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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又不是什么大箱子,你说找着就找着?”

“时间不等人,再快些去找找,再找不着当心你我的X命!”

颜子衿听得发昏,他们念着找东西,难不成是弄丢了什么,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还关乎X命?

船身忽然颠簸了一下,颜子衿一个不稳,忙扶住身侧,手掌猛地打在木板上顿时惊动了屋里的两人,直到这时颜子衿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偷听,手忙脚乱地往楼上逃去,结果一时乱了方向,跑到二楼的另一侧,正巧与屋内出来的人撞上。

“锦娘?”

“我之前听母后说你本来见我,结果有事耽搁住了,此回本想着借这个机会与你见见,结果你一直没有过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慕棠命人给颜子衿倒了一盏茶醒酒,颜子衿从g0ngnV手里接过茶盏,如今慕棠身为太子妃,身份大不一样,本想起身谢恩,却被慕棠抬手免了。

据慕棠说自己怀了身孕后不便走动,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出来透透风,听闻宁国公夫人的安排,便也求了皇后娘娘让自己跟着过来,皇后娘娘拗不过她撒娇,也知道她如今头胎自然各种不适应,心情舒畅是最好的,于是在要求命人时刻护着后这才点头答应。

只是刚来没多久便犯了孕吐,只得在屋里静养,不仅没办法与慕容环她们见面玩乐,还害得宁国公夫人分心照顾自己,刚才闷久了想出来透透气,没想到竟意外遇见了颜子衿。

“那天进g0ng拜见娘娘,被允许进入书房,结果看书入了神,我并非g0ng里人,久待已经是失仪,这才连忙拜别。”颜子衿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将那件事告诉慕棠,但考虑到约定和保险起见,她还是选择用别的理由掩饰过去。

“怪不得。”

“如今几月了?”

“算了算,大概有四五个月了。”慕棠轻轻抚着小腹一脸的柔情蜜意,颜子衿怕自己身上酒气熏到她,便坐在正对面默默瞧着她,不由得心里想,能够嫁得心上人举案齐眉,想必就是慕棠现在这个样子吧。

想着想着忽然又意识到慕棠如今身为太子妃,还有了身孕,身边难不成就只有屋里这五六个服侍的g0ngnV?

颜子衿旋即问起这件事,慕棠正要开口回答,船身忽然激烈晃动起来,颜子衿连忙站起身护住慕棠,随后便听见外面传来仆人惊惧慌乱的尖叫声:“遭匪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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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六十四、

没想到当今天子出巡,途中各处加强戒备的情况下竟然会出现此事,颜子衿那几份醉意顿时吓得清醒,虽心里觉得又几分不对劲,但以目前来说,先护住怀孕的慕棠才是主要。

颜子衿想着船上也有守卫,便想出去叫人前来保护,可刚走到门口时,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在外面听见的谈话,那些人在船上说着寻找东西,寻的是什么东西,难不成早已有人混到各家的宝船上了?

不等颜子衿细想,屋子临水的窗户猛地被人踢破,两名身着夜行衣的贼匪持刀闯入屋内,颜子衿见状连忙冲到慕棠身边将她护住,此时屋内的那些g0ngnV顿时cH0U出软剑与那两贼匪打将起来。

外面的厮杀声夹杂着船上他人的惊叫声,一时间火光通明,似乎有人将火引燃了船身。

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并不是贼匪这么简单,颜子衿下意识偏头看向窗户,这么多船只行驶,而且彼此之间还有小船巡守,这些贼匪于情于理也不会选择对这艘船下手,如今这些贼匪破窗而入,想必不止这处出事,可分明之前就清剿过一番,哪里有这么多的贼匪前来,而且还能突破官兵防守上了船?

那两贼匪闯进来见屋里这么多人,也不多言便cH0U刀夺命而来,架势招招致命,一时间那几名g0ngnV也无法将其压制住。慕棠被吓得浑身颤栗,连呼x1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,到最后更是引得小腹cH0U痛,颜子衿生怕她出事,忙握紧了她的手小声宽慰。

正说着忽然一只箭矢从破窗外飞入,恰好S入其中一名贼匪x口,便见他闷哼一声,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上,另外一人见同伴暴毙,一时难敌,要逃时又被人拦住道路,负隅顽抗之下便突然冲外面吼道:“东西在这里!”

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,霎时间,颜子衿听到许多有人踩踏在船舱外壁的动静,似乎有许多人正朝着这边靠近。本想着趁这个机会在g0ngnV们的保护下带着慕棠离开此处,毕竟外面起了火,一直留在这里无异瓮中捉鳖,起码将她送到宁国公夫人身边去。

然而慕棠孕中情绪波动本就大,再被这样一下几乎双腿发软动弹不得,小腹更是疼痛浑身cH0U搐起来,这样自然半点不敢动她,可这样留在屋里也不是办法,这些人瞧着分明就像是索命来的!

“锦娘,锦娘……”慕棠抓住颜子衿的手臂,满头大汗地悄声道,“你快逃,从这里跑出去就能过廊桥,宁国公夫人就在那里,她那边一定有人护着b这里安全,趁现在人还没来,你快去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完便用尽力气推开颜子衿,此时已经有贼匪从破窗处支援,手里银刀骇人,朝着桌边两人劈来,有g0ngnV上前阻拦,可一时空间局限,力道没有卸完便被砸在一旁的花架上,那贼匪顺势朝她用力一砍,竟生生削下一臂。

一瞬间屋里顿时弥漫出浓烈的血腥味,那g0ngnV已经疼得昏Si过去,眼见着颜子衿两人身边留了空无人护卫,生Si之间,房门猛地被人踹开,竟是慕柏持剑披血地冲了进来。

“哥哥!”慕棠一瞬间哭了出来,慕柏来不及安慰她,先一步上去当下夺命之刀,随即短剑出手不偏不倚刺入贼匪x口

“快,先送你们去宁国公夫人那里。”

慕柏说完瞧见慕棠的样子,顿时吓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。颜子衿本想让他快些抱慕棠离开,见他呆住,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回头,便瞧见慕棠下身衣料上的鲜血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慕棠被吓得见了红,此番更是焦急。

“太子殿下呢!”颜子衿急得忙问道。

“龙船上也遭了贼,但好在人不多,太子殿下已经在处理,随即就朝着这边赶来,我等不住先来瞧瞧情况。”

“怎会如此?”颜子衿心里一沉,怎会连陛下的龙船也上了贼匪,这些人当真只是贼匪吗?

“快,那些人朝这里涌来了!”慕柏也知一直耽搁在此处也不是办法,便不管不顾冲上前要抱起慕棠,可慕棠疼得直落泪,半依靠在床边一点也动不得,情况看起来b原想的严重,执意这般强行活动,说不定连大人都保不住。

慕柏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,难得地手忙脚乱起来,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颜子衿扶着慕棠,眼见着又有贼匪顺着破窗进入,门口虽然上来不少官兵,但那些贼匪用了g绳上船,外边走廊不算宽阔,刀剑难以施展,一时间两边竟只能僵持着。

可这也只是暂时,此处本就不是人多的地方,b起众人宴会之处明显偏僻许多,而贼匪越来越多,想必是被刚才那句话引来的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那东西到底是什么?

“慕姐姐,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你身上?”颜子衿压低了声音问道。

“我。我不知道……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呀……”慕棠被外面的打斗声吓得失魂落魄,听见颜子衿问起,瞧着急得又要哭起来,想是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盯上了,颜子衿见状只得安慰着让她别再情绪波动。

门外传来一声巨响,竟有人甩了火药弹上来,将走廊连同临近的墙壁炸出一个大缺口,处在爆炸范围的人,不分敌我皆被炸得倒在地上连声哀嚎,想必都是凶多吉少。

“妈的这些人哪里来的火药弹!”慕柏又急又怒,也不顾礼节骂了一句粗口,随即持剑挡在两人身前。

只是屋子被这火药弹炸开一个大缺口,那些贼匪便容易闯进屋里,而且严重的是此番不止这一处遭匪,所以别家船上也难以及时支援过来,更别说船上官兵数量有限,还得分去保护宁国公夫人那边,毕竟如今这艘船上可还有不少官家小姐呢!

眼见几人的处境越来越危险,再加上颜子衿是独自一人溜到这边遇到的慕棠,木檀大概与宋佩在一处,此时估计也是被缠住了,亦或者没找到自己的所在。

这样g等着也不是办法,颜子衿等得及可慕棠不一定等得及,手指紧张地往后m0索想要抓到什么东西防身,却碰到一个长方形匣子,颜子衿拿过来一看,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,她立马明晃晃地故意挡住慕棠,将匣子偷偷给她看:“慕姐姐这是什么?”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。”

“可是!”

慕棠顿时意识到颜子衿要做什么,但下一秒颜子衿便一把将她推开,抓起匣子朝侧边跑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锦娘!”

外面兵刃相交声厮杀声不断刺激着耳膜,颜子衿忽而有一种昨日重现的感觉,只是这个时候,她总不似那晚一般只能g看着,深x1一口气压下T内的颤抖,她咬牙故意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,手里的匣子顺势摔出,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。

颜子衿想着自己这一摔一定x1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,他们也一定看到了那匣子,果不其然,顿时有人指着那匣子高喊道:“东西在那儿!”

心里忽地暗念一句猜对了,颜子衿记着这里从侧边出去便是一片不大不小的露台,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抓起匣子,颜子衿朝外面露台跑去,不远处的两边走廊也有贼匪m0了过来,正与赶来的官兵打在一起。

果不其然那些看到的贼匪也不执着于与g0ngnV纠缠,转身要去追颜子衿,慕柏见状连忙与就近的g0ngnV换了身位,让他们护住慕棠,自己则连忙跟上去,而那些正准备翻进来的,也不打算再进屋里,手脚麻利地顺着窗口爬出去追颜子衿。

颜子衿跑到露台上,此处靠近船尾,所以下面堆了不少杂物,她记得颜淮说过,这种地势活动起来多受限制,适合埋伏不适合突袭,想必也是这个原因,这些贼匪没有选择在此处攀船。

已经试探出他们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东西,而不是单只为了取命,刚才的动作既然x1引到了那些人的注意,见自己跑出来自然会追,这样下来慕柏也有机会cH0U出手去救慕棠。

只是颜子衿一时脑热,就想着怎么将人引走,却忘了引走以后自己要怎么办,焦急四处瞧了一番,天无绝人之路,她眼见发现一旁被杂物挡住的阶梯,正好能下到一楼去。

此时慕柏解决了挡路的贼匪追出来,颜子衿瞧他来得正好,连忙冲他喊道:“这里有路!”

“小心身后!”慕柏一声惊唤,颜子衿连忙回头,却见一名贼匪不知何时已经借着g爪攀上露台,已经悄声举刀正准备朝她动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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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柏看见贼匪动手顿时心急如焚,眼前敌人的刀刃也来不及躲,任由其划伤手臂,忍痛执剑朝着颜子衿方向赶去,可对方哪里肯就这么放他,脚步变幻立马挡在慕柏面前。

见颜子衿背对着自己站在原地,以为她这是被吓得僵住,慕柏更是心急如焚,电光石火间却听见“噼啪”一声,颜子衿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猛地朝后摔倒在地上,而那举刀偷袭的贼人猛地捂住右眼,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。

动静引得就近的几人分神,慕柏抓住机会将面前拦路之人一剑砍倒,快步赶到颜子衿身边,颜子衿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,慕柏见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银铁弩箭,他自然见过这东西,只不过没想到颜淮会把它给了颜子衿。

“这里有一个小梯,我们可以从这里下去。”颜子衿忙指向那堆杂物,慕柏伸头看了一眼,心想着这么g待着在此无异于自困囹圄,更不用说慕棠此时的情况也不能久留。

扶起颜子衿走过去,慕柏一脚踹开那些杂物,两人见下方没有那些贼匪,便打算去将慕棠扶出,可一时不察,没发觉到有人m0上前来。

慕柏对这些情况b较敏感,先一步发觉到偷袭,他来不及抵挡,便一把推开颜子衿,右臂旧伤未愈又添新伤,慕棠此刻手也拿不稳,长剑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只是此人不像其他人那般急着取人X命,他伤到慕柏使他没法出手后,便一转注意力看向一旁的颜子衿。

颜子衿一眼就认出来刚才正是此人高呼,才引得其他贼匪赶来,便明白他是冲着自己手里的匣子而来,而偏头一看,那匣子正摔在手边。

既然此人是为了东西而来,要是让他此时“得手”她和慕柏谁也活不了,颜子衿眼疾手快一把将匣子抓住,连忙爬起身逃到露台栏杆边缘,而那人见状也不犹豫,抛下脚边的慕柏朝着颜子衿追去。

走投无路,颜子衿连忙举起手里弩箭打算抵挡,只是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,手里大刀还沾着血,颜子衿独自一个小姑娘面对自然胆颤,就在这个时候,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从船前朝这边赶来的一群人。

乔时松刚赶到船上,便听宁国公夫人说起太子妃等人还在船尾,一时大骇,立马领了人前来护驾,他见船舱楼梯处也乱成一团,索X从这边赶来找位置打算攀附上楼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然而刚靠近一些,就瞧见被贼匪b到栏杆边的颜子衿,还不等他开口,颜子衿就先一步瞧见他,大呼道:“乔将军!”

随即颜子衿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栏杆处翻身跃下,乔时松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,踏上一旁的木箱跃起将她一把接住。

露台上的人见颜子衿竟然敢翻身跳楼,本想追上来却终究迟了一步,他见乔时松这一身甲胄,又瞧见他身后那些JiNg兵良将,许是不愿与其纠缠,便转身就要朝着屋内走去。

“快,太子妃在上面,慕公子也受伤了!”吓得惊魂未定,颜子衿来不及稳住心神便立马指着上面开口,听闻太子妃就在此处,乔时松瞧见一旁的楼梯,连忙命令手下的官兵快些上楼。

乔时松带来的人自然要b普通官兵本事强些,眼见着这些官兵上楼没多时,便将露台周围围出一片安全之地,颜子衿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“你此番太过莽撞了!”还不等颜子衿放下心回回神,乔时松一时关心则乱竟开口冲她呵斥,可话音刚落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和逾矩,连忙将颜子衿放下,语气忽然又吞吐起来,“这么、这么高的楼,你、你怎么敢翻下来的。”

“我想乔大哥接得住。”颜子衿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回道,不过刚回完话这才忽然察觉到什么,“你们怎么在这里。”

“这里不安全,我带你去你哥哥那儿。”乔时松说完看了楼上一眼,确认此处暂时安全后便拿起剑,护着颜子衿朝船头那边赶去。

“哥哥怎么也来了?”颜子衿听闻颜淮也来了,更是满脸的意外,只是还不等她细想,便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。

若是刚才和慕棠遇到的事让颜子衿察觉到事情不简单,此时眼前这般厮杀的惨烈景让她毫不犹豫地确认,这事并非所谓的贼匪劫船。

宁国公虽然早已解甲归田在家养老,可也耐不住X子时不时训练家里的护卫,此回出行,船上的护卫官兵自然也是JiNg心挑选的,可偏就是这样,竟然没从那些贼匪手里讨到好处。

火把跌在杂物上燃起熊熊大火,灰烟火星子乱溅,呛得人不住咳嗽,可此时甲板上已经无人在意,更不用说有人去灭火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看着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官兵贼匪尸T,下意识不想去看,便偏过头去,正好看到被官兵护住的宁国公夫人他们,宋佩站在众nV最前面,手臂上缠了染血的绷带,瞧着是受了伤。

木檀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儿躲来的短剑,她站在宋佩身边,焦急地四处张望着,她最先就瞧见被乔时松一路护送过来的颜子衿,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大声喊道:“小姐!”

即使周围喧闹嘈杂,乔时松但也听见木檀这一声唤,见状他便想着将颜子衿送到宁国公夫人那边更为安全,可颜子衿此时却忘了,之前她为了引开那些贼匪,无中生有出一个“东西”来,结果事情一桩又一桩发生的太过突然惊险,直到现在她还抓着那个匣子忘了丢掉。

可她不记得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记得,之前贼人那声“东西在那儿”此刻已经早已在贼匪同伙之间传开,此番见颜子衿从船尾处出现,又见她手里抓着的匣子,那些明了此番目的的人,便立马朝着这边b来。

乔时松不知道为何这些人忽然朝向这边,但还是下意识将颜子衿护在身边,此刻送她去往宁国公夫人那边已经不太现实,乔时松只得且打且退,带着颜子衿朝着船头那边走。

宋佩自然也瞧见这边的情况危急,她连忙握住剑柄要冲出去,可被宁国公夫人抓住手臂,伤口拉扯时传来的剧痛制止了她的冒进。

这边突然出现的围困也引起了他人的注意,其他地方的人一腾出手,便急忙朝着此处支援。

江面水上自然不b陆路,人所活动的范围便只有船上这么一片,更不用说此刻甲板上已经乱成一团,即使周围有小船驻守,可要及时拦下来者汹汹的贼匪还是有些捉襟见肘。

不一会儿便又从船下攀附而上一群贼匪,顿时同众人厮打起来,乔时松即使再如何奋力支撑,可时间久了他独自一人已经逐渐觉得力竭。

心中一横,乔时松将颜子衿拉到自己怀里,他只避开那些致命的刀势,忍着伤带着颜子衿快步朝船头奔去,不过船头的形势也好不了多少,但当颜子衿瞧见那身熟悉的玄甲时,一直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几分。

“将军,小姐在这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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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时间疯狂加班,更新慢了实在抱歉m._.m

然后就是亲友在看了文以后抓着我疯狂捉虫,所以后面就是会处于处于一边更新一边修改前文的状态,说不定会出现一章4-5千字的情况【目移】【心虚】【小声】

一百六十六、

乔时松话音刚落,那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人立马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,与颜子衿对视的瞬间,原本紧绷的神sE几乎是r0U眼可见的放松下来。

颜淮手持长枪立在船头,见他玄甲未卸,想必事发突然他甚至都还来得及没回房。

也许是船头位置不便,攀爬而上的贼匪并不算多,其余官兵防守着别处,颜淮一人挡在船头一角,y是护出一片安全之地来。

瞧见乔时松和颜子衿身前围拢而来的贼匪,颜淮一个回马枪将身后偷袭的贼匪扫落,旋即立马提枪赶来,乔时松见状立马抬手,横剑劈退身前贼匪,趁着这点空挡将怀中的颜子衿一把朝着颜淮那边推去,用劲之大颜子衿不由得一个踉跄,但还是稳住了身子朝着颜淮的方向奔去。

乔时松看着颜子衿朝颜淮跑去的背影,心中忽地有些怅然若失,但下一秒便立马回神,此刻身边没了掣肘,他动起手来反倒少了些顾忌。

两人之间的距离不长,颜子衿略略跑了几步便被颜淮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拉入怀中,玄甲上染了血,没一会儿便W了颜子衿身上衣裙,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属实没人注意到这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也顾不得关注这些琐事,连忙朝颜淮问道:“母亲和欢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?”

“母亲他们没事,那边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了,我已经让奔戎弃毫他们在船上守着。”

听闻家里人无事,颜子衿便松了一口气,不过还不等她继续开口,颜淮先一步看向她手里的木匣:“你拿着的是什么?”

经颜淮这么一提醒,颜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那东西,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刚才乔时松突然被那些贼匪围攻,想必正是因为自己手里还抓着这东西。

立马将烫手山芋般的匣子丢在一旁,颜淮虽不知道她的举动,但现在也清楚将颜子衿留在此处并不安全,扫视了一圈,船上贼匪虽多,但也瞧见不远处太子殿下率兵赶来的船只,便打算趁此时候将其护送去宁国公夫人那边。

将颜子衿护在怀里,持枪挡在身前,正准备防备着朝人群方向退去,可刚没走几步船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,颜子衿被吓得身子一颤,颜淮便不由得又将她抱紧了些。

然而就在下一秒,从船头外侧忽然飞出一个人影,手里两道寒光朝着颜淮颜子衿两人劈来,颜淮顺势提枪抵挡,却没想到来者力气之大,寒光劈砍在枪柄上直震得虎口发麻,但颜淮还是强撑着挺了过来。

可来者并不打算给他机会,另一只手扬起,另一道寒光便已经狠狠砍上枪柄,此人力有千钧重,颜淮没能撑住,带着颜子衿朝后狠狠摔倒。

颜子衿被颜淮垫着,率先爬起来挡在颜淮身前,只见来者壮硕如牛,双臂粗如桶,神sE铁青,黑煞煞一脸修罗像,从额头到右侧脸颊斜爬着两条狰狞的伤疤。

此人手持双斧,极为突兀地站在众人当中,但他劈退颜淮之后却不急着补刀,而是转身抓起那匣子打开一看,旋即忽而满脸暴怒地看向颜子衿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此时颜淮早已起身将颜子衿拉到自己身后,瞧着此人动作,他大概七七八八猜出他们这些人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劫命。

有了之前的经验,颜淮在面对此人的攻势时心里也有了数,几番交锋未得上风,对方耐心已京,出招也越发凌厉起来,所幸周围场面已经控制住大部分,太子殿下带来的援兵已经从侧方上了船,看见此人也连忙支援而来。

“往后退几步。”颜淮眼角余光看见身后朝这边赶来的人,便抓住空隙低声冲颜子衿说道,颜子衿回头见原本围拢过来的人也已经被乔时松他们制服,此时反倒是颜淮这边形势危急得多,自己要是再留在这里反倒成了累赘。

发觉到那个银弩还未收回,颜子衿不由得握紧了它,面对着颜淮这边小心翼翼后退,乔时松在他人支援下总算反制住贼匪,见颜淮那边不知怎地忽而被一个冒出的魁梧大汉纠缠住,心想着有颜子衿在那边恐怕颜淮分心,便立马持剑迎上去接应。

颜子衿没有注意到身后,她这个时候忽然在想为何这些贼匪能使用火雷g爪这些东西,而且他们瞧着就是谋划许久,可一路过来竟未曾瞧见半支箭矢,按理说,这样的情况若是从外朝内用箭攻,岂不是更好?

可来不及再等她细想,身后陡然传来乔时松一声闷哼,颜子衿回头看去,却正好撞上一张SHIlInlIN的发白狰狞的脸,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,上面还钉着一根短小的箭矢。

仿若鬼魅的脸吓得颜子衿三魂丢了七魄,双腿发软差一点跌在地上,甚至忘了连手里还握着的银弩。

“去Si吧!”这突然冒出的妖魔鬼怪,正是之前被颜子衿用银弩打落下船的贼匪,此番他见颜淮被自家当家的拦住,本想上船偷袭,没曾想冤家路窄正撞上颜子衿。

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弱nV子伤得这么狼狈,一时间血气上涌,顿时被羞愤冲昏了头脑,那贼匪丢下最初的目的,立马用抹了麻药的短镖击伤最近的乔时松,随即一把掐住了颜子衿的脖颈将其按在护栏边缘。

“锦娘!”颜淮见颜子衿被擒,更是无心在与他人争斗,一把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朝她奔去,那大汉斧头劈中颜淮背部,只听得“劈嚓”一声,玄甲应声破碎,斧刃划破衣衫,霎时间血W覆了满背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可颜淮却没有半点停下的势头,咬紧了牙朝着颜子衿方向跑去,乔时松大意中了毒镖,整个人半截身子动弹不得,只得眼睁睁瞧见颜子衿被人掐住脖子,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所有人愣住,但紧接着回过神来也是连忙上前救援。

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,从船的另一边忽然飞出一只箭矢,分毫不差地S穿那贼匪脑袋,颜子衿正挣扎着,只觉贼人身子一颤,竟不由自主地朝着船下翻倒。

然而这贼匪虽被S中脑袋,可手中力气未减,便就这么带着颜子衿一齐摔下船去,惊恐之下颜子衿伸手想要抓住什么,可眼前顿时天地颠倒,随后被听得水落飞溅之声,寒冷与黑暗顿时遮盖住其他所有的感官。

五皇子站在不远处的小船上,他眼见着颜子衿从船上坠落,脸上神sE未变,末了还带着笑意地看向身边身着甲胄的人:“三皇兄还不带人去支援吗?”

“你不也没动。”

“此番我可是偷偷跑来找你的,要是去了,被父皇问起来我还没办法解释。”

“你的事情忙完了,回去吧。”

“只是皇兄命人止住箭攻,令局势失了掌控,而且这么大的事情,你到时候少不得一顿责罚。”

“她在船上,用箭会伤到她。”三皇子看着不远处火光映天的景象,说完并未多言,而是招了招手,这才让守在岸边的官兵上去支援。

五皇子看着三皇子的动作,脸上光影变换遮盖了他的表情,所幸此处没有多少火把,没人瞧得见他在袖中因为捏紧扇柄而发白的指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子衿小时候便Ai随着老家婶母和姊妹们划船采莲,每每孩子心X潜入湖中挖藕采莲,她总是首当其冲,爹娘拦不住她,只能由得她去找伙伴玩耍,颜淮说了她好几次,最后却还是挡不住她的连连撒娇。

颜子衿的水X从小就极好,可尽管入了夏,江水却仍旧冰凉刺骨,再加上自己在惊惧之下落水,饶是再好的水X也难以施展。

此刻的水面上已经漂着无数Si尸,贼匪的、官兵的全都有,全部聚在一起挡在颜子衿头顶。

颜子衿颤抖着用指尖抠开那Si去贼匪掐住自己脖颈的手,他似乎还剩一口气,铁了心地要拉着颜子衿一齐陪葬,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刀柄,冲开阻力狠狠敲中了颜子衿的右侧脑袋。

就在同一秒,他却只觉x口剧痛,颜子衿手里的银弩,不偏不倚正好抵在他的x口。

随着贼匪的Si亡,脖颈处被指甲用力抠抓的剧痛也逐渐消失,然而颜子衿却只觉头晕目眩,猛地呛了一口水后,她的神识便被无尽的黑暗与极寒包裹。

七月十三,夜,天子出巡遇刺。

事后陛下下旨令船只径直去往祁山,中途不许再做停留,此番遭袭,相邻地方的官员均因疏忽职守,未能彻底清剿贼匪被革职,又命人彻查是否与其有所g结,三皇子被撤去身上武职,勒令回g0ng闭门受罚。

所幸贼匪很快就被太子殿下带人镇压,随行的官员及家眷虽有受伤,但都未危急X命,就连失足落水的颜家小姐,在天明后也被人救起,并无大碍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一百六十七、

“说什么荣华富贵,到头来却是给人累Si累活打工打了五年。”

江边林中小道,月隐影深,翠衣少nV举着灯笼独自一人走在路上,她一路念念叨叨,不时还回过头去瞧瞧有没有被人追上。

这番出走江柔早已谋划多日,总算抓到庄主出门这个空隙,收拾了细软,趁着众人没有察觉逃出了绣庄。

江柔想着自己那般巧夺天工的手艺,就这么一直待在绣庄当一个小绣娘,属实不甘,以前多次暗示庄主,可庄主却仍旧视若无睹,既然如此,她何不另寻良木找一处富贵?

手掌不由得抚上x口里的包裹,庄主靠着绣庄赚了这么多金银,匣子里的名贵钗饰都快溢出来了,江柔心念着自己为绣庄劳苦功高,临走时顺上几对珠宝钗饰也不算过分。

本来打算好出城后先在城外村镇寻一处客栈休息一夜再动身,可刚出来没多久,就听闻陛下巡江路过苍州遇到贼匪,城里城外顿时戒严,还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城。

江柔生怕被庄里婆婆察觉,绣庄与知府来往颇深,少不得托人来抓她,便忙不迭地出城,不敢休息,几乎是星夜兼程地赶路,。途中正巧路过出事的江段,为了避开官道上的官兵,江柔特地选了小道,外面的动静一直到深夜这才安静下来,等到官兵散去,此时林中早已黑压压地极为渗人。

捏紧了手中灯笼,江柔咽了咽口水给自己打气,可人就是这样,越怕什么就越想什么,她此刻脑子里满是姐妹们平日里说的那些妖怪鬼魅的故事,偶尔有风吹过林叶也被她以为是妖怪的爪牙,顿时吓得不轻。

越走越害怕,江柔心里更是不断打着退堂鼓,甚至想着要不放弃转身回去,说不定自己服服软撒撒娇,婆婆就不会追究自己逃走还偷了庄主钗饰的事情。

可转念又想,自己本就是为了那所谓的荣华富贵这才潜入绣庄,结果整整五年,不说什么荣华富贵,江柔自诩绣工无人能敌,却从未获得任何优待,还白白耗了五年的青春,此番无论如何她也不愿再待。

风声呜呜,似是幽魅在耳边哭嚎,江柔咬咬牙抓紧了背上包裹,心想着这些鬼再如何也不是冲着钱财来的,自己若是不小心命丧鬼手,到时候化作厉鬼,那也有得是机会转头算账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心里一顿胡思乱想,反倒冲淡了不少恐惧,举着灯笼又走了一段路,江柔见四周越发安静,似乎已经离了好一段距离,远远瞧了一眼也没发觉有官兵的身影。

舒了一口气,江柔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遇到人家,便打算着找一处安全的角落生火,勉强渡过这晚,可就在她四处张望时,忽听见前方有什么动静,倒x1一口凉气,江柔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。

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“窸窸窣窣”一阵动静,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正朝着这边飘忽而来,江柔听不见来者的脚步声,只觉得眨眼间此人便已经近了身来。

林中昏暗,只有手中灯笼才能勉强照亮,一只冰凉的手颤巍巍伸出,触碰到江柔手腕的瞬间,她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,却也顺势将对方也一同带倒,此刻不知从哪儿生出一GU劲,她猛地将面前的鬼魅推倒在地。

江柔手掌忽地触碰到一块石头,顿时恶向胆边生,一不做二不休,心想着Si也要拉着这鬼魅去地府告状,便抓起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头。

却听得一声闷哼,江柔动作一滞,此时她才意识到鬼魅本不该有实T,可自己刚才砸中对方的时候,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击中感。

愣了一下,江柔连忙丢下石头,手忙脚乱地拿起灯笼凑近了些,就在她瞧清楚对方模样时,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。

据说有一种妖怪,专门吃那些夜行的路人,继而化作路人的模样李代桃僵,而江柔瞧着面前这个nV子,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!

小心翼翼将手指落在nV子笔下,只觉她气若游丝,恐不久于人世,江柔顿时吓得cH0U回手来,心想着这哪里是妖怪,这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,又看到她额头处被自己用石头砸得血淋淋,一时间背脊发凉。

江柔呆愣着跌坐在地上,心想着自己此番不小心杀了人,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了绣庄,不然他们肯定要把自己送去报官。

不停地喃喃念着自己还不能Si,念得久了,目光忽而落在nV子发间的钗饰上,江柔觉着自己定是被附了身,定是不知名的鬼魅上了自己的身,才驱使自己这样做的。

心生忧怖,百鬼夜行,江柔捏着那用手绢临时装纳的包裹在林中狂奔,生怕有什么会朝着自己索命而来,可这林子仿佛无边无际,她跑了许久也跑不到边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就在她即将失去力气之时,从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,将其用力扯入林中。

对方力气之大,任由江柔吓得剧烈挣扎也纹丝不动,到最后这才忽而开口:“许久不见,倒是认不得我了?”

声音有些熟悉,尤其是其中那一丝轻挑的笑意,江柔逐渐冷静下来,这时有人提了灯笼过来,她才看清楚来者是谁。

“殿下!”

“我还以为你把我忘g净了。”三皇子松开江柔,站起身走到五皇子身边,他察觉到弟弟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,便又开口道,“很惊讶吗。”

“皇兄难不成一早就——”

“只是偶然,”三皇子语气云淡风轻,又带着些许自己也感到意外的笑意,“我也没想到,她居然还有能用的地方。”

江柔没听明白三皇子与五皇子之间说的意思,她连忙拾起落在地上东西,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回在手绢中,这才站起身有些幽怨地开口:“殿下当年让我潜入绣庄,说是让我安心在里面做事,过一段时日便予我荣华富贵,可整整五年过去了,莫说什么富贵,陛下连见也未来见我一面。”

“你是在怨我?”

“小nV那敢怨怼殿下,只是怪自己没本事,努力这么久还是个小绣娘罢了。”

“皇兄这?”五皇子不明所以,三皇子冲他摇了摇头,随即冲江柔道:“我问你,你那般自诩巧夺天工的绣工,可入了庄主的眼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回殿下,庄主可从头至尾只将我看作一个小绣娘呢。”

“所以你跑了?”三皇子看了看江柔身上的细软,江柔见状也不狡辩,轻哼一声道:“我还以为殿下放弃我了,既然如此,我自然要为自个儿另寻出路。”

三皇子听她说完便走上前,将一块名贵的玉佩在她面前晃了晃,江柔一眼就瞧见这是个好东西,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上面,随即便听三皇子开口:“如今我再答应予你一个天大的富贵,你可否愿意?”

“娘,这路不稳当,您可把灯笼拿稳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今日城中戒严耽搁了许久,据说是来了匪,也不知阿姐她们有没有把门给围上。”

“你当你阿姐像你这般粗心,她们肯定早就围上了。”

“嗯嗯,对了这回大夫又予了七日的药,要是有效果我再去给您配。”

“也是苦了你,这回还要多拉着我一个老婆子跑这么远。”

“您的腿才是最重要的,我没事儿。等等,娘您看,那儿是不是有一只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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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阿秀割完了草回家,正看见婆婆带着小孙nV坐在院子里玩耍,将背篓放在石磨旁,阿秀舀水洗了洗沾了泥沙的手,见屋里无人,这才问向婆婆:“娘,小书他们还没回来?”

“去了大概还有快两个时辰了,也该回来了。”

“或许是打点官爷废了些时间。”阿秀顺势在婆婆身边坐下,婆媳俩掰着豆角闲聊,这几日江边继续戒严,连渔船也不得出渔,他们正巧休息一段时间。

说着说着,便谈起不久前陛下遇袭的事情,据说出巡的消息一早就传来了,按理说江边这一段都该早早派兵戒严,可前苍州知府不知生了什么心,或许是舍不得那点银两,竟偷偷开了个口子,继续供那些富商贵人渡船取乐。

结果被贼匪抓住了此处档口,借此潜入江上,百官贵人们出巡的宝船遇袭,那些花船自然而然也被劫了个g净,上面的客人船夫、舞nV乐姬全被砍了个g净,据说官兵赶去时,江面上浮了一大片。

越说越可怖,阿秀忙让小闺nV拿了果子去别处玩,这才又继续与婆婆说起此事,这时听见一声牛铃响,小书赶着牛车回来了。

“叔叔!”小闺nV将果子丢在石磨上,不等牛车停下便立马冲上前,小书连忙停下,先一步跃下将小侄nV抱起,又将特地为她准备的糖糕拿出来。

小闺nV得到糖糕顿时喜笑颜开,忙从小书身下扭下来,转身去找祖母炫耀。

阿秀迎上前,小书正转身将车上的人接下来,此人乌发粗衣,瞧着年纪尚小,身姿娉婷,眉眼生得灵巧,让人看着便不由得生出几分疼惜。

“此番去可认得人了?”阿秀牵过小姑娘的手,极为亲昵地先拉进院子。

“去了,那些官爷还挺好说话,听说我们是江边经常给他们送鱼的燕家,又是去认尸的,便特地让人带我们去了义庄。”燕小书边说边卸下驮具,先将为母亲准备的草药取下,这才牵着牛去了牛圈,“听他们说,这些打捞出来的尸T,当场知晓身份的已经托人送走,送到义庄的那些,这几日基本都被家里人认走了,其他的不是被砍得看不清,便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外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吗?”

“说是那会儿江面上乱成一团,等后面打捞出来已经被泡Sh了,也分不清是谁的,偶有一些勉强看得清,正忙着验身呢。”

“那此回妹子去,可见到熟悉的人?”燕家阿秀问道,身边的小姑娘眼神迷茫,听见阿秀问起自己,偏头看了她一眼,随即神sE沮丧地摇了摇头。

“可怜的孩子,”燕婆婆听完极为怜惜地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,“这可如何是好呀?”

“官爷们说能捞的都在义庄了,其他的要么顺着江水漂走,要么沉入水中,现在他们忙着查贼匪,实在没有时间腾出手去捞人。”燕小书将燕阿秀割草的背篓单手拿起去到牛圈,“那些江夫生怕还有贼匪游荡,而且这回也拿不了多少银财,说什么也不再入江,大概是,不会再捞了。”

燕小书说完这句话没发觉石磨旁三人忽然低落下来的气氛,还在自顾自地说着,燕阿秀还想再说些什么,小闺nV忽然跑来,她的糖糕引来了好几只鸟雀,便要拉着新来的姐姐去瞧。

等着一大一小离去,婆媳两对视了一眼,皆是无奈地一叹。

燕小书那天带着母亲进城瞧病,回来路上遇到城中戒严,耽搁到夜里这才得以出城,在回家路上瞧见旁边灌木丛里躺着一个小姑娘,燕小书下车试探了一番,发觉她还有气便连忙将其救起。

家里嫂嫂燕阿秀见他们带了个浑身Sh漉漉的小姑娘回来,又听闻江上发生的事情,见她衣着华贵,猜测大概是大户人家落难的贵nV,便打算着让燕小书第二天去城里打探一番消息。

然而或许是额间上的伤,小姑娘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,等到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,忘了自己的名姓,年纪多大,哪里人氏,燕阿秀还问了许多,小姑娘除了摇头别的什么也不知道。

一直到问起家中亲人,小姑娘那双木讷迷茫的眼里这才有了波澜,却见她念了好几次“家人”这个词,忽地泪落如雨:“爹娘……家里人一起的,可、可是……呜呜,爹爹、爹爹Si了,娘……娘……哥哥、哥哥……好多的血……”

见她哭得伤心,燕阿秀也舍不得再问下去,只得暂且安慰住。后来燕小书从城里带回来消息,据说此番陛下出巡,只有某个官员家的小姐在贼匪袭击中不慎掉水,可已经被人救了上来平平安安地送了回去,也没有其他贵族家还有nV儿落水遭难的消息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边没有找到线索,那般也问不出一个一二三,燕阿秀见状只得猜测她或许只是被波及到的无辜人,便等她身子好些,让燕小书带她去报官。

可去是去报官,问了一圈小姑娘什么也答不上来,官爷实在有心无力,这才让他们cH0U空去义庄瞧瞧。

“是个可怜孩子,好不容易活过来,却什么都忘了。”

夜里众人已经睡下,燕阿秀服侍着婆婆喝完药,暂无睡意,两个人便坐在一起说会儿话。

“她额上有伤,也不知是谁下得手。”

“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伤才让她忘了事。”

“也不知这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。”燕婆婆看着对面已经熄灯的屋子,“我瞧她还是个小丫头。”

“是呀。”

“阿秀,你说……”燕婆婆不知道想起什么,有些试探地冲燕阿秀提起,“你看,这姑娘如今孤身一人,孤苦伶仃,也没了去处,果儿喜欢同她玩,说不定和小书年纪相仿……我看……”

“娘,”燕阿秀打断了燕婆婆的心思,轻叹一口无奈道,“她既已经没了家人失了记忆,我们怎么能趁人之危?果儿那个X子,是个nV孩子都喜欢拉着一起玩,至于小书,您难不成忘了,前段时日你说替他相看人家,结果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。”

“也……也是,是我多生心思了。”

“我知道您的打算,可总得问问人家的意思,”燕阿秀说着说着停了一下,又继续道,“再说了,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姑娘,就算再如何解释,在有心人眼里总会误解出其他意思,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说咱们仗着救命之恩强留人家,白白害了小姑娘的清誉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这……也有道理。”

“说起这个,咱们不是常常给城里的绣庄送鱼吗?绣庄的庄主是个善心人,常常收留那些孤nV,不如请她们收留,绣庄里都是nV子,总b待在咱们家好。”

婆媳两商议了一夜,第二天便将这个打算说与小姑娘听,不过燕婆婆还是存了些将其留下的心思,不免多说了几句请她留下的话,谁知燕小书忽然站起身来,说什么也要将她送去绣庄,语气严肃,颇有一种赶人的意味。

小姑娘被他的语气吓住,不敢再说话,几乎连连点头答应,时不我待,于是燕小书当天便打算动身进城。

临走时燕阿秀将救起她时所穿的衣服还有钗饰一并归还,小姑娘忙从那些钗饰里翻出几根瞧着上好的银簪玉钗,说什么也要让燕阿秀她们收下。

“你别害怕,我不是讨厌你所以要赶你走。”入城的路上,背对着小姑娘的燕小书忽然开了口,“只是你一个姑娘家,不明不白地和我们在一起,时间久了总有人会说闲话,这对你不是好事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绣庄里我见过的都是好人,她们庄主是个爽快人,她知道你的事情一定会留你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如今……如今虽已是这般结果,但总得往前走,”燕小书回过头,笑容灿烂,却又带着几分羞涩,“人总得活下去不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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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车行驶到一半燕小书忽然停住,他下车拿出一个包裹,打开后则是一沓装好的h纸。

“你家里人若真是……算来已经七日了。”

h纸在Sh润的泥沙上燃烧,燕小书看着身侧正看着江面出神的小姑娘,她个子不过到自己肩头,村里那些十七六岁的丫头都b她略高一点点,这么一看,说不定她也就十五岁左右。

十五岁,分明还是和nV伴斗草摘花的年纪。

燕小书偏头瞧了她许久,眼神略略闪烁,但最后还是同她一起看向江面:“你要想起来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想起你的家在哪儿。”

“可我记不得了。”

“那就慢慢想,总有一日能想起来,”燕小书看着江水,不知想起了什么,从眼里慢慢泛出一抹怅然,“无论如何,人总是要回家去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该走了。”

今日他们去得巧,正好遇见绣庄的巧婆婆出门,一问这才得知前几日绣庄给富商nV儿制备的嫁衣甚是合心,于是庄主这几日便被请去十八里外的镇子里吃酒去了。

见到燕小书来,巧婆婆好奇他怎么提前日子来送鱼,随即才瞧见燕小书身后有些拘谨的小姑娘,听燕小书说完她的遭遇后,巧婆婆先是站在西门台阶上沉Y了一会儿,随即便让小姑娘走上前去。

“把手给我看看。”

虽然不解,但小姑娘还是听话地将双手打开,燕小书在旁边瞧了一眼,这才发现她的手纤纤如玉,惟有指尖带了一层薄薄的茧子,一看就是在家中娇生惯养的nV儿。

巧婆婆只看了看她的手,目光更多的则是落在脸上,神sE忽然有些复杂,但也没多说什么,只道庄子里如今缺了个做活的粗使丫头,若是愿意绣庄也少不了她一口饭。

“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
“你既然是被燕家救起的,不如暂时随他们姓,就叫你燕瑶吧。”

绣庄外院用来做生意,内院才是做工的地方,里面皆是nV子,见巧婆婆忽然领了一个小丫头回来,正在休息的众nV便一窝蜂地凑上去,可众人看见她的模样后纷纷惊讶道:“阿柔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巧婆婆只将燕瑶的遭遇略略说了一通,便随手将她指给其中一个资历大的,说今后跟着其老实做事就好,也没再说什么便走了。

等巧婆婆离开院子,其余人立马将燕瑶围了个水泄不通,燕瑶被吓得手足无措,更别说回答她们接二连三冒出来的问题,一直到其中一人将众人拨开:“她又不是江柔,怎么答得出来。”

“怎么可能不是阿柔呢,天底下哪有这么像的人?”

“是呀是呀。”

“阿棋你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?”

“江柔什么X子,我还不清楚?”被叫做阿棋的nV子走上前,抓着燕瑶的手腕将她的手展示给众nV,“你让我光看样貌,我也不敢说。但江柔是庄子里顶好的绣娘,几乎每件衣服的花样都过过她的手,就算庄主再如何金贵她,也养不出这样的手来。”

众人看见燕瑶的手,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也不知该说什么好,阿棋放下燕瑶的手腕继续道:“而且如果真是江柔,巧婆婆不可能看不出来,咱们再怎么不信,总不能不信婆婆吧。”

“你说得有道理。”

“也是。”

“可……阿柔去哪儿了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江柔去哪儿,这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,”阿棋微微皱了皱眉,“她偷逃出庄子,还偷拿了庄主和大家的首饰,若不是新的知府还有几日才到,早就该去报官了。”

阿棋一提起首饰被偷拿的事情,众人便立马愤愤不平地议论起来,随即又意识到自个儿刚才的反应吓到了燕瑶,连忙围成一团向她道歉。

阿棋她们这群人在绣庄虽说是做粗使,但洗衣挑水这些事儿都是交给下面的婆子,她们主要是帮着浣布晒丝,采桑养蚕,浆染印纹等等。

燕瑶对这些事明显极为生疏,一开始就弄坏了不少东西,可众人之前见过她的手,心想她以前大概是个十指不沾yAn春水的大小姐,此番落难,不仅没了家人还没了记忆,这才求了绣庄收留,又见燕瑶年纪尚小,便不由得多加几分照顾,即使责怪也舍不得说重话。

但燕瑶也是个明白事理的,她见大家不重言,知道这是在同情自己,也知道不能随意浪费大家的关心,便也不敢闹脾气,老老实实从最基础的学起,即使被染料咬破了皮,被凉水激得双手生疼,也和大家一样随意抹了药了事,咬着牙忍着痛继续跟着g活。

只是可能往日在家中里被伺候惯了,燕瑶在独自穿衣梳发等这些事上还不是太过熟练,有些窘迫,也不知该如何说,众nV将她视作小妹妹看待,便自告奋勇地趁着休息时教她梳妆打扮。

巧婆婆偶尔也会来瞧瞧,见燕瑶在绣庄还算适应,就也没说什么。

据说绣庄虽然生意红火,连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也时常命人千里迢迢送了银两来采买,但大多都只能卖了布匹带回去。若是要求绣庄制备一套衣服,哪怕驮了金山银山来也求不得一套,因为庄主X子古怪,答不答应制衣全靠兴趣,要是哪天一下子心情好了,直接白给人一套也说不定。

所以绣庄并不算太忙,平日里有空院子里姊妹就常凑在一起说话,你说东家我说西家,这边说着新知府刚来不久便打算着清剿山匪,那边念叨着庄主这几日接了京中不知谁家的请求制备嫁衣,到现在还没定好样式。

燕瑶剥着瓜子,在她们身边听得有些昏昏yu睡,这时其中一个唤做桃幺的姑娘说道兴头上,便提起燕瑶的名字:“你们都说什么临湖的莲子脆,我之前出门卖了许多,和平日里吃的差不多,瑶瑶你吃没吃过临湖的莲子,你觉得——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话还没说完,桃幺便被阿棋用手肘T0Ng了一下,这才反应过来燕瑶如今失忆,有些惊慌地捂住嘴,随后连忙解释道:“瑶瑶我、我不是故意,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,我……”

“我好像也没吃过临湖的莲子,但我猜大概是脆的。”燕瑶愣了一下,随后便立马笑着回道,“临湖临湖,临着湖水,想必莲子生得就很好。”

说着燕瑶看着手指上缠着治疗冻疮的药布,被绣庄收留到如今已有大半年的时间,炎夏转了寒冬,自己b起刚开始也已经逐渐熟悉庄里的活路,尽管还赶不上其他人,但至少不会白白弄坏了东西。

和大家相处了这么久,自然也知晓她们来绣庄的缘由,众人提起这些事时也都不免有些怅然,随后便纷纷提起庄主来,据说她不知是谁家的名门贵nV,也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就独自一人带着几名奴仆跑到苍州来开绣庄,专门收留她们这些nV子。

提起众人来绣庄前的遭遇,有些是被父母抛弃的,有些是被卖到此处有幸被庄主买下的,有些是逃难到苍州的,还有些是受不了家里婆母丈夫nVe待,逃出来求绣庄收留的……等等缘由,皆是无奈。

“虽然忙得时候忙得不可开交,但总b以前的日子好。”

“庄主人好,也没有y扣着咱们一直在庄里,年前闲花儿出嫁,庄主可是专门出了份嫁妆呢。”

“是呀是呀,前不久阿棋不是去瞧了,据说闲花儿又生了个nV儿,如今儿nV双全,婆母疼惜,日子过得可好了。”

“说起来再过不久就过年了,咱们要不要趁机出去买点胭脂,听说城中胭脂铺多了不少新sE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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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nV平日里虽也喜欢自己采花做胭脂,但sE泽膏彩还是b不过人家专门买卖此物的,如今听闻胭脂铺进了新sE,姑娘们自然不愿错过。

再加上新年将近,绣庄为了让大家休息休息过个好年,便提早歇业。众人最近也有些无所事事,这下被人提起话头,这边说一说那边聊一聊,玩心被挑起,立马约着一起出门逛逛。

燕瑶惦记着给燕阿秀他们制备一些新年的礼物,他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,心存感激,每每得了月钱便卖了不少东西,当燕小书来给绣庄送鱼时托了他带回去。

因得没了过去的记忆,平日里劳作时还好,可一闲下来,燕瑶坐走行休皆觉空虚恍惚,一开始只会坐在院里水缸旁瞧着里面的鱼儿出神,或者坐在屋门口的美人靠看着檐上垂下的花藤。

众nV见她这般郁郁寡欢,自是多有劝慰,可说是这么说,真要宽解可哪有这么简单,燕瑶口里说着放心,但眼里的迷茫却怎么也拦不住。

最后是阿棋见她闷着,询问之下得知她识得不少字,便从外寻来不少书籍给燕瑶解闷。阿棋对燕瑶说书中自有h金屋,心中若是有不解的便去书里找,同时也让燕瑶若是读懂了,便将里面的故事说给她听。

一开始燕瑶还不解阿棋既不识字,又是从哪儿得知的这些道理。后来却是阿棋主动与她提起,直言自己之前是被人拐子拐到花柳巷子当了半年的花娘子,后来抓了机会逃出来,正巧被巧婆婆救下,到了绣庄里做活,她说刚来时自己因之前遭遇日日忧惧,最后是在庄主的开导下这才渐渐安定下来。

偶尔一次听桃幺说,阿棋之前与她们说过,其实被拐时与她一起还有一个妹妹,只是半路途中染病去世,如今算算,若能活着大概也已经十五六岁。

“阿棋X子就冷冷的,如今对你多加照顾,说不定是将你当作她那个早夭的妹妹看待呢。”

听闻阿棋既知晓家在何处,却宁愿留在绣庄不愿回去,燕瑶心生疑惑,某日两人独处时小心询问,阿棋听她这么说,手中针线顿了一下,随后这才缓缓道:“本就是他们将我与妹妹交予拐子手中换几枚银钱,我要是回去,难不成让他们再卖一次吗?”

这日趁着雪停,众姊妹便换了新衣裳出门赶集,燕瑶受不得冷,又惦记着额上伤口还有浅疤,额外戴着雪帽一齐出门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许是最近置办年货的人多,她们出门时街上已经多多地挤满了人,阿棋和桃幺将燕瑶护在身边,大家本说着同去同归,可被两街旁的摊贩迷了眼,你惦记着粉糕我紧盯着花果,不一会儿就分成了好几堆四处逛街去了。

燕瑶替燕家卖了年礼,轮到自己时却又不知道要什么,只得一边瞧着一边没有目的地漫游。

一直游到一处摊前,摊是两个担子堆成,一个年轻小贩身着单薄棉衣,正拢着手缩在摊后发愣,摊里用新裁的红布垫着,里面摆着金簪银钗,玉镯宝戒,只是成sE极差,花纹粗糙,也无怪乎无人光顾。

谁曾想燕瑶却在摊前停下了脚步,桃幺惦记着去吃糖年糕,回头瞧见燕瑶停下,便好奇地凑了上去。

燕瑶拿起上面一枚扳指瞧了许久,那小贩见有客光顾,又是个漂亮姑娘,便立马搓着手起身巧言推销起来,桃幺惯是见过这些人的花言巧语,生怕燕瑶被骗,又不愿在年前贸言得罪人,便各种暗示离去。

谁知燕瑶瞧着那扳指许久,忽然开口问询价格,那小贩年轻,没注意到桃幺的目光,便伸出手b了一根手指:“一两银子。”

“天呐,怎么——”桃幺急得跳脚,心说那些金玉行当里,这样价格的做工材质不知b这扳指好多少,一看就是欺负燕瑶不懂这些,狮子大开口。

实在忍不住开了口,却见燕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钱袋将银子给了小贩,拿着那枚扳指转身便走,桃幺口中“你你我我”半天,随即猛地瞪了一眼那小贩,抬脚便去追上燕瑶。

跟上去便立马念叨着燕瑶冲动,可念了半天燕瑶却只盯着那扳指,桃幺念着念着意识到不对,见燕瑶这般,小心翼翼地问着怎么回事。

燕瑶收回目光,她看向桃幺轻轻一笑:“只是不知怎么看着眼熟,实在喜欢就买下了。”

“啊,他们这种小贩卖的东西多是来路不明,你瞧着眼熟,说不定是旧物重逢呢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嗯……虽然说着眼熟,可心里却不认为,大概是晃眼间看着相似。”

桃幺听闻立马让她退掉,燕瑶却觉得临近年关,自己难得买个东西也不愿麻烦,只得由着去,两人说着来到胭脂铺前,阿棋她们早已凑在门口等人,见燕瑶两人来了便招呼着她们。

燕瑶不太Ai胭脂,又觉得手里东西太多,想着随桃幺去吃糖年糕好坐着休息,可姊妹们哪里愿意,嘻嘻哈哈里推着燕瑶她们往店里走,众nV刚进店中,随即店门口便走过两匹俊马。

马上分别坐着两人,一人官服凛凛,身上带着残雪,似乎外出许久才归,剑眉星目神采奕奕,另一人虽玉貌竹神,气宇轩昂,但脸sE多了一丝病白,还偶尔轻咳一声。

“你这才从北境回来,家里没待多久又到苍州,此番出门,怕是连除夕也来不及回去。”

“无碍,在你府中蹭桌好酒也不至于赶人吧。”男子笑说着,却又不由得咳嗽起来。

“你这……唉,你我至交,又有什么可逞强,半年前听闻你贸然重伤跳水得了寒疾,病还没好又特地送我来苍州赴任,接着又被派去北境,搏命也不是你这般搏命的。”林玉生看着身边的至交好友,本想重言责怪几句,到最后还是无奈叹道,“你身上可还有颜家要担着。”

“家中有两位小弟,身后之事倒不用我担心,”男子用手帕掩住口鼻,用药香勉强抑住咳嗽,这才继续道,“可此事若是不得结果,我Si不瞑目。”

“听闻你前先便暗中来义庄瞧过,并未寻到,而我初到苍州,许久才处理完先前官员残留的杂事,虽中间多次派人寻找,可还是遍无消息。”林玉生yu言又止,随后还是鼓起勇气道,“我曾想过最坏的结果,若是、若是……”

“那我再跳一次江又如何,只要能寻到。”颜淮说得极为轻巧,仿佛不过是一件小事,可语气微冷,态度极为认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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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颜淮这般语气,林玉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,临了却生生吞进肚内,转了话头说着天气冷寒,快些回家去喝点热酒暖身。

说到这里颜淮脸上的神sE随即变得柔和许多,先提起林玉生的夫人听说两月前诞下一个麒儿,自己此回来的急,一时忘了带礼。

林玉生知道颜淮此番来苍州身有正事,并非他口中所说专门冲着他这桌除夕宴来的,见他还有心情玩笑,心里舒了一口气,便与他谈笑着离去。

这时燕瑶她们买了胭脂出来,燕瑶走得有些发热便想着解开雪帽凉快一点,可刚解开系绳,街上忽地吹起一道寒风,差一点将燕瑶的雪帽吹飞,急得她一声惊叹手忙脚乱地去按帽子。

颜淮与林玉生正说着话,背后凉风一吹也不由得一个激灵,他随即回头瞧去,此刻燕瑶刚好勉强按住雪帽,阿棋见状走上前帮着替她系上。

“这风来得急,咱们都买完东西了,快些回去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这风急冷,你身子再好,但还带着点病气,我们快些回去,有什么话屋里说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娘子娘子,这风来得及,要放下帘子吗?”

年前的京城最是热闹,而碧春阁则是烟柳巷子最热闹的所在,每当有行人策马步行路过碧春阁楼下,都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,若是运气好,便能瞧见一个红裙云裳,乌云坠珠,头戴鲛纱的绝sE美人,握着一把纱扇,倚在栏杆上慵懒地瞧着楼下游人。

这位美人是碧春阁的头牌琉璃姬,尚未出阁便已经名满京城,三年前听闻琉璃姬出阁,整个碧春阁几乎要被竞价的达官贵人们挤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琉璃姬登场时被鲛纱遮住面容,可尽管如此,借着满阁的明珠膏烛,依旧看得出她面如润玉,身形婀娜,她抱着箜篌,隔着头纱冲着众人嫣然一笑,笑如春花,便立马令人sU了身子。

可就如众人口中的传言那样,琉璃姬如水中洛神般惊鸿一现,后面再没有出现在碧春阁,只能在碧春阁三楼偶尔瞧见她。

有人说,那一夜众人一求琉璃姬恩Ai的金子几乎堆满了整个珍珠台,毕竟在这碧春阁中,无论贵贱,价高者得,可众人争了许久,最后却不敌一张印了红章的花纸。

纸,是淮南纸商采了四季百花,一整年才晒出半指高的百花宣;泥,是川蜀深山里,百年结成拇指大小的朱砂果融了天蚕丝制成的印泥;章,是用祁山上千年玉矿雕成的玉印,如今世上只有四人拥有,而这枚玉印的所有者,唯有当今五皇子。

于是京中众人便说,琉璃姬如今虽依旧住在碧春阁,却已经成了五皇子的笼中雀,众人即使再如何垂涎,也只敢抬头一望罢了。

“放下吧,吹久炉子也冷了。”美人看腻了游人,起身把玩着纱扇走进屋子,丫鬟替她取下头上的鲛纱,琉璃姬褪下外裳走入里阁。

五皇子卧在绣枕软靠中,案上吃食分毫没动,却只有脚边酒壶七倒八歪了一堆。

“殿下今日怎么醉成这样?”琉璃姬在五皇子身边坐下,她顺手取过五皇子手中酒杯将残酒吃了,又让小丫鬟去准备醒酒药。

小丫鬟快步出了屋子,琉璃姬正准备将五皇子扶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休息,谁知一直闭着眼睛的五皇子猛地睁开眼,他将琉璃姬反压在身下,双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去解她腰上系带。

琉璃姬早已习惯五皇子的动作,他每一次来找自己少不得有这么一回,毕竟他当着众人用了玉印买下自己,不就是为了此事吗?

因得攀上贵枝,琉璃姬几乎要b碧春阁的妈妈还要像主人,谁也不敢得罪,谁也不敢怠慢,春夏秋冬皆过得奢靡,卧房里摆满了奇珍异宝,这边挂着飞燕的舞鼓,那边放着貂蝉的纱衣,瓷盘乱堆着玫瑰rUx1ang,墙角摆着武皇的镜墙。如今即使寒冬腊月,可屋里依然温暖如春,即使穿着单衣薄纱也不觉得冷。

五皇子解下琉璃姬的腰带,只轻轻一扯腰上璎珞便呼啦垂下挂在他的手上,红裙如花瓣般散开,只有一根细带挂在她的脖颈上。

琉璃姬主动婉转逢迎,娇声轻喘,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忍不住提枪上阵,可五皇子却不紧不慢,解开琉璃姬腰带后又伸手褪下她外面的纱衣,露出光滑莹润的颈侧肌肤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颈侧肌肤被触碰的瞬间,琉璃姬便轻轻娇呼了一声,手指抓着五皇子肩头不住颤抖,男子滚烫的气息落在x口颈侧,琉璃姬也不由得情动起来。

此时小丫鬟端了解酒药进来,见自家主人已经与殿下缠在一起,许是早已见惯了这样的情景,小丫鬟也没有出声,则是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蹑步出了房间。

琉璃姬已经身子娇软瘫在软枕堆上,她的肩头膝盖、指尖足尖已经现出宛如鳞片一般的粉sE花纹,眼角发红自带一GU楚楚可怜,令rEnyU火难抑。

“殿下……殿下……”琉璃姬细喘着气,她x口衣裙半褪,下意识地去抱五皇子,谁知五皇子忽然将她按倒,不等琉璃姬反应过来,五皇子一把掀开她衣裙下摆,张口吮舐起来。

“啊——殿下、殿下……您别……”琉璃姬仿佛被浪cHa0一阵又一阵击打,直推得后背反弓,她双腿蜷起,脚跟踏在五皇子肩头,又不敢用力,到后面只得蜷紧了脚趾生生忍耐,倒显得凤仙花染成的指甲如花bA0般可人。

琉璃姬身子发颤,身上香粉在这暖室中更加ymI,她单手抓着耳侧的软枕,另一只手求助一般落在自己双腿之间正在忘我醉饮的五皇子:“殿下,您慢些……慢些……啊呀,激得奴家快受不住了。”

琉璃姬的哀求似乎并没有落入五皇子耳中,他T1aN舐着娇nEnG粉如菡萏的nEnGr0U,T1aN得越久,其中的花汁便溢得越多,他一只手按着琉璃姬的右腿,另一只手托着她的jiaOT,花汁已经SHIlInlIN在手心积了一汪。

五皇子看着因为自己的疼Ai,已经微颤翕张的“花瓣”,花蕊中那枚hUaxIN已经圆润肿胀如米珠,他冲着那hUaxIN轻轻一吹,随即便察觉到身下美人身子一阵痉挛,竟就这么泄了身子。

这nEnGr0U沾了露水,更是显得如花儿般娇媚,五皇子直起身子,只见琉璃姬乌云垂颊,眉目含情,玉山立峰,玉肌染春,换作普通男子见了这样的景象,论谁能把持得住?

可五皇子瞧着身下美人,眼神却在半醒半醉间变换,他看着眼前人,又像是在借着她看着别人。这边琉璃姬却已经承受不住,她T质特殊,平日里对人虽然笑语盈盈,可内里冷情封心,然而一旦愿意动情,若不与人交欢尽兴,便只能由着情毒噬骨不得解脱。

“殿下……”琉璃姬侧着头,媚眼如丝,“您快疼疼我,琉璃受不住了……快些……”

“别说话。”五皇子却伸手一把捂住琉璃姬的嘴,止住了她的声音,又继续低下头去,借着花汁润滑,将舌尖伸入那花间小径中肆意探索,不时剐蹭着R0Ub1,琉璃姬被快感刺激得泪珠儿乱洒,此刻却只能“呜呜”哀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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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是琉璃姬声音哭得实在可怜,五皇子这才停下了动作,上好的胭脂水粉被泪水打Sh,淡淡地晕在脸颊上,琉璃姬眼角的细碎鳞片失去了遮挡,在烛火下珠光粼粼。

琉璃姬双手抓着手绢挡在x前,紧簇着眉,可怜兮兮地抗议着五皇子刚才对自己的举动。取过桌上的酒,五皇子扶着琉璃姬喂了半樽,还不等她咽下,便俯下身将其深深吻住。

酒是存了十年的佳酿,千金一樽,此刻却随着两人的唇舌交缠淌出,顺着肌肤滑入身下的软枕,琉璃姬环着五皇子的肩,手法娴熟地替他褪下衣裳。

“师父……”

一声轻叹在耳旁响起,琉璃姬的动作随之一顿,本已经情动难已的眼神却在这一瞬间清明,她的手指落在五皇子身上,一时竟忘了承欢相迎。

那年五皇子用玉印将她包下,众人感叹着五皇子的千金搏美人一笑,惋惜着琉璃姬这般仙姿成了他人禁脔,自己今后再也无福消受,好奇揣测着两人之后的xia0huN欢好。

只有琉璃姬心无旁骛地拨弄着琵琶,在她眼里,今日她是谁的人,今后她又是谁的人,她并不在意,她只需要一个,或者一群男人暂时依靠就好。

没成想竟x1引到一位皇子的青睐,说实在,她其实有一点点意外,可琉璃姬却更加兴致昂扬,毕竟在她看来这世间男子可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自己。

然而那天夜里五皇子的反应却令她始料未及,以琉璃姬的了解,男人们最是喜欢nV子的反应,她们反应的越是激烈,表情越是娇媚,他们便越是兴奋。

可五皇子却命她不许说话,又用纱巾蒙住了她的眼,琉璃姬原以为这是天潢贵胄的特殊Ai好,然而到了最后却听见五皇子冲着自己叫了一声“师父”。

猛地从回忆里醒过神来,琉璃姬没曾想自己竟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,此时五皇子也已经兴致至浓,他猛地抱紧了琉璃姬,两人身上衣衫早已褪尽,琉璃姬瞧着五皇子还蒙着醉意的双眼,乌珠般的一对双眼垂下眼睫,等她再抬起时便又是风情万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殿下,您玩得琉璃难受,快些疼疼我吧……”琉璃姬双手捧住五皇子的脸颊,莲舌轻启,语气柔媚,像个小g子一般挑人心弦,说完便主动起身索吻。

此时的五皇子哪里还记得怜香惜玉,毫无顾忌冲锋陷阵,直搅得琉璃姬莲足乱颤,螓首轻摇,身形翻波间Jiao连连,她的腰下正好抵住一个圆枕,小腹高抬,使得每一次深入仿佛都要穿入她的小肚子。

这个时候,琉璃姬不再像之前那般娇言浪语,两人交缠间惟听见粗喘娇呼此起彼伏。

一直到书案上的明烛燃了半截,这场欢乐才到了终末,琉璃姬拿过薄被替身边的梦中人避寒,自己随意披了件薄如蝉翼的轻纱,赤足走到妆台前梳妆。

镜中的美人鬓边生出莲瓣般的轻薄鲛翼,琉璃姬伸手抚上鲛翼,又连忙散下发髻将其遮挡,拿起银梳梳着发,等到再一次将发髻挽起,琉璃姬身上脸上的异样已经消失不见。

而到这时,琉璃姬的目光依旧落在镜中,镜中的美人仙姿玉貌,不落凡尘,无论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Ai之如宝,琉璃姬最是自傲于自己的容貌,也正是如此,她这才主动来到碧春阁。

原以为这位皇子殿下也会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,然而五皇子虽将她买下,又与她奇珍异宝,与她交颈欢好,可他眼里却极少认认真真地看过琉璃姬。

几乎每一次相处,五皇子虽看着她,可大多数时间,永远是借着她看着另一个人。

最开始琉璃姬还有些愠怒,毕竟这可是头一次有男人这般无视自己,可时间久了,她竟被五皇子眼中那般炽热的Ai意给g起了好奇心,再加上自己如今已经是五皇子的人,便心甘情愿地当起这“替身”来。

琉璃姬不由得暗自揣测,五皇子每一次意乱情迷时口中呢喃“师父”是谁,又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竟令他这般魂牵梦绕。

此时外面等着的小丫鬟听见里面动静轻了,便小心推了门进来,琉璃姬侧坐在地毯上,让她不要吵到五皇子,又招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坐下。

小丫鬟走上前跪下,眼神透过纱衣看到琉璃姬身上那暧昧的痕迹,虽然已经见了许多次,但还是觉得害羞,便不由得垂下头,又正好瞧见琉璃姬双腿间残留,更是不知该往何处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琉璃姬没有注意到小丫鬟的窘迫,她看着镜中的自己,忽而回过头看向小丫鬟道:“你在京中待得b我久,我且问你,你可听说过五皇子的师父是谁?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你如何知道的?”

“五皇子的师父是当今第一位nV太傅,也是集贤殿亲封的第一位nV学士,京中人人皆知。”

“世间竟有这般才nV,为何我在京中从未见过她?”

“太傅大人早已离京云游四海去了,如今谁也不知道身在何处。”

燕瑶出门的时候,街上弥漫的硝烟味儿尚未散去,淡hsE的烟在堆浮在街上,一时间甚至难以看清不远处酒家的旗帜。

燕小书早已进了城等候,为了能够在约定时间进城,他送了不少自家酿的好酒给守门的官兵,所以当燕瑶带着东西出来时,便一眼就看见燕小书。

“阿秀和娘一直念叨你,说正月初一无论如何也要接你回去过个年,还好巧婆婆答应。”

扶着燕瑶上了牛车,燕小书又帮着她将年礼放好免得颠簸弄坏,这才牵着牛朝着城门走去,燕瑶雪帽里又加了围脖,隔着纱罩依旧被烟火残留的气味闷得头晕。

燕小书牵着牛走在前,燕瑶守岁一整晚未睡,现在还有些困意,懒懒地垂着头,又怕摔下车去,m0到怀中装着扳指的锦囊,便拿出来把玩提提神。

确实,这些小贩卖的东西大多做工粗糙,连玉质也极为廉价,可燕瑶偏就是喜欢得紧,顺势将玉扳指戴上,谁知大了点戴不牢靠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原以为这么早街上只有他们两人,谁知从前方竟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来者被烟雾遮挡了视线,眨眼间便已经冲到牛车面前,所幸及时拉住了缰绳,可还是惊到了牛车,车上的燕瑶一个不稳摔倒在车上,手里的扳指从指间脱落。

“可有伤到?”颜淮忙下了马查看对方情况,便见对方是个架着牛车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,他身后的牛车上,一个带着雪帽的nV子正低着头不知在寻找着什么。

燕小书连忙安抚住自家的牛,抬头看见眼前锦衣玉袍的公子,摆了摆手:“无碍无碍,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其他人出门,只是公子怎么这么早就策马行在街上?”

“我有事前去城外义庄,想着早去早回,这才清早出门。”

“啊义庄,那公子走错路了。”燕小书指向另一侧,“从这边出城才近,公子要是从这边走可得多绕不少的路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,”颜淮说着向燕小书抱拳行了一礼,“多谢。”

说完又无意间看向低头在车上寻找东西的nV子,颜淮询问是不是自己吓到对方摔了什么,燕小书用余光看了一眼,见那堆东西稳当,便直说着无事不必担心,又道颜淮既然有事,那便快些出发。

燕小书看着颜淮策马离去,不由得自言自语道:“这么早去义庄,看庄子的老者说不定还没醒酒,你说呢阿瑶?”

一转头,正好燕瑶在车上m0索半天终于寻到扳指,她拿起扳指抬起头,懵懂地看着燕小书:“怎么了?”

“……没事了,我们快些出城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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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老前一晚供了香拜了神,又规规矩矩替庄中各位喂了供饭,抓了把便宜香,用明烛点了cHa在门外,给来往各位享用,这才晃悠悠提了美酒回屋畅饮。

不过畅饮归畅饮,庄老能在义庄管了这么多年的事,自然有自己的本领。这酒酿甘露下肚,前一秒醉醺醺躺倒,不过一炷香过后便没了醉意,外面任何风吹草动他听得一清二楚。

正月初一这天刚亮,夜里刚醉了个痛快的庄老就已经拾掇好衣衫,洗漱完毕后先又拜了一圈,又给庄里各位各上了饭,这才取了烟杆悠哉悠哉走到门口台阶上cH0U烟。

结果还没cH0U一口,便听见庄子大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,庄老好奇谁家这个时候来义庄撞晦气,但也不敢犹疑,忙起了身去取门栓。

一见来者,庄老先是一愣,随后这才想起来是谁,先揖了一礼道:“这位老爷,久见了。”

“老人家久见。”

正说着,忽而又听见山道上一阵动静,林玉生不知怎么也骑马跟了过来。

“大人。”庄老连忙行礼,林玉生见状立刻下马将其扶起:“大过年的还来叨扰您。”

“山上风大,大人和这位老爷快些进屋取暖。”

“我刚处理完手里事儿,就听下人说你一大早牵了马出门,我想着你大概会来这里,”林玉生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热茶,“看来我没猜错。”

“待不住,反正这路我也熟悉,便早些来看看。”

两人话还没说几句,庄老便提了莲灯站在门口,言道可以去堂中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山上高冷,义庄又建于Y凉处,最是存棺的好地方。

堂中正对着门口设了神位香炉,年年香火不断明烛不熄,神堂前又放了两块快褪了sE的蒲团,两侧小门用黑布遮了,三人对着神位上了几炷香,这才随着庄老进了内堂。

内堂冷得让人不由得一身冷颤,堂里只在角落设了一套桌椅板凳,旁边摆了两个木柜,摆着庄老做事的道具,四处设了白布乌帘,中间的空地摆了五具棺木,棺前供奉的香饭还没用完,亮着红sE的星点。

“自半年前出事以来,苍州便封了江,他们将那些人送来义庄,后面断断续续被寻来的亲人领走了一部分,如今留在义庄的只有这几位了。”庄老先是朝着五具棺木行了个礼,随后转身对着林玉生他们道,“前几日来了个富商,据说是为了去世的母亲积Y德,予了不少银子,说等年后便替这几位张罗着入土为安呢。”

“后续再无人被送来吗?”

“这苍州都封了江了,哪还有人送来,而且那些靠着捞尸过活的,谁敢下江和官府对着g呢?”庄老蹒跚着指了指那几个棺木,“老爷半年前就来瞧过,中间也来过一次,自然清楚,如今就剩他们几个爷们,还是并无老爷想寻的姑娘。”

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,庄老嘿嘿笑了一声:“老头子在义庄待了几十年,见得人多了去了。他们往往来瞧的时候,或是寻到了痛哭一场,千恩万谢接了回去安葬,或是寻不到所寻之人,便唉声叹气的愁眉苦脸,还有人虽是寻到,可宁愿丢下银子也不愿接回去。不过他们都只来了一次后便再不来了,除了老爷,就是燕家那小子三番两次地来看过几次。”

“燕家?”

“就是江边打渔的燕家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,”林玉生说完又向颜淮解释道,“之前你让我留意过,那专门给衙门后厨送鱼的燕家。”

“他家和以前的老知府是远方亲戚,这才给了他们这个差事过活,都是劳作人,没什么花hUaxIN思。”庄老不明所以地冒出一句话,随即又道,“半年前,就是老爷刚走的第二天,燕小书那孩子就带着小媳妇来瞧过,也没瞧出个结果。”

“燕家也在寻人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早些年他家大儿子打渔出了难,请人江里寻了许久找不到人,他家小儿子心有不甘,凡是听见义庄送来了新人,便说什么也要来看看。”庄老见颜淮瞧了没结果,便端着灯请了两人出了堂,“老头子不知道老爷要寻的姑娘是谁,老爷也不愿说。不过这大半年都过去了,若真落了水,说句难听的,要么顺着水下去了,要么早已沉入江底喂了鱼,老爷后面来了这么几次……只能是白费力气。”

林玉生见庄老这般直言,他是知晓事情缘由,生怕颜淮因此发怒,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,可颜淮只紧抿着唇,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:“但无论怎样也好,我不甘心就此放弃,总得让我再见一面。”

“若是有缘,千里自会再见,若是无缘……”庄老想着这么久日子过去,江水急冷,浪里淘沙,真要寻得最后也只剩白骨,不由得cH0U了一口烟感叹道,“何必执着?”

他没注意颜淮越来越苍白的脸sE,林玉生见状也不敢再留,谢了几句便拉着颜淮快些离去,下山时更是时时注意,生怕颜淮撑不住出了事儿。

“庄老这么多年在义庄待着,生Si见得惯,说话难免直白些。”林玉生说道,“可你也别灰心,这也只是猜测之言,如今生不见人Si不见尸,谁敢贸言她生Si,说不定已经被人救下,一时没能相认而已。”

两人策马行在江边,江水今日难得平缓,然而江上却只有寥寥几艘行船。

“谨玉你若信我,便将此事交给我。若她流落苍州,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你寻到。”

“多谢。”

“不过若真是寻到了,到时候你家里那位,又该如何解释?”林玉生顿了一下,开口继续问道。

“暂缓之计而已。”颜淮握着缰绳,目光不由得看向身侧的江水,“母亲身T不好,不能让她再受打击。”

在燕家待了两日,燕瑶这才抱着燕阿秀替她做的衣服回到绣庄,谁知刚放下包裹,见院中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,将东西整理好,这才四处寻着阿棋她们。

兜兜转转寻了好一圈,这才在别院门口瞧见围成一团的桃幺她们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说怎么不见人,你们围成一团做什么?”

“瑶瑶你回来了!”桃幺回头看见燕瑶,便立马将她拉过来凑热闹,“绣庄来了个面熟的公子,咱们在凑热闹呢。”

“什么公子,难不成是个潘安貌宋玉身?”

“自然不是,美男子又不是没见过,光是长得好看,也不至于让大家凑成一团。”绣娘乔春儿偏过头,见燕瑶被挤得东倒西歪的,便靠近了些让她有个倚靠,“桃幺她们只知道一半,你问她她也说不清楚。”

“春儿姐姐知道?”

“那是,我可是瞧了全程呢。”乔春儿笑着说道,“你应该知道的,咱们庄主X子怪,别人请她做衣裳全看脸sE。几年前这位公子来的时候,咱们刚忙完送给京里国公夫人的衣裳,庄主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忙,谁知这公子命人抬了箱子进来,直接放满院子呢。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,”桃幺连忙举手加入两人的谈话,“这里我正好送了布匹进来,那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,大白日直晃了我的眼睛。”

“这么富气?”燕瑶探头看了一眼,这院子也不算小,真要填满,那不是好十几个箱子才行?

“那可仅仅是请庄主答应的报酬,还不算衣裳首饰的料子钱呢。”

“莫不是g0ng里派来的人?”

“不是不是,那位公子求的可是一整套嫁衣。”乔春儿说完又道,“g0ng里置办衣服可都是有规矩的,那几年g0ng里皇子公主也没有娶亲的消息,哪个娘娘敢让人置办这些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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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随她们瞧了会儿,自觉没趣,便说着要回院子休息,毕竟又瞧不见人,光在门这里凑成一团也不知道要待多久,可桃幺却无论如何都要拉着她。

正想着用什么借口脱身,这时周娘子急匆匆跑了来,一眼就瞧见燕瑶忙开口道:“我说怎么人刚来就找不到了。”

“怎么了?”燕瑶问道。

“我来时在后门瞧见燕家小哥了,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给你,有事情急着走,门口不见人他又进不来,正着急呢,可巧遇到我了。”

“小书哥哥又回来了?”燕瑶愣了一下,他送自己回来走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,怎么忽然又折返回来?听闻他等得着急,便忙不迭脱开桃幺的手往后门赶去。

周娘子为了给燕小书送话走得急,现在一边用手绢扇着汗一边凑上前问道:“都在这儿做什么呢?”

燕瑶赶到后门,燕小书正巧与城中开书斋的瑞娘子说话,见她来了,连忙将怀里揣着的布包裹拿出来交到她手里:“阿秀姐听说你到绣庄后喜欢看书,之前进城时寻到这套书打算给你作新年礼的,结果走得急一下子没想起来给你,等回家后才发觉。”

听见是燕阿秀的礼物,燕瑶将布包打开,只见里面放着几本书,书封上写着《云霞游记》四个字。

“所以你又大老远地跑回来送给我啦?不过阿秀姐怎么之前不说呢。”燕瑶一见这名字就极为喜欢,就想着立马翻开瞧瞧,可又不好这么晾着两人,便先将包裹收好。

瑞娘子在一旁听着,瞧瞧燕瑶又看看燕小书,忽然用手绢掩着嘴笑道:“阿秀妹子自然是希望小书弟弟亲自给哩,不然怎么要转个弯的给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燕瑶自然听出来瑞娘子的意思,轻咳了一声连忙有些拘谨地移开眼神,瑞娘子笑了笑,随后又道:“这《云霞游记》我刚才瞟了一眼,数量少了一册,难不成落在家里了?”

“少了一册?”燕小书迷迷糊糊,这包裹燕阿秀给他以后他可是半点也没打开过。

“是哩,一共有八册,你这包里只有七册。”

“可阿秀姐买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么多。”

瑞娘子听燕小书这样讲,便又继续问了几句,随后捏着手绢的手拍了一下大腿:“坏哩坏哩,你们这是被小贩子给忽悠了,天杀的,卖书卖书,半斤纸墨下肚么,全将信誉涂了。”

说完便气冲冲地要去找人,可那卖书的小贩长什么样子只有燕阿秀知道,而且已经是年前的事情,如今再寻也寻不得什么,于是燕瑶和燕小书便劝瑞娘子算了。

这瑞娘子家里是经营书斋的,父亲原是个老秀才,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守着一个铺子,一心抚养一对儿姐弟。

瑞娘子原本早早嫁给一户人家,谁知是个黑心脏肺的,只顾攀着她x1血,整日惦记着她的嫁妆。

瑞娘子从小跟着父亲念书,自然明晓不少道理,哪里受得住这个气,直闹到官府前,与夫家和离了,带着嫁妆回了家中。此时老秀才见儿子长大了,便将他送去念书,而书斋就交给nV儿打理。

谁知一夜风寒要了老秀才的命,这边瑞娘子正张罗着父亲的丧事,谁知弟弟听闻父亲去世,便从书院跑了回来,跪在姐姐面前,说她独自一人,自己说什么也不愿再读书,要帮她守住书斋。

这事气得瑞娘子又打又骂,又骂又哭,最后b着弟弟在父亲面前磕头,发誓继续读书这才罢休,以是瑞娘子最是恨那些不学无术亦或者糟蹋书本之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如今见燕阿秀被人骗着买了残书,瑞娘子更是气不过,被劝下后直绞着手绢,忽而想起自家书斋应该多抄了一本,便拉着燕瑶要去取。

燕瑶本想着等完手里的再去拿,谁知瑞娘子不愿,非得今日将书给她,实在拗不过,燕瑶想着外出耽搁一会儿不妨事,便跟着去了。

三人到了书斋,瑞娘子的弟弟正在抄书,见姐姐不知怎的带着绣庄的小娘子来了,忙起身行礼,瑞娘子做事一向风风火火,直接让他快去寻了书来交给燕瑶。

“读书需得完书,作人必为完人,岂有残书缺人的道理?”

抱着书走在街上,燕瑶本说着让燕小书先走,自己一个人能回绣庄,但燕小书放心不下,说什么也要送她回去再走。

两人说着话走过茶铺,却被闹哄哄的一群人给挡了路,燕小书挑了挑眉,自言自语怎么一会儿不见围了这么多人,想带着燕瑶绕开。

可燕瑶记着茶铺老板是个X子温和的老人家,平日来他这里吃茶都是乐呵呵的,怎么今日听他说话语气这么激动?便主动凑近人群里,燕小书见拦不及,于是也跟着也挤进去。

茶铺老板肩上搭着抹布,正叉腰在一张桌子前,气汹汹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年轻人,茶铺老板嘴里念个不停,左一句“读书读进狗肚子”,右一句“欺负老头子眼睛不好想吃白食”,W言Hui语叨叨不停,直骂得刺耳。

燕瑶听得有些皱眉,便不由得看向另一位当事人,按理说被这样骂,再老实的人都坐不住,可此人却依旧笑YY地坐着,等茶铺老板骂累了这才开口:“我已经说了,今日出门急忘了带碎钱,将这玉佩压在你处抵茶钱。老人家您要是不信,大可拿去请人鉴定一番,这玉也不便宜,最少可抵得上你三个茶铺了。”

“去你妈的,老头子我在这儿墙下摆了几十年的摊子,见过的东西b你吃的饭还多,我老了但眼睛不瞎,这分明是个烂石头,拿去垫茅厕都嫌小,我呸。”

燕瑶大抵听出来缘由,将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上,只见那玉佩通身发乌,又布满了白sE斑点,这么一看确实瞧着像块石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歪着头瞧了半天,燕瑶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,本想开口替那人解释,但见茶铺老板如今仍在气头上,便换了个说法走上前道:“听着多大的事情,老板气坏了身子了不好哩。”

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怎得带上了瑞娘子的临湖口音,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出来,燕瑶便继续道:“老板你向来做人随和,平日有人欠了茶钱,你偶尔也不计较,怎么今日气成这样?”

燕小书见燕瑶忽然向前去,本想拉着她不掺和这个事,燕瑶却冲他摇了摇头。

“阿瑶你不知道,这混蛋若只是吃了我的茶忘记带钱,说清楚了,我也不计较什么,可他竟拿了这破石头唬我,说什么、什么,值我好几个铺子!”

周围的人一贯知晓茶铺老板的,随即连连附和,说这人故意拿石头给茶铺老板难堪,故意欺侮人,还有人起哄着要抓人去报官。

燕瑶听完也没有立马开口,而是看向那年轻男子,见他抬起头直直盯着自己,忽而觉得有些不自在,便移开目光冲茶铺老板道:“这东西瞧着确实不值钱,但您也别因此置气,这样,这位公子的茶钱我替他付了。”

“阿瑶你怎么帮着这人!”茶铺老板不明所以,燕瑶却已经掏出了铜板给茶铺老板,随后又走上前将玉佩拿了起来:“我自然不白付钱哩,屋里磨针的石头被弄丢了。正巧瞧见这石头,反正公子也是打算抵给您,那我就当向公子买下,这样他也付能您的茶钱,一举三得岂不好了?”

说完伸手将玉佩拿起在手里掂了掂,茶铺老板拿着铜板,直说着燕瑶吃了大亏,朝着那人摆了摆手让他快些走眼不见为净。燕瑶见状便拿着玉佩同燕小书转身离去,其他人见已无事,也三两散去。

“你怎么非要凑热闹去买这石头?”燕小书问道,燕瑶正想开口,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:“他们叫你阿瑶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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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和燕小书齐齐回头看,原是那名公子追了上来,燕小书先是伸手将燕瑶护在身后问来者目的,燕瑶先一步将手里的玉佩拿了出来:“此物珍贵,下次公子出门可得记得带些碎银。”

“你认得?”

“‘山中有玉,千年得生,遍T生乌,满缀白星,曰乌星玉。’,我虽不敢断定此物是不是,但倒也不至于成了垫墙角的石头。”燕瑶将玉佩双手奉上交换给眼前的公子,刚才她只注意着替人解围,如今这才好好观察眼前人,乌发皓齿,玉面星眸,倒也算是个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,只是b起燕小书,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单薄。

燕瑶本就没打算将这玉买走,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稳住茶铺老板,她见这玉缠得认真,断不会舍得就这么抵了几枚茶钱,所以她走得慢,专门等着他找来。

接过玉佩,书生公子下意识看了一眼燕瑶,只是她真就只是单纯的归还玉佩,随即便回头与燕小书离去,于是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:“你叫阿瑶?”

燕瑶回头看了他一眼,想着不过匆匆一面之缘,再多言反倒平添纠葛,没有点头也没有回话,就这么抬脚离去。

回到绣庄,燕瑶将手里的书规规整整地顺在一处,将其包裹住了放在窗边矮柜中,她们每个人各有一处置放东西的柜子,这大半年来燕瑶只添了几件衣物,柜子里还空着大半。

将书放进去,燕瑶不由自主将手指落在角落里的蓝皮布包上,此时桃幺她们估计还在院门口围着,屋里没有其他人,燕瑶这才将布包又一次取出来。

这里面放着燕瑶被救上来时身着的衣物钗饰,她被回燕家时整个人浑身Sh透,发了烧昏迷不醒,燕阿秀便替她换了g燥的衣裳免得加重病情,到后来前往绣庄时,燕阿秀便将这些东西一个不落地又还回给她。

打开里面的小木匣,几根再JiNg致不过的银钗珠花静静躺在里面,一些看起来本该是一对的,如今只剩下一边,大概是落难的时候不知道遗失在何处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放下木匣,燕瑶这才将那身衣物拿起来,借着外面的光,依旧能看见衣物上残留的血迹,燕阿秀说燕小书将她救起时x口衣袖上满是血,但身上没有伤痕,也不知是谁沾在衣服上的,明明用皂角洗了好几次,还是留下了痕迹。

m0着衣服上细细密密的绣花,燕瑶手指下意识抚上额上的伤疤,燕阿秀和燕婆婆让她一定将这些东西随身带着,说不定瞧得次数多了,会想起什么来。

可这么久过去,燕瑶仍旧想不起来其他事情,久而久之她甚至在想,这衣服上的血渍,说不定便是自己亲人留下的,然而她只记得一片破碎混沌中,父母与兄长皆远远倒在地上的景象。

“原来我还有一个哥哥么。”燕瑶喃喃念着,可悲的是她还是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,越是努力去回忆,额角便传来一阵极为锥心刻骨的疼痛。

疼得差一步要哭出来,燕瑶生怕自己停不住,连忙将东西收好塞到柜子最深处,逃避似地不让自己再去想。

“瑶瑶、瑶瑶你在吗?”院子外传来阿棋的声音,燕瑶忙擦了眼角的泪水起身出去,却见阿棋身后跟着巧婆婆,还有周娘子。

“婆婆和娘子怎么也来了?”燕瑶疑惑问道。

周娘子和巧婆婆互相看了一眼,前者走上前将一张手帕拿出来递给燕瑶:“这上面的花儿是你绣的?”

接过手帕一看,燕瑶心里便知晓是个什么事儿,刚想开口解释,巧婆婆发话了:“庄主让你跟我们去见她一趟。”

燕瑶来了绣庄这么久,还是头一次来到庄主的院儿里,院里奇花异草、怪石高树堆在一处,显得繁复却又自生一处意趣,院角挖了个水池,里面养着几条红尾锦鲤,正悠哉悠哉地摇曳着尾巴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边挂着琉璃灯,那边垂着美人盏,廊下鹦鹉打着盹,似乎早已习惯人人在面前来往。

“庄主在里面呢,进去吧。”周娘子拍了拍燕瑶的肩膀,许是看出来她的紧张,声音柔了些许。见周娘子和巧婆婆都要进去,燕瑶心放下不少,也不那么害怕了。

原以为进去会是个严肃场面,谁知刚穿过阁堂,便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传来几声娇笑,再走进了,只见好几名缎衣姑娘正凑在一起打闹,乔春儿也在此中,她们脚边随意开着三四个木箱,里面尽是华美金贵的衣料。

鬓cHa牡丹手持团扇的华衣夫人在一旁看着她们吵闹,她环着手靠坐在花椅上,末了这才开口笑道:“再闹下去,今天选不出料子罚你们吃不成蜜薯。”

“庄主,燕瑶来了。”

听见巧婆婆的话,众人立马停了动作朝这边看来,不出意外地,那几名姑娘第一次看见燕瑶,一如桃幺她们第一次看见自己那般,将她认成了那位江柔。

“什么江柔,要真是她早就和你们闹起来了。”夫人站起身走到燕瑶面前,燕瑶感觉她目光只是轻轻扫过,但已经将自己全身都打量过一番,最后视线落在自己脸上,“你……”

燕瑶原想着解释一番,可又觉得庄主并不像是在分辨自己与那位江柔有什么不同,反倒是在把自己与另一个并不知晓的人做对b,寻找相似之处。

“确实挺像,我倒是头一次开了眼,这世间竟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。”

庄主说完回到位子上坐好,摇着团扇问起手帕的事情来,燕瑶也不敢隐瞒,只将事情全盘托出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年前桃幺与乔春儿两人烧栗子,扒炭时不小心将火星子跳到了乔春儿的手帕上,乔春儿她们这些绣娘在绣庄最是宝贵,手里的东西都是指着最好的给,论待遇,外面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b不上她们,拿来做手绢的自然也是上好的料子。桃幺见这么好的手绢被烧坏,丢了可惜,便自告奋勇地要来给她补上。

乔春儿见她执着,便给了她玩玩,可桃幺虽然拆丝染线一把好手,但论绣工自然b不上乔春儿她们,努力了好几日还是不尽人意。燕瑶见她大晚上的依旧对着灯愁眉苦脸,想着自己还依稀记得以前学过的针线活,便拿过手绢试着帮桃幺修补。

“我说呢,桃幺那个X子,也不见她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好的绣工,找了她来问这才知晓是你。”周娘子笑道。

“我之前都说过,瑶瑶这样的绣工不来当绣娘岂不是可惜了?”乔春儿在一旁笑道。

其他绣娘听闻自然也围了过来,见手绢上的绣花,纷纷惊叹这绣工也是不输江柔,燕瑶早就听无数人提起过江柔,她曾经是绣庄最好的绣娘,只是自己从没见过她,实在感觉不出什么。

“你都是跟着谁学的绣工?”庄主问道。

燕瑶只摇摇头说不记得,大概是巧婆婆将她的事情说给庄主听过,她也没有再继续问,转了个话头问燕瑶如今江柔不在,见她绣工不输众人,问她要不要来绣院里当绣娘。

燕瑶本已经习惯同阿棋她们一起生活,虽然绣院里认识的人不少,自己闲时也挺喜欢绣花,但忽然要从熟悉地方搬走,心里其实有些不愿,可庄主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,刚才的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,不等燕瑶回答,便让周娘子收拾收拾帮她搬去绣院。

乔春儿看出来燕瑶的想法,便走上前宽慰她,这时忽见庄主拍了一下手道:“哎呀,差点忘了,颜家托咱们做衣裳呢,本还愁着江柔不在,正巧燕瑶来了,两人T型差不多,刚好帮着试料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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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抵是长久跟着庄主,大家都知道她雷厉风行惯了,听见她这么说,众nV便嬉笑着,将燕瑶拉到堂中,她们随后拿起箱子中的衣料,你b一b我搭一搭,各执一词,都认为自己搭得最好。

燕瑶显得有些拘谨,求助似地看向周娘子,周娘子用手帕掩着唇低低笑着,巧婆婆站在庄子身后,看着姑娘们玩闹,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,但她还是走上前让绣娘们先停一停,说她们这样全部盖在燕瑶身上,也不怕被人压坏了。

总算能把身上的层层衣料褪去,燕瑶悄悄松了一口气,这时庄主却走上前,她附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匹大红sE的衣料,冲着燕瑶b了b:“试一试这个。”

此回不仅燕瑶不解,众人也是不解,乔春儿看着这匹布,这颜sE这材质,分明是用来制作嫁衣的,颜家不过是请人来做几件家中nV眷的衣裳,这布恐怕有些不合时宜。

“庄主,这颜sE怕是不对吧?”周娘子也在一旁开口道。

“不试试谁知道对不对呢?”庄主说着将料子抖开轻轻披在燕瑶身上,又让众人退开,独独留燕瑶一人站在原地。

“转过身去。”

燕瑶老实地转过身,她也不知道庄主是个什么打算,只是背对着站了许久心里有些敲鼓,于是小心翼翼地转过头,却见庄主目光落在自己披着的衣料上若有所思,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,忽然笑出声来。

众人就更是Ga0不明白了,见庄主笑得眼泪都飞出来,她自个儿又忙用手绢拭去泪珠自言自语道:“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什么原来如此?”周娘子问道。

“没什么,只是心中多年的疑惑忽然解开,一时慨叹罢了。”庄主笑着将料子从燕瑶身上取下,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阵,挑出几块料子交给众人,“就这些吧,哪怕加上你们浪费的那些,也够用了。”

“什么叫浪费呀!”绣娘们气得直跺脚,庄主笑睨了她们一眼:“你们浪费的还少了?罢了罢了,颜家这衣裳可得做快些,耽搁不得,你们这段时日有得忙了。”

“颜家?”燕瑶帮着收拾剩下的衣料,连庄主这样听说做事随心所yu的人,都开口催着要进度,难不成是个什么得罪不起的跋扈人家?

“京中骠骑将军颜准的颜家,不过颜将军已经去世了,如今家里是长子颜淮颜小将军管事,此番来苍州,是来替同母妹妹置办新衣裳呢。”

白日里刚说着让燕瑶搬去绣院,晚上东西就收拾好送来了,燕瑶连话都没来得及阿棋她们好好说上几句,最后还是阿棋安慰说反正大家都在院子里,燕瑶要是无事,想回来玩也方便。

绣娘们的院子自然b燕瑶她们住的地方好上不少,之前一间屋子里燕瑶她们共住了六个人,此番差不多大小的屋子便才只住两人,床铺柜子等家具相b之下更JiNg致不说,还专门隔出一处小间用来玩耍闲坐。

乔春儿屋里正巧空了一处,燕瑶便安排同她住在一起,乔春儿喜欢抚琴,还特地拜了城里的琴师为师父,所以在小间里就能看见JiNg心布置的琴案。

与熟人住在一起,燕瑶要自在许多,乔春儿好不容易有了人同住,兴奋得睡不着,趁着夜里还没休息,连忙将绣院的规矩一GU脑儿全都告诉。

燕瑶的事情她从周娘子口中知晓,见她瞧着年纪小,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怜Ai,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又觉着燕瑶忽而被换到绣院来,难免觉得拘束,便说什么也要拉着她一起睡,两姊妹躺在一处说话,但多是乔春儿在说,燕瑶在听。

乔春儿说着绣院的姐妹,说她们和阿棋她们一样,都是苦命人来的,幸得被庄主救下,又自食其力学会了这门手艺,这才过上几年的好日子。

乔春儿说自己从小就被恶爹后娘卖去给员外儿子当童养媳,结果长大后不知怎的被那恶员外盯上,反抗不成,尚未及笄就惨遭玷W,又被员外家里的婆娘恨上,找了个人拐子,趁她出门买东西用药迷晕拐走,中间辗转卖了好几户人家,最后被卖去生生配了冥婚。

“那会儿我想啊,说不定就这么Si了也好,到了地府还能攀着吃上点香火。”乔春儿睡在里侧,盯着帐顶的香囊缓缓道,“结果你猜怎么着?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那家人格外疼AiSi去的儿子,花了百金从庄主这里买了上好的白绫,所以庄主那会儿亲自送了来,她就瞧见我了,见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,就说:‘这么好看的姑娘,就这么埋了多可惜呀。’,你不知道,庄主说了这句话后,我就哭得怎么也停不下来,我几乎是扑到她脚下哭,说我不想Si,救救我吧。”

“然后庄主就把你救下了。”

“庄主直接丢了一块金子,说把我买下。谁知道那Si了儿子还在哭天抢地的爹娘,一看这金子眼睛都直了,似乎也忘了他们那儿子还躺在外面土坑里,诶,这么一瞧,他们也不是多么疼Ai么。那会儿还有媒婆怕婚事吹了自己拿不到红包,撺掇着不让我走,接着你猜怎么着,这王法有规定,不许私下擅配冥婚,他们一开始买我回去还是用的买丫鬟作借口呢。结果——结果我就跟着庄主回来啦——”

乔春儿嘻嘻说着,转头却见燕瑶已经在旁边哭得双眼发红,她轻叹了一口气,伸手去替燕瑶擦去眼泪:“我说这些话,也不是故意惹你伤心,我只是想告诉你庄主是个善心的,巧婆婆和周娘子虽然有时会责骂我们,但她们都是善心的,她们都愿意救我们,自然也愿意救你。不过我不知道失去记忆是什么样的——”

“空落落的。”燕瑶低声回答道,“总觉得自己不在这个世上,轻飘飘地要被吹散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那你就要想起来,也许会很幸福也许会很痛苦,可却是证明你活过的痕迹,”乔春儿看着燕瑶目光坚定,但随后又放缓了语气,“若是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,既然来了绣庄,那就把这里当成家,重新开始生活,庄主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来着,嗯……想起来了,‘既来之,则安之’。”

正说着,屋外猛地传来一声惊雷,颜子衿几乎是“唰”地一下瑟缩进被窝,乔春儿见她吓成这样,不再多说,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小声安慰。

颜淮几乎是在雷声炸开的一瞬间惊醒,他弹坐起身来,发现自己身上衣服几乎被冷汗浸Sh。

屋里还点着炭盆,尚有几分夜凉,弃毫睡在外面的暖阁里,没有发觉到颜淮的动静,怕闷到屋里的人,窗户特地留了一条缝,颜淮顺势推开窗子,看着外面的沉夜黑云。

这是他头一次在这个时候听见这样大的雷声,一阵一阵,就这么g吼着,却不见半点落雨的迹象。

颜淮记得颜子衿最怕打雷,往日里自己总会陪着她,有时候她即使躲在自己怀里,也会不由得被吓得身子一颤,如今……如今……

想到此处颜淮一把捂住嘴,一只手SiSi抓着窗框,压抑着声音弯腰剧烈咳嗽起来,也许是被雷声遮掩,没有被人察觉。

等到有所缓解,x口便又传来一阵闷痛,颜淮掩了窗户回到床边坐下,沉默许久,拿起枕边的锦囊从中取出一块碎玉来。

自己亲手给颜子衿戴上的玉镯不知何时碎在船上,这是后来他唯一寻到的一点残骸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探头说一声,文不坑!!!!但是更新会看着风声稍稍慢点,然后隔壁的文因为收费了,找了半天发现隐藏不了,所以只能暂时下架了【手足无措!!!!】,后面会找机会补上来的!!!!【跪下】

一百七十七、

等到第二日清晨,弃毫起身推门进里屋时,见颜淮还坐在床边,还以为他也是刚醒不久,忙上前服侍穿衣。

此番出门颜淮有要事在身,并未打算多有停留,来苍州直接轻装简行,连奔戎都没有带上,弃毫见在这里事情忙得差不多,便问起何时动身。

“既然忙完了,那今天拜别了叔之就走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送给叔之夫人的礼物你可备好了?”

“将军安排的事情岂敢耽搁,只是这几日林知府夫人因小儿患病时时忙碌照顾,弃毫想着此番送珠花钗饰怕是不妥,便去寻了不少滋补养气的药宝,又备了些细软的缎子给知府的两位孩儿。”

“嗯。”颜淮点点头,随后又问及其他事项,弃毫也一一回了。主仆两人临走拜别时,林玉生还想多留好友一段时日,又知颜淮事务繁忙,思索之下不再强留。

原打算亲送至城外,但颜淮则以林氏夫妇照顾小儿几日劳累为由,谢辞了好意,带着弃毫趁着午后凉爽离了林府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不过颜淮并未径直出城,而是同弃毫走到城东的一处院落,此时已有一位老叟在门口台阶上咂茶cH0U烟,见了弃毫,老叟便连忙起身拍了拍衣衫行礼:“见过老爷。”

“老人家客气。”

“老头子是城东万业庄的掮客,贱姓一个胶字,叫我胶头子就好。”

弃毫指了指身后的颜淮:“这是我家老爷,之前说起想在此处置办宅邸,托我这几日四处寻着,你老说的可是这处?”

胶头子看了一眼颜淮,之前他见弃毫办事响快伶俐,又谈吐不怯,没想到主人竟是个年轻人,低下头眼睛滴溜溜一转,随即抬起头堆笑道:“是了是了,正是此处。”

说完便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,推开门毕恭毕敬地请了主仆两人进去。

这胶头子虽是万业庄有名的掮客,但为人贪利,平日里得了钱便去豪赌饮酒,常常两手空空,可赌虫上了头,一时难以按下,于是便动起了谎抬价格吃中间利息的主意。

此番弃毫去寻万业庄本不是他接事,只是胶头子觉得有利可图,便拿了银钱贿赂了伙计,自个儿特地寻了个好院子顶了上去。

“此处本是苍州一家富商建造,据说在江南有世交,打算举家搬去,而且似乎不打算回来,便将宅屋贱卖给了庄子。”胶头子走在前头,边说着宅子的来由边将重重屋门打开,弃毫跟着颜淮见多了不少富宅贵院,此处院子风水极佳,布局规整又不失雅趣,宅中还有一处小湖供人游船取乐。

如此好的宅子,想来原主人定是倾注了不少心血,怎会说贱卖就贱卖了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本打算好好说道说道宅子的后花园,听弃毫这么问起,胶头子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子:“您有所不知,苍州以丝缎纱绸为名,这宅子主人当年可是苍州有名的布商,这苍州大半个布庄都在他的名下。一处宅子,呵呵,算不得什么。”

“哦,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位富商?”

“这嘛,已经十多年前的事儿了,而且也没见他们回来过,自然无人再提,其他的事老头子就不甚清楚了。”

弃毫和胶头子正说着,却见颜淮站在宅中主堂前,看着堂中的匾额沉默不语。

“公子?”弃毫走上前去低声询问,颜淮转过身看向胶头子:“那富商,原本姓什么?”

在宅中寻看了一圈,也没挑出什么不满之处,那胶头子在后面搓着手,心想着此桩生意大概成了十之,便开始谋算着如何讨个差价。

三人行至大门口,胶头子踌躇许久,觉着再不说,等到回了万业庄自己就吃不了多少回扣,于是壮着胆子拉了拉身侧弃毫的衣袖,这时颜淮在门口停下了脚步:“好漂亮的花树。”

“好漂亮的花树。”

燕瑶掀起帷帽,抬头瞧着从墙院内伸出枝桠的紫蓝sE花树,阿棋摇着扇子随她一起看去,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声。

“我见此处宅子锁了许久,今日倒是开了门,看来是有人瞧上了。”段云同桃幺咬着春条糕从后面走来,看了一眼旁边敞开的大门和门口拴着的两匹马儿,感叹道,“没想到空了这么多年,居然卖出去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这么好的宅子,怎么空了这么久?”燕瑶实在是喜欢这花树,驻足看了许久,连帷帽上都堆了些落花。

“因为贵呀,这么大一个宅子,谁买得起呀。”

“庄主买得起吧。”

众nV站在门口议论着,燕瑶一时没注意,被身后的马儿猛地撞了一下背,顿时惊叫出声来。

听见外面马儿传来嘶鸣声,颜淮忙收回目光快步出了门,却见追云不知怎地刨着前蹄,地上堆了些落花,它显得极为急躁,弃毫先一步上去安抚,然而追云还在执着地摇着头试图挣脱。

“出什么事了?”颜淮m0着追云的马鼻,胶头子见算盘落空正急着跺脚,忽见旁边摊贩处围了一群小孩子,正扒在一旁瞧着这边。

以为是他们惊扰了马儿,胶头子上前几句骂道:“没爹娘管的毛孩,在这儿凑什么热闹!”

小孩子们许是一向知道胶头子的德行,冲他b了几个鬼脸顿时做鸟兽散去,咬牙切齿地一拂袖,胶头子转身叹了几口气,心想着这波买卖亏大了。

只见弃毫走上前来,将一锭银子放到胶头子手里:“此处宅子我家将军甚为满意,只是行程匆忙,来不及签字定契,此银予你,劳烦行个方便与庄子老板疏通一番,差人将这宅子打理清扫g净,待我家将军回来交予银两。”

胶头子哪里见过这般大的银子,双手连忙捧着生怕被收了去,又听见弃毫提起颜淮时不称“老爷”,反倒称了“将军”,心中一颤,结巴着小声问道:“请、请问官爷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宅子劳烦你好生看管照料。若老板怕我扯谎骗人,便去找你们林知府,只说买家姓颜,他就知晓了。”颜淮见已经耽搁许久,便顺势上了马准备出城,弃毫又拉着胶头子嘱咐了好几句,随后连忙策马追上。

“将军,这宅子好是好,可……”弃毫犹疑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,“你也不怕转过身来他们坐地起价?而且万一有更好的呢。”

“我瞧着就挺好。”

“哪儿挺好?”

“花挺好。”

“吓Si人了,谁知道那马突然发疯撞人。”桃幺众nV快步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,随后转身看向燕瑶,“瑶瑶伤着没,要不要去见大夫?”

燕瑶摇摇头,说道那马儿没怎么用力,只是兀地吓了自己一跳。

没想到出门逛一逛街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儿,燕瑶顺手将之前为了看花撩起的纱帘取下,不巧身后忽然两匹马儿疾驰而过,差一点将她的帷帽又吹了起来。

连忙按住帘子,燕瑶直叹倒霉,便同nV伴们说着cH0U空了要去庙里拜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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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庄主一直催促燕瑶她们,絮絮叨叨着给颜家制衣这件事不可耽搁,但也不能为了进度忽视了品质,毕竟绣庄的招牌不能就这么砸了。

所以不过四件春夏时穿的衣裙,她们折腾来折腾去,足足做了两个月。

颜家之前请人送了尺寸来,燕瑶又正巧与那颜家小姐身材相近,每次量衣试穿都少不得拉了她作陪。

众人第一眼都说她与江柔长得相似,仿佛孪生的姐妹一般,可相处久一段时日再问起时,又纷纷说其实并不怎么像了。

燕瑶好奇得紧,便问起关于江柔的事儿来。其他绣娘有些是晚于江柔来到绣庄的,对她的印象除了为人傲气,仗着自己深受庄主宠Ai,往往瞧不起其他人,便是见不得别人受好处,自己得了好的就巴不得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一番,而要是瞧见别人得了什么奖赏,却非得要YyAn几句才行。

因为她这样的脾气,所以绣娘们大多对江柔没有什么好脸sE,对她也多是避而远之。

可在乔春儿她们这些早于江柔来到绣庄的绣娘眼里,江柔刚来的时候也是个聪明伶俐的,不仅学得很快,还学得JiNg,待人热情,说话做事特别惹人喜欢,也无怪乎庄主会喜欢。

提到江柔瞧不起人的X格时,乔春儿以前也被江柔讥讽过几次,聊起她时,脸sE也有些不好看,但又说能稍微理解,毕竟江柔的绣工出神入化,在其他绣娘看来几乎是望尘莫及,这样的人总是有些恃才傲物的。

燕瑶不理解江柔这样的人为何会突然从绣庄不辞而别,乔春儿不解,段云也不理解,最后只说起江柔离开之前,曾因为偷偷闯进庄主屋里被责骂过一次。

“大概是庄主将她一直捧着,忽然有一天那样罚她,一时受不了吧?”

每日劳作一毕,燕瑶她们就Ai坐在院子里吃糕点聊闲话,燕瑶她们身为绣娘,手眼最是宝贵,庄主生怕她们累着手熬伤眼睛,一日只予她们两个时辰做工,时候到了周娘子便开始赶人,半点也不给她们触碰绣架的机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有时燕瑶实在是手热,又不得碰绣架,就去寻了些缎带丝绳来编花结玩,要是编出什么好看的花样,就给装饰上去。

燕瑶最熟悉的是单如意结,说是单如意,其实不过是将寻常的如意结分开编成一对,既可以合在一起,又可以分开放在两侧。

其他人没见过这样的花结,燕瑶忘了自己从哪儿学来的手艺,大概以前被谁教过,结果手法记得清楚,却忘了是谁教的,不经有些慨叹。

庄主见这花结款式新奇,便让人将其配到衣服上去,念叨着京中大概无人瞧见过这种款式,到时候要是在那些贵族里流行起来,绣庄又要得不少生意。

“可生意再多,庄主不都是看心情接吗,好像也没啥区别?”桃幺小声蛐蛐道。

这日七夕乞巧节,按规矩绣庄的绣娘们都要准备拜礼,以向神明祈求自己今后愈发心灵手巧,所以认真说起对绣庄的重要X,连除夕都b不上这一日的乞巧。

燕瑶她们自然丝毫不敢怠慢,忙了整整一天,一直到夜里将喜蛛封入盒中,这才感叹着得了休息。

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,燕瑶捧着自己手里的莲花纸灯看月亮,其他屋里的绣娘也闲着无聊跑来找她说话,小nV儿家之间自然侃天说地,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要说。

小绣娘问起燕瑶的生辰,说她来到绣庄到现在,似乎都没有听燕瑶提起这件事。

燕瑶低头看着纸灯,末了抬起头有些惆怅地说实在想不起来,小绣娘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,灵光一闪便道:“不如你就和织nV一个生辰吧?”

“什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燕瑶你绣工这么好,看来织nV娘娘也喜欢你,你索X将乞巧定做生辰,同她一个日子岂不更好。”可说着说着又像是记起了什么,小绣娘头连忙摇得像拨浪鼓,“唉呀,不行不行,我听人说,要是同神明一个日子,很容易被神仙瞧上的。”

“瞧上了会怎么样?”

“会被早早带上天去当神仙哩。”

燕瑶“噗嗤”一笑,随即用手撑着下巴思索了一番:“既然如此,那就不和织nV娘娘同一天了,我晚一天,定在七月初八,这样若是织nV娘娘要带我上天去,我也好叫她姐姐求求情呢。”

两人正说说笑笑,准备一会儿溜去小厨房吃竹糕,周娘子进了院子催她们快去休息,念着这几日忙得很,再不睡白天就没JiNg神忙了。

听周娘子提过,据说是前线又打仗了,已经打了有三个月,战事胶着得紧,城中几乎都能听到人们讨论此事。

“本来这次大张旗鼓出巡,便是为了祈求能够拿回靖州,结果谁知在苍州遇了袭,有人说遇事不详,反倒让皇帝陛下生了好大的气,说什么也要拿下靖州。如今不仅前线吃紧,苍州因离得稍微近些,也忙得不可开交。”

城郊外的临竹潭,因地势幽静,有人在此特地修了亭台,又紧靠着一处山泉眼,供人游玩休憩,饮泉品茗。

燕瑶正捧着绣环坐在亭中绣着纹样,对面坐着一位绮罗锦绣的端庄夫人,怀里正抱着莫约三四岁,粉nEnG团子般的小姑娘。

“要拿下靖州,就得拿下靖州前面的白云郡,可北夷吃了楠煌州的亏,哪里还敢怠慢。”端庄夫人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,“结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,说北夷自个内部又乱了起来,楼兰那边忽然Za0F,本该两方对峙的情况,这样偏又冒出个第三方,真是让人发愁。”

“北夷自个儿乱起来岂不是更好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哪儿能呀,本来只防一处的,现在要分心多放一处,我要是前线的将军们呀,我估计头都大了。”端庄夫人抱着的小姑娘在娘亲怀里待着无聊,便不耐烦地扭着身子,要从她身上下去。

实在拗不过,又惦记着同燕瑶说话,只得将nV儿放下,让r娘和仆从们跟着,免得她乱跑摔倒。

“怪不得随庄主见了夫人好几次,每次都说知府大人在书房忙碌。”

“倒是劳烦燕瑶姑娘你,今日陪我出了趟远门,”林夫人用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,“之前见你绣的花妥帖又好看,本来是请你到府中,替秋儿贴身的衣裳加些花样,结果她惦记着我之前答应的事儿,非闹着要今日出来玩。”

“今天天气这么好,见出城游玩的人也不少,我也本想着出来玩呢。”

“唉,”林夫人叹了一口气,“其实除开秋儿闹,我也想出来透透气,不然在家里只能g着急。”

“夫人因为什么担心?”

“自然是前线的事,如今这前线打得热闹,连带着后方也消停不下来,”林夫人绞着帕子,“我家老爷刚到苍州赴任不过一年多,这前脚还在处理苍州周围的贼匪,后脚又得开始忙着支援前线,如今这样,北夷探子楼兰探子潜入大齐不知几何,又是一阵忙碌。”

“夫人担心大人身子吃不消?”

“自然,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忙呀,我见他书房夜里日日亮着灯,不敢打扰,实在是心急,只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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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C劳家事,照顾子nV,怎么会说是都帮不上呢?”燕瑶放下针线,将手里粗浅g出轮廓的花样递给林夫人,没想到林夫人出门时担心衣裳被划破,还特地带了针线,燕瑶g坐着说话也无趣,便趁着在亭中休憩时动动手指。

林夫人出身世家大族,nV工绣花之事自然不在话下,家里两个孩儿的衣裳,自个儿闲时也做了几件,但要论起给小孩子的贴身衣物,她便有些捉襟见肘,毕竟小孩子皮肤娇nEnG,即使浅浅一个小线头都能伤到。

摩挲着绣面上的花纹,平整得仿佛用笔描画上去般,林夫人不由得连声赞叹,说着不愧是绣庄出来的绣娘,连忙让丫鬟收好,等回去了再请燕瑶细细做工。

燕瑶对林夫人说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,随手Ga0了几个花样,到时候还得交给小小姐自己择选一番才好呢。

“秋儿才这么小,哪里懂得了这些。”

“毕竟是给她穿的衣裳,总得小小姐喜欢不是。”

两人又坐着说了些话,林夫人心里似乎有事,没说几句便又转到前线的事上,燕瑶见她眉头紧蹙,满腹愁绪,便大着胆子问起林夫人这般关心,是不是还有什么缘由?

林夫人听她这么一说,知晓自己这是已经想瞒也瞒不住,再加上几次接触后,觉得燕瑶是可以说心里话之人,于是极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将自己的担心说与燕瑶听。

林夫人出身于林沛刘氏,刘氏乃百年世家,代代为官,但自诩文人清高,嫌恶武人粗鄙,家中男子皆遵循祖训,在朝入仕只许做文官。

未曾想到了他们这一代,却出了个异类,便是林夫人的胞弟。据说自小不Ai文书Ai习武,更是在14岁那年离家出走跑去当了兵,此番白云郡一战,他也在点兵名册之中。

因他不打招呼离家参军,家中父亲盛怒之下已经将其逐出族谱,不准任何人提起他,林夫人自然不敢向娘家提起此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如今又见林知府忙得焦头烂额,更不敢用私事打搅,林夫人只知战事焦灼,却没有法子打探更详细的消息。

毕竟是再亲不过的姐弟,不知胞弟此时安危,林夫人心里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。

“我如今也没了办法,只得吃斋拜佛,求得菩萨保佑。”林夫人双手合十拜了拜,又不由得捏紧了手绢忧愁道,“战场上刀尖无眼,一眨眼就是生Si之间,也不知他当初如何想的,非要去做这搏命的事情,平白惹得家中人担忧。”

燕瑶听着林夫人这般说,心里不知怎得有几分莫名的复杂,也不好明说。

此时林夫人见时间不早,便打算动身回去,燕瑶借口说小小姐跑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,自己替林夫人去瞧瞧,先一步起身出了亭子。

这倒也不是燕瑶觉得林夫人看不起将士,她只是在听得林夫人说起战场上危险时,心里忽地闷了一下,有些坐立难安,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。

前段时日林知府刚带人镇压了不少在苍州周围盘踞多年的山匪,如此敲山震虎,那些山匪虽暂时不敢再出来犯事,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好。

此番出门林夫人并未离城太远,还带了不少侍卫,他们正分散着守在周围,保护出行nV眷们的安危,也正因为这般,林夫人才放心让nV儿离开自己在这周围玩耍。

四处寻了会儿,在临近潭水的一处林影下找到众人,她们不知何时扎了个秋千在树上,正带着幼童玩闹。

见燕瑶走来,小小姐的r娘稳住秋千将其抱起,笑着问是不是夫人让他们回去了。燕瑶点点头,说夫人已经准备回去,让自己来找她们。

听得此话众人也不敢耽搁,忙收拾好东西动身往回走,可就在她们绕过竹林时,却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,竟传来极为激烈的厮杀声。

声音的方向来自刚才休息的亭子,心里一个咯噔,燕瑶脑海里一个最糟糕的念头一闪而过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原本守在不远处的侍卫有大半已经前去支援,赶来这边保护他们的人其实并不算多。

担心着林夫人的安危,可他们大多都是nV眷,还有一个幼儿,莫说支援,不添乱就是好的,最好不要贸然凑上前。

燕瑶忙问及此处是否还有其他小路,让人先将小小姐他们带走,好在此处离城不远,如果逃出去了,也来得及带人救援。

话音未落,眼前正抱着小小姐的r娘指着前方发出一声惊叫,燕瑶下意识回头看去,却被人掐住脖子一把按倒。

“燕瑶姑娘!”

“颜谨玉!”

一声暴喝将颜淮从一瞬的失神里扯回,可不等他反应,只见两名敌将策马飞驰朝他冲来,顷刻间已经近身。

离得近了,这才看请两人手里各抓着一条铁链两端,他们各自来到颜淮两侧,将铁链扬起越过马头,随即拉紧铁链,朝着颜淮的反方向用力一拉,颜淮被猛地往后扯倒,生生翻下马去。

虽然有玄甲护身,可铁链上的尖刺还是有一部分刺穿甲胄cHa入皮r0U,那两名敌将见状更是抓紧了铁链策马狂奔,似乎想借此将颜淮活活拖Si。

颜淮紧咬着唇,他不顾尖刺刺穿手掌,猛地抓住腰腹上的铁链,忍着剧痛将其拔出,随即翻身跃起,伸手cH0U出一旁钉在敌兵尸T上的长枪,转身朝着奔驰中的马匹后腿一扫。

战马后腿受击,前蹄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跪下,将身上的人径直甩下马。便见刚才偷袭自己的其中一名敌将伏倒在地不知生Si,另一名大抵是摔伤了身子,在地上痛苦翻滚挣扎,颜淮立马收枪回扫,将身后准备偷袭的敌兵一把打翻。

刘文君见自己还是喊迟了一步,颜淮已经坠马,一脚将面前被自己砍下头颅的敌将尸T踹倒,自己连忙赶去支援,可刚走几步又被人拦下,气得他咬牙破口大骂了好几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淮捂着腹部伤口快步上前,枪尖寒光毫不犹豫地刺穿那名挣扎的敌将咽喉,随机收枪护身,却已经寻不见自己来时的战马。

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连颜淮也始料未及,毕竟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,稍不留意便危及X命,往日他可从未敢有半点分心,可为什么……

还不等颜淮细想,眼前寒刃飞过,几乎是擦着肩头飞向颜淮身后,直听得一声闷响,颜淮回头看去,刚才那名早已没了动静的敌将,不知何时已经举刀站在自己身后,不过现在的他尸首分离,只保持着Si前最后一刻的姿势。

“就差临门一脚了,你忽然在这儿分什么神!”阿依勒策马冲过来,不由分说就是对着颜淮一顿骂,此番他可是赌上身家X命,还有整个楼兰同大齐博上这一把。

原本此战中阿依勒最放心的就是颜淮,谁知颜淮竟差一点就翻了车,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?

见大齐和楼兰将士们已经撞破白云郡的城门冲进城中,战事很显然已经到了尾声,有其他人善后,阿依勒便不急着跟上去,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颜淮。

此时的颜淮着实有些狼狈,尤其是腹部,还不断往外渗着血,虽然阿依勒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办法让颜淮Si在战场上,但他想的也不是这会儿呀!

颜淮低低粗喘着,也许是痛感开始蔓延,此刻x口每一次呼x1起伏间竟感觉到刺痛,甚至还有一GU莫名的窒息感。

“在这儿强撑着给谁看呢?要撑你回家去撑,我可不心疼你。”阿依勒话还没说完,却见颜淮猛地抬头极为惊恐地看着自己,还不等他继续开口,颜淮便在自己面前生生呕出一大口血来。

“颜谨玉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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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黑暗中被一把扯入光明,总是会感到长久的不适,燕瑶即使紧闭着双眼,也能察觉到从眼皮内传来的刺痛,缓了一阵,这才泪眼朦胧地睁开眼。

火焰灼烧木柴的味道有些呛人,更多的则是酒饭堆积弥漫出的酸臭,身下并没有所想的那般坚y,反而有些柔软,大概是铺了层g草,不过也隐约能闻到一些cHa0Sh的霉味。

燕瑶下意识想要活动,却发现双手被捆在身后,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,周围忽然喧闹起来:“哟,小娘子先醒了!”

“二哥,等会儿先让我尝尝。”

“Sir0U鬼馋nV人馋疯了,前几日不是刚让你cSi一个,老子都还没来得及试试呢!”

刺耳的W言Hui语令燕瑶颇感不适,她继续忍着疼痛睁开眼,稍微恢复了掉视线,只见自己正与林府一起被掳来的众人倒在堂中,而周围围满了陌生的男人们,正举着火把,双眼泛着绿光地盯着自己。

燕瑶害怕得身子发颤,心想着他们这是被山匪给抓来了。那时他们在林中遇袭,燕瑶被人掐住脖子按倒在地,随后不知是谁朝自己洒了一把药粉,她便失去了意识,现在想来大概是什么迷药。

随着燕瑶的醒来,周围躺着的人也纷纷恢复了意识,他们一开始还有些迷茫,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,一时间哭声喊声哀嚎声求饶声四起,几乎要将屋顶掀翻。

那些山匪大约是瞧惯了,见堂中被抓来的众人涕泗横流哀求连连的狼狈样子,顿时哄堂大笑起来,还有人起哄,让他们哭得更大声些。

“妈的,吵吵闹闹的,老子耳朵都聋了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砰”地一声,酒坛子忽然在地上砸开,碎片酒Ye洒了满地,堂中所有人顿时收了声,燕瑶挣扎着侧过身看向酒坛砸来的方向。

只见堂中正位正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粗犷男人,他靠着虎皮狼毛铺着的椅子上,手边抓着一把半人高的巨斧,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。

林秋儿因是个婴孩,直到现在才悠悠醒来,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,可瞧不见母亲,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陌生人,本能地觉得害怕与不适,小孩子哪里懂得了什么,一张嘴便哇哇大哭起来。

孩子这一哭,燕瑶便看见那男人眼中不悦神sE更重,生怕他会因此做出什么过激行为,一时来不及想别的,她挪动身子将自己挡在孩子身前。

而林府的r娘见孩子哭,竟生生挣脱了绳子,不顾双手被绳子磨得伤痕累累,忙将孩子抱起来轻声安抚。

“当家的,都按要求抓回来了,不过这么多人,要如何处置?”

一个瘦条条痨病鬼般的男人此时凑到那个粗犷男人身边询问,被唤做当家的男人先是看了他一眼,随后将目光落在堂中被困住手脚的众人身上。

燕瑶双眼紧盯着他,缚在背后的双手动了动,发现竟被绑得极紧,不由得疑惑r娘刚才是如何挣脱的?

还不等燕瑶细想,却见当家的忽然嘿嘿笑了几声,极为鄙夷地开口道:“我当这新知府手里的兵是个什么高手,没想到也是个软鸟儿不经打的货,啧,老子也没那个JiNg力白养这么多嘴巴。”

“也总不能放回去,这可都是官里的人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恁麻烦,gUi孙儿子的,老子哪儿想得到怎么办?”

“当家的,那不就老规矩来!”

“老规矩!老规矩!”

众人继续开口起哄,燕瑶心里越发沉重,听着他们这段对话,这回袭击林夫人他们想必是早有计划,明显是冲着官府来的,他们此番当真是凶多吉少。

当家的似乎也被催得急了,大手一挥随口道:“行吧行吧老规矩,男的,瞧着壮实些的,剁碎了丢后山喂狼喂狗,那些瘦条条的,嗯……把腿砸碎了丢去看猪圈茅房,nV的么,你们就看着办吧。”

话音未落,周围众人便发出各种喜悦得意的怪叫声,已经有人一把抓住外侧的林府nV眷,随即周围几人立马按住挣扎的nV子,不顾她的叫喊声,高声笑着将其拖拽出了屋子。

见此番有Si无回,那些林府护卫便打算负隅反抗一把,可手脚被绑,终究还是慢了一步,下一秒便见护卫的头颅在空中飞起,划了一道弧度,正巧落在燕瑶脚侧。

Si不瞑目。

心中惊惧更甚,燕瑶更是身子痛苦地颤抖起来,这种痛楚似曾相识,然而她却来不及去回忆,惦记着身后的孩子和r娘,心里不住担心着他们会怎么对待林秋儿。

那些山匪们将临近的人分完,便瞧上了燕瑶她们,狞笑着将手伸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不过是去换了身衣服,怎么就这么热闹了?”

有人从当家的身后侧门走入,燕瑶一眼就看见来者腰上的玉佩,顿时瞪大了双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
“三爷,您这回真是出了个好主意。”那痨病鬼凑上前去,朝男子b了个大拇指,随后又嗫嚅着问道,“不过怎么不顺便把那林知府的娘子也一起绑了来。”

“抓了夫人,那知府哭一哭过了,还能再娶不是。但若是抓了他的亲儿,他再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吧。”男子说完朝着当家的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,“爹。”

“少来这些迂腐样子,”当家的摆摆手,极为看不惯自家儿子这般做作,但说是这样说,脸上早就堆满了笑,“一会儿就让人给那知府送信,他想要孩子就自己来送命。”

“再等等。”男子说着目光转向台下,看到燕瑶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,随后极为隐蔽地掩盖住,冲着台阶下的众人笑道,“怎么都急成这样了。”

“少当家的,别怪兄弟,咱们这会儿可顾不上你了。”一个尖嘴猴腮的山匪已经抓住了r娘,正觉得她怀里的孩子碍事,打算一把丢开,结果还没回头呢脑袋便被茶碗砸了一下。

众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男子,只见他收了手从台阶走下来到燕瑶面前,目光看向挣扎护住孩子的r娘,原本温温柔柔的笑脸忽然变得冷若冰霜:“饿Si鬼样,这孩子要是伤了分毫,我砍了你们手脚!”

一声厉喝,吓得众人立马cH0U回了手,r娘顾不上外衣凌乱,连忙将林秋儿抱在怀里。

这时男子俯下身,腰上玉佩垂下扫过燕瑶的手臂,他伸手想要将孩子拿过,可林秋儿像是只认r娘一人,刚一离开r娘怀抱便嚎啕大哭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山爷、山爷,别吓着孩子,求求您了……”r娘见孩子哭,更是心如刀绞,连忙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臂不停哀求。

“这nV子和孩子别动,找个屋子关上,那知府没动静之前别让她们Si。”男子随即起身开口道。

“可……”见到口的r0U被挖走,那些山匪有些舍不得,动作踌躇不决,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:“孩子哭起来谁哄得住我便不管,你们就只管去玩,要是孩子哭出病来哭Si了,你们谁给我担责?”

那些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谁也不想负责,只得咬牙切齿地放开抓住r娘的手。

“痨哥子,听见卿的,你去把这两一大一小的找个柴房,或者找个屋子关了,让羊婆子她们看着,可别Si了。”

那痨病鬼回了一句“是”,跛着脚走上前,指使着那些山匪同自己一起将r娘带走。

“见卿,此回你功劳不小,想要什么奖赏?”当家的说完又笑着看向男子,燕瑶本偏过头一脸担心地看着被带走的r娘和林秋儿,等收回目光,正撞见那男子正低头笑YY地看着自己。

燕瑶顿时背脊发凉,她哪里认不出眼前这人是谁,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那枚乌星玉,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出声,眼前男子便伸手一把将自己扛在肩上。

“爹,我要她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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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视角旋转得有些头晕目眩,随后便是小腹处传来的硌疼感,她双手被缚,膝盖后方被男子用双臂按住,几乎没有给她丝毫能够使力的点,她头朝下垂着身子,难受得哭了出来。

可这么多人却齐齐忽视了她,只为着男子刚才那句话欢呼起哄,还有人毫不顾忌地开口揶揄,肆意谈论着一会儿她将经受的待遇。

当家的听见男子这句话,先是愣了一下,随后拍着扶手大笑起来:“好好好,我还以为你这次只要一坛子酒就又跑了,你小子总算挑了个好的,玩去吧玩去吧,好好玩!”

“最好弄出个一儿半nV的!”

“大当家急着当爷爷呢!”

“去你妈的,你不一天天追着老子‘爷爷’‘爷爷’地叫?”

头低得久了,燕瑶有些头晕目眩,甚至连周围的声音也有些听不真切,可她不傻,落入贼窟的nV子是个什么结果,她不是没有听说过,但莫说挣脱束缚了,现在她连自绝于此的力气也没有。

眼前逐渐炸起星星点点,燕瑶感觉自己被人带着正朝着某处走去,那些贼匪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豺狗饿狼,垂涎着跟在后面,甚至有人大着胆子伸手想要趁此揩油m0一m0她的脸,可能没算好距离,只触碰到她垂下的发丝。

被摔到床榻上时燕瑶甚至还感觉有些恶心yu呕,然而还不等她缓过劲来,男子便已经欺身压上,极为迅速地用手掌捂住她的声音。

燕瑶缚在身后的双手抵往后腰,将其被迫向上抬起,双腿尚未有所动作,男子已经伸手将其阻止。燕瑶微侧着头,泪水无休止地顺着眼角流下滑入发间,近乎绝望地看着男子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然而男子却忽然冲她b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,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你是想选择被外面这群人折磨Si,还是选我?”

心想着这有什么区别,燕瑶不想再看他,男子似乎早就知晓燕瑶的反应,轻笑一声继续道:“我建议你最好是选择听我的话,外面这群饿Si鬼下手可没个轻重,你听。”

男子用手指了指窗户的方向,燕瑶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透过帘帐能隐约看到窗外人头攒动,似乎有无数人因为进不去屋子,正焦急地扒在窗边。

“三爷,玩腻了能不能给我玩玩?”

“少当家的,少当家的,里面怎么没声音啊!”

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回回叫得跟杀猪似得?”

“三爷是不是没上过nV人?三爷——要不要放我进去教教你。”

随后窗外便传来毫不避讳的y笑声,还有甚者更是敲了敲窗框喊道:“少当家的你别吃独食,让小娘子叫一叫,给兄弟们解解馋啊!”

“可听见了?”男子目光收回落在燕瑶脸上,只见身下的姑娘小脸已经吓得毫无血sE,身子几乎是r0U眼可见地不停颤抖。

“现在有足够的时间给你选择,过了我可就当你拒绝了。”

男子说完没再有动作,不过也没有松开捂住燕瑶嘴巴的手,只是单膝跪在床上,笑YY地等着她回答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身T压得双手发麻,连动动手指都没有办法,燕瑶与他对视许久,此番事发突然,更别说不知晓林娘子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,是否安全,即使立马得知林秋儿被掳,可等告知林知府带人来救,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。

再加上之前就听人说,林知府一上任就打算将苍州贼匪彻底清剿g净,虽多有成效,可要对付那几家盘踞多年的却有些捉襟见肘,只因深山重重,若无方向贸然进山,不仅如同无头苍蝇乱撞,说不定还会被反过来受制。

燕瑶他们被带来时被人用迷药迷晕,甚至还被蒙了眼睛,想来这是他们防范有人瞧见进山路线的法子,她在苍州这么久,不是没有听见过有人被贼匪打劫掳走,但从未听见有人被平安放回来,最好的,也不过是被人在草丛里发现用草席裹住的尸T。

心里盘算许久,此番进山,燕瑶她一个nV儿家,竟没有半点能够脱身的法子,心中越发沉重,到最后她软下紧绷的身子,轻轻点了点头,偏过头去近乎认命。

男子见状这才松开手,见燕瑶没再有动静,伸手替她解开手上束缚,起身走到窗户边,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骂道:“老子正爽得紧你们叫什么叫,手上没工夫,自己滚去找木头T0Ng一T0Ng。”

被这么一吼,外面的人不仅不气,反而大笑着一哄而散,等窗外再没动静,男子这才走到床边坐下,此刻燕瑶已经逐渐恢复了点力气,勉强坐起身来。

“我记得,你叫阿瑶?”见燕瑶不说话,男子也没执着去问,而是换了个话头,“就这样难免有些人见了压不下心思,总得找点东西堵一堵他们。”

说着要去拿燕瑶腰间手绢,然而还没碰到,手腕便被一把抓住,还不等反应燕瑶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虎口处。

几乎是用尽剩下所有力气的负隅顽抗,燕瑶感觉到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,可她却不肯松口,恨不得就这么咬下一口r0U来才罢休。

被咬住手掌,男子却没有立马动手制止燕瑶的动作,反而用无名指和小指托着她的下巴,等到燕瑶脸颊发酸,力道总算有所减轻,他这才趁机cH0U出手来。

“嘶——”看着满手的口水和鲜血,还有虎口上的伤,男子倒x1了一口凉气,他一把cH0U走燕瑶的手绢在伤口上捂了一下,随后将手绢在燕瑶面前晃了晃,“牙还挺尖,我要是再晚些,留你再缓缓力气,岂不是真要被扯下一块r0U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罢男子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,燕瑶不知他发觉了什么,结果他忽地伸手按倒燕瑶,一把将她身上衣衫扯开,又顺势解开她的裙带,手脚麻利地几乎要将燕瑶扒了个JiNg光。

燕瑶下意识地伸手反抗,可还不等出声,男子却停了动作,他抓过被子将她裹好,借此挡住lU0露出来的肌肤,又伸手将她束发的发带解下。

“行了,就这样别动。”

男子说着也将自己身上衣衫解开,话音未落,便传来一阵敲门声,外面不知是谁小声道:“三爷,当家的问你事儿办得如何了,让你快些喝酒庆祝去呢。”

打开房门,原是之前那痨病鬼,他见男子这个模样,心里不知嘀嘀咕咕什么,随即又笑着道:“哟,我这是打扰正事了?”

“刚完了一回,此番还得了个好的。”男子将手绢在痨病鬼面前晃了晃,那痨病鬼看见上面的血迹,顺势朝里面伸头一看,便瞧见燕瑶衣衫凌乱泪眼婆娑的样子,顿时明了地嘿嘿一笑。

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,只见男子走进屋子来到燕瑶面前,一边整理着衣衫,一边将一朵小小的绢花递到燕瑶手里,燕瑶认得出这绢花是林秋儿的头饰。

“那孩子命在你身上,听话一些。”

男子说完转身同那痨病鬼走出屋子,随即燕瑶听见房门传来“咔哒”一声,上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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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在两人离开的瞬间,立马掀开被子准备下床,然而双脚刚沾地,便兀地一软,整个人顿时扑倒在地上,手掌擦过火辣辣地疼。

挣扎着坐起,燕瑶看着手心里那枚绢花,那人似乎很自信,认为当她看到绢花后就会安静下来。

燕瑶本想着自己与林府不过几面之交,无故被扯入这场风波,身陷贼窝,群狼环伺,对她一个姑娘来说,一Si了之反而是最好的选择,凭什么会为了一个孩子犹疑。

然而看着绢花,不由得想起林秋儿惊惧哭泣的样子,燕瑶心里一软,连自己都被吓得六神无主,林秋儿一个孩子,不知道该害怕成什么样?

想着刚才那群贼匪的样子,似乎身上还残存着他们饥渴的目光,燕瑶颤抖着双手将衣衫拉起,她茫然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,一想到自己或许再无逃离之日,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哭出声来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话刚出口,燕瑶瞬间愣住,毕竟自从她被燕家救下,失了记忆,随了燕家姓燕以后,就将燕家人看作亲人相待。

虽不知自己年龄几何,但燕小书觉得自己应该b燕瑶大些,便让燕瑶称自己一声哥哥,刚才这声哥哥,她自以为唤的是燕小书,她也只能唤燕小书。

可刚才她想的却不是燕小书,反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。

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,燕瑶看不清他们,想了想,应该是她真正的亲人,可她的父母,她的兄长,在燕瑶残存的记忆里早已Si于那场水难中,留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世上。

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,原来自己此刻已经绝望到只能向Si去的亲人寻求安慰了吗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燕瑶越是这么想,便越是头疼yu裂,她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,可就算想起来,此时的她来说也是徒劳无功,无助地捂着头蜷缩在地上,她连哭声也不敢放大,生怕引起外面的注意。

颜淮醒来时夜已深,帐中已经点了灯,他记得自己之前分明还在战场,为何此刻却躺在床上。

正准备起身,脑门却猛地被东西一敲,颜淮捂着额头看去,宋玟正优雅地收回扇子,他将茶杯放在桌上,随即瞪了颜淮一眼:“起什么起,老老实实给我躺着。”

“钧仙?”颜淮只觉得自己似乎没睡醒,宋玟怎么跑来前线了?

“哟,还记得人,不错不错,Si不了。”宋玟满意地点点头,旋即转过身面向颜淮正襟危坐,深x1一口气开骂道,“妈的老子就说过急不得急不得,这白云郡少了你又不是拿不下,你非要请命来,来就算了还非得上战场,少杀一个人碍着你了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你什么你,我什么我,老实闭嘴!”

“……”

“要不要老子跟你掰着手指头好好算算,你这病卧床养了两个月,刚好不久你就急着往苍州跑,一回两回就算了,这一年半里你跑几次了,啊?林玉生是个残废吗,当个官你还得隔三差五去看着,难不成你瞧上人家了?缠缠绵绵大半年还没好透,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,把身子折腾成这样,像话吗!”

“就剩个尾巴,吃几服药就好了,至于像你说得这么严重吗?”

“不严重,不严重你这回直接吐血昏倒?”宋玟一听颜淮这么说,更是气得连连拍了好几下桌子,震得手掌生疼,“妈的还是当着那个什么,北夷王子面前。大哥,少爷,兄弟,颜谨玉,战场上可是玩命的,你知不知道要是那个什么阿依勒动了点心思,你就彻底交代在那儿了!”

“这不是没事吗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宋玟倒x1一口凉气,挽起袖子恨不得给颜淮来上几巴掌治治脑子,自己之前把颜淮半Si不活地救回来,救命之恩,自己还没来记得向他要谢礼呢,结果转眼就听闻颜淮在战场上吐血昏倒。

骂骂咧咧赶到白云郡,就看到昏迷不醒的颜淮,那会儿宋玟连该怎么扶灵回去,怎么向秦夫人解释的话都想完了,所幸军医说颜淮只是一时惊惧心急,气血上涌,休息静养就好。

“我反正向太子殿下说了,你过几天就给我回京城老实养病,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出你颜家大门。”

“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。”

“这后面哪儿又有你什么事儿了?老实躺着,小爷同你一道回去。”

颜淮见宋玟态度坚决,又听闻是太子首肯,那自己确实没法子找借口强留下来,不过如今白云郡已经拿下,似乎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。

躺在床榻上,颜淮沉Y了一会儿,又看向宋玟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正气鼓鼓地饮茶压着火,宋玟见颜淮问起自己,放下茶杯,掸了掸衣袍,极为做作地摇头晃脑道:“我这可是奉旨前来。”

颜淮这才注意到宋玟身上的官服,宋玟用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手心:“你们还没拿下白云郡,陛下那里就收到阿依勒手下密使送来的亲笔信。大T意思是儿子瞧不惯老子,想反了,愿意帮咱们拿下白云郡,顺便给北夷那老头子两耳光,不过作为条件,咱们要帮他拿下呜支山和枝鸣城这两原本属于楼兰的地盘。”

说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宋玟啧啧两声道:“没想到那小子年纪看着不大,居然还是楼兰名正言顺的国王继承人。楼兰和北夷那些陈年旧事,啧啧,确实有趣,不过楼兰后来不是纳入北夷了吗?”

“楼兰给了北夷一半的土地,换来作为附属国的承诺,虽然一直没有王,但至少没有彻底属于北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原来是这样,”宋玟点点头,“我瞧了地图,楼兰拿下呜支山和枝鸣城后,就能与大齐接壤,北夷要动它还有些畏手畏脚。”

“而且北夷此番被阿依勒挑起内乱,又同时面对楼兰起兵和白云郡一战,应接不暇,短时间内也拿不了楼兰怎么样。”

“我这不就为了此事而来”宋玟笑着摊手道,“那北夷王子信里说,他在北夷挑起内乱,帮咱们这边找机会拿下白云郡,我大哥和小侯爷帮着楼兰夺回呜支山和枝鸣城,事成之后楼兰愿与大齐永世交好,我奉陛下之命前来,就是为了此事。”

颜淮没做声,宋玟他们看来还不知道之前阿依勒就与自己接触过,阿依勒一早就谋划着给北夷来个大的,之前只身来到大齐,便是为了此事。

不过与阿依勒私下接触,只有自己与太子知晓,而且为了不引起他人猜测,阿依勒甚至是先在北夷闹起来这才通知这边,一开始太子得到消息都有些措手不及,陛下那边大抵是不知道这层缘由,怎会仅凭一封信便敢答应相助?

“说起这件事,还多亏了太子殿下的一封信,不然谁会信一个敌国王子突然送来的交易?”

“用一个楼兰把北夷瓜分出去一部分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颜淮说着,心里揣测着太子是用了什么理由说服陛下?

“不过你猜陛下对楼兰还打算什么做?”宋玟说着说着又故作神秘地冲颜淮眨了眨眼睛,然而话还没出口,帐外忽然喧闹起来,宋玟见状示意颜淮别动,自己起身出去看看情况。

没过一会儿宋玟就回来了,一脸“P大的事闹这么大动静”,颜淮随即问道:“发生什么了?”

“啧,两个喝酒醉的为了一个军妓打起来,已经让人把他们按住等候发落,我还以为有人夜袭呢,没劲。”说着先一步按住准备起身的颜淮,宋玟似乎预测到他的动作,瞥了瞥嘴道,“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,但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亲兵营,不是你的皓羽营,你自个儿营里有规矩那是你的事,现在这件事轮不到你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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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拦了一下,颜淮这才察觉到此处确实与自己的营帐不同,听宋玟转述,说是送他回去太远,颜淮昏迷不醒,事态紧急,便就近送来了太子营中。

皓羽营有乔时松守着,颜淮大可放心,宋玟于是又继续说:“这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,哪一个不是杀红了眼杀黑了心,血气憋着不让消,容易出事。你再见不惯这些做法,也总得给他们发泄的地势。而且古往今来,像你父亲说过的,史书上那般军纪严明的队伍凤毛麟角,今回入城,不扰民不lAn杀,已经是可以称得上一句仁德了。”

说完在嘴里又琢磨了一番,觉着颜淮十有听不进去,自己再说也无济于事,但还是惦记着唠叨几句,让颜淮再如何,太子亲兵营内老实点为好。

两人正说着,有小兵端了药进来,宋玟目光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银盏,也没说话,只让他放下以后就离开,等到人走出去以后,宋玟用指节敲了敲托盘:“大手笔,好JiNg致的银碗。”

说完便催促着颜淮喝药,期间宋玟向他惦记家中母亲弟妹,便将自己知晓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,毕竟此时此刻,家里的事情总是安慰一二。

提到颜殊习字,颜淮不在家,便是颜明带他,有时候先生实在没空,两兄弟便大手牵小手一齐去京中学堂看书,宋玟偶尔见到过一次,他说话也不客气,直言颜殊那个字b起颜明的实在看不得一点。

“往日瞧过几次还觉得将就,结果和颜怀施b起来,确实不太好说。”

“小孩子玩心大,没人盯着自然不上心。”颜淮笑了一下。

“确实,你母亲最近忙得很,一时顾不上。”宋玟倚着方桌,手掌撑着头,意味深长地嘿嘿笑道,“说实话,你要是现在折在战场上,我还有些棘手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你要是出事,那你妹妹的亲事岂不是得拖上一段时日?”宋玟拇指碾着食指,想了想又道,“不过么,你母亲瞧的这门亲事,还有些意外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据说梁贵妃母家,也就是赵家老夫人,一时兴起,要给你妹妹和江三郎拉个亲,前几日还专门请了你妹妹锦娘和你母亲去吃茶呢。”

握着银碗的手一顿,颜淮盯着碗底残留的药汁,这药实在苦,饶是他也有些不想再咽,沉默许久这才缓缓开口: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我就不知道了,我又不是密探,哪里知道你家内院里的消息?而且你妹妹失了魂吓得不轻,一直在家静养着不怎么见人,环儿想见她都被拒了好几回。”

“那母亲大概还没定下,估计是等我回去。”

“那不就齐活了,你回去养病,顺便看看你妹妹的亲事,要实在看不上那江三郎,你出面拒了就是。”宋玟想着颜子衿与江三郎之前那些个过节,一时不知该说这门亲事还是欢喜冤家还是孽缘。

只是察言观sE,见颜淮面sE不好,他也不再多说,末了又扯了些有得没得,让颜淮好生休息,等事情办完便与他一同回去。

燕瑶醒来时已经是深夜,之前哭得累了竟不知不觉就这么睡去,只是身T还是保持着警惕,外面即使传来轻微动静,她都会猛地惊醒。

说是睡了许久,但醒来还是觉得累得脑子混沌。

屋内一直没有点烛,只有屋檐下的灯笼往屋内透着点光,m0索着爬起身,燕瑶见桌上有烛台,下意识寻起火折子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手指刚触碰到旁边的雕花木柜,便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,身子一颤,燕瑶忙把抄起烛台护在身前,紧张地盯着房门。

外面先是传来门锁叮当的声音,随后“吱呀”一声被人推开,男子手里举着一盏灯笼,步履踉跄地走入屋内,他关上门将灯笼挂在门边的钩子上,随后边捂着额头边解开衣衫,解了一半忽然停下动作,转身看向燕瑶:“怎么,瞧人换衣裳很有趣吗?”

燕瑶连忙将目光移开,却听得男子轻笑了一声,他径直走入屏风后面,没多久便换了身白袍,他燃了书桌上的烛台,端着朝燕瑶走来。

背脊顿时冒出一GU子寒意,燕瑶握紧了烛台,男子每向前走一步,她便后退一步,一时忘了身后便是床榻,腿上被绊住燕瑶直接跌坐在床上。

男子见状并没有继续上前,而是用烛台点亮了其余两处,将手中的放在桌上,烛光勉强照亮两人周围,他坐在桌边的凳子上,眉眼微垂似是有醉意,上下打量了一番燕瑶,这才开口:“我认得你,你是城中绣庄的绣娘。”

“我叫顾见卿,相顾的顾,‘见君如月’的见,‘灵山现卿’的卿。单字一个临,临安的临。我在兄弟里行三,你叫我三爷也行,同他们唤我少当家也可以。”顾见卿说完又继续道,“我记得,他们唤你阿瑶?”

燕瑶盯着顾见卿许久,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。顾见卿笑了笑,说完又随即补充道:“此番我们只为了林府,他们大概以为你是林府的人,这才一并掳来。”

燕瑶看向他腰侧垂着的玉佩,男子见她目光落在玉上,便将玉佩解下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:“你认得此玉,想来也是看过《云霞游记》?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我屋里正好有全本,你要是闲着无趣,翻翻解闷也是好的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你们不放我等下山,不过是担心有人记住路线,可掳来的那孩子尚未开蒙,即使送她下山也——”

“我说过,我们本就是冲着林府而来,那孩子是林知府的亲儿,哪怕有朝一日真要放了你们所有人,也不可能放了她。”顾见卿说着似乎是醉意上涌,便随意靠着桌子道,“你大可放心,在林知府没有答复之前,谁也不敢伤那孩子分毫。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,怎么不见你担心一下你自己?”

“你们不肯放我走,又用孩子的安危要挟,我担心又有什么用?”

“十三年前,寨子里有人心软,放了一个nV子下山,你猜后来怎么样了?”

“怎么……样?”顾见卿突然开口提起往事,燕瑶一时没反应过来,便被他顺着牵住了注意力。

“她害Si了寨中二十多个兄弟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哪怕你是无辜被牵扯进来,我也不能再拿寨中众人的安危作赌注。”

“既然少当家已经下定决心不放我离去,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?”

“至少在他人眼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,他们胆子再大,也不敢来SaO扰你。你之前在茶摊替我拿回乌星玉,我救下你,就当回礼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救我?”

“难不成你觉得被他们那群人拿住,我将你带过来这边不是救你?”

“这算是个什么——”

“而且我瞧着你,心里觉得喜欢,把你要了过来,作为一个贼匪,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?”

燕瑶一时无言以对,只见顾见卿忽地站起身,吹灭了烛台径直走到床边,就在燕瑶举起烛台想要抵挡之时,他身子一歪就这么倒在了床上。

顾见卿闭着眼躺了一会儿,随后睁开眼看向离自己不过两掌远的燕瑶,笑YY地说道:“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,我难不成还躺不得了?”

“放心,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,不过么,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,要是哪天酒醉,忽然上了头,我可管不住自己咯。”

此话一出,燕瑶身子便又紧绷起来,背靠着床边紧紧盯着顾见卿,两人无言许久,最后顾见卿回过身,将一串铃铛掷到燕瑶手里:“你不信我,就把铃铛挂身上,我要动你它一定会响。而且再不睡觉,你熬不熬得住且不说,要是忽然一下子困极睡得沉了,出什么事可别怪我。”

顾见卿说完也没继续,侧过身扯了被子就这么将自己裹住,燕瑶捏着那串铃铛,心中思绪繁杂,最后小心翼翼地蜷在床榻角落,将其系在手中这才勉强闭上眼睛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一百八十四、

顾见卿所言非虚,燕瑶即使独自一人在屋里,确实也没见到那些人在窗边晃悠,或是出言调笑,有时顾见卿让她出去走走,她心中警惕未消,依旧独自一人待在屋内。

那套《云霞游记》顾见卿倒是给她找了出来,不过之前便一直放在书桌上,燕瑶闲着无事,手中没有针线,便翻书解闷。

可心不定,什么书也看不下去,顾见卿说他们是冲着林秋儿而来,那便是要同官府作对,而且还说更是要林知府本人付出代价。

且不说林知府此时是个什么打算,若他大义灭亲舍了亲儿,万一那首领恼羞成怒,也不知会如何对待孩子,若他愿意来救,以寨中众人的X子定不会留他X命,到时候林秋儿依旧凶多吉少。

救与不救,一时竟殊途同归,燕瑶便不由得担忧起林秋儿的现状,然而之前顾见卿说了一次,他只说有r娘在,林秋儿不会有事。

短暂相处之下,燕瑶稍微信顾见卿几分,但有些事总得亲眼见了才行。

“怎么写着写着字忽然就愣住了?”

燕瑶吓得手中笔掉在桌上,刚写好的字便被W了一片,侧头便看到顾见卿背对着自己,双手手肘往后靠着窗框,正仰着头从屋外瞧着她。

今天天气好,他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yAn,燕瑶没有注意到窗外,自然也没有注意他其实一直在外面看着自己。

将笔拾起放在笔架上,燕瑶把W了的纸收拾g净,她最开始实在不愿与他说话,可顾见卿总是找些有的没的话头,一直到她开口这才罢休。

“想事情分了神,白浪费了这些纸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没了再去买,虽然提供不了锦衣玉食,但我这院子里笔墨纸砚还是管够的。”

燕瑶沉Y半晌,正想开口问问林秋儿和r娘的消息,忽听见外面闹闹哄哄,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孩子涌入院子里。

“都是寨子的孩子,隔一段时日便来我院子里学课。”

顾见卿说着站起身来,没了刚才的随意样子,掸了掸衣袍负手站直了等着众童儿,燕瑶走到窗边,那群孩子跑到屋檐下,整齐却又带着些杂乱地齐齐朝着顾见卿行礼:“夫子——”

“猫童儿,我前日见你拿着我给的书去打虫子,让我瞧瞧?”

一个粗布衣裳的童子猛地抖了抖身子,小眼睛瞧了瞧身边的同伴,见大家都低着头,这才胆战心惊地将包里的书拿出来。

顾见卿接过书,只见书本的背面封页上赫然沾着莫名的汁Ye,他没有说话,但已经吓得众人不敢吱声。

“夫子,是我让猫童儿去打的,”一个扎着丸子头的nV孩儿忽地开了口,她抬起头看着顾见卿,“我害怕,不敢动手,刚好猫童儿路过这才……夫子要是罚,我也得跟着受罚。”

“他倒是有情有义?”顾见卿环手笑了笑,但随后又收了笑容,“我一开始教你们的时候说过,读书读书,笔墨含金之坚,纸张存木之韧,坚韧二者共存,乃人立身之本。这书本倒不值钱,坏了,再抄录一本便是,我让你们好生保管,自然是要你们自己去懂得这个道理。”

“弟子知晓了。”

“事出有因,此番便不重罚,猫童儿你将此书抄录三遍,漱花你能够主动出来承担责任,便罚你只抄一遍书,下次上学时交予我。”

“是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去屋里坐好,我一会儿便来。”

顾见卿话音刚落,那群孩子便一窝蜂朝着侧屋跑去,他没有立马跟上,而是看了手里的书,用指甲弹去上面沾着的虫翅,回头见燕瑶在窗边看着自己,歪了歪头冲她笑道:“怎么,不适应我这样?”

“寨中竟然有这么多小孩子。”

“又不是和尚道士清心寡yu,生老病Si,婚丧嫁娶,总要传宗接代的不是?他们虽是在寨中长大,但b起聪慧敏悟也不输他人。”

“所以你教他们读书?”

“我可是考了进士的人,又当过三年的教书先生,给他们做夫子,也不算误人子弟吧。”

燕瑶初次见顾见卿的时候听他谈吐不凡,后面见他与寨中众人不同,想着是个读过书的人,没想到顾见卿竟是考了功名的。

眨了眨眼睛,顾见卿从燕瑶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想法,食指在半空绕了个圈:“你整日待在屋里,要不出来走走吧,太yAn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了。”说完又接了一句,“实在不行你就坐在屋外,听他们上课,我要是讲累了你替我一替。”

此番顾见卿说什么也要让燕瑶出门,实在推不了,燕瑶只得答应,在暗处待得久了,一下子被晃得眼睛生疼,她伸手挡在眼前脑袋直发晕。

顾见卿见状,主动伸手握住燕瑶的手腕,牵着她走到侧屋外的凳子上坐下,随后松手走入屋内。

缓了一阵,燕瑶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,指尖在刚才他触碰过的地方点过,她想了想侧过头看去,顾见卿没有关门,她这个位置,正好看到他坐在书桌后面,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。

屋顶上不知从哪里攀过来一片花藤,纵横交错,朝着屋檐下垂下不少,开着粉白粉白的花儿,燕瑶看着眼前轻轻晃荡的花藤,一时心动,便站起身折下几截,站在原地编起花结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编着编着手里已经握了三个单如意结,燕瑶还想再继续编,忽地注意到身边不知何的多了几个小脑袋,回过神低头一看,几个小姑娘正兴致B0B0地盯着自己。

大眼对小眼,燕瑶与她们对视良久,便将手里编好的花结送给她们,一人一个,正好够。

小姑娘们拿了花结,欢天喜地地跑出了院子,顾见卿此时才收了书走出屋子,他大概也瞧见了刚才的事,目光落在燕瑶手里还没编好的花结上:“要不送我一个?”

“……”

“那我我去找她们讨一个。”

见顾见卿抬脚就要往院外走,燕瑶心急之下,一把拉住顾见卿的衣袖:“给你便是,怎么还和小孩子抢东西的!”

然而话还没说完,便看见顾见卿一脸得逞的笑容,燕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故意诈自己,柳眉一竖,瞪了顾见卿一眼。

“我可不管,你说了给我的。”

本想辩驳几句不打算给他,可燕瑶刚开口却又顿住,心里思索一番,这才继续道:“三爷何时带我去瞧瞧那孩子。”

“你说林秋儿?”顾见卿叉着腰,抬头想了想,“也不是不行,这两日我也没来得及去看看,那明日你与我同去。”

林秋儿和r娘被关在后山院子里的杂物处,这院中多是住着寨中的妻儿老小们,只是两人来了后,多在关她们的屋外安排了两人守着。

顾见卿和燕瑶来时院子只有一个老婆子待着,她自称羊婆子,见顾见卿此回带了个姑娘来,自然也听说了那日发生的事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目光在燕瑶身上瞧了瞧,又看向顾见卿,羊婆子拄着拐杖笑道:“三爷这么多天了,倒是头一次带来给我瞧瞧呢。”

“阿瑶惦记着那孩子,近日有空正好带她来瞧瞧。”

说着便问起这几日两人的情况,羊婆子语气却忽然支支吾吾起来,只说着每日按时送饭,也弄了牛r米糊给那孩子喂养。

顾见卿听出来有些不对,羊婆子此番与往常不同,于是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身侧的燕瑶,她此刻脸sE也有些不好,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,

三人来至门口,两个衣领大开的男子本靠着门口休息,看见顾见卿不知怎的吓了一跳,连忙起身整理衣裳:“三爷!”

“大白天的衣衫不整,昨晚喝醉了?”顾见卿揶揄了一句,脸sE立马正经道,“把门打开。”

“这屋里没动静,大概还在午睡呢。”其中一人谄笑着解释道。

“午睡叫醒就是,又不是不让睡了,打开。”

两人对视一眼,也不敢违抗连忙打开房门,顾见卿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,此回看他们神sE更是觉得顿觉不妙,眉头一皱,本想先拦住燕瑶一下,谁知还没来得及伸手,燕瑶已经先一步进了屋子。

屋子只有两间,大概是临时整理出来安置两人,先入眼的便是外屋里堆积在一起的杂物,燕瑶随即朝里间看去,便正好看见一双悬在半空的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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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对r娘并不是很熟悉,也不知她的名姓,只是那次随林夫人出游时见过几面,她年纪不算大,因为要时时抱着孩子,免不得弄皱了衣服,但她随时随地衣裳都穿得规整,见人总Ai笑,笑起来甜甜的,说话语气轻柔,也无怪乎林秋儿那般粘她。

此刻她衣衫凌乱得不成样子,手腕上常戴着的玉珠串子挂在指尖,长发披散遮着脸,用不知从哪儿寻到的麻绳悬在房梁上,只剩双脚轻轻晃着。

她的脚下没有凳子垫着,大概是站在旁边的桌子上,将麻绳套在脖颈上后荡了过去,怪不得外面的人守了许久也没听见动静。

顾见卿见燕瑶进去没了动静,一把推开守门的两人走进屋里,瞧见悬在房梁上的人心里猛地一抖,随即顿时盛怒,回身狠狠扇了其中一人的耳光:“管不住卵蛋的杂碎东西,让你们好生看着,谁准你们动手的!”

“三爷我、我这、这送到嘴的r0U不吃,就这么吊着,兄弟实在是心痒,”那人捂着脸,顾见卿这一掌极为用力,几乎将他嘴里打得血r0U模糊,可见自己害出了大事,心虚得不行,只得含糊不清地解释道,“这小娘子也不怎么抵抗,只说着别害了那孩子什么都行。”

“狗东西。”一个窝心脚将他踢出三丈远,顾见卿目光落在另一人和羊婆子身上,两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吱声。

握紧了拳头,顾见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燕瑶,只见她目光紧盯着r娘的尸身,双拳紧握,呆愣着不作声,顾见卿以为她是被吓傻了,伸手连忙将她揽在怀里遮住眼睛。

“啊————”

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,燕瑶整个人几乎是痉挛一般颤抖,双腿发软径直跌坐在地上,顾见卿即使紧紧抱着她也无法阻止。

动静引来了就近的人,他们朝着屋内赶来,看见那尸身也是不由得惊呼出声,痨病鬼不知怎的也来了,他一眼瞧见屋里的情况,连忙转头用那道被烟熏的嗓子嘶哑道:“羊婆子这是怎么回事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、我,我哪里知道,他们玩了几次也没见她反抗,我以为……以为也认命了,便只管送饭,见她与那孩子不Si便行。”羊婆子心里直呼晦气,可又不敢说出口,只得连连辩解,“今日他们饮了酒一时上头,便又去找了她,我待不得就离开了,回来时见他们已经在门口守着,便随口问了句情况。他们、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无事,我这才……这才……”

“反抗?生怕拿着孩子要挟,谁敢反抗!”

痨病鬼提到“孩子”二字,顾见卿察觉到燕瑶在自己怀里颤了一下,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,燕瑶不知哪来的力气,一把将他推倒在地,踉跄着爬起身直朝着里间的床榻奔去。

床铺乱糟糟地,只有靠里的一处被人悉心整理过,林秋儿卧在此处,睡得正香。

燕瑶连忙将林秋儿抱起,可谁知抱在怀中极沉,四肢绵软头直往后垂,半点不像睡着的模样,心里猛地一揪,她连忙唤了几声:“秋儿、秋儿!”

可孩子却半点动静也没有,若不是呼x1绵长,不然燕瑶还以为她出了意外,心里越唤越沉,燕瑶SiSi咬着唇,慌乱得没了办法。

“阿瑶。”顾见卿往前走了几步,燕瑶猛地回头,目光直看得他胆寒,他见林秋儿没有动静,也察觉不对,连忙上前,然而燕瑶却一把抓下发簪指在身前:“滚开!”

痨病鬼在门口瞧着,眼里神sE闪动,随后转身骂道:“腌臜婆子,当初送到此处就嘱咐过你不得伤分毫,你脑子被狗吃了吗?此番要是坏了大事,就剁了你的腿丢去山里喂狼!”

“去喊大夫来瞧瞧孩子,快!”顾见卿厉声喝道,说完他试了几次,可燕瑶始终不让他静声,只紧紧抱着林秋儿。

在外面看着的妇人娘子们听到孩子出事,心中也不免焦急,被唤做梅家娘子的忙挤开人群走到屋里,她一见林秋儿这个样子立马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况,急声道:“这是被喂了药了,”说着便上前要抱过林秋儿,却差一点被燕瑶手里簪子划伤,见状更是急得跺脚,“好姑娘,你这样抱着,孩子会不舒服,咱们快点找大夫吧。”

“你们给孩子喂药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顾见卿见状,则找了凳子将r娘抱下放在地上,她的脖颈处因为挣扎而被麻绳磨破的血r0U已经结了痂,触了一下,发现喉骨早已断裂。

找了块粗布将她的身子盖住,顾见卿站起身,目光落在屋外的众人身上,接着又朝外看去,只见碧天似绸,云鱼游空,青山葱郁,风过生浪,今日天气不错。

“一开始这孩子哭闹,嫌吵得麻烦,就去顺了点蒙药,让羊婆子混人喂她的牛r中,每次用得量少,没一会儿就醒来了。”

聚义堂中,羊婆子和那两人被捆在堂中,大当家坐在正中,痨病鬼坐在侧位,顾见卿则坐在堂下,他双臂搭着扶手,垂着眼睛不说话。

“你好歹是N过娃娃的人,那蒙药到底能不能用你还不知晓?”痨病鬼瞥了一眼羊婆子,满脸的“恨铁不成钢”,“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。”

“没、没给什么东西。”

“没给东西你这般支支吾吾!”大当家猛地拍了一把凳子,“说,拿了什么好处。”

“之前……之前他们偷偷下山,劫了一家药商,得了一根百年老参。”

“什么时候下山的?”

“之前巡山的时候,瞧见他们人不多就动了手,二当家也知晓此事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顾见卿和大当家目光顺势看向痨病鬼,痨病鬼敲着烟枪,缓缓道:“我当时想着他们无聊,就随他们去了,他们也没耽搁多久,那药商也没出什么事,便没太在意。”

“二叔此事也没与我说过。”

“一件小事,我觉得没必要说,免得侄儿时时劳累。”

顾见卿听完没再多言,而是用余光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,慢慢咂烟的痨病鬼,随即看向堂中三人:“这些且不说,但此回之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。”

“少当家的!”

“那林秋儿作息脾气只有r娘知晓,也只有r娘明白,要附上什么东西,才能让林知府相信孩子还活着。信送了去,他没有立刻动手便是要保孩子平安,投鼠忌器罢了,如今你们害Si了她,若被看出端倪,那知府鱼Si网破,我们尚未准备完全,难不成你是打算拿兄弟们的命去拖延吗?”

“可、不是还有少当家屋里那个——”

“她只是个绣庄的绣娘,哪里知晓怎么照顾这知府nV儿。”听他们提到燕瑶,顾见卿脸sE顿时一沉,碾着手指琢磨道,“不过你们这么一Ga0,她不会也得会了。”

“侄儿这是想到要怎么处理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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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事本来是该三叔负责的,可如今三叔有事外出,也不知何时回来?”顾见卿说着看向自家老爹,大当家却忽地移开了目光,似有心虚,顾见卿沉默半晌,这才继续道,“此事自然不能姑息,但我回来不过两年,没有那个资格责罚,还是交给爹和二叔决定吧。”

“你是少当家,哪还需要什么资格不资格的。”痨病鬼卡着嗓子笑了一声,随后又继续道,“那便依规矩,下去打个二十板子,打完了自己回去好好反省。”

没想到为了一个nV的自己还得挨顿板子,那两人还有些不服气,羊婆子被人扶起,见他们这般更是咬牙各踹了不争气的两人一脚。

等到众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三人后,顾见卿这才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,痨病鬼敲了敲烟杆,目光滴溜溜一转,随后朝他问道:“只是如今这r娘没了,那孩子我瞧着认亲,要是后面实在闹得不行闹出什么事来,那……”

“事到如今,只能将那孩子放在我屋里养着。”顾见卿放下茶碗,“二叔应该还记得当初我说过,此番只冲着孩子动手,放过林知府的娘子。”

“自然自然,可老朽现在还是想不通呀,多一个人质,岂不是更好?”

“那林夫人,本出身世家大族,你若将她掳了来,那林知府能差人救几次已经是有情,若是无情,哭几声,另娶她人也不是不可能,我们反倒白费了功夫。至于林夫人娘家,他们这些人的X子我更清楚,她落到我们手里,在他们看来与Si了无异。即使愿意报这个仇,天高皇帝远的,等他们准备好来了,我们这边也安排得差不多,要是不愿意,朝官府哭几声成全自家AinV之心,便无事了,说不定还会再找一个nV儿嫁过来,毕竟谁会舍得一个知府nV婿呢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痨病鬼听完顾见卿的话,嘿嘿笑了一声,“怪不得你只要孩子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大当家看着他们在这儿你一言我一句,此事他最初只放手让自家儿子去做,自己倒是不懂缘由,如今出了这事,他觉得自己身为老大身为老爹,总得问一声。

“林秋儿是林知府亲生骨r0U,更是林夫人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,他要是来救,定让他有来无回,他要是狠得下心不救,且不说这官场上如何看待他,就说林夫人,更是万万不会原谅他,而林夫人身后那些世家大族,更是不会好眼看待他,官场上人情世故利益往来,姻亲联谊更是错综复杂,那他这个知府不会好过的。”

“此番他救也得救,不救也得救。”痨病鬼笑得开心,一时没收住猛咳了好几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只是三叔久久不归,我有些事总得要他帮忙才行。”

“这儿嘛,我给他送信了,他说尚有一段时日就会回来,耽搁不了你的事儿。”

顾见卿本是想问问三叔是去了何处,可看自家老爹直接闭口不言的态度,再多的话也只得暂时咽下,转眼便继续安排其他事务。

燕瑶这边自从出事后,几乎是抱着林秋儿半点也不让人近身,要不是真请了大夫来,加上那梅家娘子劝了好久,说着目前最重要的是林秋儿的身T,让燕瑶放下了手里的簪子,不然一时半会儿众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。

将林秋儿带到顾见卿的屋里,那大夫把了脉开了药,可不知该怎么喂进去,而林秋儿饿了这么久,药效退了点,尚未醒来便本能地哭个不停。

燕瑶更是没了法子,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,最后是梅家娘子亲自将药饮了,化作r汁喂给林秋儿,连喂了两日,这才慢慢将林秋儿的药解开。

梅家娘子一开始自然是得了顾见卿的嘱托,知道那件事以后燕瑶不会放手给其他人,便帮着她照顾林秋儿,可即使没有这个嘱托,身为一个母亲,瞧着那样的情况,她也不会坐视不管。

细细照顾了几日,瞧着林秋儿逐渐恢复JiNg神,燕瑶却又接着病倒了。

她本就是被r娘之Si惊到了神魂,又强撑着照顾林秋儿,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,紧绷的弦总有断了的时候。

顾见卿怕她传了病气给孩子,本想托付给梅家娘子照顾,可燕瑶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林秋儿离开自己,拿她没办法,只得拜托梅家娘子辛苦着照看几分。

寻来一架摇篮放在床脚,林秋儿正好能躺在里面,燕瑶疑惑怎么来得这么刚好?梅家娘子笑了笑,便说这是她家里汉子替孩子们做的,如今家里孩子都大了,最小的那个才几个月睡不了,正好给林秋儿用。

许是梅家娘子待人温和,说话轻声细语,林秋儿每次在她怀里都格外听话,孩子的态度最是骗不了人,这几日相处下来,燕瑶不免对她多了几分信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只是燕瑶这病实在缠绵,大夫瞧了说她是得了风寒,最开始燕瑶不肯服药,生怕顾见卿趁机将她迷晕,好将林秋儿抱了去。见状顾见卿也不说什么,只仰头趁着热将药饮了半盏,又等了半晌,示意无事发生,这才将温度正好的药递给燕瑶。

后来顾见卿还调侃说,自己陪她喝了这么多药,要是喝出病来,燕瑶可脱不了g系。

然而几服药下去还不见好,顾见卿说着奇怪,毕竟燕瑶的身子也不至于弱得连药也用不得,燕瑶也觉得怪,可她也不知缘由。

屋里被塞了个孩子,其实顾见卿心里实在有些不爽,但如今这个情况,也就只能放在自己屋里。

燕瑶几乎片刻不让林秋儿离开自己视线,顾见卿偶尔嘟囔几声以示不满,但有时候闲来无聊,也会抱着林秋儿玩。

这日燕瑶坐在屋檐下叠着林秋儿的衣裳,她这病养了许久,才勉强好些出来活动活动。

顾见卿抱着林秋儿坐在不远处,梅家娘子找了几件衣服给林秋儿,不过穿起来还是大了些,燕瑶便顺势要了针线剪刀替她改了,梅家娘子见燕瑶手法利落针法又好,也知晓她的身份,便拜托她替自家nV儿们改几件衣服。

见梅家娘子走进院子,燕瑶记得她这是来取衣服,便起身去屋里取东西。梅家娘子站在屋外,看看顾见卿,又看看林秋儿,伸手逗了逗孩子,掩着嘴笑道:“我瞧三爷带孩子倒是一把好手。”

“要没点技术,怎么驯服得住你家猫童儿来上课?”

“那……三爷什么时候能带带自家孩子?”

正巧燕瑶拿了衣服出来,顾见卿目光在她身上掠过,耸了耸肩表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。燕瑶自然也听见梅家娘子的话,也没搭话,只沉默着将衣服交给梅家娘子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见自己调侃几句惹得尴尬,又想起燕瑶瞧见r娘的事儿,肯定对顾见卿有些怨气,梅家娘子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,直僵在原地。

顾见卿歪头看了一眼燕瑶,不知想到了什么,将林秋儿抱正坐在膝上,朝她指了指燕瑶,林秋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燕瑶,张了张嘴巴,软软糯糯地开口叫了一声“阿瑶”。

这一叫,叫得燕瑶一愣,她偏头看了一眼林秋儿,又看了一眼笑得极开心的顾见卿,便知是他教得,柳眉一竖嗔怪道:“你就偷偷教她了些什么呀!”

“那该叫你什么,叫你姨姨?”

“我和林夫人又不是姐妹,哪里能这么叫。”

“那不就只能和我一样叫你阿瑶,总不能让她‘你’‘你’的这么唤着。”顾见卿说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,“秋儿,我叫什么名字?”

“阿临——”

一大一小就这么对着咯咯笑起来,燕瑶一时拿他们没办法,气也不是好笑也不是,梅家娘子见状也跟着笑起来。

这时有人来院子里,说是大当家的请三爷去商议事情,顾见卿脸上神sE微变,但随后又露出笑来,起身一把将林秋儿塞到燕瑶怀里:“找阿瑶玩去。”

说完便抬脚跟着人离开,燕瑶抱着林秋儿,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安,梅家娘子劝她说大当家平日最是听三爷的,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得问他的意见,让燕瑶放宽心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多来点评论【暗示】

一百八十七、

说是这么说,但梅家娘子还是留下来陪着燕瑶,两人在屋门口聊着闲话,梅家娘子自然是时时提起自家几个孩子,说着他们闹腾自己,又说着他们的趣事。

燕瑶默默听着,她看着梅家娘子一脸幸福的样子,张了张嘴,这才鼓起勇气问起她是如何嫁来的。

提到这里,梅家娘子停下了手里动作,低头想了半晌,这才有些无奈地抬头笑了笑:“自然是没了法子,跟着孩儿他爹上山来的。”

说完轻叹了一口气,梅家娘子又继续道:“我不是苍州人士,是被父母卖过来的,他们欠了债,还不上,便将我卖给一个b我爷爷年纪还大的老富商做妾。我不从,就把我绑了,塞进轿子送了来,结果在途中遇到孩儿他爹。他本是为了劫财,结果不曾想,财没有,就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
在梅家娘子口里,那些人被吓得四散逃离,只丢她在原地,她的丈夫见她被绑着,好奇问了缘由,得知梅家娘子的遭遇,他便说着要将她送回去。

“送回去大概也会再被卖给谁,那个时候我不知是昏了头,还是别的什么,竟然提出要和他们到山里来。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穿着嫁衣,就这么和他两个人,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吵起架来,我说什么也要上山,他被吵得头疼,同意我上山,但跟我说后果自负。”

燕瑶自然是不理解梅家娘子的做法,毕竟都愿意放她走了,为何还要上山去?尤其是燕瑶之前瞧见那些男人的样子,还有r娘的Si,她可是亲眼瞧见了,找了无数理由去说服自己,可最后还是百般不理解。

“那会儿我想得挺怪,与其回去再被父母卖了,不如上山去,说不定还有口饭吃,要是真被折磨得受不了,那就从山上跳下去Si个痛快。”

林秋儿没了顾见卿逗着,燕瑶此时又只顾着听梅家娘子说话,便渐渐有了困意,翻了个身子在她怀中打起了瞌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估计是老天看我前半辈子过的惨,稍微宽待了一点点,孩儿他爹将我带上了山后,便想着法地护着我,时间久了,一来二去成了冤家,互相看对眼,我就跟了他了。”梅家娘子说着说着笑了一声,不知怎得便看向燕瑶,“确实,他们这些人混得一身匪气,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无赖混蛋,但认真说来还有一点点良知,起码不会去碰寨中的家眷,就……起码还是有好的一部分在。”

“你是在劝我吗?”

“唔……有一点吧,我只是讲我瞧见的说给你听,你就当我废话,姑且一听打发时间。”梅家娘子没有否认,这段时日她瞧得真切,才生了说媒的想法,“三爷……和寨中其他人不一样,他们g的那些事他都不掺和,最多也只是跟着一起喝酒,更多的时候,他只待在自己屋里看书。大当家说他脾气怪,骂他不像个山贼样,倒像个书呆子,只是三爷聪明,帮着大家出谋划策,赚了不少好处,所以大家都信他,肯叫他一声少当家。”

“他不掺和,可他也没阻止,那天……我忘不了,总不能就因为这样,就说他是个好人。”燕瑶刚说完,就又想起顾见卿之前与她说的话。确实,顾见卿也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,只是b起寨中那些人来说,他显得不那么坏而已。

“那阿瑶你是怎么看待三爷的?”梅家娘子不知道详细,也和其他人以为燕瑶早已跟了顾见卿,“我知道他做法有时候……不过我瞧着他挺喜欢你的。”

燕瑶没接话,她大概是听出来梅家娘子想做什么,也不知道这事,顾见卿有没有在后面托人情。

感X点说,这段时间的相处,顾见卿在她面前展现出的皆是真X情,有人愿意真心相待她,燕瑶怎会没有一丝动摇,除非是心机极深,这么久一直在与她逢场作戏。可如今的处境,她被动他主动,顾见卿还有必要对她这般演戏?

理X点说,顾见卿不愿放她下山,燕瑶自己也没办法逃出去,谁都觉得她已经是顾见卿的人,这才无人敢来动她,反正燕瑶也不敢否认。如今下山机会渺茫,认真思考下来,顾见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。

想到这里,燕瑶忽地打了个寒颤,自己怎么已经开始思考这些事情,目前最重要的,难道不是该如何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吗?

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抛开,燕瑶正揣摩着该如何回答,忽听见外面有人冲着院里喊道:“梅嫂子,快些来帮忙!”

两人忙一齐抬头看去,竟瞧见几个弟兄抬着顾见卿回来了,燕瑶眼神好,一眼就看见顾见卿背上一大片血迹,心中大骇,也不顾上会不会吵醒怀里的林秋儿,忙站起身急问道:“这是出什么事了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是、是被大当家打的。”

“这是怎么了,大当家怎么突然下这么重的手!”梅家娘子也急了,她可从来没看见大当家对顾见卿这样过,又见燕瑶满脸焦急,便从她手里一把抱过熟睡的林秋儿,先一步进屋将其放在摇篮里。

燕瑶先是呆呆站在原地,随后如梦初醒般地“啊”了一声,忙快步冲进屋里,帮着将顾见卿放在床上。

听在场的人说,顾见卿不知道和大当家说了些什么,父子两人竟大吵起来,大当家震怒之下抓了马鞭说着要好好教训他,顾见卿也倔脾气,挺直了背宁愿挨鞭子也不认错,也不让众人上前求情,最后是大当家气得直跺脚,大骂着让他滚出去。

“三爷y挺着走出门这才倒下去,我们便立马将他送回来。”

顾见卿趴在床上,背上的血已经凝固成血痂,衣服和伤口几乎黏在一起,众人要替他脱下衣服也不知道如何下手,梅家娘子看着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愣在原地,忙催道:“愣着g嘛,请大夫、端热水来呀!”

被这么一吼,众人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屋子,燕瑶头一次见顾见卿伤成这样,更是不知从何下手才好,可总不能就这么看着,最后她猛地想起了什么,回头从簸箕里拿出做针线的剪刀,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裳剪开。

有些衣料已经凝结在伤口上,要取下来又得扯伤一回,不管又怕感染,燕瑶只得咬咬牙,凑近了些对顾见卿道:“你……忍着、忍着点。”

“疼呀。”

“伤成这样哪有不疼的!”

顾见卿微微侧过头看着燕瑶,低低笑道:“那你哭几声给我听听,我就不疼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见这个情况了顾见卿还在和自己开玩笑,燕瑶本不想哭也得被他气哭,她伸手狠狠在顾见卿肩头拍了一巴掌,惹得他一声闷哼,又急又怒便重了语气:“忍着!”

嘴里语气说得狠,可还是软了心,用剪刀小心翼翼将残布一点点挑走,此回顾见卿倒是真就忍着一点声音也没出,不过瞧着他额头上的汗珠,大概已经忍到了极限。

外面的人将寨中的大夫请了来,似乎早就习惯了处理伤势,大夫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,便立马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来,用热水清理了伤口,手脚麻利地替顾见卿上药。

燕瑶不想在旁边碍事,可顾见卿却早已抓紧了她的手,使了几回力挣脱不开,又不敢继续用力再伤到顾见卿,燕瑶只得坐在床头陪着。

伤药疼得顾见卿连连发出几声闷哼,但依旧没有松开握着燕瑶的手,又怕捏疼了她,直忍得浑身发颤,等上完药,燕瑶感觉顾见卿的手心像是从水里刚洗过一次。

大当家这回大概是气上了头,下手半点也没收力,但好在并未打中骨头,上了伤药,养养一段时日便无事。

众人担心顾见卿,一直留到太yAn下山,后来不好再继续留下,便说着明天再来,梅家娘子本想着带走林秋儿,免得燕瑶分神照顾,但她说什么也答应让林秋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。

无奈之下梅家娘子只得放弃,她替燕瑶带了些饭菜来,又帮着喂了林秋儿将其哄睡,嘱咐了几句,让燕瑶有什么事只管喊人,也离开了。

燕瑶谨记着大夫说的话,要是顾见卿身上发了热就立马去叫人,几乎这一整夜都坐在床边守着,一直到第二天天光破晓,这才实在撑不住,伏在床沿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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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逐渐恢复些意识,燕瑶徐徐睁开眼,却正好对上顾见卿亮晶晶的眼睛,他瞧着已经醒了许久,侧躺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。

下意识舒展了一下身子,这才发觉自己之前明明还坐在床边,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,身上还搭着半截被子。

与顾见卿对视了许久,燕瑶本来还有些迷蒙的脑子这才瞬间清醒,她猛地坐起身来,发觉身上的衣物还穿得规整,只是绑发的发带被人取下,满头青丝随意披散着。

“累了就睡,强撑着反而白遭罪,反正我又Si不了。”顾见卿说着便径直坐起身,口里说得云淡风轻,但牵扯到伤口时还是疼得有些龇牙咧嘴。

见他这般强撑,燕瑶有些愠怒,一巴掌拍在他肩上,顾见卿身子一激,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:“你打我?”

“我还得骂你呢!伤成那样,还强撑些什么。”

两人大眼对小眼,最后燕瑶却忽地目光躲闪移开了脸,顾见卿瞥见她发间露出的耳尖微红,低头一看,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光着膀子,浑身上下就穿了条K子。

怪不得刚才还多咄咄b人的燕瑶,现在却哑了火,顾见卿越想越有趣,便用手指捂着眼睛笑出声来。

燕瑶又气又羞,又怕顾见卿吵醒了林秋儿,伸手打了一下顾见卿的腿:“小声点,别笑啦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不笑,难不成还得哭?”顾见卿说着顿了一下,目光随即有些意味深长,故意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,“那我确实得哭,我一个h花大男儿,被你直接扒了个JiNg光,已经没了清白了呀~”

“你一开始不也——”燕瑶连忙住了嘴,想着自己不能再被顾见卿带着话头走了,惦记着大夫之前的嘱托,忙叫他趴下让自己看看伤。

伤口似乎又撕裂了一点,结了新的血痂,燕瑶想着估计是顾见卿夜里翻身动到了伤口,联系到自己醒来的姿势,有些半信半疑地看向他。

顾见卿对上她的目光,知道她想问什么,此回倒也没再乱扯别的,只说自己醒来后见燕瑶趴在床沿睡着,担心她这样会摔下床去,便将她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。

“你怎么不叫醒我?”

“我再怎么虚弱,也不至于抱不动你,”顾见卿趴在床上,侧过头看着燕瑶,“伤不重,你看我睡了一觉就都好了。”

不想再与他多言,燕瑶径直起身,在床边寻到了自己的发带,一边绑了发髻一边端了盆去接热水。等到燕瑶出了屋子,顾见卿这才慢慢收了笑,身上几乎满是药味儿,他最是不喜欢这种味道。

伸手从枕头下m0出一只耳环,昨夜顾见卿扶着燕瑶睡下,自己暂时没了困意,便侧身瞧着她出神,瞧着瞧着,鬼使神差间,便伸手触到她的耳垂,等他回过神来时,那只耳环已经到了手里。

耳环用的是再便宜不过的玉石,打磨成了倒垂铃兰的模样,小小的躺在手心。

盯了半晌,顾见卿满腹思绪在喉间上下涌动,最后他将其全数咽下,不知做了什么决定,郑重其事地将其紧握在手心,听见外面的动静,又着急忙慌地藏在枕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燕瑶端了热水进屋,身后跟着漱花,顾见卿不解这个时候漱花怎么来了,随后便见漱花将一个小布包交给燕瑶,紧接着跑来关心几句顾见卿的情况,在得知会有一段时日不用上学后,顿时欢喜地像只燕儿飞出屋子。

“我还以为他们这是特地来关心我呢。”顾见卿翻了个白眼,燕瑶没理他自顾自洗漱,顾见卿随口让她先别倒,自己借着这水随意洗洗就好。

燕瑶见他又继续这般胡言乱语,让他别胡闹,端了新的水来等他洗漱完,这才拧了帕子替他擦掉之前伤口上的药粉。

顾见卿说着自己来,燕瑶只说着他哪里够得到背后,胡乱擦一通,不还得让她重新收拾一遍。

老实背对着燕瑶坐直了身子,顾见卿默默任由燕瑶替他擦去背上因为沾血凝成块的药粉,随后便感觉到她用手指沾了药膏,轻轻地抹在自己伤口上。

这个时候,顾见卿倒不觉得那药味儿难闻了。

燕瑶想是顾及着他伤口刚愈,怕此时还有些疼,动作极轻极缓,等全部上完药也不知用了多久,等她收拾完药膏,准备拿过g净绷带替他缠上,却见顾见卿像个木偶一般坐着不动。

“顾……三爷?”燕瑶靠近些疑惑地问了一声,顾见卿这才回头看向她,然而还不等燕瑶继续开口,他忽然跪直了身子,伸过手一把抓住燕瑶的手腕,用力一扯,她往前一倾,单膝跪在床沿。

顾见卿一只手揽住燕瑶的腰,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,蜻蜓点水般地在唇上一啄,随后立马放开了她。

燕瑶一开始还有些懵,手指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下唇,等意识到刚才电光石火间发生了什么时,脸上顿时如火烧云一般红得发烫,顾见卿还没得意地笑几声,便被绷带砸中脑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你、你你你,无赖!你自己收拾去吧。”燕瑶气得咬紧了唇,一回头便看见林秋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正趴在摇篮的栏杆上好奇地盯着这边。

不管顾见卿,燕瑶附身将林秋儿抱起,脸儿烫得有些鼻尖冒汗,林秋儿眨巴着小眼睛,用手碰了破燕瑶的鼻子,有些待不下去,燕瑶索X抱着她直接出了屋子透气。

连生了几日闷气,顾见卿哄她哄得最后连苦r0U计都用上了,这才令燕瑶心软消了几分,结果顾见卿一时得意忘形,嘴里把不住说了句“可别随意轻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呀”,又惹得燕瑶不理他好久。

一直到后面燕瑶趁着林秋儿午睡,一个人坐在门口,整理着之前漱花给她的包裹,顾见卿这才小心翼翼凑上去看了一眼,发现是一沓h纸。

“再……再过几日,是我父母兄长的忌日。”燕瑶看着膝上的h纸,这么久了,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向顾见卿说过自己的过去。

顾见卿盯着燕瑶半晌,这才缓缓开口:“在这儿风小了,h纸送不过去,到时候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“嗯?”

“到时候,还得求你记得匀我一点。”

这日风高云阔,即使出门也不觉得热,顾见卿自言身子好得差不多,说之前就答应过带燕瑶出门。

然而燕瑶执意要带着林秋儿一起,顾见卿知晓她这是还放不下心,可按他的打算,此番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上她,便劝着让燕瑶将林秋儿交给梅家娘子她们照看一会儿,又说如今这寨子里无人敢打林秋儿的主意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可燕瑶还是不愿,宁可不去了也不答应,梅家娘子在一旁也有些没办法,顾见卿拎着竹篮瞧着她好一会儿,最后无奈叹道:“难不成你要让林知府的nV儿,和你一起拜父母吗?”

这句话说得燕瑶一愣,顾见卿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递给燕瑶,发誓要是林秋儿离开燕瑶后受了半点伤,他便自断十指赔罪。

此话顿时震住了燕瑶和梅家娘子两人,这才犹豫着将林秋儿托付给梅家娘子。

走在山道上,顾见卿并非是带着她下山,而是带着燕瑶一直往山上走,yAn光隐在林中树荫后,顾见卿抓住缰绳,牵着马提着竹篮缓缓前行。

行了许久,他抬头看向燕瑶:“你何时会的骑马?绣庄里应该不会教你这些。”

“大概是……家里人教过的。”

“教得这般好,想来是格外细心。不过这话是便是,不是便不是,怎会回答得有所迟疑?”

“我……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。”

脚步一顿,顾见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,随后仿佛此时才意识到什么,轻笑一声叹息道:“怪不得这么久了,也没听你提起过家中事。没事,还有一段路,g走着无趣,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解解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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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兄弟里行三,大哥长我许多,二哥与我年纪相仿些,幼时总是他带着我满山上跑。”顾见卿越过溪水,转身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涉过,“我们虽是三兄弟,但并非出自同一个母亲,我娘,甚至b我大哥还要小上几岁。”

“我娘曾是苍州知府的养nV,一日出门游玩,被人强掳到上山来,我爹瞧上了,当晚便直接W了她。我娘是个烈X子,寻Si觅活了许多日子,可她一个姑娘家,哪里反抗得了,绑着拴着许多日子后,她终于消停不少,”顾见卿说着忽然沉默,过了许久,这才徐徐吁道,“因为她怀孕了。”

燕瑶无声抓紧了马鞍,顾见卿说着这些事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看他,但他牵得很稳,即使是爬坡上山,也没有让燕瑶受到颠簸。

“我娘想Si,可我想活着,我在尚不知事的情况下,将她绊着、拉着、折磨着,度过了噩梦一般的十月怀胎。”顾见卿的声音越来越低,肩头沉重地往下垂着,燕瑶瞧见前方是不同于林中昏暗的明亮所在,四周也没了别处往上的道路,心想这大概到了顾见卿口中的地方。

“我吃着我娘的血r0U诞生的。”

这句话仿佛霹雳一般,震得燕瑶x口一闷,她伸手拨开身前垂下的枝条,与顾见卿来到一片山崖处,这大概就是顾见卿曾与她说过,独属他一人的“秘密”。

下了马,踩在茂盛柔软的草地上,燕瑶来了这么久,不敢离开院子半步,也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宽阔的地方,下意识抬脚往前走了几步,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巨树下。

树下有一座坟,坟前有一块石头,石头上用利器凿出几个字——慈母叶知秋之墓。

顾见卿栓了马,缓步走到坟前,燕瑶也上前去,顾见卿侧头看了她一眼,笑了笑道:“她的名字很好听吧,叶知秋,见一叶而知天下秋。”

“我爹念着我,仍然将她视作夫人看待,却又觉得她无趣,不想见她。那时寨子里是我大哥主事,他将我娘当做母亲尊重,所以无人敢惊扰她,我娘便独自一个人住在一处,我是被羊婆婆用米糊喂大的。

“我娘不Ai我,但好在并不厌恶我,她从未抱过我,也从未喂过我,但她愿意教我读书,愿意教我习字道理。我第一次完完整整写好字的时候,就写了她的名字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顾见卿看着墓,眼神里满是温情,那段时日在他记忆里是极为温暖的,尽管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,即使说着教他,也只是隔着一张桌子,他看着书,她沉默地看着他。

但那是他的娘,那是有娘在的地方。

燕瑶没有打扰顾见卿,听他说着与母亲生前的往事,或许她也想说些什么,可她的从前只有一片迷雾般的空白,无从提起,也不知该如何提起。

“我娘更多的时候只会看着手里的书,还有窗外的天空,b木偶还像一个木偶,就连她的过往也是大哥告诉我的,我以为她就会这样活下去,直到后来,她哭着求了我大哥放她走。”顾见卿眼里的温情荡然无存,只剩下无尽的悲戚,“那是我头一次看见她露出这么激烈的情感,她跪在地上,磕着头,磕到额头都破了,她求着我大哥放她下山去。”

那天顾见卿被二哥牵着躲在门后,看着他的娘跪在地上,冲着所谓的“儿子”磕头凄求道:“我被你们玩够了,儿子也生了,足够了、足够了,放我走吧——放我走吧——”

顾见卿被哭声吓得害怕,便拉着二哥逃走,后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,只知道大哥最后将娘送下了山,她走得毫不犹豫,什么都没有带,甚至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。

“十三年前,在得知我娘又上山来的时候,我本想跟着上前去,但大哥不答应,他让我别掺和这件事。我当时不懂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她,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,悄悄跟了过去。”

十三年前。

这个数字出来的时候,燕瑶心里咯噔一下,她转头看着顾见卿:“你说过的十三年前……”

“我娘只走了这么一次,竟然全部记住了下山的路线,离开后没多久,便带着官兵前来剿匪。”顾见卿仰头轻叹了一口气,“他们来得隐蔽,连寨中守卫都没察觉,等发现不对劲时,官兵已经杀了过来。”

“我大哥Si在这场围剿中,他大概到Si也没想明白,他明明发了善心,我娘却恩将仇报,带着人来杀他们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那场围剿Si伤惨烈,但凭着地形优势,寨中众人惹了一把山火挡住了官兵的路线,这才顺利逃入深山,顾见卿仗着身形小,躲在灌木之后没被发现,眼见着领头的官兵在权衡利弊之下,放弃了追剿,而是转身去救山火。

众人散去,独留叶知秋一人站在原地。

顾见卿踌躇了许久,他怕这山火迟早会伤到娘,想着将她带离此处,然而还不等他动手,便瞧见叶知秋从地上拿起一把沾了W泥的短剑,绝望至极地割开了咽喉。

似乎老天也被她决然的自刎吓破了胆,兀地下了一场大雨,山火变成了山洪,顾见卿从W泥里将她的尸身背起,沾着血,踩着灰,一步一步将她背到此处,又冒着雨,刨着土,亲手将她安葬。

“那天以后,我故意装作不知晓,去问我爹见到我娘没有。”顾见卿说着说着握紧了手,颤抖着深x1一口气后,这才勉强稳住自己能说出话来,“他说,我娘是个不知恩的B1a0子,她害Si了大哥,气跑了二哥,被山火烧Si便宜了她,要让他找到尸T,就剁碎了丢去喂狗。哈,他们哪来的脸,对她说有恩?”

只见顾见卿眼里的恨意和不知从何生出的厌恶,渐渐化作令人胆寒的冷意,燕瑶移开目光,低头看着手中竹篮里的祭品:“怪不得你说,让我匀你一些h纸,原来你是想见你娘了。”

“除此之外,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在。”顾见卿侧过身面对燕瑶站着,燕瑶被他盯得心慌,甚至想快步离远些,但下一秒便被顾见卿牵住了手,“阿瑶,我想娶你。”

燕瑶吓得竹篮跌在地上,祭酒洒了满地,她怔怔看着顾见卿,半晌,结结巴巴问道:“什、什么?”

“你是清白姑娘,我是个泼皮匪贼,我自知配不上你,可就这么让我一直憋下去,我也憋不住,我等不了,索X今日一GU脑与你说出来,至少能得你一个态度。”

“这算个什么——”

“我留你在我身边,除了想护住你,当然也有我的私心。阿瑶,你无辜牵连被掳上山,瞧见这么多事情,怎会对我没有偏见忌惮,若是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向你求亲,你只会觉得我趁机要挟,即使答应了,也是心口不合,我不想要这样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……”

“我也知,最开始对你做那些事后,你绝不会全然信任我。我娘教我开蒙,教我习字,教我道理,自然也是我之恩师,所以我带你来见我娘,便是打算将己身尽数托付。如今在她墓前,也算对着天地君亲师之灵,我顾见卿发誓,未敢有半句假言,你这段日子里瞧见我是什么人,我便是什么人。”

“阿瑶,我想换你一句真心。”

顾见卿难得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,直说得燕瑶心里乱成一团,被他盯得后背发热,她一时不敢对上顾见卿的目光,先左侧过头看向地上青草,又右偏过头看向叶知秋的墓碑。

沉默半晌,便听燕瑶低声道:“若我不答应呢?”

“不答应便不答应,我不会强b你,也不会因此为难你,”顾见卿说着说着,似乎是想安慰燕瑶,轻笑道,“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开心,反倒说明你并未怕我,是真心肺腑之言。”

“你倒是,什么话都能找理由安慰自己。”燕瑶垂下眼睛,“可我不愿待在山上。”

“那我们去靖州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顾家祖辈皆葬在靖州,无论如何我总该回去的。如今陛下意yu收回靖州,边境大军早已筹备完毕,你我北去,一路游山玩水泛舟策马,等到了北边,说不定靖州已经回到大齐手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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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见卿目光灼灼,燕瑶却心生乱麻,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GU莫名的意味,可自己被他这一席话说的一时难以冷静,更别说去细细琢磨他的话中有话。

从顾见卿手中cH0U出手,燕瑶捏紧了袖口抵在x口,她想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,转过身快步朝着山崖边走去,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应,只想着祭拜完父母兄长,找个借口快些回去。

可刚走到竹篮边,燕瑶整个人瞬间怔在原地。

他们所在的地势是石块山T往外延伸处的一处崖T,天高云阔,风急雨嘈,边缘处自然生不出高树,只有长至脚踝的青草,空落落地接着青天。

从这处往下看去,正好能瞧见落在半山腰处,隐在密林里的山寨,甚至还能隐隐瞧见顾见卿的院子,大概是梅家娘子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。

从院子里一直往下瞧去,一直一直瞧,便能瞧见不远处仿佛一条锦带缠在山中的江水,再细细往回瞧,就能看见一条路,崎岖婉转,回龙绕山,藏洞没水,叶脉一般分散着岔路,又齐齐向着山上攀来。

那是上山的路。

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,紧接着便是擂鼓一般的急促跳动,燕瑶惊得几乎要忘了呼x1,目光SiSi瞧着下方,恨不得用手拨开那些遮挡了路的山石树木,将其尽数记在脑子里。

“阿瑶?”顾见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燕瑶恍然大悟般深x1了一口气,她猛地转过身,瞪着双目看着身后人,顾见卿有些疑惑地问道,“怎么了。”

燕瑶看着顾见卿,她不敢贸然揣测,顾见卿带她来是否还有别的目的,但无论是不是巧合,她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。

不知怎的,心中竟忽然生出一GU歉意,似小蛇般绞紧了x口,燕瑶眼睫扇动,有些难受地垂下眼睛,但没过多久便又抬起头,眼里不再有丝毫的犹疑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燕瑶看着顾见卿,脸上正合适宜地露出一丝笑:“我只是……只是……担心后面忙着置办的东西多了去了,大家都忙起来,怕你没时间再带我来,我还想着带秋儿来此处放风筝呢。”

“你若喜欢此处,我再带你来便是。”顾见卿说着说着整个人忽地顿了一下,他似是察觉出来燕瑶的意思,盯着她嗫嚅了许久,最后有些小心又有些激动地询问道,“阿、阿瑶?”

轻轻颔首,燕瑶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顾见卿搂在怀中,他的x口因为激动剧烈地起伏着,燕瑶的目光越过顾见卿的肩头,看向树下的坟墓,眼中闪烁,随后又心虚地移开。

此番答应,几分是真心,几番是考量之下的假意,只有燕瑶心里清楚,但无论出自什么目的,她都不敢再去面对叶知秋。

“我虽算不上什么清白人家,但长得还算入眼,又识得几个字,与你相配,也不算白白辱没了你。”

颜淮此番醒得极快,这几日被勒令在家中养伤,除了处理家中事务,便是看书自弈打发时间,连身子骨也养得几分懒散,夜里他总是睡不安稳,白日里便四处寻个安静地势补觉。

在四角亭中盖了披风休息,可闭上眼没多久,便立马清醒,颜淮先是看了一眼亭子顶部的彩绘,这才缓缓移过目光,正好瞧见悬在身侧的一只手。

颜子衿不知何时来到亭中,她站在美人榻旁,微微俯着身,似乎打算伸手触碰颜淮,正巧此时他便醒来了。

见颜淮醒来,颜子衿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,颜淮顺势坐起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娘让我找你去说话,望舒表姐要去观中为姨母祈福,可能要小住几日,需要你提起打点一番。”颜子衿说道。

“我记得此事与母亲和望舒她们说过,已经打点完毕了。”

两人话还没说完,听见外面传来颜子欢闹闹嚷嚷的声音,随后便见颜子欢一溜小跑进来,陆望舒满脸急切地唤着“欢儿”,也跟着来到亭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淮刚准备开口问,颜子欢一把扑进他怀里,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:“哥哥——我也想去观里玩。”

“我想着锦娘受了惊吓,养了这么久还总有些心神不定,正好我要去观中替母亲诵经求福,刚才便向姨母提起,也带锦娘一起去小住几日。谁知欢儿听见后说什么也要跟着去,劝也劝不住,然后非要吵着来找表哥你。”陆望舒一脸无奈,连忙解释,她知道颜淮还在养伤,结果自己还是没拉住颜子欢,让她打扰了颜淮的休息。

颜淮让她不要在意,随即将颜子欢从自己怀中抱起道:“你望舒姐姐是去给她的母亲祈福诵经,需得沐浴斋戒,还得上供祭拜,添油唱祝。观中人来人往,哪里还有空守着陪你玩?”

“明明欢儿也长大了呀,为什么姐姐们就能独自去,我得跟着母亲才行。”颜子欢挎着小脸,看了一眼颜子衿,又看了一眼陆望舒。颜淮噗嗤一笑,捏了捏自家小妹妹的脸:“等你及笄了,再让你独自去。”

颜淮将颜子欢放下,陆望舒连忙拉过她哄了几句,又见颜子衿在这里,便与她提起一同去观中小住的事情。

自颜子衿落水被救回来以后,许是被吓得不轻,好好一个人整日恍恍惚惚,连事情也记不清楚。

请了婆子来看,说是惊吓过头失了魂,得细细小心养着才行,于是颜淮便另外辟了一处安静的院子给颜子衿住着。

有时说话谈心,说得多了颜子衿便直呼头疼难受,秦夫人见状,平日里除了请安外,不要求她时时陪着自己说话,只管安心静养。

陆望舒怕打扰到颜子衿,也不好时时叨扰,是以这么长一段时日里,两姊妹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。

说是担忧,但更多的却是疑虑。

颜子衿听闻要去观中小住,觉得无聊枯燥,正要开口拒绝,又想到会路过城中的珍宝铺子,便对颜淮笑道:“那哥哥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要的石榴簪子?我与表姐去了,说不定正好顺道去拿呢。”

颜淮没有说话,只是点头“嗯”了一声,颜子衿又惦记着今日要送来的云石碧玺戒指,见自己已经传完了话,便连忙行礼离开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看着满头珠翠,锦衣华服的少nV离去的背影,颜淮指腹摩挲着扳指,转头便瞧见陆望舒看着颜子衿的眼神里满是忧虑,不由得开口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锦娘如今这个样子,我心里实在是担心。”陆望舒叹了一口气,犹豫了一下,这才冲颜淮说道,“被这么一吓,忘了事情便也罢了,却连脾气X子也受影响,话也不Ai说了,连家里人也不亲了,前几日小殊才来找我哭过。”

“小殊怎么找你哭的?”

“他说去找锦娘习字,结果锦娘只惦记着瞧新买的首饰,也不去看他写好的字,他叫了几声姐姐,竟……竟被锦娘说了几句重话。”陆望舒捏着手绢,颜子欢当时也在场,便立马开口接道:“小殊哭得可伤心了,他说哥哥受了伤,二哥哥在读书不敢去打扰他,又说姐姐这般是被吓丢了魂不怪她,不敢去跟娘说,只得找望舒姐姐来哭。”

说着说着颜子欢语气渐渐低了下去,她如今不是几岁的懵懂孩童,自然也察觉到姐姐对自己不像以前那般亲昵:“姐姐以前哪里舍得对小殊说重话。”

颜淮抿着唇,正yu开口安慰几句颜子欢,目光猛地定在她正用手指绞着流苏的玉坠上,他伸手取下挂在颜子欢手腕上的玉坠,瞧了瞧上面的单如意结后笑道:“你之前什么时候又向你姐姐讨了个玉佩来玩?”

“前几日姐姐给我的,她说这个玉佩不喜欢,就送我了。”颜子欢只知道颜子衿以前打过这样的花结,并不知这结只有她才会。

颜子欢说前几日苍州那边送来给颜子衿定做的衣裳,这玉佩是一齐配着送来的,颜子衿一开始不喜欢衣服上的单如意结,就用剪刀绞了去,后来才发现是与这玉佩作搭,但已经没法子补回,便顺手送给了颜子欢。

话还没完,却见颜淮猛地站起身来,他紧紧捏着那枚玉佩,面sE苍白,深深x1了一口气,这才颤声问道:“你说……这玉是从苍州送来的?”

宋玟正跟着奔戎一起来亭子里找颜淮,结果刚踏进门,便被冲出门去的颜淮撞了个头昏眼花,要不是奔戎眼疾手快扶住,他估计要直接栽进旁边的水池里。

“跑这么急,追魂呢!”宋玟骂骂咧咧站稳了身子,结果见颜淮理都不理自己越跑越远,猛地一拍大腿,心说差点忘了正事,连忙大喊着追上去,“颜谨玉你给我站住,我有急事找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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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玟以前也曾与颜淮b过马,但头一次发觉追云怎么跑得这么快,紧赶慢赶,马鞭都快打断了也Si活追不上颜淮。

两人一直追至城外,宋玟实在没了法子,只得张弓搭箭,箭矢飞出不偏不倚落在追云前蹄的路上,追云受阻,瞬间不满地嘶鸣着扬起前蹄。

颜淮见状连忙勒马,极为不满地瞪了一眼宋玟:“让开。”

“跑这么快,又没有鬼追你!”宋玟策马挡在颜淮马前,他收弓拉缰,之前光是追着颜淮跑出颜家就差点跑没半条命,再加上此番策马狂奔,他缓了许久这才继续,“跟我回去,礼部找你。”

“我没空。”

“这是你有没有空就能推辞的?陛下口谕,让我带你去礼部领命。”

“别拦我!”颜淮此刻哪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口谕什么领命,恨不得长了翅膀,亦或者学了缩地之术,能眨眼赶到苍州,单手勒住缰绳调转马头,追云生来灵X,最是明白主人意思,马蹄一踏便轻巧掠过挡路的宋玟。

“颜淮!灵光寺血案,你父亲的仇不管了吗?”

一声厉喝,宋玟感觉喉咙嘶哑疼痛得都快冒出血来,他转身看向颜淮,想来刚才的话总算令颜淮冷静几分,他停了马,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玟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灵光寺?”

燕瑶停了笔看向顾见卿,自她答应顾见卿以后,几乎第二天整个寨子便传开了消息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大当家听闻最是激动,他三个儿子Si的Si失踪的失踪,如今只剩顾见卿一人,他身为父亲自然最是关心他的终身大事。

可惜顾见卿回来后半点不曾提起这些,要是被问起来更是各种扯话头,如今顾见卿总算开窍,主动说要娶燕瑶,大当家自是一万个答应,恨不得第二天便看他们拜堂成亲。

顾见卿却说此时不急,总得先将最主要的事,林知府的事儿处理完毕再说,又道既然要娶亲,自然要细细准备,便讨了几张银票,要下山去好好为燕瑶置办一身嫁衣。

虽然在燕瑶看来,答应了与没答应,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,但也许是要与顾见卿成亲,瞧着他的时候,远没有以往那般从容,有时候顾见卿故意调笑逗弄几句,便顿时惹得她脸红羞嗔。

“对,灵光寺。”顾见卿双手交叠趴在桌上,歪着头看着燕瑶,“六年前我与二哥去过,那寺中后院有一处荷塘,里面种了许多并蒂佛光莲。”

“那不是《云霞游记》里记载过的?”燕瑶想了想,“可书中说只有在昆仑池中见过。”

“对,但灵光寺里真的有,也许是里面的住持无意间得到种子,便随意种在里面了。”顾见卿直起身子,想了想又道,“也许是因为那寺庙地处偏远,得绕路才能去往,香客极少,所以连作者也没发觉过。”

“你怎么好好的,会跑去寺庙了?”

“二哥带我去的,”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,顾见卿m0了m0鼻头不想继续往下说,便将话题引到燕瑶身上,“可写完了?”

“差不多了,应该没有错字。”

“我就说阿瑶聪敏,过目不忘,这洋洋洒洒一大篇《月赋》,只瞧了两眼便全记下了。”

燕瑶心里一惊,但还是不动声sE道:“要没这点记忆力,绣庄那些花样瞧一眼绣一眼,岂不是要绣到猴年马月去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听梅家娘子说,新娘子得了嫁衣,要自己亲手在上面绣一朵花儿才行。”

“半截影子都没有的事儿,现在提这些早了点吧?”燕瑶收了笔,将写了字的纸吹了吹,起身拿到窗边晾g。隔着窗棂看着纸上的字,燕瑶默默读了读,似乎发觉到了什么,回头看向顾见卿,“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名字——”

“相顾的顾,‘见君如月’的见,‘灵山现卿’的卿。”顾见卿笑着站起身来,“我的名字就是取自《月赋》。”

“是你母亲取的?”

“是……我大哥。”

顾见卿走到燕瑶身边,伸手搂住她的肩头:“这《月赋》是前朝状元遗作,本没有多少人知晓,我大哥偶然得了,正巧我刚出生,便替我取了名字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
“我大哥可厉害了,要是他去考取功名,绝对不输我。”顾见卿笑了笑,随机有些黯然,“只是他去世后,那篇《月赋》也不知道去了何处。幸好幸好,你一来我便寻到了。”

“既然都得到了,那为何又让我誊写一份?”燕瑶刚说完,便意识到顾见卿的意思,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下,打掉手正要离开,却被顾见卿一把搂住腰,只见他笑嘻嘻道:“你自己发觉出来,总b我亲口告诉你有趣得多。”

“我可没觉着。”

自己答应顾见卿的求亲以后,他动作却越发没规矩,更是想方设法地占她便宜,燕瑶拿着铃铛抗议了几句他言而无信,结果顾见卿却厚着脸皮说:“是呀是呀,只是抱抱你,可算不得动你。”

拨开顾见卿的手,燕瑶走到摇篮边,林秋儿尚在午睡,没有察觉两人的动作。燕瑶此番忙完誊写的事,便拿起一旁的簸箕准备补衣服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林秋儿昨日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,走路不稳被篱笆划破了贴身的衣裳,她本是一直娇生惯养的孩子,梅家娘子给的那几件衣料粗糙了些,穿起来有些不适,林秋儿难受得直在燕瑶怀里撒娇哭闹,燕瑶没办法,只得抓紧些补好衣服。

然而没想着,顾见卿竟然还会吃小孩子的醋。

“我爹说,三叔还有几天就回来了,等他到了我带你一起去见见他们,到时候万事俱备,就差嫁衣了。”

燕瑶点点头,注意力依旧落在手里的衣服上,这几日她抓了机会,让顾见卿带着她和林秋儿去了一次山崖。燕瑶抓紧了机会将那些路线都记在了脑子里,只是她害怕顾见卿发觉,便没有一直细看,还有一些岔路,得再去一次确认才行。

心里想着下次要找些什么理由,顾见卿不知何时走上前来,伸手拿过林秋儿的衣裳,燕瑶以为他察觉自己的想法,心惊胆战地不由得捏紧了针线。

谁知顾见卿只是看了一下,就将衣服还给了燕瑶:“我过几日下山去,顺路给你带些料子来,你替秋儿裁一身衣裳换换。”

“嗯。”

顾见卿下山,自然是为了置办嫁衣一事,他想着既然要做就是要做最好的,便揣着厚厚一沓银票,准备来绣庄求上一求。

只是他想着,燕瑶被掳一事想必早早就传到了绣庄庄主耳中,那庄主据说最是心善,收留不少孤娘苦nV,她家的绣娘被劫,不知会是个什么态度?

当然,他也不仅仅只为了此事,这林秋儿被劫了快有三四个月,也不知那林知府是何打算,虽多次让人送了信来,请求他们不要伤害亲儿X命,但林知府却对他们的要求不予一字一句的答复,顾见卿觉着与其在山上乱想,不如下来瞧瞧。

来到绣庄,听闻他是来求绣庄置办嫁衣,铺子里管事的老头子知道庄主最是喜欢为人置办嫁妆等物,想了想,便回道庄主在后院忙事,请顾见卿暂时等候一番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完便引着顾见卿去旁边的茶座歇息,顾见卿向管事的道了谢,此时他有些口渴,休息休息也好。

只是刚走了几步,他的目光却落在早已落座的某人身上,此人风尘仆仆,面露疲态,虽默默饮着茶,但眉间却透露着焦急。

此人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,有些不解,但还是冲他行礼道:“请问……”

“冒犯了,只是在下见这绣庄里不是nV伴三两结伴,便是夫妻一起前来。好奇公子独自一人在这里坐着,便多看了一会儿,难不成公子是在此处喝茶等候同行nV眷?”

“有急事求见庄主,便在此等候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

“那您……”

“在下不久后便要娶亲,特地来求绣庄置办一身嫁衣。”

“恭喜。”

顾见卿微眯着眼,看着面前公子与燕瑶颇为相似的面容,心中思绪万千,最后化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,朝对方行礼道:“……多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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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见卿在旁边找了位置坐下,正巧在颜淮侧后方,可以不动声sE地观察他。

燕瑶b起顾见卿见过那些姑娘,多了几分灵巧活泼,而且她眉目弯弯,喜怒哀乐间动起来更显得机灵,笑起来极为可人,所以顾见卿最是喜欢时不时逗她。

颜淮与燕瑶长得很像,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们是兄妹,世间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,但一定有长得相似的两个人。

心中蓦的沉了下去,顾见卿低下头去饮茶,坐久了他也觉得不自在,便起身打算去问问管事的,结果那管事的也在寻他,忙领着他去了店后的雅阁。

绣庄庄主已经从管事口里知晓,听说顾见卿要置办嫁衣,又带了一沓子银票,顿时欢喜地应下要求,依着规矩问下顾见卿的要求。

顾见卿哪里知道这些流程,问到细节处沉默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,绣庄庄主忽地笑了一声,玩笑着说顾见卿难不成是第一次娶亲,怎么不带着新娘子一起来?

不过绣庄庄主这也只是见顾见卿紧张,故意让他放松些,随后便说既然拿不定主意,那便安心交予绣庄这边置办,到时候只管来取就是。

依着规矩绣庄庄主问起了嫁衣的尺寸,顾见卿拿出之前请梅家娘子替他丈量的尺寸,绣庄庄主接过后没有立马看,而是包在红布里。

顾见卿问了交付的日子,说着大约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做好,绣庄庄主说要是加点钱,她们这边就赶快些。结果顾见卿只是愣了一下,随后却说着没事,时间来得及,接着便交付了订金。

送走顾见卿后,绣庄庄主这才让管事的把颜淮带进来,等待的时候她顺手瞧了一眼红布里的那张纸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淮走到雅阁时只见绣庄庄主盯着一张纸出神,后者神sE有些震惊,但在抬头看到颜淮的一瞬间便将那纸收好,无事发生般虚抬道:“免得这些虚礼,有什么事就直说吧。”

顾见卿临走时还不忘替林秋儿带上几尺布做衣裳,在街上逛了逛,买了些糕点,准备分给寨子里的孩子们。

原来还想着给燕瑶买一些她喜欢的,可到了铺子前,顾见卿这才发觉自己竟从来没问过燕瑶喜欢吃什么,喜欢什么颜sE的布,而燕瑶也从来没向他说起过。

想到这里,顾见卿竟然觉得有些怅然,本来轻快欢喜的心情也低沉不少。

寻到一处茶摊,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回去,结果刚坐下没多久,便听见有人粗声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顾见卿抬头瞧去,不由得失声一笑,没想到冤家路窄,他不过是随处找个了地方,竟又来了那茶摊老板的店里。

那茶摊老板似乎还记着之前的事儿,瞧见顾见卿,更是不带一点好脸sE,气呼呼道:“这回我可不要你什么破石头,也没人给你付钱了!”

“这回我可是听了我家娘子的话,老老实实带了钱来。”顾见卿说着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,那老板看了一眼,便又哼道:“找不开,自己换铜板去。”

“诶,我可不要你找钱,”顾见卿笑着拉住老板,好说歹说将其劝着坐下,“我家娘子听闻我之前冒犯了老板你,拿着笤帚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来道歉。这银子除了今日茶钱,还有之前道歉的礼,剩下的,就当做给老板您的喜钱。”

“喜钱,什么喜钱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在下不久后便要和娘子成亲,今日这么巧遇上老板您,冲个喜呢。”

那茶铺老板听了顾见卿的话,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,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,摆了摆手道:“理不得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架子,这钱就算加上喜钱,我也要不了这么多,你自己想办法弄去。”

说是这么说,但还是给顾见卿上了最好的茶,亲自给他端了过来,顾见卿道了声谢,却见茶铺老板忽地叹了一声气,便开口问道:“我也不是什么丧门神,老板怎么忽地叹了气?”

“丧门神,你算得上什么个丧门神,阿瑶遇到的那些才叫丧门神呢。”

端着茶碗的手一顿,顾见卿故作一无所知地问起,那老板见他这么问,顿时坐下来滔滔不绝:“你可还记得阿瑶,就是那日替你付钱的姑娘。几个月知府夫人外出遇袭,nV儿被山贼劫去,连阿瑶也被一起绑了走。如今几个月过去杳无音讯,一个姑娘落在山贼手里,能落了什么好的,”说着说着竟抹起泪来,“阿瑶多乖巧伶俐一个姑娘,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,她那兄长跑去山里寻了几次,结果摔伤了腿,如今还在家里养着呢。”

“官府呢?”

“这事官府怎会不管,毕竟那知府nV儿也被绑了,可山里岔路繁多,派了几次人去寻,不是在山里迷了路半天一无所获,便是遭了偷袭受了伤,天杀的山贼!”

茶铺老板狠狠拍了了一下桌子,直震得顾见卿面前茶碗洒了一桌,默了半晌,那老板叹了半晌,顾见卿正yu开口,却见街道正中行过一列兵马,看那盔甲,并不像是城中官兵亦或者林府府兵。

“这是哪儿来的兵马?”

“是从京城来的,那林知府在京中有旧识,便将此事上达天听,陛下特地派了兵来帮着剿匪哩,听知府的人说,还来了位大将军,不久前从北夷杀了人回来,啧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茶铺老板说着,没有注意到顾见卿的脸sE,这时伙计叫他过去帮忙,茶铺老板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,等到他想起来顾见卿这边时,位置上已经没了人,茶碗里则放着刚才的那枚碎银。

一路上走得谨慎,半点没有让人跟上,顾见卿回到山上,已经全然没了下山时的好心情,还没走几步,便瞧见寨中的毛猴子跑了来。

“不好好站岗,在这里偷什么懒?”

“二当家新换了执勤,我今日休息。”毛猴子说着m0了m0鼻子,“大当家的让我专门在这儿等三爷你呢。”

“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

“三当家的回来了,叫你去说话。”

“三叔回来了!”

听见三叔回来,顾见卿顿时喜笑颜开,他这三叔有事出门多日,总算回来了。急着去见人,又急着将手里的东西拿回去,手忙脚乱半天,最后将手里的糕点布匹塞给毛猴子,让他快些带去给燕瑶,自己则连忙赶去正厅。

自从燕瑶要与顾见卿成亲以后,寨中众人更是不敢怠慢她半分,然而燕瑶因得之前的事情,对他们还是戒心甚重,也不怎么与他们接触。

毛猴子也在那天要对她动手的人之中,所以两人见了面总有些尴尬,毛猴子放下东西,按着顾见卿的话快嘴交代完拔腿就要跑,结果燕瑶先叫住了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原以为这是准备找自己算账,谁知燕瑶却从那堆糕点里拿出一大半递给他:“小孩子们嘴巴小,吃不了这么多,这些你们都拿去分了。”

“多谢少夫人!”

“胡说些什么呢!”不等燕瑶说完,毛猴子已经拿着东西笑嘻嘻跑远了。

燕瑶站在门口,忽觉得风吹得脸有些燥热,忙用手心捂着脸回了屋,将东西放在桌上,那布拿来今天一时半会儿也做不成,她便拿起针线继续补着衣服。

一直补到夜里,连林秋儿也早早睡沉了,这才将刮坏的地方补好,燕瑶拿起来对着灯火瞧了瞧,确认没了线头后小心收好针线。

坐了一会儿,燕瑶不由得看向窗外已经点了灯的天,回过头,想了一会儿,又翻开手里的衣服看着内衬,里面缝补处瞧着似乎与外面针法无二,但如果细细看,便能瞧见上面燕瑶用针法绣上的花纹。

林秋儿如今都是她在照顾,吃穿住行皆过燕瑶的手,这贴身衣服更是除了燕瑶便没人碰过,她将上山的路线尽数绣在上面,只要送到林夫人手上,林夫人AinV心切,得了这衣服定会心疼地查看一番,就一定能发现她留下的痕迹。

想着想着,燕瑶却又想起顾见卿,手指不由得捏紧了衣服,心中思绪万千,咬着下唇轻叹了一声。

这时屋门忽地被人推开,吓了燕瑶一跳,她忙将衣服叠好放在林秋儿身边,抬头看去,只见顾见卿左脸上挂着一道伤,竟隐隐间渗着血。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感觉要顶风作案了【紧张】

一百九十三、

顾见卿进了门本想故作轻松,结果刚咧开嘴便扯到伤口,顿时疼得他倒x1了一口凉气。

“这是出了什么事?”燕瑶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查看顾见卿的脸,又将他拉到桌边,借着烛光细细检查,伤口不像是刀剑割伤,也不像是被树枝划伤的。

燕瑶看得心焦,也顾不得去追问,便连忙去翻找伤药,之前给的那些还剩下点,刚好够用。

顾见卿念着一点小事,让燕瑶别这么担心,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收到她的一记眼刀,顿时乖乖闭上嘴不敢说话。

等上得差不多了,燕瑶这才问起发生了什么,顾见卿移开目光正打算打哈哈掩饰过去,谁知燕瑶一把捧住他的脸颊,强迫着他与自己对视。

燕瑶的手指上还沾着药膏留下的味道,她的拇指靠近鼻翼,顾见卿甚至还能闻到她擦手用的茉莉膏香味。

一时间,顾见卿想起很多事情来,他想起今日在山下瞧见的公子,眉眼间与燕瑶极为相似,他想起自己在城中瞧见的那些官兵,他想起刚才去见三叔,听见他们商讨着如何拿下林知府的X命后,要不要趁势进城屠了林府满门。

——“那林知府本就不堪其任,却卯着劲要来找咱们麻烦。殿下说了,此番出兵都是信得过的人,里应外合内外夹击,定将那林知府X命留在山中,后面再来的知府便是咱们的人了!”

三叔酒醉的狠,一只脚直踩在桌上说着豪言壮语,二叔不说话,只默默磕着烟袋cH0U着烟,顾见卿看着他们两人,将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爹身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大当家醉得不深,自然也听见了三弟说的话,他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,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,似乎不想解释,可最后还是躲不开顾见卿的连连质问,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事情一并告诉。

——“什么叫Za0F,成王败寇,殿下麾下兵马无数,朝中簇拥者众多,咱们帮了他,得了功,荣华富贵不知几何,难道不b在这山中当山大王强!”

加了薄荷和冰片的药膏抹在伤口上,却依旧火辣辣地疼,顾见卿想起三叔动手后立马懊悔,却又拉不下他那个长辈的身份,直说着顾见卿见识短浅,让他快些滚蛋。

最后还是二叔劝了几句,将顾见卿拉出了屋子。

“别怪你爹,他也是听了你三叔说的话,一时心动这才答应的。”痨病鬼不慎x1了口凉气,咳了几声后又道,“你不知灵光寺那件事之后,苍州真就按着你三叔说的,换了个庸人来当知府。那人x无笔墨,只会呆守着那顶乌纱帽,对咱们也是能避就避,不然你以为寨子十多年前被伤得那么重,怎会短短几年就又壮大起来?”

“二叔,杀一个知府,和帮着谋反,能一样吗?”顾见卿站定了,看着痨病鬼的背影问道,“那些官兵,真的能信?”

“事到如今,也没了其他办法,此事已经全由你三叔定夺。你爹一直不敢告诉你,便是猜到你不会答应,你若想劝,先试着劝劝你爹吧。”

“在想什么?”燕瑶的话将顾见卿从记忆中拉回,他眨了眨眼睛,似乎是薄荷油熏得眼睛酸胀,瞧着面前看着他,面露担忧的nV子,心神微动。

毫无征兆地被人搂入怀中,燕瑶尚未及时反应过来,一GU带着薄荷味的药香顿时袭入鼻腔,顾见卿轻轻吻了几下,用舌尖轻柔地掠过她的下唇,似乎在故意试探,等着她的反应。

若是以往,燕瑶定会一把推开顾见卿,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巴掌,然而两人贴得这般紧,她能瞧见顾见卿眼角的Sh润,有泪水无声滑过他的脸颊。

一时惊诧,燕瑶脑子仿佛卡了壳,忘了推开他,也忘了要给他一巴掌,目光落在顾见卿脸上的泪痕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谁知顾见卿忽然不知缘由地笑了一声,开口道:“苦r0U计看来挺有用?”

下一秒便拦腰抱起燕瑶径直走到床边,此番顾见卿不再继续试探,而是长驱直入,g弄着燕瑶的小舌。

双手紧紧抓着顾见卿的手臂,燕瑶使了几次力,身子却越发地软绵绵,等到顾见卿总算将她放开后,燕瑶却连抓着他衣料的力气也快没了。

“阿瑶。”顾见卿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,”你知道什么叫人生四大喜事吗?“

“什么?”

“久旱逢甘霖,他乡遇故知,洞房花烛夜,金榜提名时。”顾见卿叹了一口气,又用手搂紧了燕瑶,“阿瑶,如今遇到你,我总算要得了圆满。”

“慢、慢些,等下……”

“阿瑶,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。”见燕瑶愣住,顾见卿这才亲了亲她的额发继续道,“要写婚契,上面还得写上双方父母的名字,阿瑶,你可有想起来?”

听顾见卿提起父母,燕瑶的目光随即黯了下去,她低下头想了许久闷声回道:“我只记得除了父母以外,我还有一个哥哥,他们同我一起遭了水难,后面发生了什么,我记不得了,关于过去的事,我也都想不起来了。”

听见唇齿落在“哥哥”两个字时,顾见卿的动作一顿,但在听得她说一点也记不得了的时候,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,他低头看着燕瑶,提起这件事似乎又惹得她伤心。

“没事,”顾见卿附身亲了亲燕瑶,语气轻柔道,“大齐虽然很大,但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,总能找到你的家,等找到家,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找得到吗?”

“怎么能找不到呢?只要你信我,我就一定能带你找到,我是一定要带我的阿瑶找到家的。”

话还没说完,便见从燕瑶的眼睛里不断地溢出泪来,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却越擦越多,止也止不住。

顾见卿吻住她的眼角,将咸涩的泪水抿入口中,随后便又吻向她的眉间、鼻梁、脸颊,最后停在染了绯红的唇上。

“阿瑶,”顾见卿微垂着眼睛,语气认真地说道,“此事唯有两人你情我愿,才能T会到其中乐趣,但凡有一方不愿,那便只有痛苦,阿瑶,你是如何想的?”

“想……想什么?”燕瑶此时觉得耳根烫得发疼,所幸掩在发中没有被顾见卿发觉,x口剧烈跳动得仿佛要跃出嗓子,慌乱地移开眼睛,此时顾见卿就这么撑着双手罩在她身上,但燕瑶却没有因此感到半分的害怕与抗拒。

目光寻了半天,越过顾见卿的身子落在摇篮上,燕瑶眨了眨眼睛低声道:“吵醒了秋儿怎么办?”

“这么久了我还不知,秋儿一旦睡沉了,打雷也醒不了。”顾见卿笑说着,却又忍不住玩笑道,“难不成你连秋儿也吵得醒?”

听出来顾见卿话里有话,燕瑶顿时羞红了脸,用力打了一下他的x口以示不满,但随后两人之间便又陷入沉默,燕瑶垂着头,看着自己抓着顾见卿x口衣料的手,心中越发鼓噪。

“阿瑶你要记得,此事惟有情动,才会心甘情愿。”顾见卿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道,“阿瑶,我要你心甘情愿。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一百九十四、

顾见卿自小就在山贼窝子里长大,烧杀抢掠已经见得惯了,每每带了战利品回来,众人争抢的都不是那些金银财宝,而是那些被抓上山来的妇人姑娘。

若是有二当家或者大当家看着,他们便老实些,若无人出言制止,X子急的当场便拖到角落里j1Any1N。

nV子的惨叫哭嚎声直吓得顾见卿心慌,以是每次见他们从山下回来,便远远地逃走,一直到有人寻他这才肯出来,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厌恶,宁愿在树上g坐一整夜,也不愿回屋,即使这样,他也能听见从那些点了灯的屋子里,隐隐传来的哭声。

有一次顾见卿偷偷溜进一处屋里,里面关了被劫来的姑娘,他瞧着那姑娘,心里不忍便问她需要什么东西,可要衣裳和吃食。那姑娘却只说,她要一根簪子束发。

等顾见卿寻来交给那姑娘后,却见下一秒,姑娘将那簪子狠狠扎入喉间,她临Si前还SiSi盯着顾见卿,全无感激,满眸恨意。

这让他忽而想起自己的娘,于是他头一次反抗了自个儿的爹,结果自然是得了一顿狠揍,直打得背上鲜血淋漓。

也许是他遗传了那么一点点自家娘的X子,当晚顾见卿拿了点盘缠衣裳,连夜离开了寨子,那一年他不过十三岁,年少轻狂。

在山下的日子里,他拜了师学了书,见了恩师与师母举案齐眉的模样,可师母明明是个大家闺秀,师父只是个穷苦书生,靠着私塾字画为生。

顾见卿问师母,为什么会嫁给恩师?

师母只是笑了笑说,我喜欢他,他也心仪我,两情相悦便嫁了,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缘由。

“这世间万事,只求一句心甘情愿,方能得欢喜。”

怀中少nV少不更事,尽管故作镇定,却还是不住地颤抖着身子,顾见卿轻声哄着,句句得了她点头这才继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手指g开她肩头衣料,露出玉一般莹润的雪肤,两人同室相处这么久,燕瑶虽多信了他几分,但顾见卿也只见过一次她放下防备的模样。

那日林秋儿闹着要去和寨中的哥哥姐姐们踩水,燕瑶没了法子便抱着她一起去,顾见卿回来后去寻她们,燕瑶已经脱了鞋袜,坐在溪石上带着林秋儿用脚尖划水玩。

旁边的孩童们泼水玩闹,少不得溅了水在燕瑶身上,衣料Sh透紧贴着脊背,少nV尚不知情,却全然落在顾见卿眼中。

“阿瑶。”抱紧了燕瑶的身子,顾见卿细细密密吻着她的x口颈侧,每一次接触便惹得她一阵轻颤,燕瑶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吵到林秋儿,紧紧咬着唇压抑着声音。

细若蚊蝇的声音落在耳内,直催得顾见卿心急,可又怕伤到燕瑶惹得她疼,只得强忍着难受先将她哄好。

扯落裙带,直将手顺着小腹向下,另一只手伸向燕瑶背部,抬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抬,便听得她一声J1a0HenG,随后更是无力地软下身子。

玉贝早已润出Ye来,顾见卿的指尖刚触到前面一点,g得燕瑶身子发颤,抓着他的衣领直往怀里钻,双腿刚并拢,又被顾见卿用大小拇指分开,食指与无名指摩挲着向下,口中则在温言细语地安慰。

顾见卿朝内侧躺,将燕瑶搂在怀中,身子遮住了外面的烛光,燕瑶的面容隐在暗中有些模糊,但声音动作早已暗示了她的情动。

“啊……”双指顺势滑入xia0x,燕瑶娇躯一颤,顾见卿动作由轻到重,由浅入深,一点点帮着她适应。

xr0U温润Sh热,柔软sU骨,手指刚进去便被紧紧包裹在内,怀里人儿的声音从低哼变为轻喘,一声一声,直抓得心火灼热。

顾见卿活了二十五年,男欢nVAi之事他见得多了,如今却也是头一次尝过这般滋味,生怕自己上头失了理智,便低下头吻住燕瑶,止住她这般无意识的撩拨。

随着贝口越发Sh滑水润,顾见卿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加快,燕瑶一时受不住这样的刺激,伸手一把抓住顾见卿的手腕,可还是迟了一步,她猛地蜷紧了身子颤了几下,随后疲软地倒在顾见卿怀中。

cH0U出手指,顾见卿看着手指间残留蜜水拉出的情丝,此番再如何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,他翻身将燕瑶压在身下,边吻边褪去两人身上衣物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握着早已粗壮昂扬的活计抵在花口,顾见卿却只在外面细细琢磨,偶尔朝着那枚红豆轻撞一下,燕瑶见他这般逗弄自己,紧蹙了眉头,却又羞于开口,眼角已经挂了泪珠儿。

在外磨了许久,可顾见卿却不满意这般状况,便伸手去逗花核,直逗得燕瑶身子发颤,娇声连连,没一会儿便又泄了一次,此回连顾见卿那粗物前段也沾了水儿。

“莫怕莫怕。”顾见卿附身拭去燕瑶眼角泪水,心想着总得让她暂时分个心才行,便笑着哄道,“你平日里只叫我三爷,偶尔心情好唤我一句顾见卿,怎么不见你叫我顾临?”

“阿瑶,叫我一声顾临,要不然我可就让你提前叫我夫君了。”

说完见燕瑶咬着唇不说话,顾见卿笑着哼哼两声,又继续在外剐蹭,燕瑶实在受不得这样,便开口娇娇地叫了两声,顾见卿听得极为受用,便握住下根,先是在花口磨蹭了几下,借着此时Sh滑顶入。

花道被撑开,燕瑶闷哼一声,手指不由得用力抓紧了顾见卿的手臂,见她有些难受,顾见卿便继续温声安抚,小心翼翼地朝内深入,到最后总算没入时,两人皆是大汗淋漓。

顾见卿打算让燕瑶稍微缓缓,便直起身来,目光落在两人贴合之处时,动作一滞,随后不由得轻笑一叹:“阿瑶,原来你以前便已嫁了人家呀。”

燕瑶本还在慢慢适应,听见顾见这句话整个人忽地一愣,她看着顾见卿,神sE有些茫然,随后又陷入无措的慌乱:“我……我嫁了人?我……”

话还没来得及说完,顾见卿以吻封缄止住了她的思绪,许久这才继续道:“那又如何,你遭难至今也不见他们来寻你。如今你既要嫁于我,便无须在意过去之事,等拜了堂敬告天地祖宗,你我才是夫妻。”

说是这么说,顾见卿心里却知,他既瞧见了颜淮,虽不敢断言,但还是自认为燕瑶的家里人已经寻到了苍州。顾见卿下定了决心要娶燕瑶,既然如此,哪怕她的夫家人也来了也无济于事,他宁Si,也不愿将其拱手相让。

顾见卿觉得自己忽然冒出了个有些无赖缺德的想法,所幸燕瑶忘了一切,所幸她至今什么也没有想起来,等忙完事情将她带走,天地之大,便是只属于他的阿瑶。

“阿瑶,张张嘴,就这么憋着,你难道不难受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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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被撑得有些难受,再加上顾见卿那物生得倒奇,端头那里多了点弯度,此番入了她的身子后,并未直冲内口,而是挤抵着上端,略顶着她的小腹。

轻喘了几声,燕瑶双手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分,却又被顾见卿双手握住柳腰,往回又顶了些,谁知这一顶,正好戳中胞口,燕瑶一时未持,又这么泄了一回。

蜜水裹着粗物,胞口xr0U抖搐,爽得顾见卿腰窝发酸,他有些克制不住,用力往里冲cHa了几回,撞得燕瑶连连娇唤,可最后又惦念着林秋儿,y是生生压低了声音。

得寸进尺,实在是尝了蜜便再看不得果,品了酒便再饮不得水,顾见卿此回哪里还肯让她压抑自己,连声好言劝慰,句句不离愧歉,随后双手抬着她的腰T,身一挺便尽根塞入。

内中风流xia0x缠得更紧,顾见卿低哼一声,按捺着将她弄坏的想法,克制着力道往里直冲捣cHa,cHa得几十回后,被褥上早已SHIlInlIN一片,燕瑶双目迷离面现桃花,早已泛着情醉意乱的酡红。

将燕瑶兜抱着坐在身上,这番姿势倒更遂了顾见卿的那物活动,按着腰又捣了不知多少回,最后燕瑶嘤嘤哭着又泄了一汪春水,尽数淋在顶端,顾见卿忍到了时候,便用力顶在口儿处涌了个g净。

春意未褪,燕瑶伏在顾见卿身上,细声哭哼了几句,顾见卿抱着她好声哄着,也不知她听见还是没听见,没多久便见她晕乎乎昏睡过去。

第二日燕瑶是被一只软软的小手m0醒,她轻r0u着眼睛醒来,就看见林秋儿乖巧软糯的小脸,随后才看见抱着林秋儿坐在床边,正笑着看着她。

“阿瑶~阿瑶~”林秋儿唤着燕瑶,又伸近了身子,用小手m0着她的脸,燕瑶这才缓缓恢复些意识,首先便想起昨晚之事,骇得倒x1一口气,忙扯了身上被褥要罩住自己。

可刚伸手,便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知何时认真清理过,好好地穿着里衣,顾见卿见燕瑶清醒,便将林秋儿一把塞入燕瑶怀中:“陪阿瑶玩去吧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挣扎着坐起身,燕瑶觉得身子有些疲软,但还是下意识抱稳了林秋儿,顾见卿起身指了指桌上食盒,又细细嘱托了几句。

燕瑶听出他的意思,便问他这可是有事要出门,顾见卿原以为燕瑶还得好睡一会儿,打算等回来再与她说明,如今见她醒了,自己还有些时间,便又坐下将事情尽数告知。

听见朝廷官家派了官兵来,燕瑶心里一惊,顾见卿以为她是担忧,便笑声安慰道:“朝廷官兵又如何,这山中道路蜿蜒崎岖,又有险崖怪峰,策马重兵进山反倒吃亏,弃甲轻兵入山若无指路,也只能在其中打转。只是也不能妄自菲薄,总得多作打算,你莫担心,一切我们自有安排。”

这回寨中当然一早就告知了众人,如今朝廷加派了人来,自然是为了赶尽杀绝,顾见卿据理力争,总算劝服了众人再做打算,至少趁这个时候将寨中妇孺老小先迁下山去。

顾见卿说着数十里外的山中,他特地安置了一处村落,大家暂时藏在此处,若此事最后无恙再将其接回,若出了意外,大家得了消息也有时间逃离。

大家听得顾见卿这话,也意识到事态严重,有人生了惧意,还是三当家一直拍着x脯保证此事他心中有数,让大家大可放心。

众人都知他上次这么说后,苍州果真换了个知府,于是不再有疑,各自行动起来,做事谨慎的便下山去当换银两支票,其余人则帮着收拾起行李。

事情安排下去,顾见卿说着还有事要忙,没再多停留出了厅堂,没走几步便又遇到了痨病鬼。

“二叔。”

“你小子不多和你爹说话,这个时候要去哪儿?”

“自然是瞧瞧寨中的巡守。”顾见卿站住脚,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佝偻老头,痨病鬼敲了敲烟杆,呵呵笑道:“难得你这段时间劳心,这前山尽数交予我安排,你不必多虑。不过那去往村中的路线只有你清楚,还得你多去瞧瞧后山的事情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自然。”

“你这小子,花了不少时日准备这些吧,我瞧这可不是一时心血来cHa0。”

痨病鬼话里套着话,顾见卿微眯了眼,两人对视着沉默许久,后者先一步开口道:“二叔深谋远虑,也辛苦了。”

“应当的。”

梅家娘子为家中孩子们收拾好衣裳,却发现去年的秋衣被刮坏了一直未察觉,此时她一人也来不及缝补,便想着托燕瑶帮忙。

原觉得这么多衣服,麻烦燕瑶实在不好意思,但燕瑶听了以后没说什么,将林秋儿放在篮车中,拿了针线坐在檐下开始缝补。

梅家娘子感叹着两人即将成婚,结果却遇到这样的事,燕瑶拈着针,说着那嫁衣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做好,也不急这一会儿,等事情忙完了也来得及,又问起燕瑶怎么不开始收拾行装,只说等顾见卿回来商量再收拾。

“只是……秋儿怎么办?”梅家娘子怎会不知林秋儿的来历,现在这个情况,竟不知该如何安置她,燕瑶盯着手里的衣服,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自然是随着我一起,将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。”

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要将秋儿带走吗?”

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燕瑶没敢看梅家娘子,梅家娘子见她不想继续说话,以为她也是不知该如何办,便闭了口不再问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林玉生处理完兵中事务回到府中,也不打算休息便匆匆来到客院,只见颜淮坐在院中默默系着腕甲,一旁桌上横放着剑与枪,刃身泛着寒光,想必主人这段时日里已经不知打磨了多少回。

颜淮抬眸看了一眼林玉生,又垂下眼说:“还没来?”

“调兵遣将,辎重安排哪里有这么快。”

“太慢了。”

“分明是你太快,消息还没到我手里,你就已经赶来苍州,我甚至都吓了一大跳。”林玉生抱怨了一句,他可记得清楚,颜淮那时刚从绣庄回来,随即直接冲到他面前,不由分说便让他给自己一支人马杀上山去,见林玉生犹豫,更是直接回头准备自己单枪匹马,吓得林玉生立马拦住他。

“后日他们若不来,我便自己上去。”

“你可别冲动贸然行事。”林玉生叹了一口气,“那深山老林,即使是本地人也不敢拍x脯说不迷路,你只身进山,岂不是白白给人送命?”

“我等不了一点。”

“你要是不管不顾你Si后颜家处境,我自然不拦你。”

结果话音刚落,颜淮便立马起身,抄了枪剑就要出门,林玉生连呼几声“祖宗”y是拉住了他:“我知道你急,秋儿如今在他们手里生Si不知,你以为我不急吗,你以为我不想就这么冲上山去吗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谁管你。”

“颜淮!”林玉生也是心里着了急,厉声喝道,“你可别忘了你此番来苍州的任务,你冲上去坏了大事,你有几个脑袋去顶?”

“锦娘要是不在了,我还要什么命?”

颜淮这句话震得林玉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直到前几日颜淮到了苍州他才知晓,那绣庄的绣娘燕瑶,竟然就是颜淮的妹妹颜锦娘。

林玉生手里自然也不会接触这些,之前曾问过一次,可庄主也说自己不知晓,他便没继续问下去。

如今颜子衿与林秋儿被掳至山中,生Si不明,安危不知,也不怪乎颜淮在得知此事后这般暴怒,要不是长公主殿下见实在劝不下他,发了怒,下了旨,自己还真没办法让这位主安心在府里待上这几天。

“这番是从周围州府中调兵,最快也得明后日才到,你既然领了命前来,怎么能将事务尽数丢给我自己行动的?”林玉生抓着颜淮的手腕,“谨玉,你冷静点,暂且等上这两日,如今我手下JiNg兵已经m0入山中,只要援兵一来咱们便立马动身,你莫要冲动急这一时!”

“我没法子冷静!”

“灵光寺血案的凶手就在山上,那次江上偷袭御驾的贼匪就在山上。于公,你是前来奉命讨贼,于私,你颜家血仇可报,要是惊动了他们,将人吓跑了。颜淮,你如何交差,你如何面对你父亲在天之灵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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犹如热铁被凉水兜头一浇,颜淮的动作滞住,他看着林玉生,眼里神sE似乎在极为痛苦地挣扎,林玉生见状一把夺过他手中长枪,一把抛给身后的奔戎。

“给你家将军准备点凉茶来,心火太旺会伤身。”

等到奔戎快步跑出去后,林玉生见四下无人,这才压低了声音道:“如今是殿下懿旨,他们再如何也不敢拖延,后日兵马便到,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难道大理寺亲自呈上的证据,还不能让你信服吗?”林玉生自然知道颜淮此番来的目的,甚至在他得知大理寺呈上的证据后,便断定此回来的人一定会是颜淮。

“如今血仇得报,你也可以告慰世伯在天之灵。”

颜淮沉声回道:“只杀了一个喽啰,怎么足够?”

“起码有了头绪,cH0U丝剥茧,总能找到其他的线索。”

“你要药油做什么?”顾见卿听见燕瑶向他讨要药油,也是几分不解,他以为是林秋儿跑跌了跤,结果小丫头活蹦乱跳的半点不像受伤的样子。

燕瑶蹙着眉,一脸埋怨地瞪了他一眼,随后这才拉着他的衣袖令其俯下身,在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,便见顾见卿脸sE复杂,随后也有些不知所措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……我明明小心……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听寨中大夫有用焦藤麻做的药油,效果最好,可他当个宝贝样谁也不给。这种事、这种事你叫我如何好意思向他开口,”燕瑶说着也是忙催促顾见卿,“你去要的话他一定会给,替我讨了些来吧。”

受不得燕瑶恳求,顾见卿自觉此事错在己身,定是那时克制不住伤了她,便答应立马去讨药油。

看着顾见卿走远,燕瑶这才抱起林秋儿进屋,将她放在床上,自己则走到柜前,从衣服被褥夹层里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。

纸包里装着十几枚乌附子,还有几枚已经晒g了的乌sE果子,燕瑶看着手里的东西,眼中似有挣扎,可到最后还是咬咬牙将其收好。

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,燕瑶连忙让自己镇定下来,这才前去开门,便瞧见猫童儿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,看见燕瑶立马亮了眼睛:“给,你要的面粉!”

说着便把一个小布包递给燕瑶,说着这几日厨房乱得很,都没人理他,这还是他cH0U空偷偷装了来的。

“这点面粉,烙饼都不够,你们怎么分?”

“哪里是用来吃的,”燕瑶依着约定将糕点分给猫童儿,“给,托你帮我带东西的报酬。”

“面粉不拿来吃,拿来捏泥人吗?”猫童儿说着,却也不追问下去,反正他的任务达成了,拿来做什么他才不关心。

将面粉拿回来找了个隐蔽处藏好,燕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,可还不等她稍微有所喘息,却见痨病鬼带着人闯进了屋内。

下意识挡在林秋儿身前,燕瑶警惕地看着来人,痨病鬼往前一步,喘咳了几声对燕瑶道:“侄媳妇,怎么不见阿临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他……他有事出门去了。”

“没事没事,大当家那边找他有事,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带着孩子先去一趟吧。”

心里顿觉不安,燕瑶看着痨病鬼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,顾见卿不在,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像会同意自己拒绝,便顺从地点了点头。

但又想到什么,直说林秋儿之前玩得热了,穿着Sh衣怕被风吹了着凉,替她换上那件补好的衣服后,这才同他们一起前往。

跟着他们刚到厅堂门外,便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一团,见到燕瑶,尤其是怀里的林秋儿后,瞬间安静下来。

“大哥,人到了。”痨病鬼说着走到大当家面前,看见右边空荡荡的位置,

“三弟去哪儿了?”

“他说着去拿东西,一回儿就回来。”

“大当家的,那林知府这样欺负咱们,总得给他点颜sE看看!”

“这样挑衅,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咱们这么多年了,弟兄们还从没怕过官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就拿他nV儿开刀!”

林秋儿似乎被这气氛吓到,抱紧了燕瑶的脖子瑟瑟发抖,燕瑶只得轻声拍着她的背以做安慰,但心却不由得沉了下去。

毕竟林秋儿听不懂,她却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大哥,您说怎么办?”

“大当家的,咱们在山中称王称霸这么多年,总不能被一个刚上任的官儿给骑在脸上!”

众人群情激奋,饶是燕瑶再如何冷静,背脊也早已冷汗淋淋,可转念又想,如今自己有顾见卿这层原因,那大当家的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。

将目光投向坐在主位的大当家,燕瑶见他靠着椅背,沉思许久这才睁开眼缓缓道:“他们等不及,要和咱们冲动冲动,那就给那知府点颜sE瞧瞧。”

“大当家的,你说怎么办?”

“剁了他nV儿的两根手指,找人送到府上去。”

“不行!”燕瑶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,她连忙抱紧了林秋儿,紧盯着大当家,“她还是个孩子,断了手指,让她以后如何自处?”

“那是她爹自己考虑的,关我们什么事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有人叫嚣着冲上前要去夺燕瑶怀里的孩子,这时却听得外面一声怒喝,顾见卿快步赶到厅堂内,他拿了药油回去后发现两人皆不在,在地上发现几根烟丝,痨病鬼无事根本不会随便来他的院子,心里顿觉不安,便连忙赶到此处。

将燕瑶护在身后,顾见卿也是不解此时为何众人皆在这里,最后还是痨病鬼起身,来到顾见卿面前:“今日官府的人在山中叫嚣,让咱们的人快些投降,不然等援兵到了一个也跑不了,守岗的兄弟们可都听得一清二楚。”

明知自己孩儿还在他们手里,林知府怎么这般轻举妄动,事觉蹊跷,顾见卿不免多想几分,难不成这林知府是要大义灭亲?可真要是这样打算,何必现在还不出兵。

“见卿,你在想什么?”大当家的开了口。

“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。”

“管他什么对不对劲,弟兄们咽不下这口气!”

“你聪明得多,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以慢慢想,不急。来人,拿刀来。”

手下顿时递上一把弯刀,大当家起了身朝燕瑶这边走来,燕瑶哪里愿意他们伤到孩子,连忙开口道:“既只是给林知府一个教训,何必伤了孩子,他迟迟不动手,便是拿不准孩子的安危,只要给他一个信物就好,他知晓孩子尚在,定会有所顾忌。”

“信物,什么信物,那r娘已经Si了,你怎么能保证你给的东西那官儿会信?”

见大当家的动手,便有人从侧边伸手要去抓林秋儿,燕瑶一把护住怀中孩子连连后退,差一点撞在柱子上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爹,此事一定还有别的法子。”顾见卿一把挡在两人之间,眼见着那大当家脸上怒火正旺,恐怕顾见卿也拦不住他。燕瑶心中猛地一跳,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急忙出声:“有办法!”

“你能有什么法子?”大当家睨了燕瑶一眼,他这倒是头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瞧过自己那所谓的儿媳,可他分明听顾见卿说过,燕瑶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绣娘,和林府半点关系都没。

“大哥,先听听侄媳妇的,你不信她,总得信阿临。”痨病鬼此回才开口。

众人目光顿时落在燕瑶身上,燕瑶清了清嗓子稳住心神,勉强镇定道:“这孩子被带来时,身上的衣衫我认得,里面的贴身小衣,是、是林知府的夫人亲手所做,只要将这衣衫送去,林夫人不会认不出来自己的针法。”

“一件衣服而已,谁知道脱下来多久了。”

“一个母亲,怎会分不明白这衣服是不是日日穿着的?”燕瑶回了他人一句,随后看向大当家,“大当家只管将这衣服送去,林夫人一定看得出孩子还活着。”

“你能保证?”

“能。”

“大当家,一件衣服哪有刚剁下来的手指热乎!”旁边的人话还没说完,便顿时收到顾见卿的一记冷眼,顿时讪讪地闭上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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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紧盯着眼前的大当家,不由得将林秋儿的小手往怀里藏了藏,想着如果真要动手,无论如何她一定是要挡下这一刀的。

“见卿,你是怎么考虑的。”

“爹,依我所知,他们虽说着调兵,但还有部分尚未赶到,我们还有几日时间。”顾见卿顿了顿,认真思索一番又继续道,“若真剁了孩子的手指送去,难免会激怒他们,现如今寨中家眷们还没全部撤走,总得再拖延一段时候。阿瑶说了此物是知府夫人亲手所作,这衣服送去,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,这样一来告诉孩子还活着,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,二来也能借此最后试探一把他们的态度。”

“态度?”

“若他们愿意舍了这孩子,咱们后面也不再有所顾忌了。”

燕瑶眼睫一颤,但还是低垂下眼没有做声,到底是顾见卿说话有效果,众人听完便交头接耳起来,最后那痨病鬼似乎也觉得这样做更好些,于是先开口表示赞同。

眼见顾见卿和痨病鬼两人都这样说,大当家摇摆了一下,最后还是同意这个法子。

顾见卿便带着燕瑶去到偏堂,替林秋儿褪下贴身小衣,燕瑶将其小心翼翼地叠好,这才交给顾见卿。

顾见卿拿着那件还带着温度的衣裳,瞧了半晌,不知怎地忽然开口说道:“还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
“无论你们怎么打算,都不能伤到孩子。”

“我原以为你看到我爹提着刀来会被吓到,结果你倒是不怕,还这么快就想出这个法子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收在袖中的手悄悄捏紧了,燕瑶侧开头替林秋儿整理衣衫,末了才低声道:“我还担心着没人信我怎么办。”

“我怎会不信你。”顾见卿深深看了一眼燕瑶,说着让她稍等会儿,自己拿了衣服走出去。直到这个时候,燕瑶才发现自己的背上竟然已经被冷汗Sh透。

将那衣裳用布包裹了,顾见卿让不怎么下山,但手脚麻利的人快些送下山去,随即他又细心交代,说无需亲自交予林知府手中,只需丢在能让林府人注意到的地方就行,他们自然会交上去,又说把东西送走后暂时先别回来。

那人有些不服,直说自己躲得巧,官兵定然不会发现自己的踪迹,可顾见卿却还是劝他躲一些时日再回来。

“此回不b以往,只要被人瞧见一次,咱们的谋划就都白费了。”

安排完此事,三人又商议起寨中布控的情况,顾见卿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后山的事情,说还有两日大家就撤离完了,到时候留在山中的兄弟,只需分些人盯着后山小道就好。

痨病鬼这几日一直守着前山,他自然发现了山下埋伏驻守的官兵越来越多,不过忌惮着山中道路复杂,虽不断推进,却也没有下令贸然挺入深山。

“前山主要几处驻点,我都多安排了人手看着,滚石巨木也准备了不少,他们在山中乱窜的时候,咱们有的是机会动手。”

“后山他们从未去过,我想也不会贸然从侧方cHa入,我们往日里伐木劈柴的那条小路我也看过,没有被他们发现。”

“嗯。”

燕瑶在偏堂字字听得真切,他们说得越久,她心里便越是翻江倒海,不由得捏紧了手帕。

踱步转了几回圈,燕瑶这才将目光落在榻上正在把玩木雕的林秋儿身上,小孩子本来还因为贴身小衣被拿走,肌肤被搓磨得不适而闹腾,结果顾见卿不知屋里何处找来个兔子木雕,她的注意力被x1引走,哪里还顾得上哭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玩着玩着似乎注意到燕瑶的目光,林秋儿抬起头,冲着她咯咯笑着:“阿瑶~阿瑶~兔子!”

心里忽地一软,燕瑶走上前跪在榻下,怜惜地m0了m0林秋儿的小脸,叹了一口气轻声道:“你如今才多大呀。”

甚至还有些庆幸,林秋儿如今还算懵懂,不晓事,没有意识到后面会发生的事,若是……若是她的父母真要狠心抛了她,也不会感到有多伤心吧。

越是这么想,心里越是百感交集,眼角微热差一点要哭出泪,燕瑶忙用手指拭去,本想不久留先带着林秋儿回房,然而还不等起身,就听见侧堂的后门传来男人豪放的笑声:“大哥,这可是殿下送的宝刀,好东西啊!”

三当家的抱着一个匣子大笑着走进侧堂,自然是第一眼就注意到榻边的燕瑶,两人对视,只见此人T壮如牛,双臂如桶,神sE乌黑铁青,尤其是那从额头到右侧脸颊斜爬着的两条伤疤,更是让人不寒而栗。

燕瑶看着此人,又听见他说的“大哥”,心想着他大概就是顾见卿口中说的“三叔”,觉得几分眼熟,却不知何处见过,又见他不知怎的,瞧着自己的眼神从疑惑到惊惧,随后SiSi盯着自己,心中发寒,便想开口解释。

谁知下一秒,他几步冲上前来,不由分说猛地掐住燕瑶的脖子,“咚”地一声,燕瑶的后脑磕在榻边,眼前顿时火星四溅,像炸了花一般眩晕。

也不等燕瑶回神,那人将她按在地上,几乎是震怒一般喝道:“你怎么活着!”

正厅内众人已经散去,只剩下顾见卿几人还在商议事情,听见三当家的嗓门声从侧边传来,那痨病鬼还笑说着顾见卿此回总算带人来见了长辈。

结果下一秒就听得三当家一时怒喝,随后林秋儿响起的哭声更是撕心裂肺。顾见卿最先反应过来,几乎是一把冲进偏堂,就看见三当家已经掐着燕瑶的脖子按在地上,另一只手已经拔出短刀,正yu朝着她的心口刺去。

“三叔!”顾见卿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伸手挡住,三当家见状连忙停手,可力道收势不及,还是划破了顾见卿的手臂,霎时间鲜血淋漓,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袖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时痨病鬼和大当家才赶到,见此状况也是大惊,大当家顿时大喝道:“老三,你在做什么!”

三当家被这么一吼,似乎稍微冷静下一点,他见顾见卿衣上血迹,又见自己手中短刀,“当”地一声丢下刀站起身来。

顾见卿来不及管自己手上伤口,忙抱住燕瑶焦急问道:“阿瑶,你可有哪里不舒服!”

燕瑶脑中剧痛难忍,x口处更是一阵恶心yu呕,她还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,只还惦记着林秋儿,伸手指了指孩子,张了张嘴,随后便昏Si过去。

顾见卿心中一颤,也顾不上别的,大声唤了人进来,让其将嚎啕大哭的林秋儿带走,自己则抱起燕瑶直朝着屋外冲去。

三当家看着顾见卿要带燕瑶离开,瞳孔一缩伸手yu拦,却被痨病鬼用烟杆挡了一下,他此刻也是满脸不悦:“老三,你怎么贸然伤人。”

“她怎么活着,她、她,”三当家顿了一下,随后惊恐地咬牙切齿道,“她分明落水淹Si了!”

“怎么回事?”听出来不对劲,大当家连忙让三当家的把话说清楚,痨病鬼眼珠子在耷拉着的眼皮底下转了转,紧跟着开口道:“哪里说的这样晦气话,燕瑶可是你侄媳妇,见卿的妻子。”

“燕瑶?”三当家呢喃念着燕瑶这个名字,随后不知怎的冷笑一声,伸手朝着门口一指,“顾三儿要娶她?哈,他如何娶得成,那丫头怎会愿意嫁他!

“灵光寺那夜围杀,明明也有他出的一份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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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瑶这几日梦里总是有火,远处的火、近处的火,远远城楼上的火,古刹灵寺里的火,总是烧得周围火红一片,可燕瑶却从未感觉半点灼热之意,反而觉得冰凉刺骨。

梅家娘子与她解梦,只说是婚事将近,她心里紧张罢了。

燕瑶却听得恍惚,总是有些闷闷不乐,顾见卿以为她这仍是担忧着林秋儿的事,便挑了别的话头,想着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。

“我们这段时日动身,要是赶得快些,还能瞧瞧寺里的并蒂佛光莲。”

——“这个灵光寺里据说有芙蕖池子,咱们去瞧瞧,b不b得上家里外面的那片湖。”

猛然惊醒,燕瑶尚未清醒便只觉后脑闷痛,下意识伸手去碰,视线模糊间,侧过头便瞧见房梁上挂着两个人,漏衣披发,直挺挺地盯着她。

吓得倒x1一口凉气,燕瑶连忙坐起身来,却只觉头晕目眩,不由得扶住床边歇息,等定睛一看,房梁上哪里还有什么人挂着。

燕瑶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到了所谓的三当家,竟刚见面便要举刀杀她,到了这里,她这才缓缓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,忽而又意识到事发突然,一时没顾忌上林秋儿,心头猛地一惊,连忙下床踉跄着走到摇篮前,然而摇篮里空荡荡的,哪里还有孩子的身影。

双腿一软,燕瑶跌坐在地上,就在她因为慌乱而六神无主之时,这才瞧见床尾处躺着的林秋儿。

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,林秋儿呼x1平稳,似乎还在熟睡,燕瑶松了一口气,此时头上疼痛稍缓,她这才慢慢注意起周围的环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想来是顾见卿将她送回屋里的,屋内桌上多了一个小瓮,燕瑶虽未用过焦藤麻做的药油,可书上记载,其味酸苦,后调却有一GU清香,她揭开细细一闻,便认出就是此物。

得了焦藤麻油,燕瑶却又犹豫起来,然而在瞧见桌上并未点亮的油灯时,不由得一愣,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忙看向窗外,这屋里亮若点烛,岂是檐下灯笼能够做到。

透过窗纸,便见外面火光冲天,这屋里的光亮正是由此而来。

捏住手绢往后踉跄了几步,燕瑶忽地紧闭上眼睛,不由得落下泪来,此般景象,在她决定交出那件小衣时,心中就该有了答案,然而真见到时,心中却憋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。

SiSi咬着唇,燕瑶最终还是定了决心,顾不上头晕脑胀,也顾不上算着如今是个是什么时候,连忙打开柜子将那纸包拿出,又将藏好的面粉取出,翻找出平日里顾见卿找来给她磨花汁子的石臼。

那乌附子与梢蛇果之前她偷偷晒了许久,如今一捣就碎,很快便将其细细磨碎,又添了些面粉,没一会儿,就成了淡灰sE的药粉。

自己既决定了要这般做,要如何面对顾见卿,后果如何,结局如何,燕瑶都是心甘情愿,可是在此之前,她无论如何也得将林秋儿送下山去。

不知怎的,想到“心甘情愿”这一词,燕瑶心尖忽觉刺痛,但如今时间紧迫,由不得她,忙侧开头忍住泪。

自那衙门小厮拾捡到他人丢在大门口的布包,想着此物断不会无缘无故出现,便急忙呈于府上,打开一看是AinV贴身小衣,林夫人一时悲痛yu绝,竟当场昏厥过去。

后来灌了些参汤,总算缓缓回过魂来,又想起那件小衣,忙拿了来抵在x口痛哭失声,如此这般醒了哭哭了醒,折腾了一整日。

哭着哭着,忽又记起今日林知府有要事在身,这才勉强忍住泪,催着夫君正事要紧,将林玉生快请了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可做母亲的岂能不怜子,见了手中衣裳,林夫人还是止不住地泪如雨下,又见了那衣上缝补的痕迹,更是心痛如绞,她如珍如宝捧在手里的孩子,也不知正受着什么委屈。

将那衣裳翻来覆去地瞧,越瞧越是心疼,林夫人细细m0着内衬,总觉得能借此再抱抱nV儿,只是在手指落在那缝补位置时,顿时察觉到不对。

林秋儿生来便得父母万般宠Ai,尤其是贴身衣物,更是半点也不敢马虎,凡是挂了破了的,一律便换为新的,如今被贼人劫掳上山,衣裳破了,自然没什么JiNg细衣裳供她替换。

如今手中这衣裳,外面倒没什么,反倒是内衬,定睛一看看不出什么缝补痕迹,可若是细细摩挲,却发现内衬处的针线路子蹊跷。

忙让人掌了灯细瞧,林夫人未出阁时便是娇生惯养的小姐,出了嫁又得夫君疼惜,手指从未做过活,一直还是如少nV时那般柔nEnG,自然b他人敏巧些。

指腹在那针线痕迹上抚过,越m0越是心惊,林夫人索X咬破手指,用血在衣裳上抹过,竟隐隐显出几条纵横交错的路线来。

“啊!”这针法林夫人自知出自谁手,忽而想起之前林玉生与她说的内屋事儿,倒x1一口冷气,得知众人尚未动身,也顾不上别的冲出屋去。

“先去的队伍已经上了山,他们引火先攻,咱们现在赶去,清了道也快些。”林玉生策马来到颜淮身边,此番入山,也穿上了旧时武装。

只是林玉生做文官已有两三年,纸笔墨案弄得久了,b起颜淮来,竟觉得几分生疏。

颜淮着甲负剑,单手执着缰绳,此时天黑,周围兵马执着火把,明灭间一时难以看清他的神sE,奔戎也穿着甲,上前在颜淮身边低言道:“将军,人马已经齐了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颜淮点了点头,唤了一声身下追云,抬手正yu下令,却听见一声悲唤打断了动作,众人循着声看去,竟是林夫人散发素衣奔到门口。

“夫人!”林玉生见状连忙下马,可还没来得及便见林夫人一把跪在了地上。

“老爷、将军,若要上山去,还请带上此物。”林夫人说着忙将手中衣衫奉上,林玉生接过东西,忙让人将其扶起,摊开一看,竟瞧见内衬处血染的地方露出几条痕迹。

林玉生惯是熟读兵书地图的,岂能瞧不出这痕迹正是那上山的路线,心中也是一震,连忙问起,林夫人瞧了一眼颜淮,便将事情来由简要说了。

听见衣裳上的针法出自燕瑶之手,颜淮忙上前一把将衣裳夺过,他只一眼便认出这针法来。

还不等林玉生反应,颜淮将那衣裳掷回到他怀中,翻身上马,驭着追云竟先一步冲了出去。

“谨玉!”

一句话的功夫颜淮已经奔出老远,根本不理分毫,林玉生见他抛下众军先走,急得直跺脚,可又心知缘由,不由得慨叹一声。

奔戎见状连忙递上军旗,林玉生让人将林夫人送回去,命人将那衣上地图描了图分给军中,又让奔戎留在府中等候,接着上马策缰,代了颜淮下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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臂甲被飞鹰狠狠啄了一口,守道的山匪刀势暂缓,却听得头顶一声鹰啸,眼前寒光闪过,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。

山中火光灼灼,遥遥看着便已觉得炽身烫骨,银甲碧盔的官兵步步杀进,他们皆是周围各州府挑选出的JiNg兵良将,甚至还有人刚从白云郡一战中退下没多久,苍州那些府兵城将自是b不上半点。

可他们却始终追不上前方那玄甲红袍,驭鹰长剑的年轻将领。

越往上道路越是狭窄崎岖,颜淮索X弃马徒步上山,直杀得甲被残血,连红袍都被鲜血Sh透贴在甲上,那些山匪何时见过这杀星般的人,胆小者早已握不住刀剑,还有余力的便往山上逃去,没了力的要么跪下投降,要么被一剑斩了X命。

有胆大勇莽者,见颜淮竟脱离人群,独自一人深入,只觉不自量力便呼朋引伴准备将其围杀。

可颜淮却近乎搏命,只求速度,除非伤及要害,不然半点也不打算躲避,又有黑鹰在夜sE中鬼魅般地突进配合,数人持兵包围,竟半点也讨不了优势。

“叮!”

手中长刀被利剑击断,那山匪还来不及诧异,颜淮已经握剑劈来,火光中只见他双目杀得猩红,面染残血,神sE冷冽,仿佛g魂索命的鬼神。山匪吓得喉中尖叫刚冒出半截,便见身前闪入一道魁梧身形。

“当!”

宝剑砍在巨刀身上,震得双方虎口皆裂,鲜血染了满手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愣着做什么,走啊!”大当家趁着空隙瞪了身后弟兄一眼,那人这才回过神,连忙手脚并用地往山上逃去,见人跑远,大当家擎着巨刀拦在上山的路前,“小子好本事,这烧山的缺德法子难不成也是你想的?”

“让开。”颜淮冷着面蹙着眉,自己前行受阻,更是涌起一GU子怒火。

“没本事的人才会在此废话。”

话音刚落,从山上飞出一道寒星,直冲颜淮面门,颜淮抬剑转身将其劈落,可下一秒大当家的已经举刀从后砍来。

顾见卿急匆匆将羊婆子送上马车,忙吩咐着其他人快些架着牛车下山,直到此时,寨中妇孺老幼这才全部撤离完毕,幸好,后山的路尚未被人发现。

目送着众人远去,顾见卿这才回头看着前山,火光已经逐渐蔓延而上,直烧得天边夜云都在翻动。

像极了十三年前。

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,顾见卿此刻的内心仿佛被热油煎熬一般,在他选择回到山中的那一刻,便已经预见到了今日景象,只是发生得太快太过突然,快得他竟一时顾不上燕瑶。

想到燕瑶,顾见卿恐她仍旧昏迷未醒,心里更生担忧,抬脚正yu赶去,身前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“三——”一句“三叔”还未出口,便被来者一把抓住了衣领。

三当家双目发寒,他脸上身上伤痕累累,此番官家兵马突然偷袭,竟主动用了烧山绝户这般损Y德的法子,那山火烧起来被夜风越吹越旺,木聚林密,已经非人力所能抵挡,眨眼间便朝着寨子扑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官兵来得突然,寨中家眷尚未撤离完毕,一时间竟从主动转为被动,三当家本该在前方与大当家一齐抵挡官兵,借着山路复杂难辨,为大家争取时间。可谁知那官兵们前进竟半点未受影响,拼杀间竟然快杀至山上。

三当家杀得暴怒,C骂着这些人哪来的路线,随后便想起大当家后来与他说起,燕瑶提议将贴身小衣送下山的事,心中顿时明白缘由,竟弃了前方弟兄奔回寨中正yu杀之泄愤。

可快要赶到顾见卿的院子时,却又停下了脚步,他思索一番,却转去寻找顾见卿。

三当家松开手,将一把剑塞到顾见卿手里,往日里他最是喜欢自己这个小侄儿,哪次不是和颜悦sE,如今却用着从未有过的冰凉语气说道:“杀了她。”

“三叔——”

“我说杀了她!”三当家瞪着顾见卿,此刻他哪里还有耐心多做解释,“怎么,舍不得?”

“今日之事,与阿瑶何g,这官兵迟早会打上来。三叔难道就这么相信,那三皇子真的会帮你?”顾见卿忽地沉下脸,他自从听了三叔与爹说的事情后,便一直极力反对,可谁也没有听他,“三叔,若我们真有这个本事,哪里还用蜗居在这山中多年。”

“闭嘴!”

“我当年就说过,咱们当贼当得久了,这不是个长久之计,该收手了!”顾见卿咬着牙,伸手指着山下道,“你看看这些所谓官兵,可有半点同你口中那般里应外合的打算!你带人夜袭御船,又多次截杀朝廷官员,难道你认为做了这么多事,给那三皇子当狗,他会放心让我们活着吗!三叔,你还不明白吗,他们这样做便就是为了赶尽杀绝,他们骗了你!”

“闭嘴!”三当家怒喝一声,一把将顾见卿掼在地上,刀尖指着他的鼻尖道,“论给皇亲国戚当狗,我哪里早得过你。怎么,你跑去考功名给皇帝当狗理所应当,老子做这种事就是乱臣贼子,老子轮得到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的小辈教训?”

“若三叔从未与三皇子图谋,那朝廷断不会为了一个匪寨调集这么多兵马,即使要与官府冲突,也不至于成今日这个地步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哈,”三当家怒极反笑,忽觉得自家大哥这么多年的疼Ai都喂了狗,“你还真是,和那个贱人一个德行。顾见卿,你弃了功名,又答应与阿求g了那笔生意,我当你回到山里是浪子回头,没想到是来索命的,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?”

“难道三叔真觉得,我们做的事是对的吗,后山乱葬岗这么多年,堆了多少白骨尸首?”顾见卿目光直视着三当家,即使刀尖离咽喉咫尺之遥,神sE从未露出丝毫畏惧,“我……已经去过靖州了。”

一听到靖州二字,三当家的刀尖竟颤了一下,又听顾见卿开口道:“是我故意当没看见,替燕瑶帮着将那地图送下山。三叔,爷爷Si前惦记着的事你忘了吗?顾家的祖坟如今还在靖州!”

“那又如何,这么多年过去,靖州早就回不来了。”三当家冷声道,“老头子就是太过执着,这才Si不瞑目的。”

“三叔!”

“你没资格这么叫我!”刀尖刺入眉间,霎时间鲜血顺着鼻梁流下,三当家冷眼瞧着顾见卿,“就算你再如何替她辩解,将地图送下山去也是她提出的主意。难不成为了个nV人,你要把你爹你叔叔们还有寨子中的兄弟们都给卖了?”

说完三当家的不知又想到了什么,极尽嘲讽地“哈”了一声继续道:“难道你如今还痴心妄想着带她走,凭什么?凭她失忆了、想不起来了、还是说你觉得哪怕她想起来了,也仍旧愿意跟着杀父仇人!”

霎时间五雷轰顶,顾见卿张着嘴,不由得抓紧了地上枯草尘土,一时间五脏六腑被绞成一团,满口的话竟不知该先吐出哪一枚字,齿间磕碰许久,总算撞出两个字来:“什么?”

“五六年前,灵光寺血案,不就是你与阿求的谋划?顾见卿,你听清楚了,当年你们围杀的那户人家姓颜,杀Si的那个人叫颜准,他有个nV儿叫颜子衿,意外失了记忆,又被你们掳到山中,如今她的名字,叫燕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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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焰T1aN舐灼烧木柴的噼啪声,此时在耳边如同雷鼓阵阵,震得顾见卿耳鸣不止,浑身的血Ye仿佛散尽了,四肢冰凉,只不停cH0U搐。

“废物,到了如今,还这般优柔寡断。”三当家看着顾见卿的模样,最后还是收了刀,转过身道,“今晚过后,你手里便多了数百条人命,寨中的兄弟们活不过今晚了,你要是真一点都不在意,那就给老子滚。”

说完再也不看顾见卿一眼,握着刀朝着前山厮杀之处奔去,一直到四周只剩自己一人后,顾见卿这才窒息般呕出一口气来,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粗喘,到最后几乎要喘得手脚麻痹。

就在这时,前山右侧方忽地传出爆炸声,紧接着火势绕过前方最激烈之处,有光亮迂回着绕后而来。

意识到这是有人突破了右侧防守线,可右侧因得山势天险,最是易守难攻,即使寥寥几人也能挡住来犯者,怎会轻易被人破开?除非、除非有人故意放了人进来。

一声沙哑的轻叹声从暗处响起,顾见卿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,却见痨病鬼佝偻着背、负着手向他走来,顾见卿察觉到他敛在眼皮子下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短短一瞬,随后看向前方的火光冲天。

“惊讶个什么,你不也早就察觉到了。”痨病鬼笑了一声,悠哉悠哉地咂了口烟,“你说,要是大哥知道,他的兄弟和他的儿子都想方设法要他的命,会有什么感想?”

“他估计会以为,这是准备拿他的命去当投名状,给自己奔个前程,可他还想想错了,你与我,谁都没想这么多。”

“为什么?”顾见卿爬起身,也不顾不得拍去身上尘土,痨病鬼看了他一眼,抢先一步问道:“你又是为什么。”

“我……我忘不了我娘因何而Si,”夜里吹来的风有些滚烫,直吹得顾见卿的发带与发丝缠在身前,“寨子里,多是从靖州逃难出来的人的后代,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,明明谁都想回家乡看看。爷爷Si的时候,还惦念着回靖州,那时爹答应过他,等攒够了银子,便带着大家回去,有胆子的,就去参军,想过日子的,就安心买田置户。然而仓库里金银财宝越来越多,乱葬岗里无辜弃在那里的人越来越多,爹却越来越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了。顾家先祖,明明都是忠臣良将,当年Si守靖州不退,为何现在却沦落成了一伙子山贼?”

痨病鬼只是摇头笑了笑,不可置否。

“那二叔呢,你又是为什么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二叔,我还b你爹大几岁呢。咳咳,唉,四十多年前,我与弟兄们奉命前来苍州查案,却遭了山匪袭击,弟兄们尽惨Si,我跌落暗洞中摔断了腰,后来被一户猎户救下,才得以苟且偷生,”痨病鬼说着说着,勉强着挺直了背,可还是滑稽得像一只虾,“我一心记着报仇,连妻子病重也没有顾得上,草草埋葬她后,将nV儿托付给至交好友,便独自一人来到苍州,杀了许多人,拿了投名状,这才得以上了山。”

说着痨病鬼忽地用手做了个环,抵在口中一吹,马哨响起,一匹枣红sE马儿便朝着这般跑来,顾见卿自然认得这匹马,这是自己小时候痨病鬼专门训来送给自己的,即使自己跑下山去这么多年,回来后,这马儿还是那般与自己亲昵。

“我一直想着往上爬,爬到当复仇的机会出现时,自己有能力抓得住。”说到这里,痨病鬼忽然哀叹了一声,眼里亮晶晶的,“也许是爬得久了,到后面我竟也变了,眼见着自己亲生nV儿被人抓了,被玷W折磨到自尽,只用一句‘蛰伏静待复仇’,就能让自己视若无睹。”

“所以这就是二叔明明看出来我的想法,还帮我的原因?”

“他们若不掺和那谋反之事,说不定我还在犹豫,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,怎能会不动摇?”痨病鬼说着,却又不明就里地笑了笑,他将一个东西掷在顾见卿怀里,顾见卿认得出手里这个皮匣子是自家爹腰上常挎着的,打开一看,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银票顿时蹦出来不少。

“你爹与我说过,你其实并不愿意待在山中,也不愿意回山,你回来肯定没那么简单,但你是他唯一剩下的孩子了,他只能当没看见。大哥知道你一直恨他是个山贼,他说自己已经早早走不出这山,但你可以。这银票是他这么多年的T己,为你存了许久,托我转交给你。”痨病鬼指了指身旁这匹马,“你爹看得出来,你喜欢那丫头。别听你三叔的,明明是他执意要掺和进去,自己收拾不住,又不敢承认,嘴里骂得狠,可心里b谁都害怕。别怕,阿临,带燕瑶离开,即使她迟早会想起来以前的事,只要你不说,谁也不会知晓。”

“二叔你呢?”

“此事毕了,无论面对谁,我都无颜活在这世上。走吧,孩子。”

瞧着眼前的房屋被大火吞噬,燕瑶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人,这才勉强喘上几口气。

不出燕瑶所料,当他们意识到后一定会来找自己,乌附子与梢蛇果掺杂在一起磨碎后,便成了令人四肢瘫痪的毒粉,但加了面粉后,就只能让人昏迷。

过程已经是无法言说的惊险,直到现在,燕瑶还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。

那用剩的半罐焦麻藤油,成了燕瑶拿来点燃房屋的引子。

因得顾见卿,燕瑶在寨中做事多了几分便利,她之前讨了点安神的药,趁着刚才林秋儿被吵醒哭闹的时候喂了她一点点,此时睡着了也好,燕瑶总不忍心让她面对后面会发生的事情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抱紧了孩子,如今寨中后方早已无人,燕瑶记得从何处能寻到后山的路,捏了一小包用宣纸包着的药粉防身,她便快步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赶去。

可没走了多久,便听得身后一声马鸣,燕瑶心里一凉,心知跑也跑不过,连忙转过身打算搏命一回,然而看到来者时她却愣住了。

顾见卿不知从何处策马而来,他身上沾了树叶,看到燕瑶的瞬间更是连忙下马,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:“阿瑶,你要去哪儿?”

见燕瑶瞧着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,顾见卿沉默了一瞬,却又对她柔柔笑着道:“我正四处找你,如今这里不安全,我带你下山去。”

“那秋儿呢?”燕瑶看着顾见卿,大概也只有面对他,自己才有勇气开口询问。

“现在这个情况,留她在这里也不安全,只能一齐带走,”顾见卿说完又连忙补充道,“我们从另外一条路下山去,那里靠近西城门,我们将孩子交给值守的官兵,然后我带你先去找梅家娘子他们。”

抓着缰绳的手微微握紧,顾见卿稍微敛住神sE,有些紧张地开口:“阿瑶,我们走吧。”

枣红马儿有些不安地刨着地面,不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响亮,官兵们相必已经快要杀进寨子里了。燕瑶抬头,目光落在远处在天空里飞翔的黑点,她不知道是什么,或许是一只误入了这场喧闹里的飞鸟。

顾见卿心里像是被人用细线缠绕后收紧,每一次跳动都传来割裂的疼痛,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,到底是个什么结果。

只是看到燕瑶选择向自己走来时,顾见卿不知怎得,忽而发出一声极为凄凉的笑,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。

“夜里路不好走,跑太快了怕你在马上又头疼,慢慢走时间也来得及,路上,我给你说故事解解闷吧。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零一、

“我记得与你说过,我和我爹吵了一架后,收拾行李偷偷跑下了山,那个时候我全凭一个血X上头,结果等下了山,却不知该去何处,想了许多法子,都没有想过回去。我想我无论如何,绝不会再回去当山贼,想着想着,我忽然就想到我爷爷了,他到Si都在惦记着靖州。”

下山的路坡度有些陡,但顾见卿牵得很稳,燕瑶抱着林秋儿坐在马上,并未受到什么颠簸感。

“可我哪里知道怎么去靖州,但我想着要去,就无论如何要去,结果半路上还遇到了人拐子,他们偷了我的盘缠,还打算将我拐走,哈哈,不过他们哪里玩得过我,我砸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腿,跑了出来,结果竟然忘了去拿盘缠,幸好幸好,快饿Si的时候,我被恩师救下。

“我说自己父母被山贼杀了,没了亲人,恩师怜我年纪尚小,就收我在身边。我跟着恩师读书,读了两年,心高气傲要去考功名,恩师说我不能急功近利,可我那时听不下去,就拜别了恩师,自己去找路子了。”

行到一处山洞口,顾见卿见燕瑶有些不适,便停了马将她扶下,说着时间还来得及,他们休息一会儿再动身。顾见卿扶着燕瑶在洞口的大石头处坐下,自己则牵着马拴在路旁吃些草。

“结果花了大半年,处处碰壁,你没有路子没有后台,哪里有人愿意给你行方便,等我打算放弃的时候,我遇到了二哥。”

顾见卿的二哥顾宵与他同父异母,二哥的母亲据说是病逝的,葬在何处谁也不知晓,他二哥也从未在意过。

那年大哥Si后,二哥叫嚣着要下山去找官府报仇,结果自然是与两人的爹起了冲突。

二哥不顾众人阻拦,抢了匹马奔下山去,随后再没了消息。

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亲人,顾见卿自然欣喜,毕竟二哥与他最为亲切。见到小弟弟独自一人跑了这么远,顾宵便将他带在身边。

顾见卿听二哥说,自己下山后不久遇到了贵人,如今在他麾下做事,再过一段时日,那位大人还要给他捐一门官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着顾宵又问起顾见卿的近况,顾见卿自然是什么话都告诉二哥。

听闻顾见卿要考功名,顾宵更是欢喜,说着顾见卿难得出息,又听顾见卿不愿从头考起,而是打算一步登天,直接前去参加会试,又说他一向知道顾见卿读书厉害,一定能蟾g0ng折桂。

然而顾见卿又说,自己没有参加乡试,那些考官自然不会答应让他参与会试,自己暂时还没门路,已经打算从头开始。

顾见卿当时有些酒醉,他放下酒杯,却见二哥正直直看着自己,一时不知缘由,便问了几句,结果二哥说,能给他一个会试名额。

“我如愿参与了会试,可名字不是我的,籍贯也不是我的,我一举中了进士,金榜题名。然而我却又不愿意,不愿今后要永远顶着别人的名字,所以我没有留下做官,而是去了临湘郡,在学堂当了三年的教书夫子。”

后来顾宵不知怎得,忽然就找了顾见卿,他先是笑着揶揄顾见卿,说顾老爷怎么不去做官,而是来当夫子了?随后又道这几日在给大人做一门生意,让顾见卿与他一起,也算是报恩。

顾见卿心知自己能够参加会试,是欠了这位大人的恩情,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,随后才问起是要做什么事。

顾宵告诉他,有一户人家要上京,想办法拦住一段时日,可又不能让官府发觉,如今大家正在为难。

“我问了二哥那户人家去了何处,他说已经快到了临湘郡,于是我对二哥说,只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去灵光寺,那里是偏路,b官道要多花些时间。”

灵光寺主持曾经是顾见卿恩师的朋友,以前随恩师读书时,拜访过此处,寺庙地势清幽,鲜有人至,又有一片芙蕖池,种了难得一见的珍宝并蒂佛光莲,静心修行再适合不过。顾见卿在此处教书,有时心里静不下去,便来庙中看花。

顾见卿让顾宵找人扮做官兵守在路边,故作搜查状,果不其然,那户人家不久后便出现在视线中,和情报给的一样,那人只带了一双儿nV,还有怀有身孕的夫人,以及两三个随从。

顾见卿扮做灵光寺的小沙弥背着柴接近,他说官道被落石堵塞,车马皆过不去。又说着老爷要是急着前行,不如绕到侧路,虽然多花些时间,但路况还算平坦,要是天sE晚了,也可去寺中借宿一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我家住持为人和善,定然不会拒绝的。”

提到这些事的时候,顾见卿不由得看了一眼燕瑶,燕瑶只将目光在四处观察着,脸上并未有什么异样。

后来,后来,那天夜里下了场暴雨,佛寺内血光W了宝殿,顾见卿和顾宵站在山腰处,举着伞看着山下的灵光寺。

顾宵说,顾见卿此番做得极好,大人很是满意。

那天以后,顾宵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去,顾见卿在临湘郡又待了三个月,可灵光寺的并蒂佛光莲早已毁了个g净,他不知该去何处看花。

“于是我关了学堂,独自一人去了靖州。”顾见卿说着站起身来,燕瑶觉得风有些大,远远一声鹰啸听得心惊,便想抱着林秋儿找一处避风处。

“我在靖州待了三天,最后失魂落魄地逃了回来,我一时不知该去何处,兜兜转转,我竟然又回到了苍州。”剑尖轻轻搭在燕瑶肩上,顾见卿看着她的背影,语气有一种决然的平静,“我还是逃不出这座山。”

“阿瑶,乌附子和梢蛇果磨成粉混在一起便是令人四肢瘫痪的毒药,但并不致命,加了焦藤麻油,才会变成夺命的毒。”

顾见卿眼见着燕瑶缓缓转过身看着他,剑尖原本只是搭在她肩上,如今已经变成剑身贴在她颈侧,燕瑶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慌,似乎早已知晓会这般。
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送羊婆子下山的时候,她不放心,让我快些去找你,我才知晓你私下找他们要了梢蛇果。”

“乌附子只要从吃的药里匀出来一点就好,梢蛇果和焦藤麻油也不难要到,”燕瑶声音轻轻的,不知是不是怕吵醒了林秋儿,“可要是让你知道我手里有着三样东西,你不会想不到这点。顾临你说,为什么羊婆子手里还有梢蛇果呢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握剑的手微微颤抖,顾见卿不由得低下了眸,他哪里会不知道羊婆子手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。

“我要是无缘无故去讨,你怎么会不知晓,又怎么会不生疑。”微微抱紧了林秋儿,燕瑶轻笑一声,“若是对他们说用来避孕,羊婆子用惯了此物,又怎会不给,即使你知晓了……一时也不会想作他用。”

“所以你……”顾见卿咬着牙,眼里的难以置信顿时化作悲凉,只听他低声道,“阿瑶,我说过,我想要你心甘情愿,可……可不是要这样、这样的……你没必要这样……”

“这不也算是心甘情愿吗。”燕瑶说完,忽然长叹了一口气,似有不忍看向眼前人,便低眸移开了目光,“你让我,如何忘得了r娘他们的Si呢?”

“既然如此,又何必答应与我离开,留在上面,等官兵来救岂不是更好?”

“你救了我一命,我还你一命。”

“什——”

“我们下山去,将秋儿还给她的父母,然后……然后你走吧。”

顾见卿仰起头苦笑了一声,他本想问燕瑶自己对她何来的恩,就不怕自己并不算带她走,而是带去隐蔽处杀了她们,可忽而又想起了什么,心神一震。

“你洒在他们身上的药粉里掺了不少面粉,所以他们只是昏迷而已。如今我既然知晓了真相,阿瑶,听话,把药给我。”顾见卿收了剑,将手伸向燕瑶,见燕瑶没有任何动作,他的语气里带了哀求,“阿瑶……这药你要给谁吃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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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燕瑶越是不做声,顾见卿便越是心焦,不由得上前几步:“阿瑶,把毒给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是我把你掳上山的,是我不答应放你下山!那毒要入,也是入我的口,”顾见卿依旧伸着手,指尖几乎已经要碰到燕瑶身前的发束,他紧蹙着眉头,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,让自己变回往日的语气,“那东西太苦,你哪里吃得了?阿瑶,我什么都答应你,你把毒给我。”

“顾临,我想要你活着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……你与我下山去,你、你隐姓埋名,去哪里都好,我不告诉其他人。”

燕瑶越说心里愧疚更甚,她不清楚自己放走顾见卿是对还是错,可她知道顾见卿回去便是Si,她……不愿意。

顾见卿只短短沉默了一瞬,他收剑入鞘,似乎极为无奈地耸了耸肩,摊手笑道:“罢罢罢,我拗不过你,你这样求我我哪里受得住。可这天地山川,云海江河,独我一人去看难免寂寞,阿瑶,不如你同我走吧,我答应过你,要带你回家去。”

或许是心存希冀,顾见卿说完话后便紧盯着燕瑶,他在等待着回应,可袖中的手却不由得握紧,如今这般,此时此刻,他到底是希望燕瑶答应,还是拒绝?

终于,燕瑶朝着他缓缓踏出了半步,顾见卿原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,然而满心却只剩下绝望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不等燕瑶开口,顾见卿却先一步将她抱在怀里,一时又怕挤到林秋儿,一时却又恨不得再将燕瑶抱紧些,他舍不得,实在是舍不得。

“今后可别再这般轻信他人了。”顾见卿深x1一口气,似要将这个名字嚼碎琢磨,好将其生生刻入心中,“颜子衿。”

这个名字有些熟悉,燕瑶愣了一下,可随即被撞伤的地方便传来刺骨一般的疼痛,疼得她连忙捂住头,差一点失了力气摔了怀里的林秋儿。

顾见卿松开怀抱,见燕瑶疼得难受,却还是咬咬牙,用剑鞘狠狠打在燕瑶小腿上,她双腿顿时疼到无力站稳,顾见卿伸手抱住林秋儿,又扶住燕瑶,将两人扶入洞中坐下,把自己一早收拾好的包裹放下,这才蹲下身看着燕瑶。

“阿瑶,你说是Ai一个人长久,还是恨一个人长久?”

“顾、顾临?”燕瑶现在整个人疼得不住落泪,可还是伸出手要抓住顾见卿,然而指尖只顺着他的衣袖滑过,顾见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洞口。

燕瑶缓了一阵,却听得洞口传来一阵动静,等她反应过来时,便已经闻到一GU呛人的烟味。

洞口处堆着木柴,这条路本就是寨中伐木砍柴的地势,所以燕瑶即使瞧见路边堆了些柴火,也只以为是没来得及背上去的残留。

踉跄着扶着山壁走上前,隔着火焰,燕瑶难以置信地看着洞外举着火把的顾见卿,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无数种准备,她原以为自己能够面对顾见卿的任何情绪。

可顾见卿也看着她,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也没有怨恨,他近乎平静地看着燕瑶,平静得令她心颤。

“顾见卿!”燕瑶猛地往前走了几步,却又被火焰生生b退,只能就这么看着顾见卿将手里的火把丢入火中,丝毫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双腿被顾见卿打中的地方还有些颤抖,燕瑶被浓烟呛得猛咳了几声,忽而意识到什么,连忙回去查看林秋儿的情况。

还好,林秋儿只是药效还没过,正甜甜地陷入梦乡,燕瑶连忙将林秋儿抱起。

林秋儿她这么小,怎么能丧命于此不行,她还有父母,还有弟弟,她还有家人等着。

不知怎地,一提起这些,燕瑶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,自己早就没了家人,孑然一身,或许就因为这样,在她准备做这些事的时候,才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,毕竟她本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打算。

若是Si在此处,化作一缕魂,也好去酆都鬼市,问问父母兄长的所在。

兄长……兄长……

顿时头痛yu裂,燕瑶跪在地上,实在是忍受不住,疼得她已经哭出声来,然而此时此刻,又有谁听得见?

手掌按在包裹上,掌心里传来的波动柔软感令她瞬间止住了哭泣,燕瑶愣了一下,随即也顾不上头疼,连忙将包裹打开。

包里只有一件足以包裹住自己的披风,还有三个装满的水囊。

顾见卿说时间紧迫,只草草收拾了点东西却也足够,便只是这些吗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足够……

燕瑶抬头看着洞内,山洞并不深,再往里走一会儿便到尽头,她又回头看着洞口燃得越来越旺的火,未再有丝毫的犹豫,打开塞子将水囊里的水尽数洒在披风上,三个水囊倒完,披风也早已Sh透。

不顾披风沾了泥土脏W,燕瑶将其罩在自己身上,又抱紧了林秋儿,来到洞口,光是燃烧的气浪便已经觉得滚烫,燕瑶咬了咬牙,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,抓紧了披风快步冲入火堆中。

“哗啦”一声,身前的木柴被用力撞开,燕瑶连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掷在一旁,往前踉跄了几步一把跌坐在地上。

顾不得手背被飞起的碎木烫伤,燕瑶连忙查看林秋儿的情况,确认孩子没有受伤后,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。

然而那折磨人的头疼却又再一次袭来,自顾见卿说出那个名字后,燕瑶的头疼就越来越甚,此刻更是如刀劈斧凿一般,疼得她几乎要咬破了嘴唇。

——“六年前我与二哥去过灵光寺,那寺中后院有一处荷塘,里面种了许多并蒂佛光莲。”

——“佛寺里的并蒂莲可是祥瑞,咱们去看看,求一支来保佑你母亲平安。”

——“这个灵光寺里据说有芙蕖池子,锦娘,咱们去瞧瞧,b不b得上家里外面的那片湖。”

——“……于是我对二哥说,只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去灵光寺,那里是偏路,只要去了就有法子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——“陛下,灵光寺一案,颜准将军的一双儿nV就在殿外等待召见。”

——“宣,颜淮、颜子衿入殿觐见!”

“哇”地呕出一口血,燕瑶整个人几乎蜷缩着将头抵在地上,她浑身颤抖着,喉中翻涌许久,却迟迟发不出半点音节。

可无数的话堵在x口,沉闷地令她恨不得剖出心来才觉得好受,终于,再又呕出一口血后,她终于哭喊着念出一段完整的话:“颜淮……哥哥……”

那天跌入江水中的沉溺感袭来,拉着她往下坠,血与泪俱落,就在这时,脸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。

林秋儿不知道何时竟醒了过来,一睁眼又是陌生的地势,若是按往常,林秋儿早就哭了出来,可她却先瞧见了阿瑶在哭,她瞧见阿瑶极为难受地在哭。

于是林秋儿便不哭了,伸出小手m0了m0眼前人的脸:“阿瑶、阿瑶。”

颜子衿抬起头,呆愣地看着怀里的孩子,林秋儿的双眸亮晶晶地,小手还在往前伸,在此时,竟是唯一的安慰。

“乖孩子,好秋儿。”颜子衿贴着林秋儿的脸颊,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顿时生出了力气站起身,此刻才回头看向山洞口。

之前在洞中视线受阻瞧得不全,如今出了洞口再看,那堆木柴不过是在洞口小小聚了一堆,瞧着虽高,可即使颜子衿一直待在洞里,这火再烧一会儿便就自顾自地熄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喉间那GU子血腥味尚未散去,颜子衿觉得自己是被熏得眼疼,泪竟止也止不住。

抱着林秋儿朝着山道走了几步,却见那匹枣红马正在拴在树旁悠闲吃着草,似乎刚才的事半点也没有打扰到它。

快步走上前,颜子衿m0了m0马鼻,见它没有反抗,便解下缰绳抱着林秋儿翻身上马。回身看了一眼远处已经沦为一片火海的山寨,颜子衿双眸轻颤,犹豫了一瞬,随后回头学着顾见卿平日里的动作,轻轻拍了拍马身:“好马儿,带我们下山去吧。”

“将军!”

见奔戎竟策马上了山,林玉生与颜淮也不由得一愣,只见他连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跪道:“太子殿下急诏,命将军即刻赶去骆州复命。”

“即刻?”林玉生听见太子殿下竟也到了,心里思索一番,像是品出了什么意思,然而颜淮现在杀得冒火,哪里管得上这些,转身便要往山上走。

“谨玉,殿下急诏,可不得延误。”

“恕不领命。”

“难道你想抗旨吗?”林玉生一把抓住颜淮的手腕沉声道,“你知不知道抗旨的后果,别说找不找得回你妹妹,你颜家如今担不担得住这罪过,你好好想想!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我终于加完班回来了【磕头】

虽然被某人催着改剧情,但我还是不会改的【认真】

二百零三、

“我说了,恕不领命!”颜淮一把甩开林玉生的手,他寻了快整整一年,这一年里是如何的煎心熬肺,事到如今总算有了眉头,锦娘的下落近在咫尺,叫他怎么愿意放弃?

奔戎见连林玉生都拉不住颜淮,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将军临走前特地安排了弃毫在颜家守着,半点也不能离开。

现如今弃毫却连将军的命令也不顾,亲手将这个旨意送来,重要程度不言而喻。

太子急诏、太子急诏,太子急诏代表的是什么,颜淮不可能不知道!

林玉生回首看着四周几乎要被火海吞没的山林,如今那些山匪剩下的不过都是些逃寇,在那些各州府调来的JiNg兵眼里不足为惧,甚至现在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收缩包围。

眼见着已经到了尾声,林玉生神sE闪动,咬牙冲上前去抓住颜淮的手臂,结果下一秒剑刃已经抵在他的颈侧。

“我已经说了,别拦我!”

颜淮也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拦得冒火,甚至对着好友刀剑相向,林玉生却半点不惧,甚至还往前一步:“谨玉,你听我一句劝,太子急诏岂容你耽搁的?我答应你,活要见人Si要见尸,无论你妹妹……我一定让你回来能看到她,若是、若是她失踪遍寻不见,我哪怕丢了这官位,也要从他们口中撬出消息来!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说着更是一把抓住剑身,之前便说过,林玉生一看到消息,就知道来的人必定是颜淮,他如何不知派颜淮来的目的。

可那些人岂能就这么轻易让他如愿,这把山火哪里是冲着这些山匪来的,分明是冲着颜淮来的!

太子殿下甚至亲临骆州,不正是为了此事?无论如何,在这山火熄灭之前,颜淮绝不能留在苍州。

看着林玉生手里不断流出的鲜血,颜淮神sE略有松动,可只差一步,就差一步便能见到锦娘,颜淮转身看着向上的山道,却还是忍不住又往前踏了一步。

“颜谨玉!”

“将军!”

“走!”咬牙切齿地一声怒喝,颜淮打开林玉生的手,奔戎连忙将追云牵来,收剑上马,颜淮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冲下山。

那令旗之前早就交予林玉生,奔戎见状也来不及告辞,也连忙策马追了上去。

林玉生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这才看向手里的伤,不由得叹了一口气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这药钱,以后可得找殿下好好讨一讨才行啊。”

“大人,颜将军这……”

颜淮的离去自然也被他人看在眼里,有人上前小声询问林玉生,后者看了他一眼,扬了扬手里令旗:“你也见了,颜淮自上山后都是我替他下的令,他不管就不管吧,反正以后有得罚。大家都是领命而来,见旗如见令,将军应该都懂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“遵命。”

这场山火几乎要将天烧出一个窟窿来,即使城门守军在远处瞧着,都能看到那山上如烧铁一般的炽红。

今日全城戒严,知府大人特地下了旨,无令不许任何人出城,也不许任何人入城。

就在众军将注意力从山上收回的下一秒,却见远处一个黑点朝着城门狂奔而来,领命守城的将领见状,连忙命人举弓持枪严阵以待,自己上前一步开口喝道:“来者何人!”

那黑点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眼前,只见少nV单手勒住缰绳将狂奔的马儿停下,长发与衣裙飞扬,虽然脸sE沾了烟灰尘土有些狼狈,但四周火光映却映得她双眼熠熠生辉。

那将领一时恍惚,随后立马回神:“今日全城戒严,谁也不许入城!”

“我要见知府大人,”颜子衿语气急切,哪里还等得起下马解释,连忙喝道,“我怀中是被掳的林知府之nV,让我进去!”

“下山后去骆州不必进城,我这就前去与将军他们汇合。”

林府门前灯火通明,几乎要将周围照得一处Y影也不留,曾有好事的百姓偷偷靠近,也被官兵们全部赶离。

弃毫牵了马,朝着眼前的两人拜了拜:“夫人、殿下,弃毫告辞。”

话音未落,便听见从另一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今日全城戒严,哪里还有人敢在此时此刻策马在城中奔行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众人皆回头看去,只见两匹马朝这边飞驰而来,不一会儿就到了身前,林夫人一眼就认出最前方的人是谁,顿时双目圆睁,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
颜子衿已经濒临极限,全靠着要将林秋儿平安送回的意念撑到现在,眼前已经开始模糊,但还是勉强认得出林夫人,还有在林夫人身边的绣庄庄主。

不清楚为何庄主会在此处,可颜子衿已经没了JiNg力再去想,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,将林秋儿递上前道:“夫人……小姐、小姐平安无事。”

林夫人一时愣在原地,还是她身边的妇人连忙上前抱住,此话说完后,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,颜子衿踉跄几步朝前扑倒,落入一个柔软的怀中。

绣庄庄主伸手接住昏迷不醒的颜子衿,伸手探了一下鼻息,幸好,还算平稳。

“小、小……”弃毫原本严肃的表情此时也落得七零八碎,他在旁边瞧得一清二楚,他哪里看不出是谁,一时间不知该惊诧还是欣喜,结结巴巴半天,他连忙翻身上马,“我这就去告诉将军!”

“站住!”绣庄庄主顿时喝住弃毫,她侧着身扶着颜子衿,冷声对他道,“如今太子急诏让颜淮去复命,你现在告诉他,他还愿意去吗?”

“可、可——”

“从骆州到苍州,就算不眠不休策马赶路,一个来回也要一个月。替本g0ng给颜淮带句话,这一个月时间好好想清楚,到时候要如何来见她。”

一个月,将军哪里等得起一个月的时间?弃毫本还有些犹豫,绣庄庄主顿时面露不悦,语气重了不少:“燕瑶如今失了记忆,就算此时颜淮站在面前她也认不出来,我且问你,颜淮又要花多少时间在此耽搁,你又敢让太子等他多少时间?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一提到太子殿下,弃毫顿时冷静不少,略略迟疑了一瞬,在马上向众人一拱手,便拉了缰绳朝着城门口奔去与颜淮他们汇合。

等弃毫走远后,绣庄庄主这才收了表情,柔下眉眼急声道:“把人扶回屋子,快,去叫大夫来。”

林夫人直到现在才回过神,连忙让人将颜子衿与林秋儿带回府中,又命人快些去请郎中,一时间门口众人乱成一团。

可颜子衿此时神昏身重,那些仆妇上前竟不知如何下手,那跟着颜子衿一起来的将领见状,忙走上前,说了一声失礼后将颜子衿横抱而起。

也顾不得什么内外有防,林夫人立马让人领着他去内宅,随即让周围继续严守直到林玉生回来,交代完事务后,林夫人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绣庄庄主。

“长公主殿下,一早便知晓燕瑶的身份?”迟疑了一下,林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。

绣庄庄主伸出食指抵在嘴边,冲林夫人b了个手势,她想着那一日,颜子衿披着用来制作嫁衣的布料,缓缓朝自己回过头来的场景,随后笑了笑继续道:“只是某日忽而猜出来的罢了。”

“那是……什么时候?”

“就是该想起来的时候。”

【本章阅读完毕,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;http://m.25shuwu.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】\t\t', '\t')('\t\t\t二百零四、

这一次颜子衿便又再一次梦到了父亲,只不过此回不再有那一夜的腥风血雨,也没有那般空洞无依的孤寂,梦里是临湖老家种满了花草的院子,竹帘在夏日总是随意放下遮yAn。

颜准坐在院子里,手里拿着老旧的蒲扇,脚边放着装满了菱角的篮子,此番又是一次凯旋,他得以回家休息一段时日陪陪妻儿。

似乎察觉到有人,颜准靠着摇椅转过头,看到来者的那一刻先是一愣,随后极为宠溺地一笑,故意用着家乡话笑问道:“小妹儿这是去了何处顽,怎得脸上又都玩得这么灰扑扑哩,你阿哥姊姊们呢?”

颜子衿看着他,两人不过隔了短短几步的距离,她却接近不得一点,只能对着梦中的亡父哭得撕心裂肺,直哭到腹部cH0U搐到发痛,活生生疼醒过来。

尚未擦去眼中泪水,依稀间瞧见床边坐了个什么人,那人似乎一直在安慰自己,瞧见颜子衿醒来,连忙停了动作朝外边跑去:“快告诉夫人,就说燕姑娘醒了!”

一句“燕姑娘”顿时止住了颜子衿的哭泣,随后便见一个侍nV走上前,从床边的水盆中拧了帕子替她擦汗:“姑娘可是忽然梦到什么,怎得哭成这样连身上都Sh了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姑娘莫怕,这里是林府,夫人命我等好生照顾你,见你醒来,已经让人通报夫人去了。”

还没说什么,就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林夫人似乎是小跑着过来,扶着门口略略喘了一会儿,便连忙走到床边道:“好姑娘,你可算醒了。”

看到林夫人,原本有些懵懂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,颜子衿连忙起身问道:“秋儿——秋、小姐呢?”

“秋儿没事、秋儿没事,”林夫人忍泪连忙扶着颜子衿躺下,“托姑娘的福,秋儿只是不小心呛了点烟尘,其他一切都好,现在早早醒了,闹着要阿瑶呢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听闻林秋儿无事,颜子衿顿时松了一口气,林夫人握着颜子衿的手轻声道:“燕姑娘你骑着马跑来的时候,吓了大家好一跳,可那山上杀成这样,你一个姑娘家,又是如何带着秋儿从哪儿逃下山来的?还有你这伤……”

说到这里,颜子衿这才看到手背上的绷带,她记得那是被木屑烫伤的地方,眼前忽而闪过顾见卿的模样。

心里被人重重一锤,颜子衿顿时垂下眼,许久,才开口将事情尽数告知林夫人,只是适当掩去了顾见卿一事。

“怪不得……原来如此……”林夫人听完后喃喃念了几句,恍然大悟地继续说道,“我听夫君说,他们尚在前山清理残局时,瞧见侧方忽地冒起火来,连忙派人去瞧,据说是被人又纵了火,见洞口处零落散着些布料,原以为洞里有人,可灭了火却不见踪影。”

说完林夫人忽地站起,在床边朝着颜子衿跪下,颜子衿顿时吓得伸手扶她,可林夫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起身:“姑娘救我亲儿,以命相护,当得我林家这一拜,还望切莫推辞。”

说着便对着颜子衿重重磕了三个头,颜子衿身子疲软,见林夫人这般,又急又慌,便连忙将r娘之事告知林夫人,说到最后哭诉道:“r娘……r娘尸身也不知被他们葬与何处……我一直问不出她的下落。”

林夫人捏着手绢,听到r娘的遭遇不由得惊恐地“啊”了一声,她自然是在林玉生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此番讨贼的事,也知道他们在后山乱葬岗中,发现的那些累累白骨。

一时心惊,一时悲凉,林夫人也是不由得落下泪,说着那r娘本是几年前为了给家里孩子治病,这才将自己卖入林府,随后便一直照顾林秋儿。

此番噩耗,林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告诉r娘在远方的家里人才好,但还是答应颜子衿,无论如何,r娘也是林家恩人,他们断不会就这么不顾。

说完这些,林夫人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,她如今自然已经知晓颜子衿的身份,可又得知颜子衿失了记忆,心中犹疑,却还是试探着唤道:“子衿?”

见颜子衿没有反应,原以为她什么都没想起,便立马换了称呼:“燕姑娘?”

颜子衿这才回过神,她被叫燕瑶叫得久了,忽然被唤了本名,竟有种恍如隔世的短暂茫然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林夫人敛了神sE,柔声将颜子衿扶回床上躺下:“你睡了整整两日才醒,大夫说还需得养上几日才能下床,我已经与庄主说了,等你好些再让你回去。”

说完又立马握住颜子衿的手:“还望姑娘切莫推辞,就当我为了秋儿报这个恩吧。”

细细嘱托了几句,便不打扰颜子衿休息,让侍nV在门口守着,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她们就行。

等到众人离去,屋里只剩下颜子衿一人时,颜子衿先是默默盯着床顶出神,最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,抬起手看着手上包扎的地方。

“阿瑶。”

耳畔又想起极为缠绵的一声轻唤,颜子衿猛地x1了一口气,不由得抓紧了x前被子,张了张嘴,无声唤了一句“顾临”。

随后颜子衿双臂交叠盖在眼前,浑身紧绷到颤抖,却还是紧咬着唇,极力忍耐着哭声。

颜子衿也不知自己又是何时睡着,只是再醒来时,却扶着床边生生又呕出一口血。林夫人先是吓了一跳,随后又连忙宽慰,说颜子衿这是因为这段时日里忧思劳累,再加上血瘀阻心,得呕出血来这才好得了。

请了大夫来看,也只说没什么大碍,再服几贴药便好。

林夫人嘴里说着放心,可接连几日日日来瞧她,也暴露了她的担忧,颜子衿没有说什么,只趁着这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起事情。

据林夫人说,寨中众人为首的那几位贼匪Si得Si抓得抓,其余人来不及逃走的已经伏罪,现在正在追捕那些残党。

“那贼首第三日便拉去斩首示众,头颅和尸身如今还挂在城墙上,另外两个据说是二当家和三当家的,讨贼那日便已经Si了。”林夫人说道,目光却不由得落在颜子衿身上,她虽嫁于林玉生多年,可内外有别,成婚那日堂中人那么多,闹哄哄地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,所以便不曾认识颜淮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即使颜淮后来因事务,来过几次苍州,她不是忙着照顾幼子分身乏术,就是为了秋儿的事卧病不起,更是无暇拜见。

一直到了那日发现衣上端倪,这才头一次认真见过颜淮,如今再看,颜子衿与颜淮长得虽不能说一模一样,可任谁瞧了都会认定他们是兄妹。

一时间林夫人不由得有些后悔,她也知颜淮暗中寻了颜子衿许久,若自己早些见过颜淮,是不是就能让他们早早相认了?

殿下让她暂时不要将颜淮前来苍州的事告知颜子衿,林夫人本来还有些纠结,可最后想着颜子衿如今失了记忆,提起颜淮也无济于事,想到她的身T,便选择闭口不谈,先暂时瞒下。

林夫人想着想着,想到颜子衿被掳上山这么久时日,不敢想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。见颜子衿怔怔出神,认为她许是听了贼匪伏诛的消息,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。

心中更加怜惜不忍,林夫人便连忙扯了别的话题,颜子衿自然察觉到她这是不想和自己提起这些,也顺水推舟地问起其他事情。

颜子衿自然得知颜家早已寻回了“颜子衿”,她还替颜家做了衣裳呢,如今她只是燕瑶,一个失了记忆的绣娘,若是一直打探颜家的事反倒令人生疑。

但好在颜子衿已经不动声sE地从林夫人口中探出不少,自她落水失忆至今的这段时日里,颜淮打赢了白云郡之战,但听说受了伤在家养病,颜明与颜殊都安好,颜殊不知怎的,竟得了太子太傅青睐,主动让他去府上读书开蒙。

而内宅之事,从林夫人这里自然问不出什么,只知道自己落水后,几乎是在当晚,便有人将颜家的“大小姐”救回,其他的事情尚不清楚。

以颜淮的行事风格,外人当然打探不出内宅的事情,虽不知那位小姐是什么目的,但从目前来看,家中母亲与两位姊妹应该都还平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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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安平安,母兄姊妹平安自然是最好,可心里却还是生出几分怅然委屈,颜子衿无从与他人说起,只得默默忍下,独自一人时慢慢消化。

在林府短短待了几日,颜子衿不愿多做打扰,便自请回了绣庄,来接她的是巧婆婆和周娘子。

颜子衿最初还有些诧异,巧婆婆怎么也来了,周娘子却先一步挽着她的手,说巧婆婆一早就想来了,可听说颜子衿病着,便没来打扰,林府派人传话,说颜子衿好些了可以回家,还头一个说要来接呢。

颜子衿不由得看向巧婆婆,只是她的面容还是那般严肃,不苟言笑。

随着两人拜别林夫人回到绣庄,颜子衿看着院中绿了一圈的树木,她上一次瞧见的时候,似乎才刚cH0U了新芽。

不等颜子衿踏入院子,桃幺便哭喊着“阿瑶”一把扑倒在她怀里,其他绣庄姊妹早已等了许久,见了她连忙围了上来。

劫后余生,又见到熟悉的人,颜子衿本已经热泪盈眶,可见她们哭得b自己这个正主还厉害,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还是不该哭,到最后反而成了她与周娘子安慰其他人了。

乔春儿哭得最凶,因为那日她本该和颜子衿一起受邀去的林府,可不小心惹了风寒,恐传染了病气,这才让颜子衿一人前往。

听闻颜子衿被山匪掳走的消息,乔春儿顿时就吓晕了过去,随后醒来又哭得生了一场大病,后面更是日日念经拜佛求平安,如今见颜子衿完完全全地回来,如何让她不痛哭流涕。

颜子衿哄她哄得最久,好不容易把乔春儿哄好,眼见着桃幺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,巧婆婆实在看不下去,打断了众人的谈话,说道颜子衿好不容易病好些,大家哭哭啼啼的,总不能又惹她伤心,便叫众人散了,让颜子衿好好休息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等到众姊妹依依不舍离去,颜子衿这才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阿棋,之前大家将她围在中央,阿棋并没有凑近,只是默默瞧着,现在见众人离开剩下她后,颜子衿这才上前去。

见了阿棋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颜子衿勉强扯了个笑容,话还没出口,便被阿棋先一步抱在怀里,许久这才听见她压抑着哭声低语道:“怎得就让你受了这些委屈,你父母在天之灵若是知道,岂不是心疼Si。”

眨巴眨巴眼睛,颜子衿只觉得视线却越来越模糊,想着自己刚才还劝着别人,这回怎么能哭出来,深呼x1了几下这才低声回道:“至少,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回来后颜子衿想起来之前给颜家的衣裳似乎还没做完,乔春儿告诉她别C心,那些衣服早早地送去了,如今大家正忙着别的事儿呢。

“据说搬来一户富贵人家,正置办了宅子,管事的光是为了卖咱们家的布,就送来好几大箱金子呢。”

绣庄里凡是被瞧上的布匹都被买走了,可还是远远不够,这段时日阿棋她们正为了此事忙着浆染纺晒,庄里绣娘们又为着给这家人置办绣品,特特加了做工时间,b平日里还多忙了半个时辰。

颜子衿被庄主勒令好好休息半个月,周娘子更是半点也不让她接触绣架,之前就听林夫人说她曾呕过血,更是日日盯着她喝药,生怕年纪小小落下病根,又怕颜子衿寂寞,便时时拉着她说话解闷。

见众人忙着,颜子衿独自一人闲着也难免多想,时间久了,心里本就堆了许多事一时难以疏解,实在坐不住,便向庄主请示出门几日,说着要去瞧瞧燕家。

庄主拨弄着算盘,隔着玻璃镜片看着颜子衿,周娘子怕她还没养好身子,这一路上折腾,心里有些不愿,但最后见庄主同意,也没再阻拦。

替颜子衿准备好马车行李,又拉着她嘱托了这几日如何吃药如何忌口,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上了马车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听周娘子说,颜子衿被掳上山后,燕小书得了消息连报了好几次官,连官府没动静,又偷偷自个儿爬上山去想要救人,谁知人没找到,反倒摔伤了腿。

颜子衿去到燕家时,燕小书还躺在床上休息,听见外面燕婆婆她们哭着喊“阿瑶”,连鞋都来不及穿,拄着拐光着脚跑出屋子。

燕婆婆和燕阿秀早已抱着颜子衿哭成一团,颜子衿虽早就预想到这个情况,可看着燕婆婆哭成这般,更是不由得想起了母亲秦夫人,一时间无数委屈涌上,也忍不住握着燕婆婆的手不住落泪。

“你一个小姑娘,怎得就遭了这么大的罪,我的儿呀。”燕婆婆越哭越心疼,看见颜子衿眉眼里此番凭空生出的忧愁,更是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,勉勉强强止了一会儿泪,却忍不住搂住颜子衿哭起来。

燕阿秀哭了好一会儿,又怕颜子衿哭伤了心,又怕燕婆婆哭伤了身子,结果又见燕小书赤脚跑出屋子,连忙焦急开口道:“怎么不穿鞋子,被石子划伤脚了怎么办!”

颜子衿和燕婆婆这才停下眼泪看向燕小书,颜子衿见他光着脚,不由得快步上前,见他脚上绑着木条,又缠着绷带,一时心疼不已。

燕小书默默看着颜子衿,许久,这才笑了笑轻声道:“平安就好。”

一句“平安”,令颜子衿心里不由得一颤,她忍着泪看向燕小书道:“我这么久没回来,让小书哥哥担心了,如今你伤了腿,快回屋里养着。”

“不碍事,再养几天就可以下地了。那群山匪见我伤了,也没对我动手,有个年轻的首领只让人将我丢下山去,”燕小书笑道,“多亏在路边被同村的叔伯捡到,就送我回家来了。”

颜子衿听闻那一句“年轻首领”,神sE微动,最后只是微微颔首不做声。

在燕家住了两日,燕婆婆听颜子衿说了事情经过,一时为她逃离贼窝口呼菩萨保佑,一时又为她被受困山洞火堆中心惊胆战,手指轻抚着她手背上结了痂的伤处,明里暗里落了好几次泪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原想着见了燕家人心里会好受些,可还是觉得心里乱,于是颜子衿便要了些h纸,说着要去江边祭拜家人,谢绝了燕阿秀陪同的打算,独自一人出了门。

如今颜子衿恢复了记忆,自然便没了什么亲人水难只剩下自己一人的事,那厚厚一篮子的h纸,她将一大半部分烧给那一日被山匪受辱杀害的林府下人们,又烧了一部分给林秋儿的r娘,最后将剩下的一部分尽数烧给了颜父。

蹲在江边看着燃烧着的纸堆,颜子衿发了好久的呆,这么多日过去,才迟迟地意识到一件事,不知不觉间,竟报了杀父之仇,就连那一日害她落水的罪魁祸首,如今也已伏诛。

大仇得报,可颜子衿却没有觉得有半分的畅快,反而有一种空虚的怅然,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。那些人就这么Si了,甚至有可能他们临Si前,说不定都没有想起这件事。

若是这般,她又如何告慰亡父呢?

站起身,颜子衿看着江面出神,那一晚江水刺骨的寒冷,哪里有半点似如今这般的平静无波。

落水后也不知挣扎了多久,这才勉强爬上岸来,颜子衿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上岸后,被燕小书他们救下之前遇到了什么事,越是想记起来,便越是有一种用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。

到最后,颜子衿甚至开始有些自暴自弃,毕竟她想起来又如何,难不成跑去说自己才是真的颜子衿吗?

如今的情况是,颜家的“大小姐”稳稳当当地待在府中,她没有遭遇过这么多事清,落了水后就被人迅速救下,当晚便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人身边。

那颜家小姐想来定是容貌与她极像,甚至脾气秉X也与她无二,这才不会让人生疑,甚至连……连颜淮都没有察觉到不对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不过转念细细打算一番,即使他察觉到不对又如何,这么多人面前,到底是不认下,执着去找寻一个流落在外多日生Si不明的nV儿,还是认下当日就回到家人身边的小姐,对颜家来说,孰轻孰重,颜淮怎会不知晓?

不知怎的,颜子衿忽觉得有几分释然,便自顾自地安慰着自己起来。

明明以前还一边担忧着被人发现牵连颜家,一边纠结着该如何面对和颜淮那般复杂的感情,现如今好了,这些事都已经与她无关,她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了。

僵y地抬手用绢帕拭去脸上的泪珠,苦笑了一声,颜子衿想着自己如今虽恢复了记忆,却也只能成为失了记忆的燕瑶,再也不能是颜子衿。

慨叹了一句世事无常,本想蹲下去将祭酒撒入江水,可江边忽地吹起一阵风,吹得纸堆打起了旋儿,连手绢也被吹落水面。

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踩入水中,等到颜子衿俯身抓住绢帕时,江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膝盖,透骨的寒凉又一次传遍四肢百骸。

痴痴如泥偶般站在水中,颜子衿呆愣了许久,忽地咬紧手背,一声呜咽,泪珠儿落在身前的水面上。

颜淮不要她了,她回不去家了。

想着想着,又不由自主地往深处踏了几步,却忽听见身后传来陌生nV子的声音:“江水冷,姑娘要拾手帕,怎么不去寻一根长点的木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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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过头去,便瞧着一个青衣素袍nV子倒骑着毛驴,一条腿盘着,一条腿就这么随意晃着,挽着发髻拢着飞云冠,半边簪着碎花钗,两边鬓发垂在x前,带着半只玻璃镜,双耳垂着珍珠明月珰。

nV子拿着一卷书,毛驴身上还安着书箱和遮雨棚子,这么多东西搭在小毛驴身上,却不见半点疲累,还“咿咿”叫得欢快。

从毛驴身上跃下,nV子走上前瞧了瞧颜子衿,又转身从箱子旁cH0U出一根柳木拐杖,上前走了几步,连鞋底也浸在水中,她将拐杖伸直递向颜子衿,见短了几分,便皱着眉扭了扭头部,那拐杖又伸长一些:“这棍子够了吗?”

颜子衿转过身,拐杖正好搭在她手心里的手绢上,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,颜子衿忽地“噗嗤”一笑,连忙上了岸来:“我只是见这江景好,不由得多瞧了一会儿。”

“瞧久了,寒气入身,当心得风Sh。”nV子推了推玻璃镜,随后又叨叨说着,“今日天Y,风大,不宜祭祀,宜吃面皮汤?”

“啊?”

“我说今日适合吃面皮汤。”nV子说完冲着颜子衿拜了一拜,“我是一个云游四海的旅人,一时看书入神误了吃饭时辰,结果才发觉水囊里空空,想向你讨几杯祭酒润润嗓子。”

见nV子指了指地上放着的酒杯,颜子衿愣着啊了一声,又抬头看着她满脸“并无忌讳”的样子,想了一下,这才猛地又“啊”了一声。

“啊?”nV子挑了挑眉,似乎并不理解。

“既然如此,反正这里离村子不远,不如歇歇脚喝杯茶,顺便替你将水囊装满。”

“好像也行?”nV子似乎觉得这b喝几杯祭酒划算,便极为爽快的答应下来,将书卷丢回行李中,颜子衿收拾好东西,想着在外待久了燕家人担心,便提着篮子与她同行回去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一路上颜子衿问了许多,主要是她见nV子行在路上,不像身负功夫,又无人相护,就这么一人一驴,又听她说自己四海云游,颜子衿除了话本,从未听说过谁家姑娘独自一人在外,不免觉得好奇。

nV子也不介意,便说起自己出门的缘由:“待得无聊,就想着出门了。”

“就这样吗?”

“就这样呀?想出门需要什么理由吗。”nV子笑了笑,“大齐山丘谷地岂止千万,江河湖海不知几多,更何况还有大齐之外的天地,若真要寻了个理由才出得去门,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许多光Y?”

“大齐之外的天地?”

“楼兰的神山,北夷的镜nV渊翡翠海,毕罗国的琥珀洞,还有暖风海的海底水晶g0ng等等,这些美景,岂是只看书便觉得满足的?”nV子握紧双手放在x前,极为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道,“若不能亲眼看到,那多可惜呀。”

“你都去瞧过吗?”

“自然都瞧过,我还在海上见过鲛人呢。”nV子向颜子衿说着自己的见闻,尤其是她差一点被鲛人诱惑到海里的事,到最后看向颜子衿道,“若是心里烦忧之事太多,不如都抛开,去天地间走走。”

“天地间走走……”

“当你走在山川险崖,渡过江河湖海的时候,看着那般钟灵毓秀的景sE,哪里还会被俗事烦忧呢?啊对了,最好多备些药,要是生病可就不好了。”

“我一个姑娘家,要是独自一人出去,定会惹得家人担心。”

“总有机会的,到时候若是找不准方向,可以来找我。”nV子歪了歪脑袋,指着自己笑道,“我十八岁就出门游历,如今十四年过去,记路看方向可早就是一把好手。”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听得nV子竟然已经三十二岁,颜子衿不由得一惊,明明瞧着眼前人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,提到这里nV子忽然来了兴致,拉着颜子衿说起自己游玩途中寻得的妆粉,何处胭脂最好,何处鹅蛋粉最轻如绒羽,何处的头油香而不腻,颜子衿全程几乎cHa不进嘴,等到nV子说累了停下休息时,已经到了燕家门口。

燕阿秀和燕婆婆瞧见颜子衿带了个陌生姑娘来,立马放下手里的活,却先瞧见颜子衿Sh透了的衣裙,不等她疑惑开口,那nV子便先解释道:“我路过江边,本想着问一处人家讨水喝,结果不小心手绢掉进了水中,小姑娘说着替我去捡,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
又听nV子说了来意,燕婆婆便让她先坐在院中休息,燕阿秀怕颜子衿着凉,带着她去屋里换了衣服,又擦gSh透的发尾,重新梳妆一番,等两人出了屋子时,那nV子已经端着碗坐在石磨上悠闲喝着。

“这是什么?”燕阿秀问道。

“面皮汤。”燕婆婆整理着簸箕里的辣椒,“我见她竟然就只用水就着g馍馍,这吃下去伤胃不经饿,哪里能行,便去热了碗面皮汤给她。”

颜子衿忽而想起nV子刚才说的那句话,有些惊诧又有些疑惑,那nV子“呼噜噜”毫不避讳地一口喝尽碗中汤,这时燕阿秀的nV儿也将水袋送了来。

将碗放下,俯身接过水袋,nV子站起身道了声谢,从锦囊里倒出两枚金豆子准备放在碗中,燕婆婆见了连忙拦下:“不过是一点水一碗汤,使不得使不得,我们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,但予人方便也是有余地的。”

燕阿秀也催促着nV子将金豆子收回,推脱了几次,nV子只得无奈,却又让众人等着,跑到小毛驴面前翻了几本书送来:“不要金银,但还请收下这几本书,虽值不了多少钱,但给孩子开蒙已经完全足够了。”

说着将书放在磨盘上,又拿了碗压在上面,意思是希望燕婆婆她们此回无论如何也不要推辞,颜子衿瞧了一眼书皮,还真就是给孩童开蒙的书本,也不知此人为何会随时带着这些。

略坐消食了一会儿,nV子便起身告辞,颜子衿将她送至村口,临走时nV子翻身在小毛驴身上坐好,抬了抬玻璃镜:“我见姑娘聪慧,送你一句话吧,‘得见万物,自生天地。’,有缘再见。”

目送着nV子离去,颜子衿在村口站了许久,口中还是不由得念着那句“天地”。

回到绣庄待了几日,颜子衿还是觉得闷烦,找庄主求了几本佛经,午后清静时便对着窗户诵读,以求静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这日读着读着,颜子衿读久了口渴,便准备起身去倒水,谁知刚拿了水杯,就看见巧婆婆站在屋门口,屋外暖yAn越过巧婆婆照进屋里,反倒多了几分柔和。

“婆婆。”颜子衿连忙起身迎她进来,巧婆婆没说话,只是走到桌边拿起那几本佛经,轻轻翻了几页这才开口道:“可读了几回?”

“尚未读完。”

“都读了哪些?”

“只读了个囫囵吞枣,已经记不得了。”

“这样读,哪里静得下心来。”

“可不读的话,心里闷。”

巧婆婆放下书牵着颜子衿在床边坐下,有些粗糙又厚重的手掌拂过颜子衿的脸颊,暖暖的,让她不由得想起母亲,鼻尖一酸不由得红了眼角。

“既然回家了,有什么事儿是和家里人说不得的呢?都说出来,心里也就静下来了。”巧婆婆说着说着,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了些颤音,“哪里有小小年纪,就要靠着诵佛读经舒心的?”

不知怎得,巧婆婆的话就像是带了一GU魔力,喉中发出一声呜咽,颜子衿伏在巧婆婆膝上,将自己在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毫无隐瞒地一GU脑儿都说了出来,越说越伤心,提到顾见卿的时候,不由得顿了一下,颜子衿咬着唇沉默半晌,这才颤声道:“婆婆,我放不下。”

巧婆婆没有立刻说话,只是默默听着颜子衿说完又哭起来,手掌放在颜子衿头顶,温柔地拍了拍,许久这才开口:“不怕、不怕,说出来就好了,阿瑶回家了,回家就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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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,颜子衿心里终于能够静下来不少,连药也渐渐停了下来,饮久了药,甚至她觉着自己出汗也带着一GU子药味儿。

乔春儿对此似乎早有办法,寻了香炉梅花炭,又要了衣架子和用来给布料洒水的刷子,点了香,将贴身的衣服笼在架子上,她说这样细细熄炭熏着,不时洒水润着,熏上一下午,这衣服染了香味,就算出了汗,也能盖住药味。

颜子衿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法子,某日夜里吹风,便好奇问起乔春儿从哪里找到的法子,其他绣娘早就按奈不住,抢在乔春儿之前七嘴八舌地说了个明白。

原来这个法子是琴师交予乔春儿的,她时时去学琴,闻见琴师身上有GU子香味经久不散,便鼓起勇气问了。

“此番问了个清楚,以后有得是机会给人家熏哩。”

这句玩笑话顿时惹得乔春儿满面桃花,羞得起身要去追打说话的姊妹。颜子衿自然知道乔春儿对那琴师有情,以前也调笑打趣过,却没见过乔春儿这般明显的反应。

“那琴师不久前,来绣庄求亲呢。”桃幺凑在颜子衿身边道,“就是阿瑶你——啊呸呸不提这,那琴师特地带了聘礼来,找了庄主和巧婆婆,说要求娶春儿,如今只等新娘子点头答应呢。”

突逢喜事,连颜子衿也不由得多欢喜几分,忙拉着乔春儿问东问西,乔春儿羞得脸颊滚烫,捂着脸低声撒娇道:“人家还没说答应呢,你们别打趣我啦。”

说是这么说,可瞧着对方这个表情,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。

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要凑钱给乔春儿准备衣裳做嫁妆,还是阿棋在一旁剥着柿子说,如今庄里都在忙着给那大户人家染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用被挑剩下的那些,绣娘她们也瞧不上,宁愿都给卖出去,于是阿棋说不如等忙完这顿时间,去求庄主放她们一会子假,到时候在慢慢帮乔春儿准备。

“到时候阿瑶可得替我好好绣一幅牡丹。”

颜子衿歪着头,看了看乔春儿,随即嫣然笑道:“怎的,前面还说着还在考虑答不答应哩,现在便开始求我绣牡丹啦?”

众人笑成一团,乔春儿自己一时失言,顿时羞得连忙用手绢遮脸。

到夜里乔春儿洗漱完,倒水回来见颜子衿坐在桌前写东西,便好奇凑上前,结果却见纸上白茫茫一片,合着颜子衿是在发呆。

“想什么呢,墨汁都快滴在纸上啦。”

颜子衿回过神,连忙放下笔道:“夜里热,想睡前抄会儿佛经,结果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。”

“这几日不知怎么,夜里闷闷的,似乎要下一场大雨。”乔春儿把玩着发尾,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的夜云,这天气又闷又热,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憋得下这场大雨。

菩萨保佑,千万千万要等阿棋将这批布料晒完再下,不然辛苦这么久全都白忙活了。

让颜子衿不要熬久,乔春儿惦记着明天的活计,便先一步睡下。颜子衿吹灭了一盏灯,将纸笔搬到床上,又打下帘子免得晃到乔春儿。

说抄佛经什么的纯属唬人,颜子衿只是那日在江边祭拜,回来后过了许久才想起来,如今害得颜父去世的凶手已经伏诛,此事自然已经上报玉案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可在颜子衿所知的消息里,林知府只提及了那次宝船遇袭,还有这么多年的匪患,并没有提及颜家的事情。

也就是说,知晓顾见卿他们也参与那晚围杀的,只有颜子衿一人。

一想到这里,颜子衿实在忍不住,准备提笔给颜淮写信,想将这些事告知给他和母亲,就算幕后黑手尚且逍遥法外,起码、起码,颜家这么多年一直执着寻找凶手线索,此事也能宽慰一二。

可提了笔,颜子衿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,如今连林知府的上奏里也没有半点提及,她又有什么证据让颜淮他们相信,她又该用什么身份让颜淮他们相信?

难道就凭着顾见卿与她说的那些?然而顾见卿已Si,颜子衿又该去何处找他。

目光落在手背的伤疤上,当时没有在意,谁曾想已经养了快一个月,庄里最好的药都给她用了个遍,这烫伤结痂的地方还是没有脱落,瞧着有几分突兀可怖。

没想到会伤成这样,大夫也说差一点伤及经络,不然她这只手就废了。

那一日顾见卿的眼神到现在颜子衿都还记得,她不理解顾见卿放火的目的,那种情况下,若真要杀她,手起剑落顷刻就能要了她的X命,若不愿杀她,又为何将她b入山洞内放火,虽然那木柴烧到最后也不会要了颜子衿的命,可要是万一呢?

颜子衿有很多很多疑惑想要问顾见卿,可偏偏想着想着,她又想起叶知秋来,一想起她,心里更是又涌出无尽的愧疚,可要问起生得哪一种愧疚,颜子衿又难以言说。

如今一切烟消云散,以后可还有人记得为她扫洒祭拜?

许是为了那家的生意,绣庄忙得几乎实在停不下来,连知府的单子也尽数婉拒,林夫人不知怎的,也许是见儿nV平安,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,见绣庄拒了自己的求购,没说什么,反倒自己找了工具法子,在家中试着浆染起来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然而浆染这个功夫,岂是一时兴起就能学会,在染坏了好几匹布后,林夫人这才写信来求助,庄主在店里打算盘打得头晕,便说着许久没去拜见林夫人,跑去院子里,打算带几个人去帮忙。

她去了还没说完话,阿棋连着三句话给拒了个g净,其中意思也简单,那家单子实在太大,莫说床帐帘幔,甚至蒲团垫子也要置办新的布,阿棋她们又不能为了进度误了质量,说什么也不放人。

没了人愿意去,又不能光去喝茶不g活,庄主在后院溜了许久,这才想起养病的颜子衿,二话不说,便带着她和周娘子去拜见林夫人。

见颜子衿大好,林夫人自然喜出望外,拉着她说好久的话,一直到庄主开口这才停下。

问起林知府,林夫人只说来了位贵客,正在前厅陪着说话,庄主略略点了点头放下茶盏,继续说起林夫人染布的事儿,两人有话要说,就让周娘子和颜子衿去瞧瞧。

“燕瑶以前也是做过这些的,虽b不上阿棋她们,但帮着瞧瞧也足够了。”

“燕瑶姑娘许久不见,我们夫人也惦记得紧。”那林家仆妇在前面引路,不由得开口说道,“还有小姐,醒来后一直闹着要阿瑶,夫人哄了好久呢。”

“小姐之前说呛了烟尘,如今可好了?”

“已经无碍了。”

三人说着来到院子,原来林夫人特地腾空了一处外院与内院相邻的院子,用来浆染晾晒这些布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\t\t', '\t')('\t\t\t一踏进院子就能看见数十组有一个半人高的架子上晒满了布,只是染得有些失误,左一块深右一块浅的。

m0着那些布料,皆是上好的原布,颜子衿心里顿时冒出“暴殄天物”四个字,但又细细看了一会儿,发现还有补救的地方。

“将这些布都晒g后,然后找些白矾,加上白落子花晒g磨成的粉,一钱白矾,要混九钱的白落子粉,煮滚了放凉,放凉的时候得一直搅着。等到不烫手了,就把这些晒g的布放进去泡着。”

颜子衿说着话,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找周娘子,周娘子见颜子衿说话,便没有打扰,悄悄跟着人离开。

“泡上个一天一夜,捞出来用凉水清了,这布上的染料就洗净了。”

“好好,燕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下,只是这白落子不好找,我们就去派人去寻。”那仆妇说着便连忙走出院子叫人去准备,颜子衿惦记着再看看,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发觉,一会儿好都说完。

拾起脚边的拨浪鼓,颜子衿觉得有趣便摇了摇,想是林夫人在这里的时候,用来逗林秋儿,结果一时忘了捡回去被人落在这里了。

这时忽听见从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,颜子衿以为是仆妇她们忘了什么事情,又折返回来问她,转身走了几步准备掀开前方垂下的布料。

可刚掀开一点,颜子衿的手腕便被来者一把牢牢握住,那是一只几乎刻在血脉记忆中,只要见了就绝不会认错的手,拇指上的玉扳指因为主人长年累月地征战,在持刀弄箭的磨损下,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莹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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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子衿这段时日里,曾无数次设想过与颜家人相见的情况,何种场景、何种事由、何种时间,她几乎都想过要如何面对。

可却从未想到会在这个时候,就这么毫无征兆地,连一点准备也没有,便又见到了颜淮。

几乎不等自己先有反应,颜子衿便被颜淮紧紧抱在怀中,他似乎毫不怀疑眼前人的身份,那再熟悉不过的雪下青松熏香味道落在鼻尖,颜子衿一时呆愣住,连拨浪鼓就这么举着。

“锦娘……”

像是r0u尽了无数日夜寒暖的相思,颜淮这一声呢喃极轻,却又仿佛有千钧重。

然而下一秒,怀里的人却一把将颜淮推开,“啵咚”一声,拨浪鼓就这么跌在地上。

颜子衿此刻也忘了去拾捡,她连连退了好几步,什么欢喜什么悲戚,她现在脑子在响起“嗡”地一声后,只剩下无尽的慌乱和迷茫。

颜淮显然震惊于颜子衿将她推开的动作,但他也知晓此时的颜子衿失了记忆,便不敢再多做其他动作刺激到她,可还是不甘心,往前一步轻声道:“锦娘,我是哥哥。”

颜子衿左手挡在身前,听到颜淮这句话,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又退了一步。

如今颜淮就在眼前,她的家人就在面前,他们终于寻到了她,颜子衿本该就这么与之相认,可她张了张嘴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她如今该相认吗?颜子衿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疑问,更是让她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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