了这场喧闹里的飞鸟。

顾见卿心里像是被人用细线缠绕后收紧,每一次跳动都传来割裂的疼痛,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,到底是个什么结果。

只是看到燕瑶选择向自己走来时,顾见卿不知怎得,忽而发出一声极为凄凉的笑,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。

“夜里路不好走,跑太快了怕你在马上又头疼,慢慢走时间也来得及,路上,我给你说故事解解闷吧。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零一、

“我记得与你说过,我和我爹吵了一架后,收拾行李偷偷跑下了山,那个时候我全凭一个血X上头,结果等下了山,却不知该去何处,想了许多法子,都没有想过回去。我想我无论如何,绝不会再回去当山贼,想着想着,我忽然就想到我爷爷了,他到Si都在惦记着靖州。”

下山的路坡度有些陡,但顾见卿牵得很稳,燕瑶抱着林秋儿坐在马上,并未受到什么颠簸感。

“可我哪里知道怎么去靖州,但我想着要去,就无论如何要去,结果半路上还遇到了人拐子,他们偷了我的盘缠,还打算将我拐走,哈哈,不过他们哪里玩得过我,我砸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腿,跑了出来,结果竟然忘了去拿盘缠,幸好幸好,快饿Si的时候,我被恩师救下。

“我说自己父母被山贼杀了,没了亲人,恩师怜我年纪尚小,就收我在身边。我跟着恩师读书,读了两年,心高气傲要去考功名,恩师说我不能急功近利,可我那时听不下去,就拜别了恩师,自己去找路子了。”

行到一处山洞口,顾见卿见燕瑶有些不适,便停了马将她扶下,说着时间还来得及,他们休息一会儿再动身。顾见卿扶着燕瑶在洞口的大石头处坐下,自己则牵着马拴在路旁吃些草。

“结果花了大半年,处处碰壁,你没有路子没有后台,哪里有人愿意给你行方便,等我打算放弃的时候,我遇到了二哥。”

顾见卿的二哥顾宵与他同父异母,二哥的母亲据说是病逝的,葬在何处谁也不知晓,他二哥也从未在意过。

那年大哥Si后,二哥叫嚣着要下山去找官府报仇,结果自然是与两人的爹起了冲突。

二哥不顾众人阻拦,抢了匹马奔下山去,随后再没了消息。

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亲人,顾见卿自然欣喜,毕竟二哥与他最为亲切。见到小弟弟独自一人跑了这么远,顾宵便将他带在身边。

顾见卿听二哥说,自己下山后不久遇到了贵人,如今在他麾下做事,再过一段时日,那位大人还要给他捐一门官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着顾宵又问起顾见卿的近况,顾见卿自然是什么话都告诉二哥。

听闻顾见卿要考功名,顾宵更是欢喜,说着顾见卿难得出息,又听顾见卿不愿从头考起,而是打算一步登天,直接前去参加会试,又说他一向知道顾见卿读书厉害,一定能蟾g0ng折桂。

然而顾见卿又说,自己没有参加乡试,那些考官自然不会答应让他参与会试,自己暂时还没门路,已经打算从头开始。

顾见卿当时有些酒醉,他放下酒杯,却见二哥正直直看着自己,一时不知缘由,便问了几句,结果二哥说,能给他一个会试名额。

“我如愿参与了会试,可名字不是我的,籍贯也不是我的,我一举中了进士,金榜题名。然而我却又不愿意,不愿今后要永远顶着别人的名字,所以我没有留下做官,而是去了临湘郡,在学堂当了三年的教书夫子。”

后来顾宵不知怎得,忽然就找了顾见卿,他先是笑着揶揄顾见卿,说顾老爷怎么不去做官,而是来当夫子了?随后又道这几日在给大人做一门生意,让顾见卿与他一起,也算是报恩。

顾见卿心知自己能够参加会试,是欠了这位大人的恩情,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,随后才问起是要做什么事。

顾宵告诉他,有一户人家要上京,想办法拦住一段时日,可又不能让官府发觉,如今大家正在为难。

“我问了二哥那户人家去了何处,他说已经快到了临湘郡,于是我对二哥说,只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去灵光寺,那里是偏路,b官道要多花些时间。”

灵光寺主持曾经是顾见卿恩师的朋友,以前随恩师读书时,拜访过此处,寺庙地势清幽,鲜有人至,又有一片芙蕖池,种了难得一见的珍宝并蒂佛光莲,静心修行再适合不过。顾见卿在此处教书,有时心里静不下去,便来庙中看花。

顾见卿让顾宵找人扮做官兵守在路边,故作搜查状,果不其然,那户人家不久后便出现在视线中,和情报给的一样,那人只带了一双儿nV,还有怀有身孕的夫人,以及两三个随从。

顾见卿扮做灵光寺的小沙弥背着柴接近,他说官道被落石堵塞,车马皆过不去。又说着老爷要是急着前行,不如绕到侧路,虽然多花些时间,但路况还算平坦,要是天sE晚了,也可去寺中借宿一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家住持为人和善,定然不会拒绝的。”

提到这些事的时候,顾见卿不由得看了一眼燕瑶,燕瑶只将目光在四处观察着,脸上并未有什么异样。

后来,后来,那天夜里下了场暴雨,佛寺内血光W了宝殿,顾见卿和顾宵站在山腰处,举着伞看着山下的灵光寺。

顾宵说,顾见卿此番做得极好,大人很是满意。

那天以后,顾宵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去,顾见卿在临湘郡又待了三个月,可灵光寺的并蒂佛光莲早已毁了个g净,他不知该去何处看花。

“于是我关了学堂,独自一人去了靖州。”顾见卿说着站起身来,燕瑶觉得风有些大,远远一声鹰啸听得心惊,便想抱着林秋儿找一处避风处。

“我在靖州待了三天,最后失魂落魄地逃了回来,我一时不知该去何处,兜兜转转,我竟然又回到了苍州。”剑尖轻轻搭在燕瑶肩上,顾见卿看着她的背影,语气有一种决然的平静,“我还是逃不出这座山。”

“阿瑶,乌附子和梢蛇果磨成粉混在一起便是令人四肢瘫痪的毒药,但并不致命,加了焦藤麻油,才会变成夺命的毒。”

顾见卿眼见着燕瑶缓缓转过身看着他,剑尖原本只是搭在她肩上,如今已经变成剑身贴在她颈侧,燕瑶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慌,似乎早已知晓会这般。
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送羊婆子下山的时候,她不放心,让我快些去找你,我才知晓你私下找他们要了梢蛇果。”

“乌附子只要从吃的药里匀出来一点就好,梢蛇果和焦藤麻油也不难要到,”燕瑶声音轻轻的,不知是不是怕吵醒了林秋儿,“可要是让你知道我手里有着三样东西,你不会想不到这点。顾临你说,为什么羊婆子手里还有梢蛇果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握剑的手微微颤抖,顾见卿不由得低下了眸,他哪里会不知道羊婆子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。

“我要是无缘无故去讨,你怎么会不知晓,又怎么会不生疑。”微微抱紧了林秋儿,燕瑶轻笑一声,“若是对他们说用来避孕,羊婆子用惯了此物,又怎会不给,即使你知晓了……一时也不会想作他用。”

“所以你……”顾见卿咬着牙,眼里的难以置信顿时化作悲凉,只听他低声道,“阿瑶,我说过,我想要你心甘情愿,可……可不是要这样、这样的……你没必要这样……”

“这不也算是心甘情愿吗。”燕瑶说完,忽然长叹了一口气,似有不忍看向眼前人,便低眸移开了目光,“你让我,如何忘得了r娘他们的Si呢?”

“既然如此,又何必答应与我离开,留在上面,等官兵来救岂不是更好?”

“你救了我一命,我还你一命。”

“什——”

“我们下山去,将秋儿还给她的父母,然后……然后你走吧。”

顾见卿仰起头苦笑了一声,他本想问燕瑶自己对她何来的恩,就不怕自己并不算带她走,而是带去隐蔽处杀了她们,可忽而又想起了什么,心神一震。

“你洒在他们身上的药粉里掺了不少面粉,所以他们只是昏迷而已。如今我既然知晓了真相,阿瑶,听话,把药给我。”顾见卿收了剑,将手伸向燕瑶,见燕瑶没有任何动作,他的语气里带了哀求,“阿瑶……这药你要给谁吃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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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燕瑶越是不做声,顾见卿便越是心焦,不由得上前几步:“阿瑶,把毒给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是我把你掳上山的,是我不答应放你下山!那毒要入,也是入我的口,”顾见卿依旧伸着手,指尖几乎已经要碰到燕瑶身前的发束,他紧蹙着眉头,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,让自己变回往日的语气,“那东西太苦,你哪里吃得了?阿瑶,我什么都答应你,你把毒给我。”

“顾临,我想要你活着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……你与我下山去,你、你隐姓埋名,去哪里都好,我不告诉其他人。”

燕瑶越说心里愧疚更甚,她不清楚自己放走顾见卿是对还是错,可她知道顾见卿回去便是Si,她……不愿意。

顾见卿只短短沉默了一瞬,他收剑入鞘,似乎极为无奈地耸了耸肩,摊手笑道:“罢罢罢,我拗不过你,你这样求我我哪里受得住。可这天地山川,云海江河,独我一人去看难免寂寞,阿瑶,不如你同我走吧,我答应过你,要带你回家去。”

或许是心存希冀,顾见卿说完话后便紧盯着燕瑶,他在等待着回应,可袖中的手却不由得握紧,如今这般,此时此刻,他到底是希望燕瑶答应,还是拒绝?

终于,燕瑶朝着他缓缓踏出了半步,顾见卿原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,然而满心却只剩下绝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不等燕瑶开口,顾见卿却先一步将她抱在怀里,一时又怕挤到林秋儿,一时却又恨不得再将燕瑶抱紧些,他舍不得,实在是舍不得。

“今后可别再这般轻信他人了。”顾见卿深x1一口气,似要将这个名字嚼碎琢磨,好将其生生刻入心中,“颜子衿。”

这个名字有些熟悉,燕瑶愣了一下,可随即被撞伤的地方便传来刺骨一般的疼痛,疼得她连忙捂住头,差一点失了力气摔了怀里的林秋儿。

顾见卿松开怀抱,见燕瑶疼得难受,却还是咬咬牙,用剑鞘狠狠打在燕瑶小腿上,她双腿顿时疼到无力站稳,顾见卿伸手抱住林秋儿,又扶住燕瑶,将两人扶入洞中坐下,把自己一早收拾好的包裹放下,这才蹲下身看着燕瑶。

“阿瑶,你说是Ai一个人长久,还是恨一个人长久?”

“顾、顾临?”燕瑶现在整个人疼得不住落泪,可还是伸出手要抓住顾见卿,然而指尖只顺着他的衣袖滑过,顾见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洞口。

燕瑶缓了一阵,却听得洞口传来一阵动静,等她反应过来时,便已经闻到一GU呛人的烟味。

洞口处堆着木柴,这条路本就是寨中伐木砍柴的地势,所以燕瑶即使瞧见路边堆了些柴火,也只以为是没来得及背上去的残留。

踉跄着扶着山壁走上前,隔着火焰,燕瑶难以置信地看着洞外举着火把的顾见卿,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无数种准备,她原以为自己能够面对顾见卿的任何情绪。

可顾见卿也看着她,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也没有怨恨,他近乎平静地看着燕瑶,平静得令她心颤。

“顾见卿!”燕瑶猛地往前走了几步,却又被火焰生生b退,只能就这么看着顾见卿将手里的火把丢入火中,丝毫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双腿被顾见卿打中的地方还有些颤抖,燕瑶被浓烟呛得猛咳了几声,忽而意识到什么,连忙回去查看林秋儿的情况。

还好,林秋儿只是药效还没过,正甜甜地陷入梦乡,燕瑶连忙将林秋儿抱起。

林秋儿她这么小,怎么能丧命于此不行,她还有父母,还有弟弟,她还有家人等着。

不知怎地,一提起这些,燕瑶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,自己早就没了家人,孑然一身,或许就因为这样,在她准备做这些事的时候,才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,毕竟她本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打算。

若是Si在此处,化作一缕魂,也好去酆都鬼市,问问父母兄长的所在。

兄长……兄长……

顿时头痛yu裂,燕瑶跪在地上,实在是忍受不住,疼得她已经哭出声来,然而此时此刻,又有谁听得见?

手掌按在包裹上,掌心里传来的波动柔软感令她瞬间止住了哭泣,燕瑶愣了一下,随即也顾不上头疼,连忙将包裹打开。

包里只有一件足以包裹住自己的披风,还有三个装满的水囊。

顾见卿说时间紧迫,只草草收拾了点东西却也足够,便只是这些吗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足够……

燕瑶抬头看着洞内,山洞并不深,再往里走一会儿便到尽头,她又回头看着洞口燃得越来越旺的火,未再有丝毫的犹豫,打开塞子将水囊里的水尽数洒在披风上,三个水囊倒完,披风也早已Sh透。

不顾披风沾了泥土脏W,燕瑶将其罩在自己身上,又抱紧了林秋儿,来到洞口,光是燃烧的气浪便已经觉得滚烫,燕瑶咬了咬牙,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,抓紧了披风快步冲入火堆中。

“哗啦”一声,身前的木柴被用力撞开,燕瑶连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掷在一旁,往前踉跄了几步一把跌坐在地上。

顾不得手背被飞起的碎木烫伤,燕瑶连忙查看林秋儿的情况,确认孩子没有受伤后,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。

然而那折磨人的头疼却又再一次袭来,自顾见卿说出那个名字后,燕瑶的头疼就越来越甚,此刻更是如刀劈斧凿一般,疼得她几乎要咬破了嘴唇。

——“六年前我与二哥去过灵光寺,那寺中后院有一处荷塘,里面种了许多并蒂佛光莲。”

——“佛寺里的并蒂莲可是祥瑞,咱们去看看,求一支来保佑你母亲平安。”

——“这个灵光寺里据说有芙蕖池子,锦娘,咱们去瞧瞧,b不b得上家里外面的那片湖。”

——“……于是我对二哥说,只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去灵光寺,那里是偏路,只要去了就有法子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——“陛下,灵光寺一案,颜准将军的一双儿nV就在殿外等待召见。”

——“宣,颜淮、颜子衿入殿觐见!”

“哇”地呕出一口血,燕瑶整个人几乎蜷缩着将头抵在地上,她浑身颤抖着,喉中翻涌许久,却迟迟发不出半点音节。

可无数的话堵在x口,沉闷地令她恨不得剖出心来才觉得好受,终于,再又呕出一口血后,她终于哭喊着念出一段完整的话:“颜淮……哥哥……”

那天跌入江水中的沉溺感袭来,拉着她往下坠,血与泪俱落,就在这时,脸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。

林秋儿不知道何时竟醒了过来,一睁眼又是陌生的地势,若是按往常,林秋儿早就哭了出来,可她却先瞧见了阿瑶在哭,她瞧见阿瑶极为难受地在哭。

于是林秋儿便不哭了,伸出小手m0了m0眼前人的脸:“阿瑶、阿瑶。”

颜子衿抬起头,呆愣地看着怀里的孩子,林秋儿的双眸亮晶晶地,小手还在往前伸,在此时,竟是唯一的安慰。

“乖孩子,好秋儿。”颜子衿贴着林秋儿的脸颊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顿时生出了力气站起身,此刻才回头看向山洞口。

之前在洞中视线受阻瞧得不全,如今出了洞口再看,那堆木柴不过是在洞口小小聚了一堆,瞧着虽高,可即使颜子衿一直待在洞里,这火再烧一会儿便就自顾自地熄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喉间那GU子血腥味尚未散去,颜子衿觉得自己是被熏得眼疼,泪竟止也止不住。

抱着林秋儿朝着山道走了几步,却见那匹枣红马正在拴在树旁悠闲吃着草,似乎刚才的事半点也没有打扰到它。

快步走上前,颜子衿m0了m0马鼻,见它没有反抗,便解下缰绳抱着林秋儿翻身上马。回身看了一眼远处已经沦为一片火海的山寨,颜子衿双眸轻颤,犹豫了一瞬,随后回头学着顾见卿平日里的动作,轻轻拍了拍马身:“好马儿,带我们下山去吧。”

“将军!”

见奔戎竟策马上了山,林玉生与颜淮也不由得一愣,只见他连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跪道:“太子殿下急诏,命将军即刻赶去骆州复命。”

“即刻?”林玉生听见太子殿下竟也到了,心里思索一番,像是品出了什么意思,然而颜淮现在杀得冒火,哪里管得上这些,转身便要往山上走。

“谨玉,殿下急诏,可不得延误。”

“恕不领命。”

“难道你想抗旨吗?”林玉生一把抓住颜淮的手腕沉声道,“你知不知道抗旨的后果,别说找不找得回你妹妹,你颜家如今担不担得住这罪过,你好好想想!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我终于加完班回来了【磕头】

虽然被某人催着改剧情,但我还是不会改的【认真】

二百零三、

“我说了,恕不领命!”颜淮一把甩开林玉生的手,他寻了快整整一年,这一年里是如何的煎心熬肺,事到如今总算有了眉头,锦娘的下落近在咫尺,叫他怎么愿意放弃?

奔戎见连林玉生都拉不住颜淮,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将军临走前特地安排了弃毫在颜家守着,半点也不能离开。

现如今弃毫却连将军的命令也不顾,亲手将这个旨意送来,重要程度不言而喻。

太子急诏、太子急诏,太子急诏代表的是什么,颜淮不可能不知道!

林玉生回首看着四周几乎要被火海吞没的山林,如今那些山匪剩下的不过都是些逃寇,在那些各州府调来的JiNg兵眼里不足为惧,甚至现在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收缩包围。

眼见着已经到了尾声,林玉生神sE闪动,咬牙冲上前去抓住颜淮的手臂,结果下一秒剑刃已经抵在他的颈侧。

“我已经说了,别拦我!”

颜淮也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拦得冒火,甚至对着好友刀剑相向,林玉生却半点不惧,甚至还往前一步:“谨玉,你听我一句劝,太子急诏岂容你耽搁的?我答应你,活要见人Si要见尸,无论你妹妹……我一定让你回来能看到她,若是、若是她失踪遍寻不见,我哪怕丢了这官位,也要从他们口中撬出消息来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着更是一把抓住剑身,之前便说过,林玉生一看到消息,就知道来的人必定是颜淮,他如何不知派颜淮来的目的。

可那些人岂能就这么轻易让他如愿,这把山火哪里是冲着这些山匪来的,分明是冲着颜淮来的!

太子殿下甚至亲临骆州,不正是为了此事?无论如何,在这山火熄灭之前,颜淮绝不能留在苍州。

看着林玉生手里不断流出的鲜血,颜淮神sE略有松动,可只差一步,就差一步便能见到锦娘,颜淮转身看着向上的山道,却还是忍不住又往前踏了一步。

“颜谨玉!”

“将军!”

“走!”咬牙切齿地一声怒喝,颜淮打开林玉生的手,奔戎连忙将追云牵来,收剑上马,颜淮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冲下山。

那令旗之前早就交予林玉生,奔戎见状也来不及告辞,也连忙策马追了上去。

林玉生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这才看向手里的伤,不由得叹了一口气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这药钱,以后可得找殿下好好讨一讨才行啊。”

“大人,颜将军这……”

颜淮的离去自然也被他人看在眼里,有人上前小声询问林玉生,后者看了他一眼,扬了扬手里令旗:“你也见了,颜淮自上山后都是我替他下的令,他不管就不管吧,反正以后有得罚。大家都是领命而来,见旗如见令,将军应该都懂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遵命。”

这场山火几乎要将天烧出一个窟窿来,即使城门守军在远处瞧着,都能看到那山上如烧铁一般的炽红。

今日全城戒严,知府大人特地下了旨,无令不许任何人出城,也不许任何人入城。

就在众军将注意力从山上收回的下一秒,却见远处一个黑点朝着城门狂奔而来,领命守城的将领见状,连忙命人举弓持枪严阵以待,自己上前一步开口喝道:“来者何人!”

那黑点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眼前,只见少nV单手勒住缰绳将狂奔的马儿停下,长发与衣裙飞扬,虽然脸sE沾了烟灰尘土有些狼狈,但四周火光映却映得她双眼熠熠生辉。

那将领一时恍惚,随后立马回神:“今日全城戒严,谁也不许入城!”

“我要见知府大人,”颜子衿语气急切,哪里还等得起下马解释,连忙喝道,“我怀中是被掳的林知府之nV,让我进去!”

“下山后去骆州不必进城,我这就前去与将军他们汇合。”

林府门前灯火通明,几乎要将周围照得一处Y影也不留,曾有好事的百姓偷偷靠近,也被官兵们全部赶离。

弃毫牵了马,朝着眼前的两人拜了拜:“夫人、殿下,弃毫告辞。”

话音未落,便听见从另一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今日全城戒严,哪里还有人敢在此时此刻策马在城中奔行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众人皆回头看去,只见两匹马朝这边飞驰而来,不一会儿就到了身前,林夫人一眼就认出最前方的人是谁,顿时双目圆睁,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
颜子衿已经濒临极限,全靠着要将林秋儿平安送回的意念撑到现在,眼前已经开始模糊,但还是勉强认得出林夫人,还有在林夫人身边的绣庄庄主。

不清楚为何庄主会在此处,可颜子衿已经没了JiNg力再去想,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,将林秋儿递上前道:“夫人……小姐、小姐平安无事。”

林夫人一时愣在原地,还是她身边的妇人连忙上前抱住,此话说完后,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颜子衿踉跄几步朝前扑倒,落入一个柔软的怀中。

绣庄庄主伸手接住昏迷不醒的颜子衿,伸手探了一下鼻息,幸好,还算平稳。

“小、小……”弃毫原本严肃的表情此时也落得七零八碎,他在旁边瞧得一清二楚,他哪里看不出是谁,一时间不知该惊诧还是欣喜,结结巴巴半天,他连忙翻身上马,“我这就去告诉将军!”

“站住!”绣庄庄主顿时喝住弃毫,她侧着身扶着颜子衿,冷声对他道,“如今太子急诏让颜淮去复命,你现在告诉他,他还愿意去吗?”

“可、可——”

“从骆州到苍州,就算不眠不休策马赶路,一个来回也要一个月。替本g0ng给颜淮带句话,这一个月时间好好想清楚,到时候要如何来见她。”

一个月,将军哪里等得起一个月的时间?弃毫本还有些犹豫,绣庄庄主顿时面露不悦,语气重了不少:“燕瑶如今失了记忆,就算此时颜淮站在面前她也认不出来,我且问你,颜淮又要花多少时间在此耽搁,你又敢让太子等他多少时间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一提到太子殿下,弃毫顿时冷静不少,略略迟疑了一瞬,在马上向众人一拱手,便拉了缰绳朝着城门口奔去与颜淮他们汇合。

等弃毫走远后,绣庄庄主这才收了表情,柔下眉眼急声道:“把人扶回屋子,快,去叫大夫来。”

林夫人直到现在才回过神,连忙让人将颜子衿与林秋儿带回府中,又命人快些去请郎中,一时间门口众人乱成一团。

可颜子衿此时神昏身重,那些仆妇上前竟不知如何下手,那跟着颜子衿一起来的将领见状,忙走上前,说了一声失礼后将颜子衿横抱而起。

也顾不得什么内外有防,林夫人立马让人领着他去内宅,随即让周围继续严守直到林玉生回来,交代完事务后,林夫人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绣庄庄主。

“长公主殿下,一早便知晓燕瑶的身份?”迟疑了一下,林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。

绣庄庄主伸出食指抵在嘴边,冲林夫人b了个手势,她想着那一日,颜子衿披着用来制作嫁衣的布料,缓缓朝自己回过头来的场景,随后笑了笑继续道:“只是某日忽而猜出来的罢了。”

“那是……什么时候?”

“就是该想起来的时候。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零四、

这一次颜子衿便又再一次梦到了父亲,只不过此回不再有那一夜的腥风血雨,也没有那般空洞无依的孤寂,梦里是临湖老家种满了花草的院子,竹帘在夏日总是随意放下遮yAn。

颜准坐在院子里,手里拿着老旧的蒲扇,脚边放着装满了菱角的篮子,此番又是一次凯旋,他得以回家休息一段时日陪陪妻儿。

似乎察觉到有人,颜准靠着摇椅转过头,看到来者的那一刻先是一愣,随后极为宠溺地一笑,故意用着家乡话笑问道:“小妹儿这是去了何处顽,怎得脸上又都玩得这么灰扑扑哩,你阿哥姊姊们呢?”

颜子衿看着他,两人不过隔了短短几步的距离,她却接近不得一点,只能对着梦中的亡父哭得撕心裂肺,直哭到腹部cH0U搐到发痛,活生生疼醒过来。

尚未擦去眼中泪水,依稀间瞧见床边坐了个什么人,那人似乎一直在安慰自己,瞧见颜子衿醒来,连忙停了动作朝外边跑去:“快告诉夫人,就说燕姑娘醒了!”

一句“燕姑娘”顿时止住了颜子衿的哭泣,随后便见一个侍nV走上前,从床边的水盆中拧了帕子替她擦汗:“姑娘可是忽然梦到什么,怎得哭成这样连身上都Sh了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姑娘莫怕,这里是林府,夫人命我等好生照顾你,见你醒来,已经让人通报夫人去了。”

还没说什么,就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林夫人似乎是小跑着过来,扶着门口略略喘了一会儿,便连忙走到床边道:“好姑娘,你可算醒了。”

看到林夫人,原本有些懵懂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,颜子衿连忙起身问道:“秋儿——秋、小姐呢?”

“秋儿没事、秋儿没事,”林夫人忍泪连忙扶着颜子衿躺下,“托姑娘的福,秋儿只是不小心呛了点烟尘,其他一切都好,现在早早醒了,闹着要阿瑶呢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听闻林秋儿无事,颜子衿顿时松了一口气,林夫人握着颜子衿的手轻声道:“燕姑娘你骑着马跑来的时候,吓了大家好一跳,可那山上杀成这样,你一个姑娘家,又是如何带着秋儿从哪儿逃下山来的?还有你这伤……”

说到这里,颜子衿这才看到手背上的绷带,她记得那是被木屑烫伤的地方,眼前忽而闪过顾见卿的模样。

心里被人重重一锤,颜子衿顿时垂下眼,许久,才开口将事情尽数告知林夫人,只是适当掩去了顾见卿一事。

“怪不得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林夫人听完后喃喃念了几句,恍然大悟地继续说道,“我听夫君说,他们尚在前山清理残局时,瞧见侧方忽地冒起火来,连忙派人去瞧,据说是被人又纵了火,见洞口处零落散着些布料,原以为洞里有人,可灭了火却不见踪影。”

说完林夫人忽地站起,在床边朝着颜子衿跪下,颜子衿顿时吓得伸手扶她,可林夫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起身:“姑娘救我亲儿,以命相护,当得我林家这一拜,还望切莫推辞。”

说着便对着颜子衿重重磕了三个头,颜子衿身子疲软,见林夫人这般,又急又慌,便连忙将r娘之事告知林夫人,说到最后哭诉道:“r娘……r娘尸身也不知被他们葬与何处……我一直问不出她的下落。”

林夫人捏着手绢,听到r娘的遭遇不由得惊恐地“啊”了一声,她自然是在林玉生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此番讨贼的事,也知道他们在后山乱葬岗中,发现的那些累累白骨。

一时心惊,一时悲凉,林夫人也是不由得落下泪,说着那r娘本是几年前为了给家里孩子治病,这才将自己卖入林府,随后便一直照顾林秋儿。

此番噩耗,林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告诉r娘在远方的家里人才好,但还是答应颜子衿,无论如何,r娘也是林家恩人,他们断不会就这么不顾。

说完这些,林夫人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,她如今自然已经知晓颜子衿的身份,可又得知颜子衿失了记忆,心中犹疑,却还是试探着唤道:“子衿?”

见颜子衿没有反应,原以为她什么都没想起,便立马换了称呼:“燕姑娘?”

颜子衿这才回过神,她被叫燕瑶叫得久了,忽然被唤了本名,竟有种恍如隔世的短暂茫然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林夫人敛了神sE,柔声将颜子衿扶回床上躺下:“你睡了整整两日才醒,大夫说还需得养上几日才能下床,我已经与庄主说了,等你好些再让你回去。”

说完又立马握住颜子衿的手:“还望姑娘切莫推辞,就当我为了秋儿报这个恩吧。”

细细嘱托了几句,便不打扰颜子衿休息,让侍nV在门口守着,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她们就行。

等到众人离去,屋里只剩下颜子衿一人时,颜子衿先是默默盯着床顶出神,最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,抬起手看着手上包扎的地方。

“阿瑶。”

耳畔又想起极为缠绵的一声轻唤,颜子衿猛地x1了一口气,不由得抓紧了x前被子,张了张嘴,无声唤了一句“顾临”。

随后颜子衿双臂交叠盖在眼前,浑身紧绷到颤抖,却还是紧咬着唇,极力忍耐着哭声。

颜子衿也不知自己又是何时睡着,只是再醒来时,却扶着床边生生又呕出一口血。林夫人先是吓了一跳,随后又连忙宽慰,说颜子衿这是因为这段时日里忧思劳累,再加上血瘀阻心,得呕出血来这才好得了。

请了大夫来看,也只说没什么大碍,再服几贴药便好。

林夫人嘴里说着放心,可接连几日日日来瞧她,也暴露了她的担忧,颜子衿没有说什么,只趁着这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起事情。

据林夫人说,寨中众人为首的那几位贼匪Si得Si抓得抓,其余人来不及逃走的已经伏罪,现在正在追捕那些残党。

“那贼首第三日便拉去斩首示众,头颅和尸身如今还挂在城墙上,另外两个据说是二当家和三当家的,讨贼那日便已经Si了。”林夫人说道,目光却不由得落在颜子衿身上,她虽嫁于林玉生多年,可内外有别,成婚那日堂中人那么多,闹哄哄地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,所以便不曾认识颜淮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即使颜淮后来因事务,来过几次苍州,她不是忙着照顾幼子分身乏术,就是为了秋儿的事卧病不起,更是无暇拜见。

一直到了那日发现衣上端倪,这才头一次认真见过颜淮,如今再看,颜子衿与颜淮长得虽不能说一模一样,可任谁瞧了都会认定他们是兄妹。

一时间林夫人不由得有些后悔,她也知颜淮暗中寻了颜子衿许久,若自己早些见过颜淮,是不是就能让他们早早相认了?

殿下让她暂时不要将颜淮前来苍州的事告知颜子衿,林夫人本来还有些纠结,可最后想着颜子衿如今失了记忆,提起颜淮也无济于事,想到她的身T,便选择闭口不谈,先暂时瞒下。

林夫人想着想着,想到颜子衿被掳上山这么久时日,不敢想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。见颜子衿怔怔出神,认为她许是听了贼匪伏诛的消息,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。

心中更加怜惜不忍,林夫人便连忙扯了别的话题,颜子衿自然察觉到她这是不想和自己提起这些,也顺水推舟地问起其他事情。

颜子衿自然得知颜家早已寻回了“颜子衿”,她还替颜家做了衣裳呢,如今她只是燕瑶,一个失了记忆的绣娘,若是一直打探颜家的事反倒令人生疑。

但好在颜子衿已经不动声sE地从林夫人口中探出不少,自她落水失忆至今的这段时日里,颜淮打赢了白云郡之战,但听说受了伤在家养病,颜明与颜殊都安好,颜殊不知怎的,竟得了太子太傅青睐,主动让他去府上读书开蒙。

而内宅之事,从林夫人这里自然问不出什么,只知道自己落水后,几乎是在当晚,便有人将颜家的“大小姐”救回,其他的事情尚不清楚。

以颜淮的行事风格,外人当然打探不出内宅的事情,虽不知那位小姐是什么目的,但从目前来看,家中母亲与两位姊妹应该都还平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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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安平安,母兄姊妹平安自然是最好,可心里却还是生出几分怅然委屈,颜子衿无从与他人说起,只得默默忍下,独自一人时慢慢消化。

在林府短短待了几日,颜子衿不愿多做打扰,便自请回了绣庄,来接她的是巧婆婆和周娘子。

颜子衿最初还有些诧异,巧婆婆怎么也来了,周娘子却先一步挽着她的手,说巧婆婆一早就想来了,可听说颜子衿病着,便没来打扰,林府派人传话,说颜子衿好些了可以回家,还头一个说要来接呢。

颜子衿不由得看向巧婆婆,只是她的面容还是那般严肃,不苟言笑。

随着两人拜别林夫人回到绣庄,颜子衿看着院中绿了一圈的树木,她上一次瞧见的时候,似乎才刚cH0U了新芽。

不等颜子衿踏入院子,桃幺便哭喊着“阿瑶”一把扑倒在她怀里,其他绣庄姊妹早已等了许久,见了她连忙围了上来。

劫后余生,又见到熟悉的人,颜子衿本已经热泪盈眶,可见她们哭得b自己这个正主还厉害,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还是不该哭,到最后反而成了她与周娘子安慰其他人了。

乔春儿哭得最凶,因为那日她本该和颜子衿一起受邀去的林府,可不小心惹了风寒,恐传染了病气,这才让颜子衿一人前往。

听闻颜子衿被山匪掳走的消息,乔春儿顿时就吓晕了过去,随后醒来又哭得生了一场大病,后面更是日日念经拜佛求平安,如今见颜子衿完完全全地回来,如何让她不痛哭流涕。

颜子衿哄她哄得最久,好不容易把乔春儿哄好,眼见着桃幺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,巧婆婆实在看不下去,打断了众人的谈话,说道颜子衿好不容易病好些,大家哭哭啼啼的,总不能又惹她伤心,便叫众人散了,让颜子衿好好休息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等到众姊妹依依不舍离去,颜子衿这才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阿棋,之前大家将她围在中央,阿棋并没有凑近,只是默默瞧着,现在见众人离开剩下她后,颜子衿这才上前去。

见了阿棋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颜子衿勉强扯了个笑容,话还没出口,便被阿棋先一步抱在怀里,许久这才听见她压抑着哭声低语道:“怎得就让你受了这些委屈,你父母在天之灵若是知道,岂不是心疼Si。”

眨巴眨巴眼睛,颜子衿只觉得视线却越来越模糊,想着自己刚才还劝着别人,这回怎么能哭出来,深呼x1了几下这才低声回道:“至少,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回来后颜子衿想起来之前给颜家的衣裳似乎还没做完,乔春儿告诉她别C心,那些衣服早早地送去了,如今大家正忙着别的事儿呢。

“据说搬来一户富贵人家,正置办了宅子,管事的光是为了卖咱们家的布,就送来好几大箱金子呢。”

绣庄里凡是被瞧上的布匹都被买走了,可还是远远不够,这段时日阿棋她们正为了此事忙着浆染纺晒,庄里绣娘们又为着给这家人置办绣品,特特加了做工时间,b平日里还多忙了半个时辰。

颜子衿被庄主勒令好好休息半个月,周娘子更是半点也不让她接触绣架,之前就听林夫人说她曾呕过血,更是日日盯着她喝药,生怕年纪小小落下病根,又怕颜子衿寂寞,便时时拉着她说话解闷。

见众人忙着,颜子衿独自一人闲着也难免多想,时间久了,心里本就堆了许多事一时难以疏解,实在坐不住,便向庄主请示出门几日,说着要去瞧瞧燕家。

庄主拨弄着算盘,隔着玻璃镜片看着颜子衿,周娘子怕她还没养好身子,这一路上折腾,心里有些不愿,但最后见庄主同意,也没再阻拦。

替颜子衿准备好马车行李,又拉着她嘱托了这几日如何吃药如何忌口,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上了马车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听周娘子说,颜子衿被掳上山后,燕小书得了消息连报了好几次官,连官府没动静,又偷偷自个儿爬上山去想要救人,谁知人没找到,反倒摔伤了腿。

颜子衿去到燕家时,燕小书还躺在床上休息,听见外面燕婆婆她们哭着喊“阿瑶”,连鞋都来不及穿,拄着拐光着脚跑出屋子。

燕婆婆和燕阿秀早已抱着颜子衿哭成一团,颜子衿虽早就预想到这个情况,可看着燕婆婆哭成这般,更是不由得想起了母亲秦夫人,一时间无数委屈涌上,也忍不住握着燕婆婆的手不住落泪。

“你一个小姑娘,怎得就遭了这么大的罪,我的儿呀。”燕婆婆越哭越心疼,看见颜子衿眉眼里此番凭空生出的忧愁,更是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,勉勉强强止了一会儿泪,却忍不住搂住颜子衿哭起来。

燕阿秀哭了好一会儿,又怕颜子衿哭伤了心,又怕燕婆婆哭伤了身子,结果又见燕小书赤脚跑出屋子,连忙焦急开口道:“怎么不穿鞋子,被石子划伤脚了怎么办!”

颜子衿和燕婆婆这才停下眼泪看向燕小书,颜子衿见他光着脚,不由得快步上前,见他脚上绑着木条,又缠着绷带,一时心疼不已。

燕小书默默看着颜子衿,许久,这才笑了笑轻声道:“平安就好。”

一句“平安”,令颜子衿心里不由得一颤,她忍着泪看向燕小书道:“我这么久没回来,让小书哥哥担心了,如今你伤了腿,快回屋里养着。”

“不碍事,再养几天就可以下地了。那群山匪见我伤了,也没对我动手,有个年轻的首领只让人将我丢下山去,”燕小书笑道,“多亏在路边被同村的叔伯捡到,就送我回家来了。”

颜子衿听闻那一句“年轻首领”,神sE微动,最后只是微微颔首不做声。

在燕家住了两日,燕婆婆听颜子衿说了事情经过,一时为她逃离贼窝口呼菩萨保佑,一时又为她被受困山洞火堆中心惊胆战,手指轻抚着她手背上结了痂的伤处,明里暗里落了好几次泪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原想着见了燕家人心里会好受些,可还是觉得心里乱,于是颜子衿便要了些h纸,说着要去江边祭拜家人,谢绝了燕阿秀陪同的打算,独自一人出了门。

如今颜子衿恢复了记忆,自然便没了什么亲人水难只剩下自己一人的事,那厚厚一篮子的h纸,她将一大半部分烧给那一日被山匪受辱杀害的林府下人们,又烧了一部分给林秋儿的r娘,最后将剩下的一部分尽数烧给了颜父。

蹲在江边看着燃烧着的纸堆,颜子衿发了好久的呆,这么多日过去,才迟迟地意识到一件事,不知不觉间,竟报了杀父之仇,就连那一日害她落水的罪魁祸首,如今也已伏诛。

大仇得报,可颜子衿却没有觉得有半分的畅快,反而有一种空虚的怅然,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。那些人就这么Si了,甚至有可能他们临Si前,说不定都没有想起这件事。

若是这般,她又如何告慰亡父呢?

站起身,颜子衿看着江面出神,那一晚江水刺骨的寒冷,哪里有半点似如今这般的平静无波。

落水后也不知挣扎了多久,这才勉强爬上岸来,颜子衿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上岸后,被燕小书他们救下之前遇到了什么事,越是想记起来,便越是有一种用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。

到最后,颜子衿甚至开始有些自暴自弃,毕竟她想起来又如何,难不成跑去说自己才是真的颜子衿吗?

如今的情况是,颜家的“大小姐”稳稳当当地待在府中,她没有遭遇过这么多事清,落了水后就被人迅速救下,当晚便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人身边。

那颜家小姐想来定是容貌与她极像,甚至脾气秉X也与她无二,这才不会让人生疑,甚至连……连颜淮都没有察觉到不对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不过转念细细打算一番,即使他察觉到不对又如何,这么多人面前,到底是不认下,执着去找寻一个流落在外多日生Si不明的nV儿,还是认下当日就回到家人身边的小姐,对颜家来说,孰轻孰重,颜淮怎会不知晓?

不知怎的,颜子衿忽觉得有几分释然,便自顾自地安慰着自己起来。

明明以前还一边担忧着被人发现牵连颜家,一边纠结着该如何面对和颜淮那般复杂的感情,现如今好了,这些事都已经与她无关,她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了。

僵y地抬手用绢帕拭去脸上的泪珠,苦笑了一声,颜子衿想着自己如今虽恢复了记忆,却也只能成为失了记忆的燕瑶,再也不能是颜子衿。

慨叹了一句世事无常,本想蹲下去将祭酒撒入江水,可江边忽地吹起一阵风,吹得纸堆打起了旋儿,连手绢也被吹落水面。

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踩入水中,等到颜子衿俯身抓住绢帕时,江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膝盖,透骨的寒凉又一次传遍四肢百骸。

痴痴如泥偶般站在水中,颜子衿呆愣了许久,忽地咬紧手背,一声呜咽,泪珠儿落在身前的水面上。

颜淮不要她了,她回不去家了。

想着想着,又不由自主地往深处踏了几步,却忽听见身后传来陌生nV子的声音:“江水冷,姑娘要拾手帕,怎么不去寻一根长点的木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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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过头去,便瞧着一个青衣素袍nV子倒骑着毛驴,一条腿盘着,一条腿就这么随意晃着,挽着发髻拢着飞云冠,半边簪着碎花钗,两边鬓发垂在x前,带着半只玻璃镜,双耳垂着珍珠明月珰。

nV子拿着一卷书,毛驴身上还安着书箱和遮雨棚子,这么多东西搭在小毛驴身上,却不见半点疲累,还“咿咿”叫得欢快。

从毛驴身上跃下,nV子走上前瞧了瞧颜子衿,又转身从箱子旁cH0U出一根柳木拐杖,上前走了几步,连鞋底也浸在水中,她将拐杖伸直递向颜子衿,见短了几分,便皱着眉扭了扭头部,那拐杖又伸长一些:“这棍子够了吗?”

颜子衿转过身,拐杖正好搭在她手心里的手绢上,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,颜子衿忽地“噗嗤”一笑,连忙上了岸来:“我只是见这江景好,不由得多瞧了一会儿。”

“瞧久了,寒气入身,当心得风Sh。”nV子推了推玻璃镜,随后又叨叨说着,“今日天Y,风大,不宜祭祀,宜吃面皮汤?”

“啊?”

“我说今日适合吃面皮汤。”nV子说完冲着颜子衿拜了一拜,“我是一个云游四海的旅人,一时看书入神误了吃饭时辰,结果才发觉水囊里空空,想向你讨几杯祭酒润润嗓子。”

见nV子指了指地上放着的酒杯,颜子衿愣着啊了一声,又抬头看着她满脸“并无忌讳”的样子,想了一下,这才猛地又“啊”了一声。

“啊?”nV子挑了挑眉,似乎并不理解。

“既然如此,反正这里离村子不远,不如歇歇脚喝杯茶,顺便替你将水囊装满。”

“好像也行?”nV子似乎觉得这b喝几杯祭酒划算,便极为爽快的答应下来,将书卷丢回行李中,颜子衿收拾好东西,想着在外待久了燕家人担心,便提着篮子与她同行回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一路上颜子衿问了许多,主要是她见nV子行在路上,不像身负功夫,又无人相护,就这么一人一驴,又听她说自己四海云游,颜子衿除了话本,从未听说过谁家姑娘独自一人在外,不免觉得好奇。

nV子也不介意,便说起自己出门的缘由:“待得无聊,就想着出门了。”

“就这样吗?”

“就这样呀?想出门需要什么理由吗。”nV子笑了笑,“大齐山丘谷地岂止千万,江河湖海不知几多,更何况还有大齐之外的天地,若真要寻了个理由才出得去门,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许多光Y?”

“大齐之外的天地?”

“楼兰的神山,北夷的镜nV渊翡翠海,毕罗国的琥珀洞,还有暖风海的海底水晶g0ng等等,这些美景,岂是只看书便觉得满足的?”nV子握紧双手放在x前,极为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道,“若不能亲眼看到,那多可惜呀。”

“你都去瞧过吗?”

“自然都瞧过,我还在海上见过鲛人呢。”nV子向颜子衿说着自己的见闻,尤其是她差一点被鲛人诱惑到海里的事,到最后看向颜子衿道,“若是心里烦忧之事太多,不如都抛开,去天地间走走。”

“天地间走走……”

“当你走在山川险崖,渡过江河湖海的时候,看着那般钟灵毓秀的景sE,哪里还会被俗事烦忧呢?啊对了,最好多备些药,要是生病可就不好了。”

“我一个姑娘家,要是独自一人出去,定会惹得家人担心。”

“总有机会的,到时候若是找不准方向,可以来找我。”nV子歪了歪脑袋,指着自己笑道,“我十八岁就出门游历,如今十四年过去,记路看方向可早就是一把好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听得nV子竟然已经三十二岁,颜子衿不由得一惊,明明瞧着眼前人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,提到这里nV子忽然来了兴致,拉着颜子衿说起自己游玩途中寻得的妆粉,何处胭脂最好,何处鹅蛋粉最轻如绒羽,何处的头油香而不腻,颜子衿全程几乎cHa不进嘴,等到nV子说累了停下休息时,已经到了燕家门口。

燕阿秀和燕婆婆瞧见颜子衿带了个陌生姑娘来,立马放下手里的活,却先瞧见颜子衿Sh透了的衣裙,不等她疑惑开口,那nV子便先解释道:“我路过江边,本想着问一处人家讨水喝,结果不小心手绢掉进了水中,小姑娘说着替我去捡,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
又听nV子说了来意,燕婆婆便让她先坐在院中休息,燕阿秀怕颜子衿着凉,带着她去屋里换了衣服,又擦gSh透的发尾,重新梳妆一番,等两人出了屋子时,那nV子已经端着碗坐在石磨上悠闲喝着。

“这是什么?”燕阿秀问道。

“面皮汤。”燕婆婆整理着簸箕里的辣椒,“我见她竟然就只用水就着g馍馍,这吃下去伤胃不经饿,哪里能行,便去热了碗面皮汤给她。”

颜子衿忽而想起nV子刚才说的那句话,有些惊诧又有些疑惑,那nV子“呼噜噜”毫不避讳地一口喝尽碗中汤,这时燕阿秀的nV儿也将水袋送了来。

将碗放下,俯身接过水袋,nV子站起身道了声谢,从锦囊里倒出两枚金豆子准备放在碗中,燕婆婆见了连忙拦下:“不过是一点水一碗汤,使不得使不得,我们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,但予人方便也是有余地的。”

燕阿秀也催促着nV子将金豆子收回,推脱了几次,nV子只得无奈,却又让众人等着,跑到小毛驴面前翻了几本书送来:“不要金银,但还请收下这几本书,虽值不了多少钱,但给孩子开蒙已经完全足够了。”

说着将书放在磨盘上,又拿了碗压在上面,意思是希望燕婆婆她们此回无论如何也不要推辞,颜子衿瞧了一眼书皮,还真就是给孩童开蒙的书本,也不知此人为何会随时带着这些。

略坐消食了一会儿,nV子便起身告辞,颜子衿将她送至村口,临走时nV子翻身在小毛驴身上坐好,抬了抬玻璃镜:“我见姑娘聪慧,送你一句话吧,‘得见万物,自生天地。’,有缘再见。”

目送着nV子离去,颜子衿在村口站了许久,口中还是不由得念着那句“天地”。

回到绣庄待了几日,颜子衿还是觉得闷烦,找庄主求了几本佛经,午后清静时便对着窗户诵读,以求静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日读着读着,颜子衿读久了口渴,便准备起身去倒水,谁知刚拿了水杯,就看见巧婆婆站在屋门口,屋外暖yAn越过巧婆婆照进屋里,反倒多了几分柔和。

“婆婆。”颜子衿连忙起身迎她进来,巧婆婆没说话,只是走到桌边拿起那几本佛经,轻轻翻了几页这才开口道:“可读了几回?”

“尚未读完。”

“都读了哪些?”

“只读了个囫囵吞枣,已经记不得了。”

“这样读,哪里静得下心来。”

“可不读的话,心里闷。”

巧婆婆放下书牵着颜子衿在床边坐下,有些粗糙又厚重的手掌拂过颜子衿的脸颊,暖暖的,让她不由得想起母亲,鼻尖一酸不由得红了眼角。

“既然回家了,有什么事儿是和家里人说不得的呢?都说出来,心里也就静下来了。”巧婆婆说着说着,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了些颤音,“哪里有小小年纪,就要靠着诵佛读经舒心的?”

不知怎得,巧婆婆的话就像是带了一GU魔力,喉中发出一声呜咽,颜子衿伏在巧婆婆膝上,将自己在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毫无隐瞒地一GU脑儿都说了出来,越说越伤心,提到顾见卿的时候,不由得顿了一下,颜子衿咬着唇沉默半晌,这才颤声道:“婆婆,我放不下。”

巧婆婆没有立刻说话,只是默默听着颜子衿说完又哭起来,手掌放在颜子衿头顶,温柔地拍了拍,许久这才开口:“不怕、不怕,说出来就好了,阿瑶回家了,回家就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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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,颜子衿心里终于能够静下来不少,连药也渐渐停了下来,饮久了药,甚至她觉着自己出汗也带着一GU子药味儿。

乔春儿对此似乎早有办法,寻了香炉梅花炭,又要了衣架子和用来给布料洒水的刷子,点了香,将贴身的衣服笼在架子上,她说这样细细熄炭熏着,不时洒水润着,熏上一下午,这衣服染了香味,就算出了汗,也能盖住药味。

颜子衿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法子,某日夜里吹风,便好奇问起乔春儿从哪里找到的法子,其他绣娘早就按奈不住,抢在乔春儿之前七嘴八舌地说了个明白。

原来这个法子是琴师交予乔春儿的,她时时去学琴,闻见琴师身上有GU子香味经久不散,便鼓起勇气问了。

“此番问了个清楚,以后有得是机会给人家熏哩。”

这句玩笑话顿时惹得乔春儿满面桃花,羞得起身要去追打说话的姊妹。颜子衿自然知道乔春儿对那琴师有情,以前也调笑打趣过,却没见过乔春儿这般明显的反应。

“那琴师不久前,来绣庄求亲呢。”桃幺凑在颜子衿身边道,“就是阿瑶你——啊呸呸不提这,那琴师特地带了聘礼来,找了庄主和巧婆婆,说要求娶春儿,如今只等新娘子点头答应呢。”

突逢喜事,连颜子衿也不由得多欢喜几分,忙拉着乔春儿问东问西,乔春儿羞得脸颊滚烫,捂着脸低声撒娇道:“人家还没说答应呢,你们别打趣我啦。”

说是这么说,可瞧着对方这个表情,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。

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要凑钱给乔春儿准备衣裳做嫁妆,还是阿棋在一旁剥着柿子说,如今庄里都在忙着给那大户人家染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用被挑剩下的那些,绣娘她们也瞧不上,宁愿都给卖出去,于是阿棋说不如等忙完这顿时间,去求庄主放她们一会子假,到时候在慢慢帮乔春儿准备。

“到时候阿瑶可得替我好好绣一幅牡丹。”

颜子衿歪着头,看了看乔春儿,随即嫣然笑道:“怎的,前面还说着还在考虑答不答应哩,现在便开始求我绣牡丹啦?”

众人笑成一团,乔春儿自己一时失言,顿时羞得连忙用手绢遮脸。

到夜里乔春儿洗漱完,倒水回来见颜子衿坐在桌前写东西,便好奇凑上前,结果却见纸上白茫茫一片,合着颜子衿是在发呆。

“想什么呢,墨汁都快滴在纸上啦。”

颜子衿回过神,连忙放下笔道:“夜里热,想睡前抄会儿佛经,结果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。”

“这几日不知怎么,夜里闷闷的,似乎要下一场大雨。”乔春儿把玩着发尾,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的夜云,这天气又闷又热,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憋得下这场大雨。

菩萨保佑,千万千万要等阿棋将这批布料晒完再下,不然辛苦这么久全都白忙活了。

让颜子衿不要熬久,乔春儿惦记着明天的活计,便先一步睡下。颜子衿吹灭了一盏灯,将纸笔搬到床上,又打下帘子免得晃到乔春儿。

说抄佛经什么的纯属唬人,颜子衿只是那日在江边祭拜,回来后过了许久才想起来,如今害得颜父去世的凶手已经伏诛,此事自然已经上报玉案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可在颜子衿所知的消息里,林知府只提及了那次宝船遇袭,还有这么多年的匪患,并没有提及颜家的事情。

也就是说,知晓顾见卿他们也参与那晚围杀的,只有颜子衿一人。

一想到这里,颜子衿实在忍不住,准备提笔给颜淮写信,想将这些事告知给他和母亲,就算幕后黑手尚且逍遥法外,起码、起码,颜家这么多年一直执着寻找凶手线索,此事也能宽慰一二。

可提了笔,颜子衿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,如今连林知府的上奏里也没有半点提及,她又有什么证据让颜淮他们相信,她又该用什么身份让颜淮他们相信?

难道就凭着顾见卿与她说的那些?然而顾见卿已Si,颜子衿又该去何处找他。

目光落在手背的伤疤上,当时没有在意,谁曾想已经养了快一个月,庄里最好的药都给她用了个遍,这烫伤结痂的地方还是没有脱落,瞧着有几分突兀可怖。

没想到会伤成这样,大夫也说差一点伤及经络,不然她这只手就废了。

那一日顾见卿的眼神到现在颜子衿都还记得,她不理解顾见卿放火的目的,那种情况下,若真要杀她,手起剑落顷刻就能要了她的X命,若不愿杀她,又为何将她b入山洞内放火,虽然那木柴烧到最后也不会要了颜子衿的命,可要是万一呢?

颜子衿有很多很多疑惑想要问顾见卿,可偏偏想着想着,她又想起叶知秋来,一想起她,心里更是又涌出无尽的愧疚,可要问起生得哪一种愧疚,颜子衿又难以言说。

如今一切烟消云散,以后可还有人记得为她扫洒祭拜?

许是为了那家的生意,绣庄忙得几乎实在停不下来,连知府的单子也尽数婉拒,林夫人不知怎的,也许是见儿nV平安,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,见绣庄拒了自己的求购,没说什么,反倒自己找了工具法子,在家中试着浆染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然而浆染这个功夫,岂是一时兴起就能学会,在染坏了好几匹布后,林夫人这才写信来求助,庄主在店里打算盘打得头晕,便说着许久没去拜见林夫人,跑去院子里,打算带几个人去帮忙。

她去了还没说完话,阿棋连着三句话给拒了个g净,其中意思也简单,那家单子实在太大,莫说床帐帘幔,甚至蒲团垫子也要置办新的布,阿棋她们又不能为了进度误了质量,说什么也不放人。

没了人愿意去,又不能光去喝茶不g活,庄主在后院溜了许久,这才想起养病的颜子衿,二话不说,便带着她和周娘子去拜见林夫人。

见颜子衿大好,林夫人自然喜出望外,拉着她说好久的话,一直到庄主开口这才停下。

问起林知府,林夫人只说来了位贵客,正在前厅陪着说话,庄主略略点了点头放下茶盏,继续说起林夫人染布的事儿,两人有话要说,就让周娘子和颜子衿去瞧瞧。

“燕瑶以前也是做过这些的,虽b不上阿棋她们,但帮着瞧瞧也足够了。”

“燕瑶姑娘许久不见,我们夫人也惦记得紧。”那林家仆妇在前面引路,不由得开口说道,“还有小姐,醒来后一直闹着要阿瑶,夫人哄了好久呢。”

“小姐之前说呛了烟尘,如今可好了?”

“已经无碍了。”

三人说着来到院子,原来林夫人特地腾空了一处外院与内院相邻的院子,用来浆染晾晒这些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一踏进院子就能看见数十组有一个半人高的架子上晒满了布,只是染得有些失误,左一块深右一块浅的。

m0着那些布料,皆是上好的原布,颜子衿心里顿时冒出“暴殄天物”四个字,但又细细看了一会儿,发现还有补救的地方。

“将这些布都晒g后,然后找些白矾,加上白落子花晒g磨成的粉,一钱白矾,要混九钱的白落子粉,煮滚了放凉,放凉的时候得一直搅着。等到不烫手了,就把这些晒g的布放进去泡着。”

颜子衿说着话,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找周娘子,周娘子见颜子衿说话,便没有打扰,悄悄跟着人离开。

“泡上个一天一夜,捞出来用凉水清了,这布上的染料就洗净了。”

“好好,燕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下,只是这白落子不好找,我们就去派人去寻。”那仆妇说着便连忙走出院子叫人去准备,颜子衿惦记着再看看,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发觉,一会儿好都说完。

拾起脚边的拨浪鼓,颜子衿觉得有趣便摇了摇,想是林夫人在这里的时候,用来逗林秋儿,结果一时忘了捡回去被人落在这里了。

这时忽听见从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,颜子衿以为是仆妇她们忘了什么事情,又折返回来问她,转身走了几步准备掀开前方垂下的布料。

可刚掀开一点,颜子衿的手腕便被来者一把牢牢握住,那是一只几乎刻在血脉记忆中,只要见了就绝不会认错的手,拇指上的玉扳指因为主人长年累月地征战,在持刀弄箭的磨损下,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莹润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零八、

颜子衿这段时日里,曾无数次设想过与颜家人相见的情况,何种场景、何种事由、何种时间,她几乎都想过要如何面对。

可却从未想到会在这个时候,就这么毫无征兆地,连一点准备也没有,便又见到了颜淮。

几乎不等自己先有反应,颜子衿便被颜淮紧紧抱在怀中,他似乎毫不怀疑眼前人的身份,那再熟悉不过的雪下青松熏香味道落在鼻尖,颜子衿一时呆愣住,连拨浪鼓就这么举着。

“锦娘……”

像是r0u尽了无数日夜寒暖的相思,颜淮这一声呢喃极轻,却又仿佛有千钧重。

然而下一秒,怀里的人却一把将颜淮推开,“啵咚”一声,拨浪鼓就这么跌在地上。

颜子衿此刻也忘了去拾捡,她连连退了好几步,什么欢喜什么悲戚,她现在脑子在响起“嗡”地一声后,只剩下无尽的慌乱和迷茫。

颜淮显然震惊于颜子衿将她推开的动作,但他也知晓此时的颜子衿失了记忆,便不敢再多做其他动作刺激到她,可还是不甘心,往前一步轻声道:“锦娘,我是哥哥。”

颜子衿左手挡在身前,听到颜淮这句话,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又退了一步。

如今颜淮就在眼前,她的家人就在面前,他们终于寻到了她,颜子衿本该就这么与之相认,可她张了张嘴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她如今该相认吗?颜子衿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疑问,更是让她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时周娘子似乎总算忙完了事情,急匆匆朝这里赶来,在看到周娘子的瞬间,颜子衿毫不犹豫地从颜淮旁跑过,一把躲在她身后。

周娘子头一次见颜子衿这般惊慌,便下意识伸手护住她,颜淮此刻也回过身来,周娘子一瞧见颜淮,便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说起来,周娘子本就是为了此事,连规矩都顾不上,当着林夫人的面跑走匆匆赶来这边。

庄主此番带了颜子衿前来,也是想趁机试探试探,好找一个两人相认的时机,可谁知有小厮去林玉生那边不小心说漏了嘴,让颜淮得知了此事。

“颜将军,此处外人贸然闯过来,怕是不太好。”周娘子一边安慰着颜子衿,一边盯着眼前的颜淮,然而后者也是从震惊中回过神。

颜淮看着周娘子的态度,又看着颜子衿紧紧抓着她手臂的样子,意识到了什么,脸sE立刻沉了下来,顿时上前朝着颜子衿伸出手。

“将军这刚得了太子殿下的奖赏,就开始心猿意马,打起我庄里绣娘的主意了?”

绣庄庄主的声音忽地从门口传来,三人齐齐看去,便瞧见庄主立在门口,身后是恭敬站着却面露焦sE的林夫人,前者说完话便径直走上前,先是眼神示意周娘子带着颜子衿离开,见颜淮要追上去,又立马伸手挡住。

“弃毫给你传的话,感情你这一个月里就没听进去半点?”

眼见着颜子衿离开,颜淮哪里还有心情去回话,庄主见他这般,更是发了火:“好大的脾气,见了本g0ng竟还不行礼?”

在门口守着的林夫人她们听得这话,更是立马呼啦啦跪下,颜子衿听见庄主口中那句“本g0ng”,步伐不由得一顿,有些惊诧地回头看去。

颜淮心里本就生了几分怨气,可又见庄主正瞪着自己,最后还是单膝跪下,有些不情不愿地拜道:“臣颜淮,见过长公主殿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长、长公主?!”颜子衿被这接二连三的震撼Ga0得脑子晕晕乎乎,周娘子连忙扶住她轻声道:“什么事回去再说,咱们先走。”

等到奴仆搬了凳子,长公主这才施施然正襟危坐,抬手虚扶让众人起身,这才又皱起眉头冲颜淮道:“那日你来寻我问起燕瑶的时候,我便告诉过你,她脑子受了伤,已经记不得过去的事情,就算你抓着她叫上几百遍的‘锦娘’也无济于事,她如今根本记不得你!”

“可殿下似乎一早就知道锦娘的身份。”

“虽然也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确认,你说一早也没说错,但那又如何,难不成我得立马找个东西往她脑袋上敲,一直敲到让她想起来?”长公主颇为不满地又瞪了一眼颜淮,“我让人传话给你,便是要让你好好想清楚,要怎么让现在的她相信你说的话?好家伙,你现在这般莽撞地来找她,瞧瞧,直接把人给吓到了,我看你之后怎么办!”

觉得越说越气,长公主实在坐不下便站起身,来回走了几圈,又看向面前的颜淮,还好,本来还打算要是颜淮继续连她的命令也不听,就让林玉生找人绑了,丢到个清静处让他冷静下来再说。

可旋即又想,关心则乱、关心则乱,若她是颜淮,听闻日思夜想苦苦寻觅多时的人近在咫尺,哪里又肯忍住一点?

不由得慨叹一声,长公主扶着扶手缓缓坐下道:“我知你心急,可再心急,燕瑶这个情况,总得慢慢来才行,无论如何,也得先让她想起来,难不成你要将她就这么y生生绑回去?”

说着朝林夫人她们使了个眼sE,林夫人立马明了,连忙带着人离开,半点不让人听见两人的谈话。

“她这段日子受得事太多,一时放不下理不顺,给燕瑶一段时间,她是个明事理的。

“如今燕瑶是我庄子里的绣娘,还不是你妹妹颜子衿,这庄子里我说了算,没有我的允许,你不准去见她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这个表情,想抗旨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臣不敢,谨遵殿下口谕。”

送颜子衿回来的时候,阿棋正送了刚染好的布匹来给乔春儿她们瞧瞧,见颜子衿这般惊慌失措,众人不解,有些担忧地本想上前问问,然而颜子衿却一言不发,径直走入屋子,随后将门紧紧关上。

周娘子顿时被众人围住,她又是担忧颜子衿,又是抵不住姑娘们的疑惑,犹豫半晌,这才叹了一口气,先带着众人去了阿棋她们的院子,这才将颜子衿的身份,还有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。

没想到颜子衿的来头这么大,众人不由得一惊,但桃幺她们却是最先反应过来,便说着怪不得颜子衿来时,见那双手养得那般好,并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姑娘,她们那时就猜过,颜子衿大概是个富贵人家的nV儿,谁曾想竟是将军之nV。

“只是如今阿瑶失了记忆,她家里人来寻,且不说信不信,那……她会愿意回去吗?”

“失了记忆,那岂不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?”

“谁会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呢?”

“而且……”其中一个绣娘蹙眉担忧道,“我听说、听说……听说这些名门望族,最是忌讳姑娘家的闺中清誉,阿瑶被山贼掳走的事几乎人人皆知,若是……若是被她家里人知晓了……”

本立在门口的阿棋手里动作一顿,本就垂下的眼眸又不由得黯然几分,最后是周娘子见她们越说越悲观,立马打断了谈话,忙轰着众人散了,又让乔春儿先与别人住一段时日,暂且别打扰颜子衿。

走过门口时候阿棋叫住了周娘子,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:“阿瑶家里人来认她,若是……”

“他们来不来,认不认,那是他们的事,愿不愿意跟着回去,那是阿瑶自己的决定。”周娘子将双手拢在袖中,叹了一口气,“突然遇到这种事,谁一下子想的明白,她如今大概心里乱得很,我们也帮不上什么,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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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屋里生生静坐了两日,蜡烛早已燃尽,在桌上凝出一朵花,颜子衿几乎滴水未进,周娘子担心她,替她送来了米粥放在门口,最后却又原封不动地端回去。

这件事本就棘手,周娘子实在找不出别的办法,于是主动去找了长公主,结果刚进院子,就看见她正让人准备着外出的东西。

“急成这样,我还说让你陪我去一趟呢。”长公主说着起身往外走,周娘子不理解庄主说的是什么事情,还没开口,长公主便回头笑道,“算了,山路远,你又不会骑马,等我重新找个人。”

过了几日,颜子衿怕再待下去让众人更担心,总算开了门。

便瞧见长公主笑YY地坐在石桌旁,就着清茶吃着糕sU,想起那一日颜淮口中的“长公主”,颜子衿反应过来顿时骇了一跳,快步上前行礼,不等她跪下去,长公主却一把扶住她。

“你两天不吃东西,跪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,你自己不怕,我还怕有人找我算账。”长公主说着让颜子衿坐下,又将自己面前的碟子朝她推了推,“巧婆婆亲手做的,sU而不油,正好。”

连着两日未进食,按理说光是饮水都会反胃,可这sU点进了肚子,却并未觉得难受,清甜可口,颜子衿不由得多吃了一些。

“我记得那天,你是骑马来的,你何时学的骑马,难不成在山上有人教过你?”

颜子衿动作顿了一下,正想回答,可不等她继续说话,长公主便拍了拍手里碎屑道:“不过正好,我还愁着无人陪我呢。”

“您这是要去哪儿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有人托我祭拜故人,这几日正好有空。”

那一夜的大火几乎将半座山都烧黑,从下往上看,仿佛一片黑云盖在上面。

各州府的JiNg兵已经回去复命,如今在山上的只有苍州的官兵,他们正细细搜寻着隐患点,亦或者在此场大火里遭难的尸T。

颜子衿当时只远远瞧着火势,现在策马走在漆黑的泥泞山道上,身临其境,已经觉得触目惊心。

树木被生生烧成焦炭,安全起见便被官兵齐齐伐了个g净,整座山在半山腰处就已经光秃秃地一片,颜子衿甚至能直接看见已经成了废墟的寨子。

两人走过山道时,还有官兵在巡守,只是在瞧见她们时却并没有阻拦。长公主说这些时日他们都在巡守,闲杂人等不得靠近,她也是提前托人问了林玉生,这才被允许上山。

“这烧山的法子着实有效,什么林密山深,统统给你烧了个g净,可也实在缺心丧德,”长公主轻叹了一口气,“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树木,还有山中的鸟雀猛兽,一把火什么都没了,要恢复也不知道要花多久。”

颜子衿不语,她在想自己明明送了地图下去,林夫人也说自己瞧了出来,为何还要用这种法子?

此处山脉连绵,若是控制不住火势,牵连到其他地势的山村,亦或者烧到苍州城,被问罪下来谁又担得起?林知府并不像是这样的人,在颜子衿看来他是绝不会用这样法子的。

本想开口再问问,然而长公主却在前方停下马,有些疑惑地左瞧瞧右看看,到最后自顾自嘟囔道:“我记得,是从这边啊?”

颜子衿策马往前走了几步,尽管周围已经烧得不成样子,可她们来的时候,颜子衿便觉得几分熟悉,如今再细看后,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长公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随后颜子衿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岔路:“往左走,就只有一条道,一直往前就到了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长公主不疑有他,立刻顺着颜子衿指的方向前行,颜子衿跟在后面,半晌,这才开口犹疑道:“殿下您,是受哪个故人所托?”

“如今我只是苍州绣庄的庄主,你现在叫我殿下我还有些不适应,就按以前的来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山上吹来的风还带着些呛人的灰尘,长公主用手绢掩了掩口鼻道:“先皇尚在时,苍州曾经出了个大案子,他派了大理寺的人来调查,结果竟然都折在了苍州,只有一人Si里逃生回去复命。”

这些事情算起来还b长公主早上几十岁,具T细节她也是在旁人口中知晓。

大理寺派去的人竟然在苍州出了意外,先皇雷霆大怒,连下三道旨意问罪苍州知府,众人都说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,本就是冲着苍州知府而来,如今得了这般名正言顺的由头,自然不会放过。

然而人人都这么抱不平,却人人都不敢触怒天威,不等知府上奏解释,先皇便革了他的职,将家里数百人尽数判罪流放。

后来先皇似乎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,却大手一挥,下令,敢谈论此事者重罪责罚。

至于那案子,还有Si在山匪手里的大理寺官员,竟就这么不了了之,无人敢提,就连抚恤,也是当时的大理寺卿暗中用了T己再多补偿一些。

“只是活下来的人,见兄弟白白Si去,却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,一时气血上头,不顾朋友上司劝阻,便抛弃妻nV,辞了官跑到这山上,混入他们之中,蓄意蛰伏等待时机报仇。谁知一待,竟然待了几十年,倒也颇有几分威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他的nV儿被托付给故友,后来故友赴任苍州知府,也将养nV一齐带了来,谁知某一日知府小姐出门拜佛,回来中途遭了劫匪,被掳上了山。”

颜子衿倒x1了一口凉气,被掳上山的知府养nV,在寨中蛰伏了几十年,颇有威望的人,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答案,然而她却只觉四肢冰凉,害怕得不敢确认,这时长公主在前方“啊”了一声,开口道:“找到了。”

颜子衿抬头一看,顿时如坠冰窖。

山崖处或许因为地势原因,并没有如山中那般烧得惨烈,只是半边青绿半边枯草,石碑也被熏黑了半截,好在并没有遮挡住上面的字——叶知秋之墓。

长公主下了马,将准备好的祭品拿过走到墓前,此处刚被烧过,还便宜了她不用先清理杂草怕引起山火。

颜子衿站在后面,目光躲闪,不由得侧开头,等到h纸燃尽,祭酒潵完,长公主起身拍了拍衣裙,垂目看着眼前的坟茔:“暂时只能这样,现在一时没办法修缮,等联系到她养父那边再说吧。”

“老知府还在?”

“已经不在了,她Si后,老知府自觉愧对失踪的好友,没多久便突发暴疾去世。据我所知,如今只有一个儿子尚在,但认不认,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。”长公主说着提起篮子往回走,“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替她弄了个墓,却连姓名都弄错了。”

“等下!”颜子衿猛地唤住长公主,“您说,姓名错了?”

“是呀,她随生父姓,叫玉知秋,哪里是什么叶知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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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颜子衿为什么会问起这个,长公主回头看向她,颜子衿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激烈,可此时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。

迟疑了一瞬,颜子衿这才轻叹一口气道:“她……是顾临的母亲。”

长公主自然早已从巧婆婆口中知晓这些事,听得颜子衿这般说,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到墓碑上,沉默半晌,这才摇头慨叹道:“孽缘。”

临走时,颜子衿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坟墓的方向,可到最后也没说什么,轻吁一声马儿跟上长公主。

只是并未如颜子衿所想的就这么下山去,长公主带着她走了另一处小路,两人从小路一直往下,竟顺着山脉去到了另一座并未被波及到的山上。

颜子衿从未来过这里,但见长公主轻车熟路的样子,也不说话,只默默跟着。

两人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,这才穿过一片茂林,林后隐着一处早已破败不堪的古刹,说是古刹,不过两间小房,被叫做正殿的,已经塌了一半的屋檐,被叫做侧殿的,已经被荒草填满。

房前有一处小池,池边用石头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栏杆,防止香客跌入池中,然而此时已经遍布青苔,池中漂浮着腐叶,cHa0闷得冒出腥臭味,看来早已是一滩Si水。

勒马步入古刹,地砖久久无人清扫,踩在上面只觉落叶柔软,殿旁立着古钟,钟杵已经腐朽得只剩下摇摇晃晃的头部。

两人走到正殿处,大门破了一半,另一半摇摇yu坠,从外面便能看见殿中佛像,彩绘早已朽尽,只剩用泥草填埋出的残缺泥偶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待走近些,却见殿中两块蒲团竟然是半新,像是有人来此置换过。

长公主先走上前,放下篮子,跪在殿前朝着佛像拜了拜,颜子衿也顺势跪在蒲团上,虔诚地双手合十。

“此处荒废了怕是有数百年,如今几乎无人知晓这里还有一处小庙,”长公主先开了口,语气轻柔,像是怕打扰到了谁,“这里葬着我的一个故人。”

颜子衿四处看了看,从进来到现在,她并没有瞧见半点像坟茔的存在:“既是故人,为何要葬在此处?”

“是她自己要求的,她说这里有菩萨,会宽恕她的罪。”长公主说着,却又哼笑一声,“她哪里有罪,明明是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。”

说完这才将祭品在蒲团前摆好,这样看着,既是祭拜,又像是供奉。

“我这人忘事忘得快,今后若还要上山,有你在,我也少花些寻路的时间。”

长公主笑着看向颜子衿,颜子衿听出来她的意思,低下头轻声道:“我无颜见她。”

“你口中无颜见的,到底是是顾见卿的母亲,还是绝望自尽的玉知秋。”

“二者都有。”颜子衿抬起头,想来长公主已经在巧婆婆口中听说了一切,她那时既然愿意全部告诉巧婆婆,自然也明白巧婆婆会告诉长公主。

“动心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毕竟‘千金易取,真心难得’,有人愿意真心相待,怎会毫无触动,但那又如何,我与他,仅此而已。难不成就因为顾临对我显露的几分真心,我便什么都不管不顾?”颜子衿说着却又垂下眼眸,“玉知秋直到最后也没有原谅,我明明也该如此,结果Y差yAn错得了几分上天眷顾,被顾临护下,因此生出几分摇摆,我无颜面对她那般惨烈的Si。可……可转念又想,她毕竟是顾临的娘,是我害Si了她的儿子。

“顾临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,如今我也无从问起,可我尽管知道他对我b旁人多信任几分,这份信任本就难得,我却仍旧心安理得地加以利用,借此将地图送下山去。若要说起来,我父亲因他而Si,他与他的父辈兄弟们也因我而Si,我们……也算是扯平了。”

长公主听颜子衿说完,怔怔地看了她半晌,兀地噗嗤一声大笑起来,到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,颜子衿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,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。

用手绢擦去眼角泪水,长公主叉着腰笑着“哎哟”了几声,这才继续道:“前几日巧婆婆还跟我担忧,说你这又是念佛经又是整日闷闷不乐,是因为放不下顾见卿,情伤迷心,怕你想不开钻了牛角尖。我劝她别多想,她非要让我想办法,我哪里知道怎么办,我还想问问周娘子呢。”

“巧婆婆……倒是说对几分,我确实放不下顾见卿,但却不是因为这些,”颜子衿双手合十,看完眼前佛像,“我亲眼见着父亲被贼人围杀至Si,见着兄长杀得浑身是血近乎力竭,见着母亲重伤昏迷,连带着腹中尚未出事的弟弟也危在旦夕,等想起来一切后,叫我如何不恨他入骨。”

颜子衿想过,若顾见卿得知是她的手笔,无论如何定然不会放过自己,她已经做好准备,毕竟当时走也是Si不走也是Si,或许面对顾见卿还有几分余地,只要能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,是生是Si,任由顾见卿处置。

若顾见卿不愿放过她们,林秋儿在她身边,至少能少受些苦楚。

“可是,那一日顾见卿点燃那些木柴,隔着火焰与我相望的时候,我原以为他会愤恨、会伤心、会暴怒,然而都没有,我没有看到他眼里有任何情绪。顾见卿留给我能够逃出火场的东西,留了枣红马在山道上,他准备的那些木柴,甚至根本杀不了我们。”颜子衿说完看向长公主,“我不理解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他不应该恨我吗?我若是他,恨不得将对方杀之泄愤,可是……可是他似乎并不恨我。”颜子衿低着头,眨了眨眼睛,不由得又回想起那一日,自己与顾见卿的最后一面,甚至若无他的那句话,颜子衿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快恢复记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他,然而顾见卿已Si,还是因自己而Si,自己已经寻不得答案,越是这样想,便越是放不下。

“或许他尚且有些良心,对你愧难生恨,自知不会有结果便甘愿放手。说起来,我还挺好奇,若你与他之间没有这个血海深仇阻拦,是不是那一日你就答应同他走了?”

没想到会问出这个问题,颜子衿呆愣了一瞬,随后也不知怎得忽然笑了一下,摇了摇头道:“即使我没有想起往事,可亲眼见过林府众人的惨Si,见过秋儿r娘不堪受辱自尽,见过他们随口就要砍下秋儿的手指,如此种种,哪里还会去想这些。我自然谢顾见卿护我周全,可又再想,若一开始没有他带人掳掠,我哪里会遇到这些事情。”

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担心你会问起那药了?”

听长公主提起,颜子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自己用那三味药做成的毒,在醒来后一时忘了放在了何处,没想到竟在长公主手中。

“你昏迷的时候,林夫人从你身上找到的,一时拿不准便呈与我看,我自然认得出是什么只是没有说明。听闻你与巧婆婆说了那些话后,我怕你做傻事,便将其直接丢了,如今见你在这件事早就想得透彻,似乎也不用他人来C心。”

许是今日在此处,在神佛面前,将这几日的纠结说尽,心里多了几分畅快,颜子衿总算发自内心地露出几分笑意。

默念了一句“阿弥陀佛”,颜子衿恭恭敬敬地对着佛像拜了拜,可起身后却又听见长公主轻声问道:“那颜淮呢?”

此话刚落,殿外的钟杵被风吹动,重重地敲在古钟上,颜子衿心里竟也不由得跟着颤动,久久不得平静。到最后。颜子衿缓缓转头看向长公主,神sE震惊,诧异于她何出此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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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声询问平淡得仿佛一句普通家常,不过从颜淮那日的举动,长公主那时的语气态度,想必她已经知晓了颜子衿的身份,这句话在旁人听来,或许只是关心颜子衿恢复记忆后,要如何与颜淮相见。

然而在颜子衿听来,却是不一样的意味,她呆若木J地看向长公主,对方神sE平静地对视。

两人沉默,直到又一声钟响,如梦初醒,颜子衿这才猛地倒x1一口冷气,目光慌乱,半晌这才低声问道:“您是、是……”

“颜淮没那么冲动,自然也不会贸然便向我告知此事,”长公主轻笑一声,示意颜子衿不必慌张,她在蒲团上跪得累了,索X直接侧坐着,目光从颜子衿身上飘到殿外的景sE,被这么一提,长公主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事来,“五年前,你们刚入京的一年后,颜淮奉命护送苍州知府赴任,又暗中奉了皇后口谕私下来见我。”

那一日长公主听了巧婆婆的禀告,便特地从店中回到后院,那时颜淮年纪与如今的颜子衿差不多,尚在孝中,却又是奉命前来,不敢冒犯,便戴了根素麻的抹额示意。

听了颜淮的话,还有皇后托他送来的信物,长公主才多信他几分,接过信物,将寻来的东西亲手交付于他。

那时长公主只想着把东西给了,再不见京里来的人,本想着立马打发人离开,可又见颜淮年纪尚小,又在孝中,此番得了东西自然得马不停蹄赶回京城,便留他稍坐一会儿松松气。

“那个时候周娘子正巧来了,将别家请绣庄制作嫁衣的帖子递给我,我与那家人不久前生了龃龉,半点也不愿答应,立马让人打发走。”长公主说得有些口渴,随手便拿了祭酒饮下润润嗓,“结果临走时,颜淮忽然问我,要什么样的条件,才能求得绣庄置办嫁衣。我以为他只是玩笑,随口说要千金万银才行。等到我再见到颜淮的时候,是五个月后,他带了满满一船的金银,箱子几乎要把我院中占满。”

颜子衿听着长公主的话,顿时想起来是什么时候,那时颜家已经在京中稳定下来,亡父追封,母亲得了诰命,颜淮刚从一场战事中凯旋,一时间鲜花着锦,赏赐贵礼纷至沓来,攀附结交者无数。

远在临湖的老家自然早就知晓他们在京中的情况,没曾想颜家多年后竟得了这般成就,无论是为了家族的荣耀,还是T谅他们孤儿寡母的不易,祖爷爷在与家中叔伯们商量后,便送了整整五艘宝船的银两入京,以助颜家。

也多亏了祖爷爷他们的帮扶,那时颜家在京中虽只有颜淮一人在外撑着,但有了底气,他便不必一直疲于人情世故间斡旋,在那些大族世家面前,也并未辱没了自家的名声。

那个时候,颜淮自然能送来的满满一船金银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颜淮请我替他置办一套嫁衣,用料要是最佳的,绣工必须出自最顶尖的绣娘之手,珠饰宝石,锦带丝缎,他从不在意花费,只说要最好的。”

长公主说着,语气里颇有种活了这么久终于见到这样一个暴发户的无奈,但听颜淮语气极为认真,她便也随之应下。

颜淮在苍州耽搁了三日,这三日他选了无数种衣料款式,连周娘子也有些抱怨,长公主觉得颜淮可能是来找茬的,本想他要是再挑挑拣拣,自己就立马翻脸退了金银推掉。

后来是巧婆婆建议,既然是置办嫁衣,那自然是有了求娶的对象,光是瞧着布料当然定不下来,院中姑娘这么多,总有身形相近的,让她们披了衣料。说不定就能定下了。

“那日颜淮选了绣庄里两个绣娘帮忙,果不其然,没耽搁多久,这位祖宗便将款式和料子定下了。”长公主说着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拍了下膝盖,她这么多年,头一次伺候这么难对付的爷,“我看他那样上心,原以为颜淮是瞧上了谁家姑娘,亦或者是为了家里姊妹提起准备,可等我将嫁衣织好,小心翼翼地送去京城,却如同石沉大海,莫说听闻颜家有什么嫁娶的消息,甚至嫁衣半点消息都无了。”

自己这么JiNg心制作的嫁衣,到最后连影子都瞧不见,如今想起来还是很生气。

听到这里,颜子衿不由得闭上眼叹了一口气,那身嫁衣早被她在及笄礼那日一把火烧了个g净,自然寻不到消息。

忽而想起往事,想起那身描金绣凤的嫁衣,冰凉的触感似乎如今还能感受到,还有……

摇摇头甩掉那些思绪,颜子衿开口问道:“您……又是怎么知道是我?”

“你还记得那日,我们正在给别家姑娘挑选衣料吗?你来了,我见你身形适合,便让你帮着试一试。”长公主说起这个,颜子衿自然也回想起来,随后又听她道,“你披着那身红绸缓缓回头的时候,我忽然想起当时颜淮的眼神,虽然他已经克制不少,可那一瞬的欣喜岂是轻易能藏住的?”

那位绣娘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几乎与颜子衿无二,所以长公主在瞧见颜子衿回头的那一刻,才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,似乎是在笑颜淮,似乎也在笑自己。

“颜淮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,只是旁人并未生过此等心思,自然瞧不清楚,只当是家中突生变故后,对小妹多加疼惜而已。”长公主说完,用手撑着身子,仰侧着头看向颜子衿,“那你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锦娘……在幼时便谨学规训、慎知恪守,尊孔敬法、未敢出格,如今年长明理,又身为家中长姊,家族牵系于己身,心自畏之,何敢逾矩。”

“有何可畏?”

“自然是畏家规族训,畏父母悲怒,畏外室恶狼环伺,畏弟妹年幼无辜……畏世人多言如刃……”说到最后,颜子衿的语气逐渐颤抖,她闭上眼深深呼x1让自己平复下来,许久,双手握紧抵在x前,微微垂下头道,“岂敢Ai之。”

“只是不敢,而并非不愿?”长公主无奈一笑,摇着头将酒盏收回篮中,她看着颜子衿如今这个情况,或许留她一人缓一缓最好。

起身准备走出殿外,正准备踏出门槛时,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冲颜子衿道:“此事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通,若是实在纠结,不如只做燕瑶,在绣庄里同姊妹们一起也好,有我护着,你不认,他也不敢强抢了你去。反正三日后颜淮就得回去领罪,到时候他走也得走,不走也得走,等人走了,倒也轻松了。”

听到“领罪”二字,颜子衿甚至顾不上拭去垂在眼角的泪,她连忙起身,差一点踩到裙摆摔在地上。

“您说……什么领罪?”

“忘了与你说,此番剿匪,虽是各州府都派了JiNg兵前来,但颜淮却是殿下亲自下旨指定的领将。可你也瞧见,那山上被烧得多么惨烈,他是主将,虽然剿匪有功,可这纵火之罪,自然要被责问。”

“什、什……”颜子衿喃喃自语了许久,却始终说不出下一个字,长公主的话她岂会听不懂,电光石火间,不知怎的,颜子衿猛地想起那时听见的一声鹰啸。

心脏仿佛被人猛猛地攥住,疼得快要喘不上气,颜子衿想起那时她尚未恢复记忆,以为亲人皆亡,自己孑然苟活,早就存着此事了结后自尽赴Si的心,殊不知颜淮当时就在山上。

原来那个时候,他们都在山上,一声呜咽,颜子衿顿时泪如雨下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一十二、

长公主看着颜子衿,那日山上被烧得红透了天,莫说山上的动物草木,就连那玄甲利兵的官兵上去,面对这样大的山火也不免谨慎汗颜。

即使颜子衿后来说顾见卿带她下山,一路上并未受到波及,可据那些清查官兵的报告,他们去寻颜子衿所说的那个山洞时,周围早已烧成一片狼藉,若当时她真在此处,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?

两处说法矛盾,但长公主却没有任何表态,只让林玉生将此事按下,万万不可告知颜淮,若是现在让他知晓,颜子衿差点被人害Si于山火中,谁还拦得住他。

不打算提前说出,长公主心中自然多有思虑,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,即使是她这般经历世事的人,想着颜子衿一个姑娘家,那种情况下甚至护住林秋儿强撑着逃下山来,心里都不免疼惜,更莫说颜淮知晓后又是何种心情,他身为亲人,身为……

走上去,伸手轻轻揽住颜子衿,长公主微微低头看着她,等她情绪略些平稳,这才继续道:“颜淮从来没有不顾你,只是他之前寻了许久,都没有半点消息。”

颜子衿双手捂着脸,低低应了一声,如今她根本止不住自己的情感,也顾不得什么失礼失仪,将头轻轻靠着长公主的肩头轻轻颤抖着哭泣。

“若……若我早些见到你就好了,说不定颜淮在去白云郡之前那一次,就能找到你了。”长公主轻声道,“你知道吗,我看到你的第一眼,就瞧出你的身份了。”

听到这里,颜子衿忽地止住了眼泪,她抬头看着长公主,有些不解,额头脸颊的碎发都被泪水打Sh贴在脸上,后者伸手替她拨开嘴角的发丝:“你与你哥哥那样相像,我见过他,怎么会认不出你,而且瞧了你的手后,更是确信了这点,只是我却没有打算立马让人告诉他。”

“为什么。”

“我庄里刚走丢一个绣娘,随后就来了个一模一样的人,我哪里不会多想,再加上那时你失了记忆,莫说想起来了,多想一会儿都会头疼,若我告诉颜淮,让他赶来见你,你见了他又能记起来几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沉默,长公主说的不假,即使颜淮与她见了面,就算两人长得那般相像,可颜子衿那时记忆里父母兄长均已离世,就算告知面前的颜淮是自己兄长,那个时候的她是绝不会相信的。

“而且那时颜淮正准备着白云郡的战事,恐他担忧多心,本想着等他回来再告诉,谁知……谁知你出了这样的事。”长公主说着用手绢替颜子衿擦去脸上泪水,要就这么让它挂着,到时候晕了胭脂多难看。

“我慌了神,林知府那里也乱成一团,我本打算告诉他这件事,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颜淮也得知晓,可林知府却告诉我颜淮受伤的事,还伤得不轻,思来想去,我还是按下了。”

颜淮受伤的事,颜子衿后来也在试探中知晓,只是那会儿她对外依旧是失了记忆的样子,不能细问,如今长公主既已经知晓,她也不多避讳,便连忙问起颜淮的事情。

听长公主说完她手中得来的战报后,颜子衿沉默了许久,长公主以为她这是被吓到,本想宽慰她几句,颜子衿却抬起头看着她:“锦娘忽然有一事不解,还请长公主解惑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兄长……既然兄长有伤在先,本应该好生休养,而且此番讨匪本是大功,按理说苍州势力原是、是三皇子派系,手下自然其他将军可领,为何就这么默许他来,将功劳拱手让人,兄长又为何会答应?”

长公主默然,许是也没想到,颜子衿前脚刚听闻颜淮在白云郡受伤一事,后脚便立马注意起其中的不对劲,她原以为,颜子衿会为了颜淮又哭一回。

看着看着,长公主忽而又笑了一声,颜子衿不知道她在笑什么,却见她拍了拍颜子衿的肩头道:“此处cHa0气重,你我先下山去。”

总算见到颜子衿愿意出门,周娘子她们可算松了一口气,连忙将清粥软糕端来,颜子衿粗粗用了一些,便又惦记着之前的问题。

长公主与她一直谈到夜里,等长公主离开时,外面已经人静虫鸣,月升夜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回到屋里将烛火吹灭,颜子衿独自坐了许久,这才起身翻出那件被自己藏在最深处的包裹,里面装着自己被救下时穿的衣裳,还有几件残留的钗饰。

上面的血迹早就g透无法洗净,这些都是船上遇袭,她被颜淮护住时,从他铠甲上沾染上的,只是后来失了记忆,被当作是家人留下的罢了。

忽而又想,自己当时在船上那般惊险,可细细算来,竟并未受到什么伤,颜子衿不由得为了自己这般好运气自嘲一笑,可随即便又沉下脸来。

自己虽并未受什么伤,可颜淮那时被劈伤了背却是颜子衿亲眼目睹,然而他受伤后一直撑到从祁山回京,这才好好有时间养伤,中间又听长公主所说,他多次到自己落水地点周围的州府暗中寻找。

然而没多久便去了白云郡,与阿依勒他们联合,却又受了伤,还没好多久,就得了旨意前来讨匪。

这快一年的日子,颜淮除了受伤便是养伤,再好的身子哪里守得住这样折腾?

手指不由得握紧,颜子衿紧接着又想到刚才长公主说的话,之前的事或许与颜家没什么g系,可此回来苍州,却是实打实冲着颜淮来的。

“你哥哥自然也得知,苍州这群山匪与你们父亲之Si有关,更别说那已Si的三当家,还是突袭宝船,害你落水的凶手,就算陛下没有下旨,颜淮也定会主动请命。”

能亲手为父报仇,手刃仇人自然再好不过,颜淮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,可颜子衿想着那场山火,以颜淮的X子绝对不会下令这样做,若说是打斗间火把无意掉落所致,那路边颜子衿记得临近一条山间小溪,那火岂能一下子就能将前山围住,定是有人故意为之。

怪不得那些人愿意将这件事拱手让与颜淮,此事一旦上报陛下,颜淮轻则夺职重则丧命,再加上那位被救下的“颜家小姐”,长公主说她大概就是庄里出走的绣娘,与颜子衿极为相像,如今也不知她是个什么目的。

那些人明星是冲着颜淮来的,一想到这里颜子衿再也坐不住,捏着衣裳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到泛白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然而转念却又想起长公主临走前,特地与她说的话。

“你若不愿回去与他继续纠葛,便只当什么都想不起来,我替你拦着颜淮;你若要回去。便得好生想明白,要如何面对你与颜淮的事。”

要如何面对呢?

颜子衿其实也没有想清楚,她只是想起那一夜血染佛寺,想起秦夫人为了儿nV强撑起颜家,想起颜淮替家里人挡下的那些明枪暗箭,还有那一日,她与皇后私下说的那些话。

缓缓闭上眼,颜子衿抱紧了那身衣裳,总不能独留颜淮去面对这一切,她毕竟也是颜家的nV儿。

但若真要说只有这些缘由,颜子衿其实心里复杂得紧。

之前被勒令不许再见颜子衿,颜淮想到颜子衿尚未恢复记忆,自己当时冲动确实吓到了她,便耐着X子等了多日,这才得到长公主差周娘子传来的口谕,请他去绣庄一叙。

去了以后不见颜子衿,长公主反倒先让他陪自己手谈一局,说什么时候赢了,便什么时候让他去见。

颜淮下的有些漫不经心,长公主却兴致盎然,捏着棋子思索许久这才放下,她抬眼看了一眼颜淮,故作无意地笑问道:“如今有个天大的好机会在你面前,你就不打算一番?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一十三、

颜淮没有立马回答,只是默默将指尖棋子落下,这一局下的本就无聊,长公主步步紧b,颜淮能退则退,结果偏就是让他想方设法地寻得退路。

而在长公主说出这句话后,颜淮这一步却有了相b之意。

“反正,如今你颜家大小姐安安稳稳地在家里,又在贵妃皇子说和下,颜家与江家定了亲事,”长公主落子,下接,随即又继续道,“不如就将她留在苍州,我替你护着,等你忙完一切万事落定,到时候再欢欢喜喜娶回家去。”

“殿下此番打算缜密,不知想了多久。”

“这种事情还需要花时间去想吗?”长公主见颜淮落子已经开始反吃,倒也不急,反主为客与他迂回起来,“我要是没这点审时度势的能力,当年也撑不到皇兄将我接去东g0ng。你既然敢将那人留下,想必也有了拿捏她的法子,而且她既然有胆子顶了颜家小姐这个名头,无论目的如何,是谁指使,也是绝不敢与颜家闹翻的。你只管将那nV子充作颜锦娘嫁去,这样既与江家搭了关系,到时候若局势不得不与江家切割,你也不至于投鼠忌器。”

颜淮没有回答,只是捏着棋子思索棋局,长公主见他不说话,便又继续道:“她如今犹疑不定,自然还是那个原因,这事本来就没法摆在明面上来说。自小经历了这么多事,也无怪乎她事事多想,没有一个万全的法子,她是万不会答应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颜淮要娶颜子衿千难万阻,哪里有娶一个绣娘燕瑶简单,就算你母亲瞧出不对劲,你也有得是时间劝。即使后来有人疑心,为何将军夫人与所谓的将军胞妹相貌如此相似,有我作保,他们也只敢暗中多舌,影响不了颜家分毫。如今颜家还离不开你,也就只能从她这里打算,”长公主说完这才放下棋子,“我话已至此,你是如何想的?”

长公主的话无论怎么看都是两全其美,颜淮自然知晓颜子衿一直不答应,她的顾虑在何处,也清楚颜子衿并非不愿,而是不敢。

“锦娘,是临湖颜家主家二房的nV儿,长辈们如珠如宝地看着长大,又是宣威将军胞妹,一品诰命夫人独nV,骠骑将军长nV,而且外祖家曾为江南巡抚,及笄礼是当今皇后亲自执礼。”颜淮说着这才将手中棋子放下,“这是锦娘自生来便属于她的,也只该是她的,岂能拱手让与他人。若我只打算将她娶回去,其他别的不顾,也不必谋划打算等了这么多年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长公主放棋的手一顿,她抬头看着颜淮,对面说完后只垂着眼,静静等着她的下一步。

瞧着瞧着,也是意识到颜淮这句话其中的意味,长公主渐渐瞪大了双眼,随后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笑道:“颜淮,你当真是个疯子。”

“或许吧。”

“那你要是将她带回去,如今家里那个怎么办?”

“这便是来看您的想法。”

“哈,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?”

“一开始,这世间我见过能与锦娘以假乱真的,便只有她一人,但也仅仅是如此。”

长公主瞥了颜淮一眼,见棋局胶着,随手抓起一把棋子洒在棋盘上:“累了,这局不算,以后再说。”

正说着,周娘子便急匆匆进了院子朝长公主,她瞧了一眼颜淮,似乎有些犹豫,但还是上前开口道:“庄主,那边有事,您要不去瞧瞧?”

“哪边?连你也处理不——”刚说完忽然意识到是哪件事,长公主连忙闭上嘴,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颜淮,随后起身笑道,“我去瞧瞧,你等在这里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等到两人离去,颜淮看着被打乱的棋局,长公主行事便是如此,他也不好说些什么,闲坐着无事,便伸手打算将棋子归类。

院中种了不少树木,乱糟糟长在一处,yAn光透过树荫落在棋盘上,此刻风一吹便觉得有些晃眼,颜淮于是起身打算在yAn光下走走。

yAn光照在身上先是一GU暖流,待久了便觉得炽热,颜淮瞧了一会儿池中游鱼,似乎察觉到什么,立马转身看向通往内院的月门。

颜子衿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刚才他们之间的谈话,她扶着门边,今日换了一身月sE长裙,罩了件素sE纱衣,为了出门认真束了发,虽然用脂粉盖住了脸上的憔悴,可身子r0U眼可见地瘦削许多。

两人一明一暗,默默对视着,颜子衿瞧着不过几步远的颜淮,之前事发突然,她b起惊喜更多的是惊慌,如今这么细细看着颜淮,忽觉恍如隔世。

自己与颜淮分开有多久了呢?

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,想起之前长公主与她说的话,颜子衿理了理思绪,闭上眼深x1一口气,对着颜淮轻声笑道:“母亲与……与小施欢儿他们可好?”

“母亲前段时间受了点凉,我来之前已经好了。怀儿整日惦记着找小施玩,怕耽误到小施学业,便让他去书院上学。欢儿想学琵琶,特地请了g0ng中的教坊嬷嬷,也允了她每日进g0ng去学,不过每一次都有望舒陪着她。怀儿如今字b以往写得好了,也耐得下一个时辰的X子读书,再过一段时日,便打算给他请专门的教书先生……”

颜淮说的都是些再家常不过的事情,絮絮叨叨,若是以往,自是不用说这些的,毕竟颜子衿在他身边的时候,日日都能瞧见。

但今时不同往日,对于此时的颜子衿,其他的话说得再多,千言万语,都抵不过这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默默听着,听到颜子欢和颜殊今年元宵时候,颜殊想要莲花灯,却又舍不得手里的虾灯,颜子欢也一样,两个人一合计,转头足足闹了颜淮半个时辰,结果等奔戎急匆匆找来后,两个小孩子已经将此事抛在脑后,只惦记着放鞭Pa0了。

颜子衿下意识想笑,最后却捂住嘴不住地流下泪来,近乡情怯,近乡情怯,即使曾经狠下心,做过放下再也不回去的打算,可如今再一次听见亲人的事,却还是心中一软,那毕竟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。

“锦娘。”

又一次被唤起r名,颜子衿再也按奈不住,小跑着越过脚下树影,一把扑入颜淮怀中。

几乎是同时,颜淮立马紧紧将颜子衿抱住,魂牵梦萦这么多日夜,他做了无数次相似的梦,可那毕竟只是梦,如今总算真真切切地寻到她了。

颜淮的怀里温暖,却令颜子衿越发得x口闷痛,她咬着唇,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,她想着从水里爬上岸Si里逃生的惊慌,失忆再记不起以往的怅然,寄人篱下的局促,被掳上山时的恐慌,在山上时自己步步如履薄冰的疲累,还有最后尘埃落定后决意服毒自尽时的惶恐。

当时自己是抱着何种心情备下毒药,颜子衿已经不想再记起了,她只知道那时颜淮山上来,定是来寻自己的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不用再强撑着什么,所有压抑着的委屈总算得以发泄,如今在亲人怀中,她再也不必去顾忌,颜子衿紧抱着颜淮,顿时嚎啕大哭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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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淮抱着颜子衿,听着她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声,眉头不由得紧皱,只是见她哭这样,想着总得好好发泄一番。

于是也不急着劝阻,只是抱着她的力气略略加重些,到后面怕她继续这么哭下去,最后哭伤了身子,这才伸手轻轻落在颜子衿的后脑,微低下头说道:“不怕了,不怕了,我在这儿。”

连着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,连吃食也只是略略进了些清粥,如今这么不顾身T地大哭,颜子衿眼前忽地一花,双腿一软,幸好被颜淮揽住才不至于跌倒。

被这么一晃,颜子衿总算停止了哭泣,顿觉得小腹几分cH0U疼,颜淮见状连忙扶着她坐下,蹲下身替颜子衿擦去脸上泪珠,又轻声哄着让她稍微缓一缓。

颜子衿怔怔地看着颜淮替自己拭泪,忽有些不知所措地连忙移开目光,之前长公主便说等她想清楚后,再出房门与颜淮相认。

本来颜子衿早已下了决心,可想着一旦回去,又不知用何种心情面对与颜淮之间的关系,似乎还不如就这么留在绣庄得好。

颜子衿若要回去,怎么也避不开她就是燕瑶的事实,那自然躲不开她被掳上山这件众人皆知的事情,一个姑娘家,被山匪掳上山去多日,就算再如何解释,也难免不让他人多想。

更莫说自己早已shIsHEN,无论是坦白shIsHEN于颜淮,还是说是山匪,对颜家都是不利,家中如今还有颜子欢和陆望舒两个闺中姑娘,岂能因此耽误她们?

颜淮既然认出那nV子并非颜子衿,想必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动作,而且想必也有拿捏住她的法子,自己不回去,留一个身子清白的颜家小姐,怎么看是最好的打算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是这么说,颜子衿心里却仍旧不时担忧着那人是什么目的,会不会因此威胁到颜家,另外,一想到今后颜淮会对着别人唤“锦娘”二字,心里更是有些说不出的阻噎感。

想着想着,颜子衿便不由自主推开门独自来到院前,这才与颜淮见了面,现在回看,自己还是有些冲动了。

长公主忙完事回到院子,见颜子衿出来,也不觉得意外,快步笑着上前道:“这是做好决定了?”

颜子衿连忙站起身,现在的她双眼哭得红肿,甚是狼狈,听见长公主这么说,看了一眼颜淮,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
“那可就皆大欢喜了。”长公主冲着颜淮拍手笑了笑,总算了了一件事,她心中也是觉得畅快,本想留两人好好喝酒庆祝一下,但见颜子衿这样,又怕饮酒伤身,瞬间畅快不起来了。

好不容易找了由头可以不避着巧婆婆饮酒,结果最后还是饮不成,长公主瞥了瞥嘴,但还是看向颜子衿笑道:“如今既已相认,那便是要与他一同回去。”

“自然要带她走,总不能相认了,还让锦娘呆在绣庄。”

“倒也行,不过她不住此处院子,你总得让她回去收拾一番。”

“我与她同去。”

“那是我家姑娘们住得地方,你一个大男人去做什么?”长公主拍了一下颜淮的肩头,“在这里等着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等到颜子衿随周娘子一起离去后,长公主这才缓步走到颜淮身边,目光落在院门口低声道:“她虽然愿意与你相认,但你也只知,她如今心中还有一个节,解不开,她就没办法安心同你回去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?”

“有些事总得说清了才行,对锦娘也好。”

见颜淮有了主意,长公主便不再对此多说什么,忽地话头一转,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地“嗯”了长长一声:“你说,她到时候要是不愿意与你走了该怎么办?”

“不会的。”

“这么自信?”

“锦娘若是连这点都想不通,也不会愿意见我了。”

“行吧,你说是便是,”长公主伸了个懒腰,这几日她忙着交付事情,结果谁知道越交越忙,“本g0ng允你一个月的清闲日子,等回去了,可有的是事情忙。”

“遵旨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与颜淮相认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众nV,周娘子只让颜子衿先去收拾,自己耐心与众人细细解释。

颜子衿如今恢复记忆,又与兄长相认,这当然是好事,大家也为此开心,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,如今一朝分别,便格外地依依不舍起来。

颜子衿拿着包裹出来时,院中已经围满了绣庄的姐妹们,桃幺和乔春儿最是不舍,前者又欣慰又难过,握着颜子衿的手呜咽着说不出话,后者与颜子衿好歹同屋住了这么久,虽心中颇为难舍,但还是含着泪送她离开。

众人一直送颜子衿到后门,颜淮已准备好了车马等候,似乎早就确信颜子衿会与自己相认。

与颜淮拜别了众人,颜子衿正yu上车,却忽一声轻喝,循声看去,却是一直不见的阿棋。

阿棋快步上前,一把将颜子衿拉在自己身后,谁都没想到阿棋这一步动作,连颜淮也不解地看着面前的nV子。

“我虽只是个绣娘,可也是知晓许多你们这些高门大户的打算,”阿棋看着颜淮,尽管知晓面前的颜淮是真真切切杀过人的,又见他带了佩剑,但她却丝毫不惧,“你们这些大家族,若是nV儿名誉受损,自然不会就这么任由她们在外,多是接回去,要么送去别庄关上一辈子,要么带回家去一条白绫,对外只称暴病而亡了事,是半点活路也不给的。”

周娘子哪里知道阿棋会说这样的话,顿时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抓住她:“切莫胡说八道,颜将军寻了子衿这么久,哪里会做这样的事?”

“哪里不会!”阿棋甩开周娘子的手,继续看向颜淮,“阿瑶不知,你们也不知吗?那骆州知府家的姑娘不也是意外走失,明明第二天就被人寻到,当时也是大张旗鼓地接回去,然后呢,五日后怎么就忽然重病而亡了?”

“阿棋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阿棋姐姐。”颜子衿走到两人之间,伸手握住阿棋的手,“你别担心,他不会的,你总得信我。”

“可——”阿棋看了一眼颜淮,这种事她见得多,也听得多,她信颜子衿,可她却不信颜淮。

“自与锦娘一朝分离,我魂牵梦萦,不敢慢懈,上下遍寻,算来已有数百日夜,如今苍天怜我,失而复得,岂有舍她之理?”颜淮听出来阿棋是个什么意思,拱手朝她拜了拜,笑着回应道,”若我有相负之意,定叫我颜淮异乡孤魂,病折而Si。”

哪曾想颜淮竟发此毒誓,颜子衿难以置信地回头,谁知见他目光坚定,一时惊讶,竟忘了开口。

阿棋也被颜淮这一席话说得愣住,不知该如何回答,最后是周娘子从震惊中先一步醒来,匆忙将阿棋往后一扯道:“我知你担心,可也不是这样做的。”

“你——”颜子衿此时也才回神,更是急得抓住颜淮的手臂,“谁教你这般发誓!”

“看得出来,这些时日她们都是真心照顾你,如今见我要带你走,心中担忧也情有可原,”颜淮说着看向阿棋,“姑娘可放心了?”

“你……”阿棋看了一眼颜淮,又看了一眼颜子衿,周娘子急得用手肘T0Ng了一下她的腰,这才软下声音道,“你们、你们若是容不下阿瑶,莫害她,将她送回来,绣庄留得起。”

眼底忽地一阵发热,颜子衿差点忍不住当着众人抱住阿棋,颜淮却先一步伸手搭住她的双臂,将她先扶入车中,随后抬手,冲着面前众绣娘认认真真地作揖道谢,这才命人驾了车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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胶头子坐在大宅门口的台阶上,如今他衣着规整,b起以往显得JiNg神不少,却依旧丢不掉这咂烟的习惯,而且还就是非得蹲坐在台阶上,才有这个味道。

悠哉悠哉咂了一口烟,胶头子只觉得身心舒畅,连宿赌的疲累也统统消了个g净,连腰上装着银两的锦囊也响个不停。

自从那位贵人买下这座宅子后,几乎隔三差五便派着人来修缮置办,之前还带了整整一套h梨木的坐凳,胶头子看得双眼发直,那领头的人却见怪不怪,嘱托胶头子看好这些东西,又拿了一袋银两,只说给他看房喝茶用的。

胶头子活了这么多年,哪里见过这么大方的人家,要不是这贵人不允,他恨不得辞了庄子里的事,在这家当个守门的,起码每晚去赌庄,袋子丁零当啷的不会遭人白眼。

正盘算着,便见远远地驶来一辆马车,胶头子一眼就认出来,连忙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。

奔戎先一步下了马,便有小仆搬了凳子放在车前,颜淮先一步出了车,他只一抬手,便有人举了帷帐挡在两侧。

胶头子和众人被挡在外侧,瞧见从车中走出一个nV子,等到颜淮牵着她径直走入宅中后,这才撤走,胶头子实在好奇,连忙拉住准备牵马的弃毫,觍着脸笑道:“小爷、小爷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老头我一直守着这宅子,也从未见老爷带了姑娘回来,没想到老爷已经娶了亲,那刚才进宅子的,可是咱家夫人?”

弃毫眨了眨眼,回头看了一下宅子大门,又看了一眼胶头子,意识到胶头子是误解了什么,见他话里一直想方设法地将自己和颜家拉关系,弃毫只是笑了笑回道:“自然是将军夫人。”

说完便径直牵了马去马柱,那胶头子眼珠子滴溜溜转半天,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讨好这新夫人呢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本来这车马应该径直进入内宅,但颜子衿听到颜淮不知何时在苍州置办了个宅子,便说着要瞧瞧,于是才在大门口下了车。

刚走进宅子,颜子衿便不由得抬头看向大门旁的花树,颜淮在她身后停了步,如今这花树已经谢了芳菲,只剩下满树的沉绿。

“原来是这处屋子。”颜子衿不由得叹道。

“你来过?”

“初春那时也有人家来瞧,那会儿我和绣庄姐妹们路过,这花树还开得正好呢。”颜子衿笑说着那个时候自己正在看花,还被不知谁拴在外面的马儿吓了一跳。

颜子衿那时被帷帽遮了视线,并未瞧清楚,便只当是一时有趣,说完径直往前走,并未注意到颜淮陡然紧缩的瞳孔。

走了几步,察觉到身后的颜淮没有动作,颜子衿回头看了他一眼,颜淮这才匆忙收拾好神sE,走到颜子衿身边说道:“走吧,她们正等着你。”

“谁?”

这个疑问没留多久,颜淮带着颜子衿刚走入一处廊花别院,便有人哭喊着“小姐”一把扑到颜子衿怀中。

“寄香!”颜子衿愣了一下,随即又惊又喜,惊得是寄香她们本该在京中怎么来了苍州,喜得是隔了多日又瞧见故人,而寄香呜呜哭个不停,差一点整个人挂在颜子衿身上。

“怎么没规矩成这个样子。”

话说完,又瞧见木檀从屋里走出,那天她是亲眼瞧着颜子衿落水,最是自责无b,如今见颜子衿平平安安站在面前,虽早就噙了泪,但身为管事婢nV,还是强行忍下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见木檀和寄香都在此处,颜子衿颇为不解地看向颜淮。

“别人照顾你我不放心,就让她们来了,奉玉她们还在路上,过几天就到。”

听见奉玉她们也要来,颜子衿更是满头疑问,她想着那颜家还有个小姐,为了坐定其身份的真实,自然该让以往照顾她的婢nV,可如今木檀她们来了,难道不会让人生疑?

“那小姐……那姑娘回来后,将军便立马以照顾不周,将我们罚去别院待着,令安排了其他人照顾。”木檀轻声说着,“一直到将军让我们前来苍州,这才知道小姐您的事情。”

寄香本就刚止住泪,木檀这么一提,便无故想着颜子衿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姐,平白落难,即使有幸被人救下,可哪里b得起以往,其中困苦不言而喻,更是又不住哭起来。

颜子衿双手搭着寄香的手,心想着这堆事本该是自己哭别人哄,怎么到头来都是自己哄别人,不由得无奈笑笑。

木檀见寄香哭成这样,实在看不下去,连忙让她去别屋缓缓,再这么哭下去,哭出病了,也不知是谁照顾谁。

除开木檀寄香,还有两三个颜淮从颜家带来照顾颜子衿的婢nV,只是颜子衿这段时日里独自惯了,如今再被人服侍,忽觉几分不自在,到后面便让木檀寄香她们先去别院住着。

寄香以为颜子衿会想不开,各种不放心,还是木檀拉住她劝说小姐许是尚不习惯,让她熟悉熟悉一段时日就好。

于是带着其他人去了别院,但还是按着在颜家的时候,将梳洗的东西为颜子衿一一备好。

颜淮替颜子衿选的院子最好,门口隔了个花廊,除了成景,春冬夏秋自有意趣,又起了隔挡,邪风cHa0气进不来院子。

院中掏了假池,修了拱桥,四周种了树木青竹,灌木垂花,从院子走廊伸出一处小方亭台,临着假池,如今苍州尚未褪尽暑热,此处也是个避暑的好地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夜里被闷得发汗,自己打了温水,细细擦拭了身子,便点着烛台着了薄衫在亭中坐着乘凉,Sh发搭在背上有些冰凉,但正好散了身上的热气。

院中只有颜子衿一人,便不怎么点烛,也是觉得点多了看着生热。

今夜许是要下雨,风里也带着沉闷的cHa0气,颜子衿反倒觉得在这里越待越热,起身回屋去取扇子,只是进了屋子,没寻到扇子,注意力倒是被桌上的匣子x1去。

这是颜子衿从绣庄带来的匣子,里面装着这段时日她自己的钗饰,木檀她们不敢乱动,便只放在桌上交给颜子衿处置。

放下烛台,打开匣子,里面躺着几根花簪银钗,锦绣发带,银镯玉环放在一旁,虽然论起成sE工艺,b不上颜淮这几日替颜子衿准备的,但好些曾是绣庄姐妹送予自己的礼物,颜子衿自然悉心收着。

那玉环中放着一枚玉扳指,颜子衿伸手拿起,只一瞧,就认出这是自己年时买下的那枚扳指,玉sE样式粗糙,当时那小贩甚至狮子开口要价一两银子,但颜子衿还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其买下。

若要回想当初是怎么想着买下,那时她只是觉得熟悉,心里喜欢,如今再想,或许是那时隐约想起颜淮手上的玉扳指。

心里喜欢……

烛火晃了一下,晃得颜子衿心海泛起涟漪,她也不知到底是因何,然而却不由自主攥紧了扳指抵在x前,还不等她再细想,天边一道白闪,顿时炸起惊雷。

颜子衿身子猛地一颤,顿时蜷在榻边瑟瑟发抖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一十六、

颜子衿原是不怕的,小时候她还拉着颜淮坐在门口,数着打闪后什么时候才会响雷。一直到颜家被围杀那一夜,雷声成了她今后的梦魇,从此后凡是遇到雷雨夜,必须要人陪着才行。

刚入京时有玲珑陪着,后来宁国公身边夫人有嬷嬷照顾,扶灵回临湖后婶母姨娘们一直在身边,接着便是木檀她们,再后来则是颜淮,入g0ng那会儿甚至还有宋佩。

此番落难失忆,却没有忘了这怕雷的毛病,不过好在绣庄里姊妹多,即使再大的雷声,醒来瞧见身边有人,便不怎么害怕。被掳上山后也遇过一次雷雨天,只是那个时候颜子衿怀里抱着林秋儿,顾见卿侧躺在床的另一侧,也勉强还算安心。

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,明明每一个雷雨天都有人相陪,今日倒成了意外。

又是一声闷雷,颜子衿捂着耳朵,颤抖着身子几乎要蜷在地上,他们不怕打雷,即使再响的雷也影响不了什么,最多被吵醒后嘟囔几句。

然而对颜子衿来说,即使是远远的一声闷雷都是场短暂的折磨,有时候夜里被吓醒,颜子衿能一直睁着眼,直到自己撑不住才敢睡着。

大多时候生怕麻烦别人,颜子衿心里即使再害怕,也只说着没事,而见颜子衿没有特别大的反应,其他人也不会去特地多问。

唯有几次自己没有那么怕,一次是扶灵回临湖,在路上偶遇暴雨,颜子衿吓得躲在颜淮怀中,那场雨下了多久,颜淮便哄了她多久。

还有一次,自己因为宋家小姐的事情遭了魇,又恰逢遇到雷雨天,途中颜子衿不知惊醒多少次,然而每一次醒来,颜淮都将她抱在怀里,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,不多时便又能安心睡去……

直到这时,颜子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雷也不知要吼上多久才会停歇,颜子衿忍得快要咬破嘴唇,尽管一次又一次在心里安慰着自己,告诉自己不要怕,可身子早已颤抖得四肢发麻。

手指的力道松了一下,那玉扳指从掌心跌落,骨碌碌朝着门口滚去,颜子衿连忙爬过去将其拾起,那扳指被磕破边缘,突兀地凹下米粒大小的一点来。

颜子衿斜坐在地上,看着手心里的扳指出神,随后抬起手腕,这里曾经有一只玉镯,此刻隐约间又有一声雷鸣,像是想到了什么,她攥紧了玉扳指,颤巍巍爬起身朝着门外奔去。

“轰!”

一声炸雷,震得整个天地间都在颤抖,颜子衿整个人汗毛几乎都吓得竖起来,她立马蹲在拱桥上捂紧了耳朵,泪花顿时不受控制地飞溅而出。

稍微缓了一会儿,颜子衿又强撑着站起身,总算来到院门口,她却又开始有些犹豫,害怕结果并不似她所想那般,深呼x1几次后,这才鼓起勇气取下门闩。

推开一扇门,门檐下挂了两个灯笼,正被大雨前的风吹得微微摇晃。

颜淮正站在台阶几步外的花廊下,他穿着便衣,随意披了件外袍,举着灯,似乎是已经睡下后又匆匆赶来,从他肩上落着的花瓣来看,想必已经在门外待了一会儿。

见颜子衿打开门,颜淮也有些意外,却也没抢先开口,而是在看到她脸颊上的Sh痕后这才说道:“我听见雷声,许是要下大雨,想着你会害怕,便特地来瞧瞧。”

抓着门边的手不由得用力,直抵得指甲都有些发疼,颜子衿看着颜淮,此时也不知是被雷吓得,还是其他原因,心跳越来越快,快得x口都有些阻闷,她连忙移开目光,许久这才低声道:“我没事,我……我本就要睡了。”

“这雷也不知何时才停,你一向又是被吓醒后要许久才能睡着的,这样下去,你今晚哪里能好好休息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呼x1短暂一滞,颜子衿眨了眨眼睛,却越眨视线越发模糊,伸手想要去擦,却瞧见空荡荡的手腕。

颜淮见颜子衿抬起手却停了动作,没一会儿,便听见颜子衿满是委屈的声音轻悠悠地传来:“那玉镯子不知何时摔碎了,我找不到了。”

“啪!”

手里灯笼跌落在地上,任由烛火将灯罩骨架吞噬,颜淮几乎是快步跑上前去将颜子衿紧紧抱住,她的头发还有些Sh意,带着一GU好闻的花香。

“你若喜欢,再去打一只就好。”

靠在颜淮怀中,耳朵能清晰地听见他的每一次心跳,颜子衿心里的惊惧慢慢缓和下来,但取而代之的则是自尾骨顺着背脊攀附而上的燥热,她以为是大雨前的空气太过cHa0闷,然而当颜淮的手无意间落在自己头顶时,她却不由得缩紧了小腹。

双眸惊诧地微微颤抖,颜子衿手指不由得轻轻掩在唇上,她忽然不敢去看颜淮,可就算什么都不做,手心却已经细细密密地冒着汗。

心去无人制,情来不自禁。

弱枝攀琼玉,垂蕊露滴春。

颜子衿身子猛地一抖,颜淮见她只在外边罩了薄衫,想她是在门口吹凉了身子,松了动作打算让她回屋。

颜子衿先一步抬起头,只见她双眸含羞,玉腮染霞,明明是她先看着颜淮,却总是时不时地躲闪着目光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不由得动了动喉结,颜淮忽而也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烫,就在下一秒,微凉的一双柔荑落在颈侧,贝齿冲着他的下唇轻轻一咬,似是试探,又像是摄魂的g引。

平日里颜淮对颜子衿总是近乎宠溺,几乎事事都得先想着她的感受,可在这种事上,他却多了几分不容反抗的强y。

榻上方案的长颈玉瓶被一把掀倒,连同里面的花枝静静躺在软榻的另一侧,颜子衿伸手抓住方案一角,打算借力起身,随后又被颜淮掰开,将她整个人用力按回榻上。

几乎是要夺走颜子衿所有呼x1的深吻,连无意渗出的JIa0YIn低唤也被颜淮贪婪地吞入,即使偶有空隙容她稍作喘息,随后便又长驱直入hAnzHU唇舌。

双臂已经逐渐发软,十指用仅剩的力气抓住颜淮的手臂,一只脚屈起踩在榻床边缘,另一只被挂在颜淮小臂上,鞋尖勉强点着案面。

颜子衿腰下被故意塞了软枕,连呼x1都有些阻滞,久了有些难受,她微蹙着眉,不由得动了动身子。

到这时颜淮才依依不舍地放过颜子衿的小舌,松口时带出ymI的涎丝,最后断垂在嘴角。

颜子衿x口因为喘息而剧烈起伏,莹润的锁骨像是颤动的翼,颜淮伸手拨开颜子衿被汗水沾在颈侧的发丝,一只手绕过她的后颈,指腹用力按住肩头,贪恋地亲吻啃咬起锁骨周围的肌肤。

“颜淮、颜淮……啊……”颜子衿娇声唤着,身子更是一波接着一波的轻颤,后腰被软枕抬着,颜淮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腰窝周围游弋,或按或r0u,sU麻酸软,颜子衿几乎能感受到已经Sh润的亵K正摩擦着自己的大腿根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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