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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第二道选择题难度加大了，他不会做了。数学老师常说选择题要注意陷阱，姜小鱼看着题干觉得哪里都是陷阱。

他咬着笔头，纠结了一下，然后选了C。

孟芳平在等待下载的空隙去看了眼认真做题的姜小鱼，见他表情凝重，像在对待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，不知该剪红线还是绿线，眼神郑重中又带着不确定，还隐隐藏着崩溃。

孟芳平不自觉探过去，看到姜小鱼已经做完第二题，正对第三题冥思苦想。

他快速掠过第一题的题目，太简单了，再去看姜小鱼的答案，嗯，回答正确。

接着看下去……第二题居然选C？

孟芳平眉毛轻挑。

游戏下载后自动安装好了。

孟芳平深吸一口气，先按了静音才打开游戏，不一会儿，他眉头皱了起来。

一局结束，他看着屏幕上的战绩陷入沉思。

临时队友发了好几条语音，见菜鸡始终不吱声，于是在赛后屏幕上打字：“小学生还没有开学吗？不会玩就——”

孟芳平没有看完，他手动退出了赛后。

他把息屏的手机扔到了姜小鱼的床上，准备认真盯着姜小鱼做作业。

姜小鱼听到声音，回过头疑惑地看孟芳平。

孟芳平单手捏着他的下巴，把他转回去，说：“继续。”

姜小鱼摸摸钻石笔头，瞅了瞅他，才慢慢吞说：“哦。”

……

朋友邀孟栖出去打篮球，孟栖没有答应。

因为大哥说要给那条小鱼辅导作业，这让他感到了危机。

他觉得自己的地位正受到严峻的挑战。

他先在房里听着走廊上的动静，在听到两次关门声后，他悄悄开门，踮着脚趴在姜小鱼房间的门上，听里面的动静。

孟芳平和姜小鱼说话的声音很小，孟栖听不太清楚，但他就是不肯离去。

“你在听什么呢？”

孟栖竖起食指：“嘘——我在监督姜小鱼有没有妖言惑众！”

“对谁妖言惑众呀？”

孟栖气哼哼道：“我哥！你不知道，姜小鱼这小子看着老实，小心眼多得很！他肯定会趁机蛊惑我哥！”

“哦？”

“唉，你别妨碍我！”

姜女士面带微笑，伸出芊芊细指，点了点孟栖的肩膀，声音婉转道：“你不看看我是谁吗？”

“你谁——”孟栖转过头，烦躁的神情凝固在脸上，撕也撕不下来，他扯了扯嘴角，有点想笑，但笑不出来。

姜女士笑意盈盈，对他展示自己背着的新款包包，问：“漂亮吗？”

孟栖：“呃……漂、漂亮。”

“我要出门，你猜猜我要去见谁？”

“谁？”孟栖的声音是挤出来的。

“本来我约姐妹去美容店。”

“姜阿姨这么好看，是该多多保养，把美丽永远留在身上！”

姜女士呵呵笑，话音一转：“但我看到你时就改变了主意，我觉得有必要去你叔叔那里妖言惑众一下。毕竟——有子必有其母嘛。”

孟栖：“……”

孟栖眼睛一转，挥挥手：“朋友约我去打篮球，我走了！姜阿姨再见！”

他大声喊完就跑，房里的孟芳平和姜小鱼都听到了声音，一起看向门口。

孟芳平去打开门，“姜阿姨。”

姜女士走进去，看看姜小鱼，再看看孟芳平，有些迟疑地说：“芳平，你们是在……”

孟芳平说：“辅导作业。”

姜女士惊诧地眨了眨眼，看向本领超强的姜小鱼。

姜小鱼喊妈妈。

姜女士摸摸他的头，然后弯下腰去看姜小鱼做的数学题，片刻，她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，这就是辅导的结果？

孟芳平摸了摸嘴角，解释道：“先让他做完，看看他的水平如何，我再了解了解他的解题思路。”

“哦——”她恍然大悟，接着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孟芳平，“幸苦你了。”

对于姜小鱼的学习，她并不是没有努力过，但结果只会让她破防。她早就接受了自家儿子是个笨蛋的可悲事实。

当然，这绝不是遗传了她。

姜女士再次真诚地说：“辛苦你，芳平。晚上我给你熬汤喝，鱼头豆腐汤，补脑！”

孟芳平礼貌道谢。

姜小鱼立刻拉下脸，那种惊慌程度，仿佛天快塌下来了。

他惊恐地说：“可是，我没有带止泻药过来！”

孟芳平：“……”

“瞎说！”姜女士伸出食指点了点儿子的脑门，嗔道：“我煮的汤可有营养了。”

有人替她操心姜小鱼这个小笨蛋，姜女士开心起来，美容店走起！

她走后，孟芳平和姜小鱼互相看着，静默的空气中，姜小鱼看孟芳平的眼神渐渐变得怜惜。

他小声说：“妈妈给你的汤，你一定要偷偷倒掉哦。”

孟芳平沉默。

想了想，姜小鱼补充：“如果你一定要喝的话，感到身体不舒服了，记得请医生！”

孟芳平继续沉默。

姜小鱼捂住嘴，声音模糊地传出来：“反正我是不会喝的！”

他的坚决体现在他捂嘴的力度上，每一根手指都在用力，抗拒着晚上即将到来的补脑汤，用力到脸蛋已经发红了。

孟芳平又感到自己想叹气，他上前拉开姜小鱼的手，姜小鱼呼吸顺畅起来了，大口喘气。喘完气后对孟芳平笑。

孟芳平笑不出来，很勉强才露出一点微笑。

他一时觉得姜小鱼很容易懂，一时又觉得姜小鱼很难懂。

比如刚刚，明明把自己捂得那么难受还不放开。

盯着孟芳平铁灰色的瞳孔，姜小鱼慢慢把笑收回去。

他问：“芳哥，你谈过恋爱吗？”

孟芳平不动声色：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
姜小鱼脑海里想着裴愈那张冰冷的脸，眼睛看着孟芳平一向冰冷的眼睛，一瞬间，竟感到他们有些重合。

他低头揪了揪自己的衣摆，吞吞吐吐：“就是……我有一个朋友，他想追一个人。”

孟芳平凝视着他白皙而软凸的后颈，细细的绒毛经窗外阳光一照，变成淡金色的。

姜小鱼没有听到回应，继续说：“他想追的那个人成绩很好，个子高高的，不爱说话，性格有些冷漠。”

他说完抬起头看孟芳平。

孟芳平却说：“你选择题做完了吗？我看一下。”

姜小鱼立马忘掉裴愈，连忙道：“没有没有，我现在就做！”

见姜小鱼再次回到冥思苦想到脑袋要爆炸的状态，孟芳平捏了捏眉心坐回椅子上。

一个朋友？

大多时候，这个“朋友”代指的是自己。

思考一会儿。很快，他也没有心思想这个“朋友”了。

姜小鱼做完选择题给孟芳平看，他在一旁捧着脸研究孟芳平的神情，但功夫微末，孟芳平又内力深厚，姜小鱼读不懂他在想什么。

孟芳平指着第二题问：“为什么选C？”

姜小鱼呼吸急促起来，然后抬起一张分外稚嫩无辜的脸，说：“因为其它选项都有小数点，就它没有啊。”

听见答案，孟芳平眼角的肌肉动了一下。

他猛然发现，所有题目的选项都有一个与众不同。

——姜小鱼都选了最与众不同的答案。偏偏还蒙对了一半。

一个下午，孟芳平没有破防，可喜可贺。

他向来很有耐心。

……

天边的云彩变红了。

孟栖打球回来，知道姜小鱼房间反锁了，于是回到自己房间后，从阳台爬到孟芳平房间，又从这头爬到姜小鱼房间的阳台上。

孟芳平一下发现了他，眉头轻皱，目光紧接着落到姜小鱼身上，见他专心写作业，便没有出声打扰。

姜小鱼现在正补三天前的日记。对室内多出的孟栖一无所知。

孟栖在嘴巴上作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，以示他绝不出声。

然后他悄无声息地坐在姜小鱼床上。 ', ' ')